夜幕降臨。
車隊在距離喀喇汗國幾公里外的荒野中休息着。
四周一片靜謐,光線很暗,枯草在視野中變成了黑色。
沈尋抬頭仰望着,一兩顆星星點綴在夜空之中,其中一顆在東邊,似乎在指引着長安的方向。
「喵嗚?」
如墨蹲坐在地面上,見沈尋盯着頭頂上方的天空出了神,忍不住發出一道聲音。
「來。」沈尋聞聲伸出雙手。
黑色的小貓咪跳進了他的懷裏,沈尋伴着四周的靜謐,朝着陳婉雲的馬車走去。
陳思今晚陪着陳婉雲,沒有和沈尋睡在一塊。
兩人似乎真的有心靈感應似的,在沈尋來到馬車旁時,陳思也掀開了帘子,她本想觀察着沈尋那邊的動靜,沒想到一掀開帘子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見到沈尋,陳思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她一手拉着帘子,只將腦袋露在外面。
「要走了嗎?」陳思輕聲問道。
沈尋點頭。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朝着陳思伸出右手,掌心裏是一根黃褐色的毫毛。
「離開那天記得通知我。」
「嗯。」
陳思抿了抿嘴巴,伸手拿過毫毛,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陳婉雲應該在睡覺,沈尋長長地呼出口氣,就算陳婉雲現在醒着,他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
小司在入夜時就悄悄離開了,等走到前面會和沈尋匯合,然後帶着沈尋去找牛魔王。
護送之行,到這裏算是步入了尾聲。
沈尋摸了摸懷裏的貓咪,轉身離去。
「允諾!」
沈尋停下,轉身。
雖然隔着一層夜色,但他還是能在陳思的臉上看到急切的神情。
這急切使得陳思的臉頰有些紅潤,讓她少了些平時的銳氣,多了些沈尋沒有見過的孩子氣。
「我哭的時候身邊沒人安慰我怎麼辦?」陳思無奈地笑了笑。
沈尋知道陳思是指她送陳婉雲離開的時候。
「頭兒,你得笑着送她離開。」
陳思聽後睫毛顫了顫,露在帘子外面的腦袋微微低垂了下去,可等她再抬起腦袋的時候,沈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鬆開帘子,擦掉了剛剛低頭流下的眼淚。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迫切地希望沈尋待在自己身邊,原因卻不是因為他是孫悟空。
等陳思轉身回到馬車裏的時候,陳婉雲翻了個身子,呼吸聲不再勻稱。
……
如墨從沈尋的懷裏跳了下去,化作了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子。
經過沈尋「好心」的建議之後,如墨在外面不會穿着那件看起來有些暴露的黑色紗衣。
至於在家就兩個人獨處的話,沈尋也表示過,穿不穿,穿什麼,他並不「關心」這件「小事」。
值得說的是,小貓咪是紅着臉聽完沈尋的建議的。
「沈公子不和婉雲公主打聲招呼再走嗎?」
「關係一般,用不着。」
「原來沈公子一直都知道陳銀驅是女孩,估計早就在心裏產生了什麼邪惡變態的想法了吧。」
沈尋停下腳步,看向旁邊的如墨:「你的思維一直都這麼有跳躍性嗎?」
小貓咪睜大眼睛,一副語噎的模樣,不過她很快哼了一聲,偏過腦袋。
二人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和小司約定好的地點。
「二當家!」小司高聲打着招呼。
她很快將目光看向了沈尋旁邊的如墨,和善地笑了笑。
經小司介紹,牛魔王住在芭蕉洞,距離喀喇汗國還有好幾十公里的距離。
不過周圍並沒有人類,眼下三人都是身懷法力的生物,當然能使出什麼趕路的法術都可以使出來。
但沈尋還記得牛魔王事先提醒過,到了西域,最起碼是在見到牛魔王之前,不能暴露屬於孫悟空的氣息。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但沈尋覺得還是需要聽從一下好心的大哥,有骷髏項鍊在身,他趕路並不是問題。
趁着夜色,沈尋二人跟在小司身後,朝着牛魔王的領地靠近。
這邊人煙很少,經小司介紹說,西域這邊妖比人多,是真的妖怪國度,類似喀喇汗國這種邊疆國家,是憑着過人的野蠻程度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
天色微亮時,三人才停下來休息。
空氣中的溫度比之前熱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早晚溫差的緣故。
而且這裏的泥土呈現着暗紅色,植被少了許多,妖怪的話到現在更是一個也沒見到。
「好熱哦。」如墨拉開衣領,故意在沈尋面前露出了白皙精緻的鎖骨。
沈尋不理會她的惡趣味,反問道:「你沒來過嗎?」
「如墨一直生活在大衡,從小奶貓的時候就生活在大衡哦。」
她說完朝着沈尋握了握兩隻爪子,只可惜見不到粉色的肉墊。
「……」
「二當家的真的不記得火鳶了嗎?」
獨自坐在一邊的小司再次開口問了一遍。
沈尋微微皺眉,他不知道小司問這個問題的目的,這是第二遍。
不過沈尋還是堅持之前的答案,搖了搖頭。
小司用手朝臉頰扇着風,自言自語道:「果然轉世過後就失去了很多記憶呢……」
「火鳶,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如墨這時突然挺直了上半身。
沈尋看她,目光好奇:「是誰?你二姨嗎?」
「如墨是一隻親人只有沈公子的小貓咪哦。」
「別噁心我。」
如墨耷拉着眉梢,隨後在腦海中搜尋着記憶,而小司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地聽着。
「火鳶好像是已知的五位九階妖王,其中的一個,是唯一的女性,四百年前嶄露頭角,後面又突然沒了消息。」
沈尋微微張了張嘴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可這跟我有關係嗎?」
他快速問了一句。
小司剛剛泛起亮光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而這個話題也漸漸沒了聲息,如墨只記得這些,小司似乎在問了個「認不認識」的問題後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了。
三人繼續前進,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灼熱,在沈尋的阻止下如墨才沒有繼續脫掉身上的衣物。
地面上的顏色也開始漸漸加深,土地變得乾裂,有的地方的裂紋甚至長達半米。
沈尋不停地擦着臉上的汗水,全身的衣服濕了個透。
這地方的空氣溫度絕對超過了人體能承受的上限。
「這是芭蕉洞嗎?」他忍不住問道。
「這是火焰山。」
走在前面的小司並沒有回頭,音色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