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道扔了手裏的煙頭,用腳碾了碾,來到大門那兒等着。
片刻後,大門打開一條半尺寬的縫,縫裏,一身睡衣、披着一件紅色羽絨服的吳亞麗皺眉低聲問:「小道,我不是跟你說最近別來了嘛,你怎麼又來了?」
沒發現她這裏有別的男人,讓徐同道心情挺不錯。
所以他笑吟吟地說:「我聽人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說不要,就是要,所以你讓我最近別來,我估計你是想讓我常來,所以我就來了。」
吳亞麗瞠目結舌,嘴裏下意識辯解,「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同道隨手推門走進去,又隨手關了大門,「你看!你又口是心非了,放心!我懂!」
隨手把大門門栓栓好,伸手就去拉她的手臂。
「不!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沒口是心非!」
她下意識想掙開他的手,卻被徐同道張開雙臂,抱了個滿懷。
閉眼輕嗅着她的發香,不要臉的話又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的,說你口是心非,你還不承認,還好我懂你的心思,要不然你肯定要失望了,行了!走吧!上樓!」
「你懂個屁!誰失望了?你別瞎說!」
吳亞麗無力地辯解着。
效果當然是沒有的。
徐同道拉着她的手,往樓梯口走,而她也就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總體上還是很順從的。
她在某些方面的需求,比徐同道還要強烈。
就像他們當初第一次睡到一起,剛開始是徐同道逾線沒錯,但後面徐同道已經放棄了,是她又把他帶回樓上。
樓上那個房間,那張床,已經成為他倆幽會的老地方。
……
良久。
樓上那張床上,兩人相擁着躺在床頭,雙雙閉着眼睛,像是都睡着了,但房間裏床頭燈依然亮着。
「吳姐,你為什麼不讓我最近來找你啊?跟我說說唄!」
閉着眼睛的徐同道忽然開口問她。
「別問好不好?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開春之前,你真的別來了,就當我求你,好嗎?」
依然閉着眼睛的吳亞麗有氣無力地說着。
她還是不想說。
徐同道微微睜開雙眼,近距離看着她的臉,心裏暗嘆一聲,這一刻,他知道他還沒走進她的心裏。
她還有他不能知曉的秘密。
也是在這一刻,他意識到他雖然身體上和她早就親密無間,但他們的兩顆心,從未真的靠近在一起。
可能……很大的可能……在她心裏,他只是她的床伴吧!
也是,他們之間存在的現實問題太多了,首先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大問題就是——年齡的差距。
他雖然有勇氣無視這種差距,但她好像沒有。
他還不能怪她,畢竟,他不能怪她太慫。
何況,說不定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和他有將來,對他也沒動過感情。
是他徐同道着相了。
壞了規矩的人是他。
從吳亞麗家離開的時候,徐同道已經變了想法,既然吳亞麗是那個態度,不願和他交心。
那以後就不能再考慮和她長久了。
否則,最後受傷的人肯定是他。
……
斗轉星移,天亮後,又是嶄新的一天。
今天李三勝早早就開車來接徐同道。
當時,徐同道自己店裏剛買的羊肉還沒有烹製,不過,既然李三勝來了,他就簡單安排了一下店裏的事,跟李三勝去了市里。
他打算上午去把知味軒那邊的準備工作做好,下午回來再做自己店裏的事,反正目前天冷,他店裏今天早上剛買的羊肉,放一上午不會壞。
一路上,他和昨天一樣在車上睡覺。
昨晚沒睡好。
到知味軒的時候,時間還早。
剛剛9點出頭。
這個時間對別的行業來說,可能已經上班一兩個小時了,但對大飯店來說,只是每天剛剛開門的時間。
服務員、廚師等人,也都是剛剛才來上班。
服務員在打掃衛生、清洗餐具、毛巾等等。
廚師們也開始為中午的生意做準備。
今天是徐同道第二次來知味軒的廚房。
進門後,他沒去理會廚房裏那些廚師或明或暗、打量他的目光,先去看了看昨天他要求的煲仔爐。
一台嶄新的煲仔爐已經安裝在他的猛火灶附近。
他數了一下這台煲仔爐的灶頭,共有10個。
供他使用,絕對綽綽有餘。
他拿出打火機,點燃其中一個灶頭的時候,給他配菜的江勁松和給他打荷的學徒工韋小昆,都來到他身旁。
韋小昆小聲喊了聲:「老大!早!」
江勁松沒作聲,站在一旁,像個木得感情的殺手。
徐同道隨手關了灶火,回頭掃了他們一眼,直接問江勁松,「我要的東西,都給我買來了嗎?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都、都買來了。」
江勁松回答得不慢,應該吸取了昨天被徐同道收拾的教訓。
徐同道嗯了聲,「很好!我的廚師服和圍裙呢?」
「在更衣室!你現在要換嗎?我帶你去?我給你單獨放在一個更衣櫃裏了。」
江勁松說着,側過身子,伸手示意徐同道跟他走。
……
幾分鐘後。
廚房外不遠處的更衣室里,徐同道已經換上一身潔白厚實的廚師服。
這件廚師服的衣領和袖口都是紫色的。
昨天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在這個廚房裏,金領是廚師長的顏色,紫色衣領和袖口,是掌勺師傅的顏色。
像江勁松這樣的切配師傅,衣領和袖口就是大紅色的。
至於像韋小昆那樣的學徒工……
他們的衣領和袖口,只有細細的一條紅線。
徐同道低頭整理袖口的時候,淡淡笑了笑,他想到了上輩子做廚師的那幾年,那時候他每天工作的時候,也是穿着差不多的廚師服。
做學徒的時候,他的廚師服總是洗不乾淨,因為那時候廚房裏的髒話、累活總是喊他做,白色的廚師服總是被弄髒,每次洗之前,就算用去污能力超強的火鹼水泡過,也還是沒法完全洗乾淨。
他還記得有一次因為他的廚師服蹭了黑漆漆的鍋灰,他怕火鹼放少了,洗不乾淨,就多放了些火鹼。
結果……
幾個小時後,等他去洗那件廚師服的時候,懵逼地發現泡在火鹼水裏的那件衣服表面,多了一層黑漆漆的灰燼。
是的!
明明泡衣服的保鮮盒裏有不少水,但他那件衣服還是被火鹼燒出了許多洞。
他第一次知道火鹼的威力那麼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