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楚河在一片眩暈中失去意識,卻又很快醒了過來。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她下意識動用精神力,然而腦域裏只小心珍藏着幾個特殊的精神體,自己的能力半點都用不了。
唉。
她嘆息着——上個世界可真是虧大了!
要不怎麼說她楚愛國聰明呢,如今只是一個空間轉換,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白富美,而是一名快穿任務者,就像她看的故事裏那樣,快穿做任務,或者有個什麼系統之類的。
但是如今沒看到任務,也沒感覺到系統,那想必她就是個自由的快穿者了!就是不知道搜集的這些精神體有啥用,就李長安那個德性,臨走還要把他帶走嗎?
托這位的福,上輩子可一口肉都沒吃着呢!
虧她為基地付出那麼多,黑白花努力到做第12輪爸爸了,基地都不允許她捐軀,她也沒嘗一口!
呸!
…
然而內心剛唾棄完,就聽院子裏有人衝着她大叫:「小河,你不好好幹活兒,在那兒發什麼愣呢?趕緊把菜幫子剁了餵雞!」
房門口站着一個端着碗的女人,大概五十多歲,看起來兇巴巴的。
楚河低頭一看:好傢夥,面前一個簡單的木板子,還有一個裝着些爛菜渣子的盆,一邊還有幾隻小雞仔在旁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
而她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按着白菜幫子,很難不讓她想起來上輩子在基地吃的那些糟爛伙食。
楚愛國臉都綠了。
——這又是個啥世界,還不給吃肉嗎?
……
身為一個失憶的人,有時候註定要受點委屈,她哆哆幾刀下去,將菜幫子剁碎。眼看着那群嘰嘰喳喳的雞,忍不住又盯着他們看了起來——這隻蘆花有點小,這大公雞毛好看,但是腿上沒肉,這個老母雞倒是可以,胖墩墩的……
沒等她琢磨完,就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吃飯了!」
好傢夥,那叫一個令出如山,千軍擁護啊!
只見這一大家子人呼啦啦涌了過去,整個堂屋瞬間站滿,楚河也第一時間沖了進去,一看桌上,就倆菜——
燉白菜。
燉韭菜。
為啥干燉這個菜呢?純粹是因為省油——這麼燉的話,只需要在起鍋的時候點一點油花就好了。
一人一個黑面窩窩,一碗稀粥。那粥可真是稀,楚河定睛一看,愣是沒在碗底看到米,湯水都是透明帶出一絲絲白色。
她都懷疑這鍋粥煮出來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超過50粒大米。再看黑面窩窩,男人手裏的拳頭那麼大,女人手裏的,乒乓球那麼大。
——踏馬的。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她瞬間就想掀了桌子。
……
但是初來乍到,當然要先禮後兵,方顯她大度胸懷。
楚河將稀粥一飲而盡,隨即把乒乓球大小的窩窩頭盯着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的塞進嘴裏——因為就手上那個堅硬度來說,這肯定不是上輩子末世那種軟綿綿甜絲絲的雜糧窩窩頭,而是人間兵器。
啃下去是真的剌嗓子啊。
至於那燉白菜燉韭菜,雖然她感覺自己臉色慘綠到已經不需要再綠了,但仍是忍不住肚子咕嚕一聲,筷子下意識便夾了一大坨進了碗裏。
隨即便被坐在斜上方的老太太一筷子敲過來——要不是她躲得快,都敲到手背了!
老太太還罵一聲:「你個賠錢貨,光想着自己吃,家裏爺們兒還沒動手,輪得着你嗎!看你那個吃相!」
楚河瞬間瞪大了眼睛。
作為一個單純的失憶快穿者,她至今還沒體會到重男輕女的滋味,這會兒理所當然地瞪了過去:「怎麼就輪不着我了?大傢伙不都在吃嗎?」
這大家子有她爹媽二人,兄弟4個,嫂子4個,侄子侄女兒一共6個……每個人都在吃東西,憑什麼就挑剔她!
再看看自己的手背,乾枯瘦弱全是老繭,還黑不溜秋……由此可見,日子是多麼艱苦!
簡直要自抱自泣。
就這,一筷子菜都不讓吃了!
老太太「哎喲」一聲,瞬間大叫:「你還敢頂嘴!」
楚河覺得這位媽肯定是在找茬兒,論找茬兒,她可沒輸過。於是,她又從當中的籮筐中拿出一個黑面窩窩:「我不光頂嘴,我還沒吃飽呢!」
這可犯了大忌諱了!
丫頭片子居然敢吃這麼多,老太太瞬間跳了起來,大巴掌伸過來就要打她,就連家裏的其他人也都不贊同……
楚河在電光火石之間過了一下自己的記憶——楚河,16歲,早上起來挑水澆菜地餵雞除草做早飯,然後去上工。
幹活賣力,一天可以掙8個工分。
整個村子裏的女的,除了老師,就沒幾個是滿工分。
中午回來刷鍋洗碗做飯洗衣服,晚上回來,還得刷鍋,洗碗,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掃院子……
特麼的……
楚愛國一泡眼淚險些擠出來——都這麼賣力了,不僅肉沒吃着,居然還是吃不飽?
李長安啊李長安,她再也不罵了,原來有的世界,日子過得還苦呢!
沒佔便宜的楚河於是越發理直氣壯,老太太一巴掌扇過來,她迅速躲開,同時眼看着家裏頭幾個大老爺們兒也在指責她:
「小河,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你一天才出幾個力氣……」
「就是,你侄子侄女兒都沒吃飽,你一個人吃那麼多像話嗎?」
好傢夥!楚河乾脆直接一抬手掀了桌子。
只聽咣咣噹噹的一連串聲音,整個屋子一片狼藉,那黑面窩窩不愧是人間兵器,砸在地上咕嚕嚕滾出老遠,撞到門檻上,楚河都恍惚覺得自己聽到了聲音。
她這才舒坦下來:「你們都吃那麼多,憑什麼我不能吃?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能吃乾脆就都別吃了。」
反正這窩窩頭也沒啥營養,吃一個,還不夠啃它身體消耗的能量。
整個屋子的人都呆了。
……
整個村里沒啥秘密,下午上工時,大傢伙兒就都知道老楚家姑娘發了瘋,中午把飯桌子都給掀了。
但大傢伙心裏也有數——
「要我說,小河那丫頭勤快着呢,瘦的可憐,天天幹活還那麼賣力,搞不好是他們家又折騰啥,叫這老實丫頭背鍋。」
「我也覺得是,一大家子的人除了上工啥也不干,屋子還收拾得利利亮亮,你說小河這丫頭,洗衣服一洗兩大盆,誰家丫頭有她那麼能幹?」
「就是看着太瘦了,就怕身子虧到了,以後說給婆家不好生孩子……」
周圍人的嘀嘀咕咕楚河充耳不聞,她已經通過記憶大概了解了這個時代,就兩個字,倒霉。
可不是倒霉嗎?
哪怕到古代,有錢就能吃到好的。可這時候,1970年,出門要介紹信,領口糧靠公分,買東西要錢還得要票,關鍵是啥都沒有,哪怕是塊肥皂,有錢有票也不一定買不到。
偏偏家裏頭還不能有私產——雞是偷摸養的,家家戶戶都偷養幾隻。豬是公共財產,地除了種個菜,其他收成全都是公社的。
這種國情讓她萬分沮喪,因為就從記憶里來講,她長這麼大,也就每年過年能嘗到一點點肉。
真·一點點。
簡直了……
想想上輩子的黑白花兒,那簡直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白月光啊!只稍微一想,心酸的淚水就要從嘴角流下。
好在大力氣還在,楚河從記憶里得知,每年工分最高的那戶人家可以多領兩斤豬肉,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於是哼哧哼哧就開始挖地。
只一下午的功夫,一個人足足開了兩塊地,保質又保量,鋤頭下得又深,土打得又碎,身邊的大媽大嬸們不能說是種田好手,那也是很有經驗,可如今最賣力的,也才不過幹了半塊地。
楚河再順路去看了看男人們的地盤,好傢夥,最厲害的那個也不過開了一塊地,土挖的還不怎麼勻。
她雄赳赳氣昂昂,頂着下工的大銅鑼聲來到計分員的身邊,眼看着對方笑呵呵的稱讚她:
「小河今天幹活可真不錯……了不得,是個巾幗了!」
計分員,同時也是會計,是村中文化頂層,初中學歷,如今說出這話,楚河想起上輩子並沒啥用的英雄身份,趕緊低頭去瞧他手中的本子,隨即眼睛瞪大了——
「我怎麼還是8工分?!」
會計低頭一瞧:「沒錯啊,女的滿工分就是8公分,男的最高12。」
楚河臉一垮——
「我這乾的不比男人好嗎?憑什麼我8人家12?再說了,我一個人抵他們三四個,這幾個都給10公分,論起勞動力,我最起碼也得40!」
她盯着會計:「你該不會歧視女性,故意給我少工分吧!」
會計也是男人。
此刻同樣臉色一垮:「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對政策有啥意見嗎?公社規定,女的滿工分就是8工分,不想要你可以不干!」
公社滿工分是8公分?
楚河挑起眉頭:「我怎麼聽隔壁大河公社的評先進,同樣是女同志,人家半天就有7公分,一天足有14個。」
會計吭吭哧哧——這他咋說呢?他是記分員,手底下某些工分給少點,年底他們這些工分多的,按比例兌糧食不就多些嗎?
但他已經算公正了,這不,楚河幹活賣力,一天8工分,也不少了。
誰知道他今天幹活這麼賣力,襯得一旁的男同志灰頭土臉,如今再被人把話問回來,簡直沒法說。
就在這時,大隊長過來了。
「怎麼回事,農具該還倉庫了,怎麼還不動彈?」
會計苦着臉:「隊長,這事沒法辦,楚河這丫頭非說8公分少了。」
他正準備多說什麼,楚河頭一抬手一指:「隊長,這兩片地今天下午我挖的,隔壁那塊地今天下午你兩個兒媳婦挖的,我可看到了,她倆今天的公分都是8公分。」
「你覺得我這8公分,跟他們那8公分,一樣嗎?」
隊長臉也垮了。
這死丫頭,嘴怎麼突然這麼利?原先都是假老實!
他臉一板,胸膛高高挺起,疾言厲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辦事不公正嗎?你覺得記分員記得有錯嗎?楚河,你學都沒上過,你懂的比我們多嗎?」
「公社就是這麼規定的,你有能力就多干,別人也是拼了全力的,你不能拿你的優勢去瞧不起他們。」
豁!
這老傢伙!
楚河上下打量着他:「瞅着濃眉大眼的,你咋還又綠茶又道德綁架呢?」
她把鋤頭往地上一扔:「那行啊,我不幹了。」
「反正干不干都有口糧發,我拼命幹活兒,每年家裏給我吃的還沒不幹活的那口糧多呢,那我為啥還要掙工分?」
「反正我是沒能力,今天一口氣幹這麼多,身體傷了。」
「至於別的大隊要問,我家裏親戚要問,回頭咱大隊評不上先進……那能為啥?因為整個隊裏公然搞性別歧視,瞧不起現在的政策!」
說完直接走了。
她是真餓了,下午想起來可以偷偷在山裏弄吃的,不趕緊去吃點兒,還等家裏頭那黑面窩窩嗎?
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面面相覷。
大隊長和會計的臉也是青青紅紅。
而就在這時,從別處趕過來的楚家人也高抬嗓門,楚家老太太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隊長啊,你可得管管我們家這吃白飯的丫頭啊!又懶又饞,中午還跟侄子侄女搶吃的,沒搶到就掀了桌子在家摔摔打打……」
話說到一半,卻見楚河又突然回來了。
老太太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嗓子眼裏,一家人不知為何都瞬間縮成了一團。
楚河挑起眉頭,眼神一個個看過去,嘴裏的話倒是輕輕慢慢:「我忘了,家裏頭還有活沒幹——你們知道我要回去幹什麼吧?」
當家的老頭子眉頭一豎,剛要暴跳,瞬間便被好大兒一把抱住了:「爹啊,咱們別說了行嗎?」
再一看地上的老太太,幾個兒媳婦兒七手八腳已經將她扶起來了,隨即不約而同地對小姑子楚河擠出一個笑來:
「孩兒他姑,爹娘也是上年紀了……你,那個啥,家裏能有啥活呢……」
楚河卻笑了起來:「那可不行,我中午就說過了,有些話不能亂說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