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趙煦疑惑不解。
雖說他的封土拓展到整個燕州對商行的增益不是那麼顯著。
但也不至於對商行不利。
他想不到會有什麼事能讓商行不好辦。
「今日勢族商賈到商行,紛紛要求將專賣權退還王府,要回他們的銀子,聲稱今後不會再購買王府商貨。」楊賀臉上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趙煦聽完,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這次封賞的事不說趙恆真情還是假意。
但這些勢族對他的惡劣態度是顯而易見的。
沒想到在朝堂上擺了他一道也就罷了。
現在他們竟然授意麾下商賈撕毀合約,準備在商貿上遏制他。
「這群混蛋!」趙煦怒哼一聲。
其實他應該能想到這些勢族會如此的。
袁家剛剛執掌在燕州時,八大勢族也是處處針對,處處打壓。
後來袁家不得已依附了韓家,才在韓家的支持下在朝中有了自己的聲音。
同時袁立又私下同北狄貿易,如此才繞過八大勢族,讓袁家成了燕州的巨無霸。
即便是八大勢族也不能奈何。
現在袁立元氣大傷,他掌握了北四郡。
這些勢族定是要打壓他一番,順便扶持袁家,讓袁家喘息恢復。
而且在他看來,相比袁立,勢族怕是會更忌憚他。
畢竟他可是大頌的九皇子,天命皇族。
袁立強大,不過割據燕州,而他強大,則會讓勢族和皇家之間的天平向皇家傾斜。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楊賀面色焦急。
勢族商賈斷絕與王府貿易,會讓王府的貿易額減少一半。
現在燕王殿下千辛萬苦執掌了整個燕州,正是用銀子的時候。
他打心裏着急。
「專賣權倒不是問題,那是有契約在的,他們想退就退?簡直做夢,不過購買貨物的主動權在他們手上,這倒是麻煩。」趙煦道。
他雖恨的牙痒痒,但這次卻的確被這些勢族拿住了軟肋。
這些勢族對本州的控制相當牢固。
如果不讓他的貨物進入,他倒是真的沒辦法。
這次他們是寧願自己不賺錢,也要遏制他。
「哎。」見燕王似乎也沒有頭緒,楊賀嘆了口氣,「殿下,難道咱們就任由他們拿捏了。」
「當然不能。」趙煦眼睛眯了起來。
商貿是燕州的經濟命脈,關係到最原始的資本積累。
如果積累的道路被堵塞,即便他腦子裏滿是技術,也沒辦法在燕州掀起一場工業革命。
原因很簡單,東西造出來,卻賣不出去,無法盈利。
而匠人和原料卻是需要銀子的。
如此這項產業就會變成負資產。
變成負資產,產業就等於死了。
這項產業的人還得回去依賴農耕而活。
如此一來,燕州就無法讓各類工坊遍地開花,從單純的農業走向工業。
而無法工業化的代價就像當代那樣,被殖民者侵略。
再者,沒有足夠的銀子,他低賦稅的政策將無法再執行下去,百姓的忠誠度會下降。
為了維持燕州的運轉,他甚至還要從燕州百姓身上搜刮銀子造火炮,造艦。
這是燕州百姓根本負擔不起的。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破局。
想到這,他對楊賀說道:「你暫且回去,本王自有計較。」
「是,殿下。」楊賀躬身,張了張嘴,他又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待楊賀離去。
趙煦一個人進了書房。
他準備給趙恆上道摺子,摺子倒不是指摘勢族們做的這件事。
畢竟這些勢族精明的很,只是推脫是商賈自己的決定就行了。
他要做的是穩固自己在皇家控制州郡的商貿權益。
這些勢族既然動手了,肯定也會蠶食他在皇家的市場。
他上這道摺子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燕郡商行討一個正式的地位,牢牢佔據皇家控制州郡的市場。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想要同梁家一樣的海貿之權。
這是他預備下的一條後路,如果將來他和勢族的關係全面惡化,或是大頌陷入動亂。
至少他還能從事海貿,從海外獲得源源不斷的銀子和貨物。
大航海時代,封土小不是問題,只要控制了海洋,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只是如果皇帝趙恆和勢族們一個心思,同樣想維持燕州的平衡,只怕他這些要求不會達成。
所以,他有必要拿出一個有力的東西來交換。
最合適的東西,自然是火炮。
而且,他懷疑這次勢族在商貿上動手腳除了遏制他外,只怕也是為了當做籌碼與他討價還價。
梁成在燕城的時候也曾在他面前有意無意提及此事。
可見不僅勢族,趙恆也動了這份心思。
只是他剛剛取得大捷,他不願意厚着臉明要。
對這種情況,其實燕關之戰後他便有了預判。
所以,早有了應對之策。
他們不是想要火炮嗎?
他自是不會給他們當下王府士兵使用的鋼製火炮。
而是給他們鍛鐵炮。
當初他採用鐵模鑄炮的時候就考慮到大規模生產的問題。
也考慮到將來出售火炮的問題。
火炮的進化史是從青銅到鍛鐵,再到鋼。
青銅昂貴,性價比不高,鍛鐵炮從質量上又分白口鐵炮和灰口鐵炮。
白口鐵炮劣於灰口鐵炮,灰口鐵炮又劣於鋼炮。
所以,他只需要將鋼換成鐵,顆粒火藥換成普通火藥,就能得到一批低配版的鑄鐵炮。
這些火炮廉價,炸膛率高,射程近。
戰場上不會抵消他王府親軍士兵火炮的優勢。
所以,他覺的用這些低配火炮作為交換一些利益不是不可以。
何況他的火炮還會在技術上繼續進步,而不是止步於此。
相比而言,有了銀子,他才能將更多的技術付諸實施。
不過這些只是他的猜測,勢族們拿商貿做文章到底想幹什麼,還得進一步觀望,繼而做出應對。
當然,他也有最壞的打算。
如果他這些條件都被拒絕。
他就只能單幹了,暗中搞點小動作這種事,他也會。
想到這,他拿筆寫了起來。
「殿下,殿下……」
摺子剛剛寫完,趙煦正要令人送往京師。
這時就聽劉福的聲音傳來。
話音中滿是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