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
趙煦掃了眼名帖上的字,的確是燕州州牧袁立。
前些日子,張康說袁立會來,如今果然來了。
「張康也在。」鳳兒又補一句。
「他倒真肯為自己的女婿出力。」趙煦輕哼。
他不用想也知道袁立此番來做什麼。
無非想向他示威,告訴他張康是他的女婿,讓王府忌憚。
不過既然袁立來了,他只能去見。
畢竟這位可是燕州真正的實權人物,自己雖為皇子,也不能托大。
想到這,他向外走去。
路上,他遇到正往後院來找他的劉福。
兩人一起到了門口。
只見此時門口立着一隊騎兵。
這些騎兵身材矯健,個個黑頭盔,黑甲衣,只有頭盔的翎羽是藍色的。
腰間的劍鞘十分精美,一看便不是凡品。
「燕州袁家果然不是燕郡的小豪族能比的。」趙煦心中暗道。
只從這批騎兵的裝備就能看出袁家的實力。
他的目光挪到最前面一個身材肥碩,肚大腰圓的胖子身上。
胖子穿着紫色官袍,滿臉橫肉,看起來有些凶。
不過見到趙煦,胖子在侍從的攙扶下從馬上下來,朗聲大笑。
「燕王殿下,近日聽小婿說殿下痊癒,在下於是特意從范陽趕來,恭賀殿下。」
「多謝袁州牧,前些日子張郡守說州牧要來,本王期盼了許久,裏面請。」趙煦迎了上去。
相對施一禮,兩人臉上俱都掛滿笑容。
袁立見趙煦接人待物如常人,臉上笑,心裏卻不快。
原本,他從來沒瞧得上這個傻皇子。
所以聽張康說燕王除掉黃杜兩家,掌控了燕郡,他大吃一驚。
對他而言,燕州是袁家的地盤。
如今燕王佔據燕州確實令他不爽。
所以,保住張康的張家勢在必行。
這樣燕郡才不會完全落入燕王之手。
進入王府,趙煦引袁立到了客堂。
分主賓坐下,他令人奉上茶水。
趙煦道:「袁州牧政務繁忙,能抽出空來燕郡,本王甚是感激,本王在燕郡,今後還望州牧多多照拂。」
袁立一路進來,見燕王府有些簡陋,加上趙煦在皇城時無甚地位,又無母家支撐便更輕視他,只是面上不表現出來。
而且此次前來,他有心為張康撐腰,於是道,「好說,好說,在燕州袁家說一不二的,殿下若有什麼難事,儘管來找下官便是,袁家的玄甲軍可不是吃素的。」
趙煦輕輕笑起來,袁立這話裏有話。
擺明告訴他袁家在燕州的權勢之大。
「哈哈,袁州牧真是痛快人。」趙煦佯裝感激。
袁立搖了搖手,這時看了眼張康,看似無意地說道:「張康,你身為袁家的女婿,但燕王麾下做事可要盡心盡力,不要辱沒了我袁家的名聲,讓殿下嗤笑。」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遵命。」張康神色恭謹。
他心中大大舒了口氣。
袁立這便是在提醒燕王,這下張家在燕郡便暫時安全無虞。
他的計劃也無從擔憂了。
想到這,他又向趙煦施了一禮,「殿下,今後下官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殿下海涵。」
「張郡守客氣了,有張郡守這樣的能臣輔佐,本王榮幸之極。」
說罷,三人笑了起來。
又說了些閒話,談及皇城舊事。
天色將晚。
趙煦令王府下人擺宴,留袁立宴引。
酒過三巡。
袁立望着杯中酒,驚嘆不已。
在范陽,他已喝過燕郡的的酒,頓時覺得世間再無美酒。
此次到燕郡,除了為張康之事,他亦是為這美酒而來。
「殿下,下官有個不情之請。」打了個酒咯,袁立開口。
「袁州牧請講。」趙煦放下酒杯。
「殿下釀的酒真乃世間難得的仙釀,如今下官一日不飲便覺三餐無味,下官也想從王府購置一批,還請殿下應允。」袁立道。
「此事簡單,不知州牧需要多少?」趙煦來者不拒。
他現在相當於廠家,不怕訂單多。
「三萬壇。」袁立豎起三個手指。
袁家家大業大,還維持着一隻軍隊。
燕州居北方,本就不如南方富庶。
掙錢的法子大多靠商貿。
商人精明,他袁家怎麼可能愚笨,放着賺錢的生意不做。
若不是顧忌着朝廷,趙煦又是皇子,他甚至會明搶這釀酒的法子。
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讓燕王大量給他袁家供貨。
「可以。」趙煦一口答應。
王府酒坊馬上就擴產,這訂單來的很及時。
定下此事,一番談笑後,袁立和張康起身回去。
趙煦送到門口方回。
夜色中。
袁立的侍衛打起火把,看向張康,袁立的笑容逐漸消失。
「此次我親自出面,燕王定然不敢動你張家,今後,你在燕郡給我牢牢盯着王府,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立刻派人將消息傳於我。」
張康大氣不敢喘一口,低眉順眼應了聲,「是,岳父大人。」
點了點頭,袁立又道:「還有,與北狄貿易的事要小心些,不能讓燕王發現,尤其是賣兵器盔甲的事,若被他捅到朝廷,十分麻煩。」
原本,他是看不上張康這個張家庶子的。
即便是袁家庶出的女子,他張康也配不上。
但是那年張康引着一個北狄商隊來范陽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按張康的說法,因他救過這個北狄豪商的命,所以北狄豪商只信任他。
於是,想利用張康的他便允諾了這門親事。
這些年,張康也的確為袁家賺了不少銀子,從北狄買來不少戰馬和牛羊。
不過朝廷嚴禁與北狄貿易,所以這件事極為辛密。
「小婿不敢馬虎。」張康回道。
似乎是為了安張康的心,他道:「這個燕王你不必懼怕,先禮後兵,若是他不識抬舉,我自會令他難堪。」
一面說,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王府。
酒宴結束後,劉福沒有回去。
袁立的到來讓他這幾天想出的對付張家的計劃落空。
「不除張家,如鯁在喉。」劉福咬牙切齒。
趙煦沉默不語,他倒是沒有劉福這麼激動。
對他而言,已掌握燕郡軍政大權,這便穩了。
張家不過是砧板上的肉,早晚一刀而已。
接下來只需要積累財富,攀科技,將自己的軍隊打造成一隻所向披靡的強軍。
槍桿子出政權,只要槍桿子硬了,他誰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