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城咧咧嘴做了個算是笑的表情,虛弱地說道:「你想要什麼拿去好了,但絕不要想讓我屈服,哈哈哈……」
宏江冷哼一聲,「那就殺了你們好了。」緊接着他又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可見你這樣子我反而對你們更有興趣了,只是殺了你們也太無趣了點,所以,我更想看到你們臣服的樣子了,銀城空吾。」
還沒沒說完,一口血水便迎面而來,宏江稍稍偏頭就躲了過去,嘴角一彎居然笑了起來。
「這麼恨我嗎?還是說,你其實在怕我?」
銀城的目光突然閃躲了一下,而這些都落在了宏江眼中。
「恨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怕吧。可你在怕什麼呢?」
銀城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宏江馬上自問自答道:「你在懼怕我的力量嗎?在看到這樣的差距後,恐懼、迷惘乃至絕望都很正常,但我想這只是一部分。」
「你其實……是在怕我這個人吧?」
銀城的喉結微微一顫,可口中那難忍的腥臭味還是沒能讓他將心中的驚詫吞下。
「你看不透我的想法,覺得我像個瘋子,但又不像個瘋子。在你的心中,面對我這樣的人死才是最簡單的,但偏偏我從始至終都不想殺你,這讓很你恐懼吧?」
「你害怕我還有太多未知的手段,更怕,你最後真的就屈服於我,然後在我手上漸漸習慣了起來,讓你丟失好不容易從死神手中奪回的……,自我?」
如果說,宏江先前用刀劍武力打碎了銀城的頑強,如今這番話則是徹底粉碎了他的自信、自尊,正好戳到了他的痛處。
這個叫蝶冢宏江的死神從出現就透露這一股詭異勁,只帶着一個小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替瀞靈廷來抓捕他們的。
是他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嗎?
或許吧,當宏江表明自己五番隊隊長身份時,銀城心中的疑慮確實打消了些。但當洛卡虛的身份暴露時,那份疑慮便捲土重來,同時還帶來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心悸。
發現那隻虛真是月島的功勞嗎?銀城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是他絕不會過早暴露出自己的陰暗面,對方帶那隻虛來,反而像是故意讓他們發現的。
之後宏江出手更加驗證了這點,如果他不想讓那隻虛暴露,那憑自己這些人絕不可能將虛逼出義骸。
可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銀城想不通,估計連另一邊的月島也想不通。
宏江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片籠罩在迷霧中的空間,你不清楚迷霧中究竟是沼澤還是山巒,既然人好奇,更時時刻刻透露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更讓人恐懼,害怕迷霧中什麼都沒有,僅僅是想將你拉入其中,在霧中漫無目的地遊走一生,才發現自己只是在付出卻無半點收穫,而這就叫做陰謀……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哦?這件事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宏江輕聲說着,好像怕嚇到銀城似的,「那位前任的五番隊隊長要做些任性的事,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來阻止他。」
「我是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要找到我們,還帶着那隻虛!」銀城大聲吼道,只是話才說一半就劇烈地咳了起來,後半段話也斷斷續續的。
「你在問洛卡?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當然,你最好耐心地聽完,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宏江說完,將月鐮靈切迅速抽出,密密麻麻的靈力細線從他的掌心湧出,一眨眼便全部攥進了銀城的身體之中。
「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體內的傷已經被我的靈力暫時縫合在一起,不想他死的話就別動他,當然也別想偷襲我。」
宏江提醒了月島一句,直接背過身緩緩講述道:「正常來說,虛的誕生有兩種途徑,一是遊蕩在現世的魂魄被虛帶回虛圈,受到虛的撕咬被同化成了虛。二則是遊蕩在現世的魂魄對現世的各式各樣的眷戀,慢慢地變成了虛。」
「這兩種途徑中,佔據主要原因的則是第二種。所以,總體而言虛源於人類,同時又作害於人類,死神可以斬殺虛,卻無法殺盡,能守護現世,但總歸有所紕漏。」
「而對這樣的現狀總有人會有所不滿,想要去徹底改變這數千年的平衡。」宏江說着,輕嘆了口氣,「痣城雙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想來還令人惋惜。」
「你們不需要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們只需要明白能夠斬殺前任劍八,成為第八代劍八的他是何等的天縱之才。這樣一位死神想出的辦法,就是將所有人類歸一、同化。」
「而什麼是同化?」宏江轉過身,自問自答道:「遊蕩於現世的魂魄因為心中的執念成為虛,但如果所有的人類都只是生老病死卻再無半點欲望的話,也就再不會因為執念在死後變成虛了吧。」
「瘋子!」
「天才和瘋子只是一線之隔,我說他是天才,但從不否認他是個瘋子。」宏江回答了句,繼續講述過去的故事:「瀞靈廷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瘋子完成他的計劃,所以,他的失敗是註定的,而那時斬殺了他的人就是我,而他那時也把他的詳細計劃告訴了我。」
「要將所有人類的性格全部統一,依靠的就是洛卡的能力,痣城稱這種能力為思維同化,名字雖說有些出入,但功能卻沒多少區別。」
聽到這,銀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終於懂對方為什麼要帶這個叫洛卡的虛來了。
「你!」
「放心,我可沒想着把現世的人類都變成無欲無求的機械人,當然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
宏江打斷了銀城的胡思亂想,繼續說道:「和一堆想法一模一樣的人共處,這個世界該有多無聊呢?我找到洛卡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以防不時之需罷了。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在面對你們時,除了屍體和人以外我還多了個棋子的選項,就是這樣。」
「而我要這麼多『棋子』的理由……,比如這次戰爭過去後,虛圈、現世、尸魂界盡在我手,當個靈王也挺好玩的,對吧?當然了,我也可能是想繼續痣城的心愿,換種方式去讓虛、死神以及人類共存?方法暫時還沒想到,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還可能是……」
「瘋子!」
「瘋子?」宏江停下了自己的胡說八道,點點頭回答道:「我小時候老師曾說我是個天才,所以,我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個瘋子也說不定,瀞靈廷現在有不少傢伙抱着和你一樣的看法,銀城。」
「可這些對你來說沒有意義,也不要想通過這種方式試圖激怒我了。」宏江豎起一根手指,笑着說道:「你只要明白一點,你最害怕失去的東西,我這個瘋子能夠輕易地奪走他,我不想你死,你怎麼都死不掉。」
銀城一口牙咬得咔咔作響,再狠一點估計就要碎了。宏江見到他這個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我一向認為,每個人的性格、經歷等等所帶來的變化,是使他們獨一無二的原因,我更為這份獨一無二沉迷。」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剝奪你們這些人的獨特性。同樣的,這也是你們的機會,不是嗎,銀城?」
宏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恨我,非常恨我,想在我對面擊敗我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來到我身邊辦法好像就多了起來,偷襲、暗算,或者向瀞靈廷其它的隊長揭露我的陰謀?就像兩百多年前我殺了痣城,成為了九代劍八,你們如果能扳倒我這個瘋子,你們就是瀞靈廷的英雄。有了這個身份,你對死神的復仇也並非不可能。」
「銀城……」月島小聲地提醒了句,在他看來,這未嘗不是個機會。
只是,銀城卻依舊是沉默不語的樣子,而這時,宏江的聲音突然逼近了:「你在懷疑自己嗎?覺得鬥不過我,但又說不出那句認輸?」
「不……」
「那我可太失望了,銀城空吾。一個毫無銳氣,連恨意都提不起來的人真是讓我大失所望!我在你身上好像看不到未來了,銀城……」
「不!」銀城扯着嗓子吼道,他不想認輸,不想!
宏江愣了下,舉起手居然緩緩鼓起掌來,而且越鼓越快。
「好!那就試着給我造成點麻煩吧,我這一生還沒被什麼人算計過,你會是第一個嗎?想想都有意思,哈哈哈。」
「到底是我一點點掐滅你們的希望和野心,還是你們把我最後痛打一頓,像條落水狗一樣狼狽不堪呢?也可能,我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也說不定。」
宏江蹲在銀城面前,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對方:「你能給我這步步為營的人生帶來意外嗎?那又會是怎麼樣的意外呢?你會拼盡全力讓我看到的,一定會的,對吧?」
「就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銀城空吾。」
「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