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經成為戰場的那五個空座町全都是假的,只有這樣,無論宏江選擇救誰都註定無法成功。
猜中的概率一開始就不是五分之一,而是零!
這是宏江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同樣的,先前一路上沒有絲毫阻礙就來到藍染面前,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十刃即使再各懷鬼胎,願意為藍染而死的還是有幾個的,更何況還有東仙要那個固執的傢伙,每一個人前來阻攔只能說明藍染早有安排,避免自己不要臉的以大欺小。
照這樣來看,宏江覺得就算自己不要臉地去一處一處掃蕩,對方都會很識趣地留下所守護的空座町吧。
當然,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還停留在猜測的層面,即便藍染暗示了些東西,誰又知道他不會來一句『口誤,你想多了』呢?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你自己的重要性。」藍染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弱者給予希望會逐漸失去要強的心,這是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到的,宏江。」
在他看來,宏江善於利用一切的能力即是優點更是缺陷,有時更是種束縛。和浦原喜助有些類似,都讓他略感惋惜。
他不一定要與宏江通力合作,並肩也好對立也罷,但最終決定一切的都是他們二人的事,或許要再加個浦原喜助,但也總歸是少數人的事。
孤獨,是他們這些人不得不學會和接受的東西。
「將人放在棋盤上再說棋子只是拖累,這樣的理論我可不會接受的,藍染先生。」
宏江大致明白藍染的意思,如果他無法洞察外面的騙局,原因只會是太執着於眼前的危機,忘記了自身的存在。
就像兩位對局的棋手,決定勝負的關鍵也是棋盤上棋子的對決,從某方面來說,彼此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現實往往並不是棋局,明明自己才是最擅殺伐的勇士,將自己早早摘出實在太愚蠢了。
藍染想要他認識到自己,不被手邊無關緊要的棋子所束縛,這樣才能跳脫出外面那虛假的棋局。
某種程度上他做到了,但與藍染想的不同,宏江這算是自己投入了棋局,單說這一場,他不是對弈的棋手,而是拼殺的棋子!
「你終究會明白的,創造世界永遠比奪取世界簡單的多。」藍染也不多爭論什麼,他、宏江以及浦原都不會被彼此的理論說服,能做的只有將未來在自身手中實現。
「所以,你知道外面全是假的空座町,但依舊要遵守我立下的規則,畢竟,真的空座町還在我手上。」藍染說着,換了個坐姿建議道:「或者,我們就靜靜等待着外面分出勝負,我可以把真的空座町交還給你,怎麼樣?」
「不怎麼樣!」宏江沒好氣道:「他們可不是用來交易的籌碼。」
這是要破自己的道心啊,如果真像藍染提議的那樣,任由外面的十刃和一護等人分出勝負,宏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自閉,但想當的好人肯定是當不成了。
條件雖然挺誘人的,但自毀長城的事他可不會做。
藍染惣右介,這傢伙壞心眼可多着呢!
「哈哈哈。」藍染輕笑了幾聲,宏江這幅樣子似乎讓他很開心,「那你只能自己找了,或者繼續從我這裏試探,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不過,時間可不等人。」
沒錯,時間不等人,明白有第六座空座町只是開始,找到才是關鍵。
不過,看藍染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想再從他嘴裏套出什麼話估計是不太可能了,就算可以,宏江也不打算浪費時間了。
「我們很像。」
藍染點點頭:「沒錯,可惜又不一樣。」
「這是你說的,當然,我從來不這麼認為。」宏江淡淡地回道,繼續自言自語着:「可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試着想了想,如果是我,我會如何藏一個東西。」
「哦?」
「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藍染饒有興趣,「這太籠統了。」
「並不籠統,誰也找不到那只能說明不存在,可存在既然是事實,那不就自相矛盾了嗎?」
藍染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欣慰地笑道:「但其實並不矛盾。」
「沒錯,其實並不矛盾,找東西嘛,總是要劃定個範圍的,在這個範圍內找不到,就只能說明不在這個範圍里。」
宏江笑了笑,目光漸漸從藍染身上離開:「所以,如果我真的和你很像,那我應該知道它在哪了,藍染先生。」
……
「得,得救了?」賈姬傻愣愣地自言自語着,她沒想到僅僅是靈壓,就能讓亞羅尼洛放棄對他們的進攻。
回過神來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原因無二,宏江並不是來這邊救他們的,從靈壓感知中她能知道,宏江已經停下來了。
亞羅尼洛肯定會再一次發動進攻,這是毋庸置疑的事,而他們,只是暫得喘息的機會罷了。
想到這,賈姬心頭又沉重起來,該是他們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
「我好像明白了……」正當這時,海燕突然喃喃自語道,聲音不大,可在賈姬耳中卻仿佛是希望的聲音,「你明白什麼了!」
海燕沒有回答,而是先偏過頭向蓀蓀,指着亞羅尼洛剛剛站的位置詢問道:「蝶冢那傢伙,曾把他斬殺過,對吧?」
「沒錯,但……對,拜勒崗曾經是被蝶冢大人斬殺的,千真萬確!」
海燕緊接着又向賈姬問道:「他在害怕,害怕蝶冢再一次殺了他,對嗎?」
「廢,廢話!」賈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被人殺了一次後你不怕嗎?這傢伙關鍵時候淨問些白痴的問題。
「沒錯,他是在怕,我錯了,我們都錯了,他之前並不是單純的卑鄙,更多的是害怕!」海燕一臉的恍然大悟,嘴上說的話讓蓀蓀和賈姬都不明白。
『要了解你的對手』這是宏江曾說過的話,而海燕終於能體會這句話的意義了。
他先前對亞羅尼洛的推測全是錯的,因為卑鄙,所以對方開始的時候暗算,甚至想要欺騙自己。兩次施展斷空截然不同的結果,也是因為想出其不意,這些都能用卑鄙解釋。
但如果換個角度,亞羅尼洛並非是卑鄙,而是因為膽小才做這些事的呢?同樣能解釋的通。
甚至,如果把亞羅尼洛想成卑鄙的人,很多地方是有矛盾的,比如明明有己方完全無法解決的能力,卻還要費盡周章做那麼多事,實在過於多餘。
可如果是膽小,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因為懼怕再一次吸引到宏江的注意力,所以對方不敢一開始就壓迫他們,如果自己這裏呈現潰敗之勢,宏江就更可能會親自來處理這邊的事。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海燕興奮地喊着,賈姬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拍過去不爽地問道:「你到底明白什麼了!」
海燕被這一巴掌給拉回了現實,也沒有怪賈姬,笑着說道:「我明白他的弱點是什麼了!」
「是什麼?」
海燕剛要解釋,就察覺到亞羅尼洛一臉不善的又接近了他們,屬於宏江的靈壓已經平靜下來,對他的威懾也不如之前了。
「現在沒時間多解釋。」海燕草草回了句,雙手作掌交疊在一起,蒼藍色的火光隱隱在其掌心浮現。
破道三十三,蒼火墜。不過這種等級的破道恐怕是傷不到亞羅尼洛的,但他的目標也不是亞羅尼洛。
如果賈姬能知道海燕的心思,估計不會明白僅僅是區分了卑鄙與膽小,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不同。
這當然有實質性的不同了,卑鄙之人如同刺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品,他們的本性還是偏向於進攻性的。
而膽小之人則不同,他們的第一要訣往往是自保,尤其像亞羅尼洛這樣,就更是如此了。
這也就決定了,同樣一種東西,對於兩類人的意義可能完全不同,就好比他們置身的黑暗宮殿,如果是卑鄙的人是為了暗算敵人,而如果是膽小的人,更可能是保護自己!
這詭異的黑暗,是亞羅尼洛保護自己的甲殼,而一個人用甲殼想要保護的,必然是自己的弱點!
而他那小心翼翼保護着的弱點,現在被海燕找到了,他的目標不是亞羅尼洛,而是保護着他的甲殼!
「破道三十三,蒼火墜!」海燕猛地舉起手臂,蒼藍色的火柱沖天而上!
同一時間,宏江揮舞起手上的鐮刀,如月的鐮刃在地上拉得很長,仿佛一灣潔白的溪流,隨着他向上一撩,化為怒起的泉涌!
湧起的靈力流毫無阻礙地將藍染的宮殿擊穿後,沖勢不減,更是湧向外面湛藍的天空,仿佛要在上面撕個口子。
別說,那仿佛無邊的天空還真讓它撕了個口子,宏江透過屋頂的圓洞仿佛看到更加深邃的黑暗。
「破道五十八,闐嵐!」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劇烈的風便帶着他向上飛去,飛過藍天,一頭鑽入那好像無邊的黑暗。
東西不藏在範圍內就肯定不會被找到,如果想找,他能做的只有越過範圍!
蒼藍色的火柱在海燕眼中綻放,溫柔的光卻顯得有些刺眼,既然黑暗是敵人保護自己的甲殼,那他要做的就是……
擊穿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