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從沒有靠着斷空拖時間的想法,他不善長一味的防守,並且,敵人的能力應該沒這麼容易解決,不然的話,宏江不會不告訴他解決對方的辦法的。
不一定要分個你死我活,但絕不能只靠防守和躲藏,要給敵人製造些麻煩,己方才更有餘地應對意外。
回到如何出擊的問題上,說實話這也不是個問題,亞羅尼洛那可怕的衰老的能力,已經完全斷絕了旁人近身威脅他的可能。
近身不行,那就只能依靠鬼道這樣的手段,奏不奏效尚未可知,但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選擇。
「釋放最強的虛閃,你需要多長時間,蓀蓀?」海燕沉聲問道。
「六秒左右吧。」
蓀蓀似乎明白了海燕的想法,沒等下一步指令,紅色的光團便在嘴邊凝聚,如同被她擋在面前的衣袖托住一般。
海燕見此知道不用多說什麼了,「等會我會撤掉斷空配合你。」
他們三個中,賈姬似乎沒有什麼遠距離的手段,他的鬼道不算差,但要釋放能媲美虛閃的高級破道,還是力有不逮。
所以,事情能否順利幾乎全看蓀蓀了。
海燕在心中默默倒數着,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對面的亞羅尼洛卻平靜得有些可怕,似乎在暗示着他們的努力終將是徒勞無功。
可不管有沒有用,總要試上一試,海燕儘量不讓敵人影響自己,身邊屬於蓀蓀的靈壓凝聚到了極點,終於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撤!」
蓀蓀的提醒有些多餘,在她虛閃出手的一瞬,海燕便雙臂一展撤去保護眾人的無形屏障。
原本被阻攔的霧氣沒有如預想中那樣,好似決堤之水要將眾人淹沒,亞羅尼洛食指輕輕一勾,如同施展了時光倒流的魔法,房間中的霧氣又再次凝聚在他的身邊,擁護着它們的國王。
血紅的虛閃幾乎轉瞬即至,包裹着亞羅尼洛的霧氣碰觸到虛閃突然猛地一收,緊接着迅速膨脹,像是個快要撐破的氣球一樣。
最後,終於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劇烈的風肆虐開來,如刀劍般刺得人皮膚生疼,海燕將雙臂橫在面前,透過縫隙眯着眼朝對面看去。
先前凝聚的霧氣已經消失不見,證明蓀蓀全力的虛閃是有效果的,可能否對敵人造成威脅,還是個未知數。
一道修長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屬於亞羅尼洛古怪的兩種聲音交替出現,逼近三人,「你那副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不會以為靠那樣的虛閃,就能威脅到我們吧。」
「受死吧!」
亞羅尼洛繼續緩慢地逼近三人,已經消散的霧氣再次從他衣袍下溢出,只見他右手猛地一揮,腳邊的霧氣如脫韁的野馬,以數倍於先前的速度向三人呼嘯而來!
「退!」一聲令下,三人齊齊向後退去。
亞羅尼洛的接近,以及霧氣蔓延的速度變快都是不小的意外,好在海燕沒有自亂陣腳,邊退口中邊快速念着頌詞。
三人幾乎快退到宮殿的邊界,那仿佛用一根根石柱粘合拼成的牆壁,就在他們身後幾十米處。
好在海燕沒有像他的弟弟岩鷲那般,關鍵時刻念錯鬼道的頌詞,千鈞一髮之際,他雙掌平推而出,「縛道八十一,斷空!」
無形的壁壘再次將湧來的霧氣隔絕,即便這次的攻擊比先前更加兇猛,似乎也無法衝破這最後一道屏障。
血紅色的光團再一次在蓀蓀嘴邊凝聚,之前的攻擊雖然沒對敵人造成什麼傷害,但威力巨大的虛閃是能給對方造成些麻煩的。
別的不說,單說能逼得亞羅尼洛用能力抵禦虛閃,就能為他們爭取寶貴的生存空間了。
「還想故技重施嗎?真是太天真了!」亞羅尼洛的身影突然響起,語氣中多了些說不出的諷刺:「衰老是萬物都無法逃避的規則,你以為鬼道就不會衰老嗎,小鬼!」
鬼道,也會帥老!海燕心頭猛地一緊,還沒來得及思考對方的話是真是假,殘酷的現實就展現在他眼前。
面前的空氣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有透明的沙礫紛紛落下,這是很矛盾的事,明明是看不見的事物,但確確實實讓人感覺看到了一樣。
斷空,被擊潰了……
海燕雙眼中滿是驚訝和不安,他不是沒見過斷空被打破,畢竟八十一號縛道並不是絕對無法突破的防禦。
可這般打破斷空的方式他是第一次見到,沒有讓人壓抑的巨大靈壓,好像一雙舉手,只是輕輕一撫就讓所有的防禦土崩瓦解!
一晃神的功夫,被阻攔的霧氣如高漲的浪潮狠狠拍向三人,蓀蓀停止繼續凝聚虛閃,倉促將其射出。
這次的虛閃就顯得無力許多,只見那翻湧的霧氣只是往回一卷,宛如一條深灰色的巨蟒,蓀蓀放出的虛閃眨眼間就失去了光芒。
緊接着,霧氣巨蟒似乎還未滿足,嘴巴好像永遠張不到盡頭,勢必要將三人一口吞下!
好在蓀蓀好歹是拖延了一點時間,趁此機會,賈姬也來到了海燕身邊,一把抓在對方衣袖上,怒聲呵斥道:「別發呆了,快走!」
海燕其實已經回過神了,來不及道謝,手臂一攬便帶着賈姬向後退去。
說是退,但幾乎是退無可退,幾十米的距離幾乎一步就到,他們身後就是宮殿的牆壁,左右兩邊雖然還沒被霧氣佔據,但想逃出是不可能的事。
留給他們唯一的生路,只有打破牆壁離開宮殿這一個選擇了。
可要是離開這座宮殿的範圍,能否奪回空座町,就和他們再沒有關係了,這個缺口只能交給那未知的增援。
「再往後退你們可就脫離這場遊戲嘍~」亞羅尼洛尖細的聲音刺激着海燕,低沉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如同審判一般,「死亡,就是你們的終點!」
沒有其它選擇了,蓀蓀一手朝海燕抓去,一手高高舉起,作勢便要打破身後的牆壁。
只是,還沒等她出手,面前的海燕突然抬起頭,腳尖一點,幾乎貼着牆壁向上躍起。
除了後退,路似乎還有一條。蓀蓀抬眼望去,空中的海燕正在那條路上。
只是,上面好像並不能稱之為路,它的終點並不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