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溫馨感人的場面,總是不缺一個破壞氣氛的人。
「又不是生離死別,搞得這麼淒涼幹什麼?」宏江似乎絲毫沒發現集中在自己身上異樣的目光,繼續理所當然的說道:「想見到露琪亞還是有很多辦法的嘛。」
「蝶冢,大哥……」露琪亞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今後的日子中她的確有很多機會前往現世,可宏江那個『很多辦法』實在令人在意,這個大哥或許又要語出驚人了。
「比如把露琪亞追到手,你們不就能天天見面了?」
「蛤?!」
「啊!黑崎把朽木追到手,這,這……」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蝶冢大哥!」
一護的茫然、井上的慌亂以及露琪亞的嗔怒,都比不上告別白哉,剛剛趕到這裏的阿散井的情緒複雜。
手上的禮物盒啪嘰掉在地上,只是連他在內的人都沒有發覺這件事。把露琪亞追到手?這是蝶冢老師在暗示什麼嗎?
不對,這種事還是應該看露琪亞的意思吧,可露琪亞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有點看不出來,只是看一護的反應他似乎並沒有追求露琪亞的意思……
但以這傢伙的粗神經,也可能是因為還沒意識到自己對露琪亞的心意啊!情況不妙,非常的不妙,要怎麼辦才好?
「蝶冢老……」種種情緒,萬般言語都化為一聲怒吼,戀次指着宏江這個罪魁禍首,大聲將心裏那兩個字喊了出來:「混蛋!」
「戀次?」宏江尋聲望去,「你怎麼會在這?」
「我不在這你就能胡作非為了嗎?!」現在的戀次好像完全忘了以前是如何被宏江教訓的,雙手揪着面前這個一臉無辜的男人,惡狠狠的質問道:「對你的弟子做出這種事,你不覺得羞恥嗎?」
「弟子?什麼時候的事?」
「這關鍵嗎?為什麼幹這種事?」
「我為什麼不能做這種事?」宏江疑惑地反問道,不就是撮合一對年輕人,這很羞恥嗎?
「你也算露琪亞的大哥,居然放心把露琪亞交給那樣的蠢貨!」
蠢,蠢貨?一護嘴角一陣抽搐,衝上去揪着戀次的衣服,惡狠狠地威脅道:「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讓人放心的地方。」
「你這傢伙,果然也是動機不純啊!」
「就是要拿出這股氣勢,一護!」宏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盟友,朝一護提議道:「打敗他,你和露琪亞的未來就沒有一點阻礙了,就現在,動手吧!」
「好啊,就趁現在做個了斷吧!」此時的戀次是勇敢的,是無謂的,是不可阻擋的!「你也一起來,早就看你不爽了,蝶冢!」
「哈哈哈!那就如你所願,三招之內不把你送去四番隊,我就切腹自盡!」
「拜服在狒狒王腳下吧!卍解……」
可惜戀次並非是不可阻擋的,相反阻止他還很容易,只需要夜一『輕輕』的一拳,戀次便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當然,另一個傢伙也不能放過,宏江看着夜一那不善的眼神,下意識退後解釋道:「我,我只是……」
「啊!不是只打一下嗎!」
「誰告訴你只打一下?你知道自己已經兩百多歲了嗎,蝶冢宏江!」
「疼!給我留點面子啊!」
事實上從夜一出手的那刻起,面子什麼的已經徹底離宏江遠去了。一陣拳打腳踢下來,一護在解氣的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可能這就是夜一為什麼還是未婚妻的原因吧,還有……
這或許也是戀次這個傢伙的未來吧?想到這,一護眼裏全是憐憫,那個趴在地上的傢伙其實也很可憐呢。
打了整整十分鐘,夜一才拍了拍手停下了對宏江的矯正教育,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該留的面子還是要留一點的。
「你現在可以解釋了。」
「我,我只是,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你們這麼……」又是那不善的眼神,宏江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連忙改口道:「不過看來,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分啊,哈,哈哈。」
那個時候開玩笑,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來了吧。露琪亞嘆了口氣,提醒道:「現在能好好給他們介紹一下這裏了嗎,蝶冢大哥?」
「當然,各位請往這邊看!」宏江一下子又來了精神,轉身指着那棟還在修繕的三層木樓說道:「還沒正式的名稱,我將它稱為共事局,一個為你們存在的新的機構。」
「為我們?」
宏江點點頭,「一護這樣接受死神靈力成為死神的人還好。」指尖依次掃過井上等人「可如你們這樣不是死神,去擁有特殊力量的人,與你們的相處方式一直以來都是個問題。」最後停留在石田身上:「更不用說石田這樣的滅卻師了,我們的過去並不愉快。」
其實,瀞靈廷與外界的矛盾從根本上說,都是死神與其它力量的矛盾。死神的職責是維護靈魂平衡,魂葬、斬殺虛都是為了讓逝去的靈魂重投輪迴。在此基礎上,他們對滅卻師的態度就不難理解,畢竟滅卻師那能讓靈魂完全消失的力量,遠比虛可怕的多。
當然,這一切只是從根本上講。也不知從何時起,這樣的矛盾夾雜了團體、權力、個人理念等等因素,連死神內部都充滿着猜疑,更別說對外的態度了。
矛盾?這樣的形容都不太貼切,好比被投放在角斗場的兩人,只能存活一個。可這個角斗場又因何而來呢?其實,任何兩個普通人,只要其中一個生出在角斗場的錯覺,那一生一死的規則就對兩個人同時生效了。
「不得不承認,我們思考問題的角度已經偏離了我們根本的職責,也就是維持靈魂平衡,我想將這個根本再次點出,並且多進一步。」
宏江抬頭看着面前的木樓,雙眼飽含期待:「井上和茶渡的力量,現在看來不會影響到靈魂平衡,可就算影響到又如何?人與野獸的區別就在於控制,即便是滅卻師,只要不是野獸,那也有一起合作的可能,共事局就是這樣的地方。」
「死神、滅卻師、人類以及未來任何可能出現的新的團體藉由這裏,去建立聯繫、互相理解,彼此合作無間。就好像露琪亞與你們一樣,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只是早早為對方打上了敵人的標籤,可事實從來不是這樣的,對嗎?」
在場眾人都陷入沉默中,他們對此都深有體會,從進入瀞靈廷開始,他們就發現不希望露琪亞死的大有人在,只是迫於各式各樣的理由,雙方的見面也就宣告着戰鬥的開始。
名義上,一護也是露琪亞被處死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合理嗎?站在井上和茶渡的角度來說,將一護轉變為死神絕對不能算是錯誤,他的表現更沒有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
即便是石田雨龍這樣的滅卻師,都放下最初的敵對,不自覺與一護並肩作戰。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一護早就告訴了他人與人不應該是註定的敵對這個道理。
可這樣被宏江點破,石田有些不甘心,他這些天一直思考的問題,乃至所做的決定,難道都是個錯誤嗎?
「這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利用嗎?以死神為主導,給予些許施捨就希望我們感恩戴德的手段。」
「石田。」井上一邊扯了扯石田的衣袖,一邊朝宏江道歉道:「對不起,石田只是有些擔心,不是懷疑你們的意思。」
可真的沒有懷疑嗎?茶渡看着一臉嚴肅的宏江,這番話如果由黑崎講出他絕不會懷疑,可眼前這個人卻很難讓人信服。
「就算懷疑也沒什麼不對。」宏江擺了擺手,絲毫沒有在意石田對他的頂撞。
「我是共事局的創始人也是第一任局長,如果將這視為主導權的象徵,雖然我更願意說主導在於我個人,而不是偏向死神或是人類任何一個團體,但這樣的話你們也不會相信。」
「這樣講吧,共事局雖然掛靠在五番隊之下,但局長和副局長與五番隊的人事任命並無關聯。我可以是局長,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是局長,正副局長理應由瀞靈廷中的死神,和非瀞靈廷中的人擔任,但我希望的是,有一天這不再是給人安全的條件。」
「露琪亞曾改變了一護。」宏江說着,食指又移向躺在地上的戀次:「而一護也改變了這個蠢貨,讓他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其實不僅僅是一護,據我所知,四番隊中就有不少人被井上的醫術打動,更被她那顆善良的心吸引,伊江村三席似乎還有追求井上的意思哦。」
「是,是嗎?」井上低着頭,兩隻手纏在一起好像打結了似的,「都,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用害羞了,你可是好好給那群小鬼上了一課呢。」宏江給了井上一個鼓勵的眼神,目光又投向茶渡:「而茶渡用他的堅持和信任,改變了春水,要知道我那個師兄,可是整個瀞靈廷最怕麻煩的人了。」
「謬讚了。」
「而你,石田雨龍。你向我展示了滅卻師的驕傲,不是仇恨,真正的驕傲,那份維護心中正義的驕傲。」
宏江走向石田,輕聲問道:「那時的你能放下成見對我手下留情,如今要不要嘗試再信任我一次,相信我也是能改變的,我是能被你們的熱忱所打動的。而現在,就是改變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