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六百三十五章 第二次王國探索，瑪雅的三界神話，命運的序幕

    普阿普走了，走的很匆忙。因為，他得了命運的神啟，珍貴無比的神啟。這份神啟只有一句，是用一整袋寶石求來的。

    「...瑪雅神裔，天蛇神血，可解神鷹詛咒！」

    普阿普牢牢記着這句神啟。他的眼神中滿是殺意，手也按在銅斧上，殺氣騰騰，急着去找瑪雅商人蒂卡洛。整支探險船隊中，只有光頭的瑪雅商人，才知道瑪雅城邦的詳情，知曉那什麼天蛇神裔，究竟在哪！

    然而，普阿普剛從這處鬧市，離開不久，蒂卡洛就腳步悠悠，晃到了此處。在他身旁，還緊緊跟着老民兵奇瓦科，和兩個握着小雕塑的拖油瓶。

    老巫醫依然攤着白布，抱着神秘的陶盤，盤腿悠然地坐着。只是不見了那一袋惹眼的寶石，也不知放到了哪裏。他眯起眼睛，看了眼光頭的瑪雅商人，又仔仔細細，看了看民兵裝束的奇瓦科，還有他後面的兩個少年。

    老巫醫沉吟不語。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悠悠唱道。

    「我看見一隻海龜，在天邊遨遊。他光着額頭，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看見一隻土狗，在林中奔跑，他神色蒼老，不知家在何方！...命運的序幕啊，他們都去往東方，在無盡的風暴中煎熬！...」

    「嗯？」

    聽到老巫醫的歌聲，奇瓦科和蒂卡洛同時回頭，看向披着羽服、抱着陶盤的神秘老者。奇瓦科打量着老巫醫，摸着下巴，沒有說話。蒂卡洛看了老民兵一眼，就笑着上前，開口問道。

    「這位老巫醫，您的歌謠，似乎意有所指...可否稍稍講述一二？」

    老巫醫笑了笑，摸了摸懷中神秘的陶盤，笑着搖頭。

    「神物有靈，知曉凡人的命運，借我之口，唱出相逢的歌謠！然而，相逢也是命運的安排。對於莫測的命運，凡人能否有所領悟？那得全看自己，與我半點無關！」

    「嗯...神物有靈，命運註定又莫測。您所說的，也不無道理。」

    蒂卡洛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很快也落到了老巫醫懷裏，神秘的陶盤上。只是看了一眼，瑪雅商人的眼神，就驟然一縮。他又側着頭，看了眼始終關注他的老民兵，這才笑着對老巫醫說。

    「這位老祭司，能否把你手中的神物，珍貴的傳承祭盤，借我一看？」

    「哦，你認識這個傳承祭盤？」

    老巫醫翹起嘴角，笑了笑。

    「不過啊，神物說了，不借！祂可不認識你。」

    老民兵旁觀片刻，仔細看了會「神物」陶盤，疑惑的問道。

    「蒂卡洛，這陶盤上，畫了這麼大一顆樹...是啥意思？」

    「哦，奇隊長，這是一幅異常古老的神圖，與我們玉米人的神話相合，昭示着世界的起源與真實！」

    瑪雅商人蒂卡洛伸出手，摸了摸神性的光頭，笑着解釋。

    「您看，這神盤上，分為上中下三個部分。上面是天空的藍色，畫着日月星辰，各種神靈。那是太陽與星辰所在的天空，是神靈所在的上界！神靈的意志在上界流轉，用日月與星象，傳達着祂們的神諭。而歸屬於不同神靈的信徒，通過神聖的方式死亡後，就會去往上界，也就是聯盟所說的神國。」

    「瑪雅人的神話？上界，有日月星辰，有諸神神國...」

    聽到這，奇瓦科若有所思。不過對於這樣的神話，樸素的老民兵，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咳！神盤中間，便是中界，也就是我們所在的人間。人間界中，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大區域，十二個小區域。這代表着天下不同的方位，不同的部族！天下之大，浩瀚無窮。我們已知的，不過一個小區域而已...人間的祭司修建起金字塔神廟，渴望與上界的神靈溝通。然而，真正溝通上中下三界的，則是這個，一顆無比高大的木棉神樹！」

    說着，蒂卡洛就伸手一指，指向陶盤的中心。那顆巨大的神樹，有着難以看清的細節，吸引着奇瓦科的目光。

    「這就是那個...溝通三界，木棉神樹？」

    「對！木棉神樹上入雲霄，下入泥土。祂的尖頂直到神界，祂的主幹留在人間，祂的根系直達地淵！人間死者的靈魂，會按照死亡的方式，通過木棉神樹，去往上下兩界。而在樹梢之上，還有神聖的神鳥，接受這凡人的祈禱，也接受着神靈的旨意...」

    蒂卡洛笑着講述，奇瓦科點頭傾聽，老巫醫閉目不言。三個人的神色都很平靜。因為他們的心裏，都有自己的主見，都有着從某種角度出發，對於世界深刻的理解。他們並不會，隨意被他人改變。

    「神盤下面，便是下界，也是可怕的地淵。那裏分為九層，有九種可怕的災難，也有兩條河流，流淌着死亡與新生。若是沒有神聖的死法，沒有神靈的接引，凡人的靈魂，就會去往下界。在經歷過可怕的磨難後，洗刷一切，重新從死亡走向新生！...」

    蒂卡洛講述着可怕的下界，連話語都變得幽幽。他看着神情平靜的奇瓦科，笑着開口，意味深長。

    「奇隊長，所有深邃的水源，都會流向下界。若是我們在東方的大海中，遭遇風暴死去，靈魂就會隨身體沉入大海，在下界慘遭磨難！」

    「這樣啊！原來一幅圖裏，畫了這麼多的意思，真是厲害！」

    老民兵想了一會，佩服的點了點頭。只是他的臉上，沒有聽聞下界的恐懼，只有幾許幽然的嚮往。

    「哎！若是死了後，去下界受點苦，就能重新活着，那也是挺好的！」

    「呃...」

    聞言，蒂卡洛神情一滯，老巫醫也面色一僵。好一會後，蒂卡洛才苦笑搖頭，帶着些敬佩。

    「奇隊長，您可真是，像年老的海龜一樣豁達！...」

    「嘖嘖！神物有靈，不信者啊，不可得見。」

    另一側，老巫醫搖了搖頭。他把手中的陶盤，藏入寬大的羽服里，再也不讓兩人看到。

    「看來啊，命運的相逢，就到此為止嘍！」

    「啊！別啊，這位老祭司。」

    瑪雅商人蒂卡洛的臉上，浮現出幾許失望。他有些埋怨的看了奇瓦科一眼，上前說道。

    「我相信這陶盤，是件古老的神物...正想求您一問，此去前路如何呢！」

    「不知，不知。命運早已註定，只要時候到了，凡人自會得見。」

    老巫醫藏好陶盤，只是搖頭。蒂卡洛有些焦急，從懷中取出一顆鵝卵石大的湖中寶石，放在老巫醫的白布上。

    「尊敬的老祭司，這是一顆珍貴的湖中寶石！品質之高，比玉米人的圖圖爾修城邦，產出的所有寶石，還要好！」

    「哦？湖中寶石，比圖圖爾修城的，還要好？」

    老巫醫似笑非笑，又重複了一遍。

    蒂卡洛看了平靜的奇瓦科一眼，斬釘截鐵。

    「當真不假！」

    「就這一顆，比圖圖爾修所有的寶石，都要好？」

    老巫醫眉頭一揚，在「所有」一詞上加重了音調，再次詢問。

    「當真不假！」

    「哈！我不要！」

    老巫醫哈哈一笑，灑脫地擺了擺手。他拿出懷中的陶盤，晃了晃，吸引着老民兵的目光，口中悠悠的說。

    「命運沒有註定！若是註定，哪怕是白色的沙子，也能換來神啟。而若是沒有註定，哪怕是綠色的寶石，我也不能泄露一句。」

    聽到這，蒂卡洛瞳孔一縮。他失神數息，喃喃問道。

    「哪怕是沙子？白色的沙子？！...」

    「對！哪怕是白色的沙子，也能換來神啟！」

    「呼！尊敬的老祭司，我可以拿出其他的代價...」

    蒂卡洛定了定心神，長呼了一口氣。他看了眼注意力轉移的老民兵，沉聲說道。

    「無論是黃金、白銀、青銅、還是黑曜石...什麼都行！」

    「命運沒有揭示，我也無能為力啊！」

    老巫醫搖了搖頭，笑着回答。

    「異邦商人，你走吧！你孜孜追求的答案，很快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但這是你自己的命運，你可要自己把握。命運總是很難，很難輕易改變！哪怕啊，有強悍的異邦武士相助...」

    「...」

    蒂卡洛垂下眼眸，沉默片刻。隨後，他低下頭，真心實意，向着眼前的老巫醫，行了一個禮。

    「感謝您，尊敬的賢者！」

    「走吧，走吧！異邦的商人，我們的相逢，就到此為止了。」

    老巫醫笑着擺了擺手。隨後，他收好神秘的陶盤，閉上眼睛，再也不說一句話。

    蒂卡洛轉過頭，正好與老民兵關注的目光對視。他忽然神情一松，溫和的笑了笑，悠然開口。

    「奇隊長，我們回船上吧！」

    「啊？這，就走？」

    老民兵睜大眼睛，看着始終沒有離開自己視線的瑪雅商人，面露狐疑。

    「哈！極力邀請我們上岸，去市集中尋找神物的，是你。現在，想要提早回去的，也是你...蒂卡洛，你這個狡猾的傢伙，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哎！奇隊長，我又能打什麼主意？」

    蒂卡洛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指了指老巫醫藏在懷裏的陶盤。

    「我們都看到了神物，卻命中注定，與神物無緣...真是可惜啊！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回船，圖個心裏清靜！」

    「神物？...命運？...」

    奇瓦科沉吟了會，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再次看了看蒂卡洛坦然的表情，又看了看老巫醫閉着的眼睛，終於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們這就走！」

    神煙飄散，飛往遙遠的上界。船隊一行人就此離去，很快消失在集市的邊緣。而這繁茂的人間，依舊是名利糾纏，恩怨廝殺，半點尋不到清靜。

    「哎！人間苦啊，又有誰人，能徹底放開過去呢？」

    老巫醫抱着陶盤，看着蒂卡洛消失的背影，悠悠的嘆了口氣。接着，他熟練的捲起白布，抱着黑紫的陶盤，提着那一袋寶石，晃晃悠悠的走入人群，忽然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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