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正站在主街道一旁,不多時,一名將領小跑了過來,抱拳施禮道:「稟蘇帥,靈州各官署及其大臣府邸,已皆被我軍控制。」
「恩。」蘇毅點了點頭,聲音平淡道:「傳令四門,在靈州尚未徹底平定前,大王未有命令下達前,任何人不得出城。」
「諾!」將領領命而去。
靈王宮。
巍峨雄偉的宮殿建築群沒有了昔日的燈火輝煌,在今夜顯得格外寂靜。
王宮外,不知聚集了多少黑甲紅纓,重兵圍堵。
前番,靈國禁軍大部分都被調到了前線,不過多少還有一些在守衛王宮。
宮門處,一眾禁軍臉色蒼白,許多人額頭都是冷汗,亦有不少人喉結滑動,不斷咽着唾沫,握着長戟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眼睛盯着前方,腳下卻在不由自主的後蹭,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宮門外,兵甲林立,弓弩手業已就位,一名秦將正在請示,是否下達進攻的命令。
以現在的靈王宮守備,秦軍只需一輪衝擊,即可殺入宮內,不過彭雙卻說道:「大王明令,圍死靈王宮,暫時不作強攻,但還是要保持戰鬥狀態,不能有一絲鬆懈。」
「明白!」秦將抱拳震聲。
與此同時,靈王宮,玉明殿。
靈王正疲憊的坐在書案後,以手帕掩嘴,不斷咳嗽。
他的臉色很蒼白,心力交瘁下,身體已經快不行了。
程平和慕容紅葉站在下方,誰都沒有說話,現場只有靈王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如今這個局面,就是有再高的智謀,也已經無力回天了,程平拿不出任何的對策。
慕容紅葉則是微低着腦袋,心思百轉,他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抵擋秦軍了,而是對自己接下來命運的擔憂。
直到又咳了幾聲,靈王才收起帶血的手帕,說道:「事已至此,朕知道,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可靈國百年基業,先祖開闢之功,即將毀於朕手,朕,於死不懼,只是有何臉面面對列祖列宗啊。」
這段話說的非常悲涼。
慕容紅葉沒有任何反應,還在想着他自己的那點事。
而程平,忠貞之士,聽聞此言,難免心生悲痛,悲聲說道:「陛下啊,全在臣等無能,沒有攘除奸凶,至大靈於此,臣,愧對陛下啊」
悲痛之下,他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老淚縱橫。
這是一個真正的忠臣,靈王忍不住深深閉了閉眼,「愛卿,這不怪你,不怪你,快起來吧。」
「陛下啊」
悲涼情緒蔓延,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靈王才有氣無力道:「說說吧,說說現在的具體情況。」
程平用官服衣袖拭了拭眼淚,努力平復心情道:「目下,秦軍已經進入了靈州,把守四門,宮外亦被重兵圍堵,卻一直沒有強攻的跡象。」
「這恐怕也是秦王的意思吧。」靈王道:「到了如今這一步,朕,又能做什麼呢。」
「陛下明鑑。」程平道:「秦王之所以如此,恐怕也與常真將軍的東境十萬駐軍有關。」
這支軍隊,不僅是靈國正規軍,更是邊軍,戰鬥力是不容小覷的。
靈王下意識看向了他:「那以愛卿之見呢。」
「這」程平猶豫了一下,說道:「常真將軍雖然忠心不二,但救國已無可能,而陛下,現今還是可以與秦王交涉的,否則,秦王不會圍而不攻,當然,若陛下願意的話。」
這是說己方還有這最後談判的資本。
「談?」靈王無奈苦笑了笑,「可又能談什麼呢,主動權全在秦王手中,朕,又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呢。」
程平道:「保全一些人和事,臣料想,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聽到這話,靈王不由眉頭稍皺,認真思慮了起來。
慕容紅葉則是心中一動。以他現在身處的局面,秦軍收復靈州後,清算之下,他難逃一死,唯一的希望,就是靈王通過最後的談判來保全他。
於是連忙說道:「陛下,臣以為,程大人所說,實乃忠良之言,是為我大靈王族考慮。」
說着話,亦噗通跪地,顫聲說道:「而臣,誓死守護陛下!無論前路如何,即便粉身碎骨!」
靈王上位者多年,哪能聽不出這言外之意,看向他道:「慕容紅葉,你放心,只要朕還在,你就不會有事。」
「啊?」慕容紅葉心中一喜,腦門觸地,恭敬叩首道:「皇恩浩蕩!臣,九死難報!」
「起來吧。」靈王隨意說了一句,又憂慮重重的看向了程平:「以愛卿之見,朕以東境十萬駐軍,可以向秦王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才可使得秦國接受」
這一夜,程平向靈王分析了談判的主要問題,着重點明了秦王是不可能再允許割據勢力的存在,基於這一點,才能將條件開下去,否則,秦國是不會接受的。
而他猜得也沒有錯,蕭遠之所以讓彭雙重兵圍堵,沒有直接殺入王宮,就是在給靈王留最後的餘地,在給他留一夜的考慮時間。
如果攻佔靈州後,能和平收復靈國餘下的城池和收編東境駐軍,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戰爭並不是兒戲,打仗不僅是金銀錢糧的巨大消耗,更是將士們在浴血拼殺。
第二天上午。
靈州城主街道兩邊,站滿了秦軍將士,個個腰杆筆直,一動不動。
不多時,蕭遠騎着戰馬,帶領眾將從這裏經過,直向靈王宮而去。
等他到的時候,彭雙已迎了上來,抱拳施禮道:「大王。」
「恩。」蕭遠翻身下馬,亦有將領連忙上前牽過韁繩。
他一身黑色錦衣,腰間錦帶,玉簪束髮,看向彭雙道:「情況怎麼樣。」
「回大王,從昨夜到現在,靈王宮沒有任何動靜。」彭雙道:「我軍業已做好了隨時強攻的準備,只要大王一聲令下,即可殺入王宮。」
「恩。」蕭遠點了點頭,稍稍側身,背着手,看向了靈王宮:「時間也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