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劉德妃想小叔子八賢王的皇家秘事,趙燦拋諸腦後,當前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解決武雉名節的事情。
左思右想,越想越不踏實。
沒想到留武雉在府上過了一夜,竟然會對她的名節造成如此嚴重的影響。
武空空說過一句話「我們武家的老祖宗,在宋朝的時候有一位名叫武雉的崑曲大家,終生未嫁。」
想到這個,趙燦就愧疚萬分。
莫非就是因為我留了她住了一晚上,武雉就嫁不出去了,所以導致一輩子未嫁人。
「不行!事情不該發展成這樣,必須當面給武雉說清楚。」
……
寒山寺,武家小院外,街坊鄰居正在吃今天最大的瓜——武家女兒武雉被八賢王留在王府過夜了!
「真的?八賢王啊,八賢王竟然看上武家的女兒?」
「嘁,什麼看上,看上了還放她回來嗎?回來了也不見王府的人接走,說明人家八賢王玩玩而已,玩了一晚上沒性趣了,就給扔回來了。」
「呵呵,平時看這武雉老老實實的,沒想到去了王府就使出妖媚之術迷惑八賢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幾個大媽七嘴八舌的說着是非。
武母買菜路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氣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死八婆,胡說八道什麼呢,再胡說信不信我打死你們?」
「嚯,敢做還不讓說啊,嘁,這還沒攀附上王爺就囂張起來了,要是真攀上了,豈不知要囂張成什麼樣。」
「你們……」
武母舉着黃瓜氣得不行。
也懶得跟他們爭執讓其他人看笑話,憤然轉身朝家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穿着華服的公子鬼鬼祟祟的門口張望。
「喂,幹嘛呢?」
武母上去拽開趙燦,警惕的打量他。
趙燦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說,「請問這是武雉的家嗎?」
「你誰啊?」
「我是…」趙燦想爆身份,又聽到剛才武母和那群大媽的爭執,要是自己爆出來,有些不妥,於是說,「我是戲班的人,來慰問一下武雉姑娘,請問她在家嗎?」
「戲班的?怎麼以前沒見過?」
「新來的。」
「娘……誰找我?」
院內傳來武雉的聲音以及輕盈的腳步聲。
嘎吱一聲,大門拉開。
武雉笑盈盈的臉一下子僵硬住了。
「王……」
「王公子。」趙燦趕忙糾正,「武姑娘我來看看你。」說着就提起手裏的慰問品。
「既然認識,那就進來吧,雉兒你先招呼王公子坐。」
武母提着菜朝廚房走去。
趙燦,「武雉姑娘你堵在門口是不想讓本王進去嗎?」
「你先進來吧。」
武雉紅着臉嬌羞的讓趙燦進來,關上院門,在前面帶路走入客廳。
環顧一圈,武家小院真心的比不上後來的武家大院。
芝麻和西瓜的區別。
「王爺你來幹嘛呀,民女家寒磣,有失王爺身份,你還是回去吧。」
武雉一邊倒茶一邊說。
「我來看看你。」趙燦喝了一口茶,「嗯…不錯,你泡的?」
「這是白花茶,是民女用採摘的野花曬乾調配而成的,不過你放心絕對沒毒。」
「呵呵,別緊張,就算是你下了毒,本王也照樣喝。」
武雉羞紅着臉「哦。」了一聲,無處安放的小手扣着桌面。
媽的真是嘴賤,好好說話不行嗎?又撩她幹嘛?
她不是空空,她是空空的太太太太太太奶奶。
武雉是個單純的姑娘,早上回到家到現在,對於昨晚在王府過了一夜的事鬧得街坊鄰居都在看笑話。
武雉雖然不恨王爺,畢竟他也沒對自己做什麼,只是捉弄了自己一番。
不過武雉的名節還是受到了影響。
此時王爺來家裏,武雉竟然有一絲絲期待,他是來說娶我過門的事嗎?
畢竟武雉心裏明白親也親了,過夜也過了,雖然無實,當事實就是如此。
作為一個女人,大抵就是這樣結束了。
最關鍵一點是在王府過了一夜,說明是王爺看中的女人,屬於隨時都要召回去的女人,哪個媒婆敢給武雉說親?
「王爺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啊?」
「武雉姑娘,本王是來給你道歉的,昨天的確是本王魯莽了,把你看成我另外一個朋友,所以才失嘴親了你,本王絕對沒有半點輕薄之意。」
「……」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話,那一定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什麼人啊,親了,還親得木…馬…一聲響,而且還抱着原地轉了兩圈,現在竟然厚顏無恥的說沒有輕薄之意,很無恥的。
「哦,你是王爺,你說沒有輕薄那就沒有輕薄。」
「……」
趙燦尷尬的倉促喝了一口茶,繼續說:「對了,我真沒想到本王把你留着王府住了一晚,竟然傳出去了對你的名節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影響,唉,實在是抱歉。那個……你覺得我該怎麼補償你,你儘管提,只要本王能力範圍之內,一定滿足你。」
聽到此話,武雉心裏失落落的,都這樣了,還說要補償,能怎麼補償我的名節,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是娶我。
再看王爺的樣子,大致是沒往那方面去想,他的能力範圍不包括娶,只是想在物質上補償。
武雉並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雖然武家唱曲賣藝為生,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幸福,有這些武雉就已經很滿足了。
武雉搖搖頭,「不需要補償。」
「沒有嗎?要不我送一棟宅子給你?本王實在是心裏有愧,希望武雉姑娘收下。」
武雉的臉色沉了下去,忍了好幾次,這才終於爆發了,也不管他八賢王的身份,憤然的說出她心裏的想法。
「八賢王,若是你來看我笑話,大可不必,我武雉不在乎外人怎麼看我,我的名節也不需要你來補償。你送宅子給我是什麼意思,銅雀樓嗎?讓我徹底的成為世人眼中的不擇手段攀附王權的心機女嗎?好了,你的心意民女領了,你可以回去了。」
武雉很生氣,敷衍的行了一禮,轉身就朝房間衝去,大致是去哭了。
造孽啊!
趙燦氣得重重的在桌上錘了一拳。
他又不傻,武雉要什麼他當然知道,而且怎麼挽回武雉岌岌可危的名節,趙燦也知道。
只是不能亂來啊。
人家武雉是空空的老祖宗,我娶了她,這叫什麼事。
而且我是要回去的,總不能又把武雉帶回去吧。
然後帶到武家大院去,告訴武亥這個小姑娘是你老祖宗,你還不給人家磕頭?
事情搞得好複雜。
真沒想到古時候的女人名節那麼重要,擱在現代,人家女孩子早就罵你了,「神經病啊,就過個夜你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我負責?想得美,想對我負責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唉——
趙燦起身正欲離開,武雉的父親武麟回來了,也是一臉鐵青,不用猜就知道是被街坊鄰居惡毒的話氣的。
「你是?」
「伯父你好,我是武雉姑娘的朋友,特意過來看看她。」
「哦。」武麟望了望沒看到武雉,「雉兒,客人來了,你還不出來,成何體統。」
「不見,讓他走。」
「……」
趙燦尷尬的笑了笑。
「唉,公子別見怪。這馬上要中午,就留下吃個便飯。」
「不用不用,我家很近,我回去吃。」
咕咕咕……肚子叫了。
「瞧你這話,大中午的還能讓客人餓着肚子回去吃,孩子他娘中午多炒兩個菜。」
武麟想到熱情,趙燦也不再推遲。
縱觀華夏歷史長河,宋朝的gdp是當時全世界最高了,佔據了當時全球90%以上的gdp。
蘇州又是宋朝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所以這時候的蘇州人生活水平相對其他朝代要高很多。
趙燦和武麟聊天的時候才知道武家人唱崑曲是從武麟開始的。
武麟有一兒一女,女兒武雉,趙燦見過了。
至於兒子武修奇,趙燦還從未見過,但是對此人相當好奇。
因為武修奇這才是武家血脈的傳承。
嚴格來說,武修奇才是真真正正武空空的嫡系祖先。
沒有武修奇那就真的沒有武空空了。
不過,從言談之中,武麟並不想多談武修奇,每次說到他,武麟都微微皺眉。
看樣子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中午,武母炒了幾個拿手菜招待趙燦。
武修齊並未回來,武麟也懶得等他,皺眉讓武母去把武雉叫出來吃飯。
武雉委屈巴巴的在趙燦身邊坐下,四人圍着小圓桌吃飯。
讓武雉沒想到的是王爺他還很平易近人,就這些粗茶淡飯還吃的很香,而且對自己的父母也客客氣氣的,一點都沒王爺的架子。
武雉沒什麼胃口,吃了一點飯菜,就不吃了,也不回房,就坐在位置上托着腮看着王爺。
武麟喝了一點酒就上頭了,再加上和趙燦一聊天,話匣子就打開了,開始發泄心中的不快。
啪!
重重的把酒杯擲在桌上,氣得吹鬍子。
「小王啊你說說這個八賢王到底什麼意思啊?留我女兒在王府過了夜,又送回來,一個女人的名節啊,他是個王爺啊,讀了那麼多聖賢書,也不能這樣糟踐我們小老百姓啊?」
「這個…這個…」
趙燦沒想到武麟突然來這一茬,一時間尷尬的不知該該說什麼。
武雉最為窘迫,當着王爺的面說王爺的不是,這可是大罪,要殺頭的。
「爹你胡說什麼啊,你喝醉了,不許喝了。」
「我沒喝醉,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值!世人都說八賢王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愛民日子,就對我女兒做出如此毀名節的事,我心裏堵得慌,你說說你還這麼年輕,以後的路怎麼走啊?搞得我剛才去找媒婆替你說親,媒婆一聽是武家女兒,嚇得閉門不見。」
武麟氣得怕了拍大腿。
「爹你替女兒說什麼親啊,女兒還小,女兒還沒服侍夠你和娘親。」
「服侍,這下好了,沒人敢給你說媒了,你呀估計是要真的要服侍我們一輩子了。」
「……」
趙燦,「哪個…那麼嚴重?」
武麟,「我還騙你不成?你說說我們家武雉造的什麼孽啊,攤上這種事,在王府過了夜,哪個不怕死的敢娶我女兒?我看這樣,實在不行,我就托關係問問王府里的人打聽打聽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娶不娶總要發個話吧,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耗下去吧,他耗得起,我女兒耗不起啊。」
趙燦,「有道理。」
「你……」武雉看到趙燦點頭,氣得不行,心裏很想說,我就那麼不值得你娶我嗎?
武雉其實並不在乎嫁不嫁,只是不想這樣耗下去,讓街坊鄰居看笑話,讓父母抬不起頭。
就算王爺不喜歡自己,娶了我打入冷宮,至少我父母能抬起頭生活,不再受人指指點點。
趙燦低聲對武雉說,「別着急,我下來之後在好好想想萬全之策,一定會有辦法的。」
武雉生無可戀的說,「唉,隨便你,你是王爺你說了算,民女只不過是個賤民。」
趙燦,「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呢,在我心中你很神聖的。」
武雉:……
既然神聖為何不娶?
真是猜不透王爺心裏面到底想的什麼。
武麟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說:「有些事我也知道,人家是王爺,王爺至今為娶,那麼是不可能第一個娶我家女兒的。」
趙燦,「為何?」
武麟,「人家是王爺啊,娶第一個一定是家世顯赫的大臣之女,那就是王妃,王爺的正妻。隨後娶的叫做納妾。」
趙燦,「噢,好像有道理。」
武雉:「你……」
武麟,「不過女兒你別着急,再等等,等王爺娶了正妻,一定會納你為小妾的,唉……」
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武麟為了女兒的終生大事,不得不幻想等以後王爺納武雉為妾室。畢竟總不能就這樣看着自己的女兒終身嫁不出去,最後出嫁當尼姑吧。
這頓飯吃的趙燦有些消化不良,看得出來自己一個錯誤的操作,倒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憐了武雉這個小丫頭。
心裏實在是不忍,不過趙燦又能承諾什麼,畢竟承諾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飯後,趙燦告辭,武雉父母讓武雉送送王公子。
武雉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前面送趙燦。
低着頭想着心事。
也是同樣的畫面,趙燦陪着穿着漢服的少女在寒山寺山腳下一前一後的往前走,走上了楓橋。
趙燦上一次走上楓橋,那是一千年後的現代,和武空空。
沒想到再一次踏上楓橋竟然是一千年前的大宋,和武雉。
「武雉。」
武雉止步,站着楓橋上,回眸。
倩影倒影在河中。
「王爺有何吩咐?」
趙燦走上楓橋,來到武雉的跟前。
趙燦剛要開口,武雉大致是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一步,說:「王爺不必內疚,這都是命,民女不在乎,王爺心懷天下所有人,唯獨容不下我一個……」
一笑。
「沒關係的,我理解,就送王爺到這兒吧,再也不見。」
說完,小跑離開。
「這……」
趙燦起身想說,我要走了,去京城了,或許是真的見不到了。
笑了笑,沒想到就這樣訣別了?
兩人從相反的方向離開,只留下孤獨的楓橋。
「王喜出來,陪本王去喝酒!」
王爺吼了一聲,王喜閃現到達趙燦面前,擦了擦汗。
「王爺擺平武姑娘了?」
「都是你惹出來的事兒。」趙燦氣得戳了戳王喜的腦門,「去找個地方喝酒。」
「醉紅樓如何?」
「醉紅樓?妓院?」
「不是,是青樓。」
「青樓和妓院有毛的區別。」
醉紅樓。
要了一個廂房,點了醉紅樓的花魁詩詩姑娘彈琴。
正在趙燦興致盎然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打鬧聲。
「王爺我去看看。」
王喜起身出門去看,趙燦繼續看着花魁彈琴。
趙燦覺得古代來青樓妓院,說實在的和現代去白馬會所簡直是天壤之別。
現代的那些女人除了賣弄風騷啥都不會。
古代就不同了,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一個個女子擱在現代,一身才藝絕對是娛樂圈大腕,特別是這種花魁級別的更是了不得。
砰——
正在趙燦享受的時候,王喜的身子把大門砸開,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不行,趕緊爬起來護住趙燦。
屋子裏幾名便衣侍衛要把劍,趙燦抬手止住。
門口站着一個貴公子,以及幾名彪悍的家丁,囂張至極。
貴公子嚯了一聲,走進來,「你就是這老傢伙的主子?」
王喜,「大膽!」
趙燦抬手止住王喜,望向那位貴公子,「你是何人?」
「我是誰你管的着嗎?我告訴你,管好你的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花魁在,「喲,詩詩姑娘原來在這兒啊,劉媽媽還撒謊說你今兒不在,走吧,陪公子我喝兩杯。」
貴公子醉醺醺的上去拉着詩詩就走。
錚錚錚——
拔劍聲。
貴公子還沒走出房門,左右兩把冰冷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緩緩回頭,看到那位華服的客人依舊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品着酒。
王喜揉了揉疼痛的胸口,上去揚起巴掌啪的一下打在貴公子的臉上,瞪眼呵斥門口貴公子的家丁,「幹嘛?想造反啊!」
貴公子,「把刀給老子放下,麻痹的,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啪——
又是一巴掌掌嘴。
「混賬東西,敢在王爺面前充老子,你是想滅九族嗎?」
「王爺?」
所有人腦子嗡的一聲作響,睜大眼睛看向那位淡定坐在位置上的公子。
「八賢王!」王喜嘚瑟的從袖口中舉起八賢王的令牌。
剎那間所有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參見八賢王!」
詩詩姑娘也愣了愣,緩慢跪地,沒想到他是八賢王。
那麼帥的嗎?
我剛才說我賣藝不賣身,我感覺我錯過了什麼?
如果說古時候有明星,那麼八賢王絕對大眾偶像。
特別是詩詩這樣落入紅塵的苦命女人最是崇拜。
「都起來吧,王喜出門在外,少亮出我身份。」趙燦真想上去踹他兩腳,煞筆嗎?你過癮了,老子尷尬的,傳出去,我八賢王在泡妓院?
趙燦彎腰湊在瑟瑟發抖的貴公子面前。
「你剛才說你爹很牛,說說吧,你爹是誰,有我爹宋太祖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