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沒出言槓她,朧瑤歸鄉的好心情,老實說給他也帶來一絲愉悅。
但是,正要施法傳送離秋的他卻突然停住了。
離秋奇道:「怎麼了?」
李默警覺看向灰幕:「周圍有靈氣波動。」
他能夠通過小須彌探出靈覺,即使敏銳程度有所下降。
黎語凝望着空無一人的林子:「是衡元府上師?」
「不是,要弱得多。」話音剛落,一道靈光消散,現出十來個人。
獸皮絨衣卻露手露腿,明顯不是中夏裝扮。
離秋沉聲道:「隔絕陣?這些人早就埋伏在此。」
李默搖頭:「不是隔絕陣,是另一種障眼法。」
朧瑤道:「這是北羅的術法,應該是克什城派出的修靈者。」
說話間,為首一人模擬鳥鳴,遠遠傳來兩聲同樣呼應。
李默問道:「他們想幹什麼?」
朧瑤臉色微變:「這是殺戮的信號,剛才那隊兵要倒霉。」
只見北羅修士腿上刺青閃動,迅如獵豹般追着雪林城士兵而去。
李默怔了怔:「又不是戰時,為什麼要殺人?」
朧瑤攤手:「別問我,兩百年前別說士兵見面就打,就連對方的婦孺也不會放過。」
「真煩人。」
「你不會想介入吧?」
「看都看到了,就當做好事。」
「有病吧你?壞人去救兵?」
李默沒理會,直接將自己和黎語凝傳到現世。
朧瑤氣得無語,離秋道:「由他吧,或許這樣心裏能好受些。」
流雲開也點頭表示同意。
此時,正在歸程的雪林城士兵,還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他們大聲討論着發生的事,只有走在最後的旅帥,顯示出身經百戰的警覺。
賈老三問道:「怎麼了旅帥?你看起來有點緊張。」
「賈老三,你聽到鳥叫了沒?」
「有啊,聽聲音估計是鐵雀。」
「咱進林子時可什麼鳥叫也沒聽到。」
「呃……」
林間傳來細微的沙沙聲,旅帥立刻抽刀轉身:「都打起精神來,林子裏可能有伏兵。」
話音剛落,一條人影俯身衝來,旅帥毫不含糊舉刀就砍,然而靈光閃過,大刀一斷為二,要不是旅帥反應快,人也要變兩截。
「是修靈者,快取破靈的武器。」旅帥棄刀,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所謂破靈的武器,不過是貼了符紙的普通兵器罷了。
幾聲慘叫起,林子四處竄出北羅修靈者,如虎入羊群,將雪林城士兵隊形分割。
孔老六哭喊道:「旅帥,我們被修靈者包圍啦。」
旅帥絕望嘶吼:「別打啦,趕快跑,走掉幾個是幾個。」
賈老三哆哆嗦嗦從懷中拿出求救竹炮朝天空射去,但林中枝葉繁茂,又有新雪覆蓋,哪裏發得出信號?
倒是竹炮一響,引來一個北羅修靈者,賈老三立時僵在原地:「媽呀……我死啦。」
嗡嗡嗡的異響四起,無數圓形禁制突然張開,隔斷北羅修修士的進攻。
黎語凝腳踩兩張水月如天女下凡,拳打腳踢間北羅修士紛紛倒地,丹華境初期已半入大修靈者行列,又豈是一群二境修士能敵。
賈老三淚如泉湧:「仙女奶奶受我一拜。」
本身就軟了的腿撲通一下跪倒,表情虔誠而崇拜,李默從另一側加入戰團,將黎語凝無暇顧及的北羅修士紛紛擊退。
賈老三眼神已和看神明沒什麼區別:「以後誰再說你們壞話,我就詛咒誰……」
不明情況的雪林城士兵團守在水月之內,雖然知道來的是友軍,卻是誰也沒見過的生面孔。
旅帥神情複雜:「符道大師……你們是剛才逃出城的修靈者?」
此話一出,雪林城士兵頭皮一緊,被追捕的人反而來救追捕者?到底是敵是友?
李默淡淡道:「我們並非是逃,只是不想過境的時候惹麻煩。」
旅帥無言,李默和黎語凝的實力擺在那兒,真要硬闖城門,被蛤蟆符紙放倒的那幾位可攔不住。
北羅修士一個個慢慢爬起,讓雪林城士兵再度緊張。
首領用生疏的中夏語問道:「你們不是衡元府的人,到底是誰?」
李默冷着臉:「我們已經手下留情,識相的趕緊滾。」
旅帥怒道:「仙長,他們殺了我們的人,為何不殺了他們?」
「我有理由放他們一馬,莫要多問。」
「豈有此理,你到底是哪邊的?」
北羅首領同樣怒道:「我們北羅人不怕死,誰要你饒。」說着,此人口吐偽丹,看樣子真要拼命。
李默頓時失去耐心:「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天涯劍電射而出,直取北羅首領的要害。
「畢格來底,杜拉克。」朧瑤從小須彌中傳出,一腳踢開李默手腕,同時對着北羅首領大聲呵斥。
北羅首領愣了愣:「克多地?」
李默甩了甩手腕,不用問,這鳥語般的對話必是北羅語無疑,朧瑤還在和北羅首領你一言我一語。
黎語凝小聲道:「瑤姬姐姐在罵人,那人問她是誰,瑤姬姐姐又把他罵了一頓。」
李默哦了一聲,隨即瞪眼:「你還懂北羅語?」
「我讀的很多北羅譯書都是有原本的,因為在柳樹林實在無聊,就照着原本學習北羅語,因此學會不少詞。」
李默好像回憶起小時候,被私塾學霸支配的感覺,憑空變出一個人,雪林城士兵個個目瞪口呆。
旅帥震驚之餘終於回過味:「北羅女修……你們是通緝令上的那三個人?」
朧瑤切換中夏語:「這個被通緝的人剛剛救了你們的命。」
「於私有恩,不能掩蓋他背叛組織的事實。」
黎語凝氣不打一處來:「李默沒有背叛組織,早知道不救你們了。」
北羅首領左看右看,用中夏語道:「你就是投了我們北羅的李默?」
李默無語:「我再說一遍,我既沒背叛組織也沒投北羅,今天我出現在這裏,是不想兩國因我而引發衝突,你們倆邊立刻退兵,馬上。」
北羅修士站着沒動,旅帥卻識得時務:「我不會因你救了我而徇私,但為了替我的兵表示感謝,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逃跑,一刻鐘後,我會通知衡元府來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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