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
澤木公平剛走進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腳步聲。
那兩個理應是負責保護辻弘樹的警員,此刻卻跟在了他身後,來到了這衛生間裏。
進衛生間後,這兩個年輕警員也不去上廁所。
他們裝模作樣地在洗手池前沖了沖手,就故作無事地站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聊着聊着,他們還時不時地投來試探性的目光,把澤木公平看得死死的。
「糟了...」
澤木公平頓時感到了不妙:
「這兩個傢伙是被派來監視我的。」
「果然,那個林管理官一大早就跑到醫院來...」
「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開始懷疑我了!」
想到這裏,澤木公平不禁有些後悔:
他知道自己不該冒險殺辻弘樹的。
這樣只會讓自己提前進入警方的視野,對他精心設計的連續復仇計劃產生影響。
但沒辦法...
昨天再次目睹到辻弘樹那侮辱他品酒師職業的粗俗行徑,澤木公平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明明是不可多得的美酒,卻被這傢伙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胡吃海塞地給糟蹋了。
而辻弘樹把自己灌成那副爛醉如泥的模樣,還正好給了他一個絕妙的下手機會。
所以澤木公平在憤怒中選擇了行兇殺人。
但很可惜,他不僅沒有成功,現在看來...好像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怎麼辦...還要再偽裝下去嗎?」
「他們或許還沒找到什麼確鑿的證據,就算察覺到這不是意外,也拿我沒辦法。」
澤木公平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但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卻很快被理智打消:
不,已經不可能再偽裝下去了。
只要警方察覺到這可能不是意外,開始對他產生懷疑,他就遲早會暴露。
因為他動手殺的可不只是辻弘樹一個人。
在辻弘樹之前,甚至是那三起襲擊之前,澤木公平就已經殺掉了那個剛剛出獄的,名為村上丈的犯人。
他想用「失蹤」的村上丈給自己當替罪羊。
但現在看來,死去的村上丈卻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如果警方把他視為兇手,跑到他家裏進行全方位搜查的話,就肯定能找到他處理村上丈時留下的痕跡。
「不...我不能倒在這裏。」
「如果在這裏就被抓住的話,那我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毫無意義了嗎?」
澤木公平的表情變得極為陰鬱:
他廢了這麼大勁,把幾個想殺的人,都編進了那撲克牌的順序里。
結果到現在...
除了那位倒霉透頂的村上丈,他一個人都沒幹掉。
他真正想殺的那幾個目標,全都安然無恙。
費了這麼大勁,一點仇都沒報。
被抓住了,照樣得因為殺人罪坐牢。
「可惡!!」
澤木公平氣得雙目充血,幾欲發狂。
一番沉思之後,他努力地壓抑住了那股躁怒的情緒,佯作無事地向衛生間外走去。
而他一出門,身後兩名警員便緊緊跟上。
澤木公平不管不顧,繼續往離開醫院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
那兩名警員索性撕開臉皮圍了上來,將他截下。
「我去上班。」
澤木公平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今天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這個案子只是單純的意外,應該用不着我一直留在這吧?」
「這...」兩名警員互相對視一眼,最終卻是選擇了阻止:「不,案情還有可能出現變化。」
「希望澤木先生你能再多留一會,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澤木公平一陣沉默。
他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盯着這兩個把自己堵在走廊上的警員。
與此同時,他悄然將手伸進了口袋,像是要掏什麼東西。
「請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
兩名警員都察覺到氣氛不對:
在被警察問話的時候把手伸進口袋掏東西,這可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動作。
要是在米國,膚色深一點的人這麼做,估計當成就被警察打成篩子了。
所幸,澤木公平長得夠白,這裏也不是米粒煎。
即使察覺到形勢有些緊張,那兩名警員也只是小心地把手伸到腰間的槍套上,作出威懾阻止的模樣。
可澤木公平卻並沒有被嚇到。
他沒有理會警員的命令,仍舊一聲不吭地把手放在口袋裏。
而在這愈發危險、愈發緊張的對峙之中...
「快看——」
澤木公平突然打破了沉默。
他指着窗外屹立在海灣中的水水晶,大聲喊道:
「水水晶!」
兩名警員:「.......」
他們一陣沉默,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
「搞什麼,你以為我們東京警察都是傻瓜嗎?」
「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我們怎麼可能中招啊?」
話音剛落...
只聽在那港灣之中,水水晶所在的地方,驟然傳來一陣爆炸的巨響。
那人工島港口裏停放着的一艘遊艇,竟是毫無徵兆地炸成了一團絢爛的火花。
「咦?!」
兩名警員的目光,都被那爆炸聲下意識地吸引過去。
而澤木公平卻是如蟄伏已久的猛虎一般暴起發難,將那兩名警員重重地推倒在地。
「啊!!」
他們一個踉蹌,腦袋向後撞在了牆上,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
澤木公平毫不戀戰,他趁着那兩個警員疼得無法起身,便爆發出了最大的速度,頭也不回地向醫院外沖了出去。
.................................
半分鐘後...
林新一、毛利蘭、貝爾摩德、還有毛利小五郎,他們四個剛剛弄清真相,正準備過來把澤木公平控制住,結果卻發現...
澤木公平已經不見了。
現場只留下一片騷亂,還有兩個頭上鼓着大包的年輕警察。
「澤木公平人呢?!」林新一神色嚴肅地問道。
「跑、跑了...」一名警員悻悻地回答道。
「剛跑的,現在追應該來得及!」另一名警員亡羊補牢地及時報告道。
「這...」聽到這話,毛利蘭便下意識地將頭探出窗外:
只見澤木公平才剛剛逃到醫院門口,正好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這時,一個年輕人剛剛騎着摩托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就猝不及防地被澤木公平迎面一拳撂倒,又被從摩托車上拽了下來。
澤木公平蠻橫地搶過了摩托車,馬上就要跨坐上去,驅車逃跑。
畫風突然gta起來。
「他就在樓下!!」
毛利蘭神情焦急地喊道。
話音剛落,只見澤木公平已經騎上了那輛剛剛搶來的摩托車,下一秒就要轟響油門,駕車揚長而去。
「我去追他!」
毛利蘭當即從窗戶里一躍而出,從三樓的高度直直躍下。
期間沒有任何緩衝,但她在重重落到地面後依舊能迅速起身追擊,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等等...毛利小姐!」
貝爾摩德下意識地選擇跟上。
她踩着一雙高跟鞋,竟是也能靈活地從窗戶里翻身而出。
利用着外牆的窗沿和排水管道,她像下山的雪豹一般左突右跳、巧妙卸力,最終安然無恙地落在了地上。
畫風突然成龍起來。
「這...」林新一微微一愣:
看到兩位女士都上了,他自然不能不上。
於是,他也自窗戶翻身而出,暗中運氣卸勁,以一個科學難以解釋的姿態,順着牆壁輕飄飄地滑了下來。
畫風突然武俠起來。
「喂喂...小蘭!」
樓上,就只剩下毛利小五郎一個人還在發愣。
他往下看了看這整整三層樓的高度,想到自己早已不復當年的身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留了下來。
「小蘭,注意安全啊!」
毛利小五郎這樣揪心地喊着。
而毛利蘭卻是已經氣勢如虹地追在了澤木公平身後。
但她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澤木公平已經駕着摩托車疾馳而出,只留下一個讓人來不及追趕的背影,還有一團難聞的機車尾氣。
「糟了...讓他逃跑了!」
毛利蘭心中很是在意:
東京這麼大,要是就這樣放任兇手逃掉的話,想再抓住就難了。
而且,那個撲克牌的順序才剛剛到十...要是讓兇手逃回暗處,他會不會繼續伺機作案呢?
毛利蘭不禁有些擔憂,但卻又找不到追上澤木公平的辦法。
而就在這時...
她身旁突然傳來了一陣獅吼般的引擎轟鳴。
一輛黑色跑車如閃電般風馳電掣加速駛來,似乎是迎面刮來一道旋風。
但這旋風卻又在靠近毛利蘭時驟然轉向,擦着路面來了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最終一寸不差地,讓副駕駛座的車門停在了她身前。
「快上車!」
剪刀式車門的向上彈開,露出的是駕駛座上,貝爾摩德那張颯氣十足的臉:
「毛利小姐,我帶你去追那個壞蛋。」
畫風突然速度與激情起來。
「嗯。」毛利蘭感激地點了點頭,便迅速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她正準備順手關上車門。
卻是被林新一卡了一下:「等等...還有我呢!」
林新一也趕忙着往跑車裏擠。
抓犯人的事,他總不能只讓一個女高中生和一個犯罪分子去負責。
「額...」貝爾摩德稍稍一愣:
她只顧着陪天使小姐去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了,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學生。
現在這跑車裏擠一擠倒是也坐得下三個人。
但這畢竟是兩座的跑車,要是硬擠進來三個人的話,她的天使小姐,恐怕就要全程在副駕駛座上,跟林新一抱在一起了。
這是絕對不行的。
她還正想着怎麼讓自家的黑豬離人家的白菜遠點,自然不可能給他們製造肢體接觸的機會。
於是,看着自己的學生,還有天使小姐,她稍稍一想...
「毛利小姐,來!」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如霸道總裁一般,用來地將毛利蘭拽了過來。
毛利蘭還正在愣神,就已經離開了副駕駛座,坐到了貝爾摩德的懷裏。
「額...」毛利小姐更反應不過來了。
而貝爾摩德卻是已經一手環住了她的纖細腰肢,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林新一則是順勢坐進副駕駛,關上車門。
看着貝爾摩德這種被交警看到絕對要吊銷駕照的危險姿勢,他不禁有些擔憂地發問:
「老...克麗絲,這樣會不會有些危險?」
「沒關係的。」
前所未有地,林新一從她的眼裏讀出了一絲投入,還有興奮。
貝爾摩德動作凌厲地轟響了油門。
懷裏抱着位天使小姐,並不影響她單手開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