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和葉最近很煩。
她是服部平次的青梅竹馬。
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認識了十幾年,關係好得兩家父母都知道他們是一對。
可他們卻偏偏學會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臭毛病,明明有好感卻不敢說出來,十幾年如一日地保持着「純潔的朋友關係」。
這倒也沒什麼。
反正只要兩人感情穩定,就算晚一點確定關係,到嘴的鴨子也飛不了。
但就像柯南遇到了林新一...遠山和葉小姐,最近也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情敵」:
「毛利蘭...」
此時此刻,遠山和葉正鬼鬼祟祟地藏在小吃店的角落。
她把那張足夠引人注目的精緻臉龐小心地藏在帽檐之下,悄無聲息地打量着自己的敵人:
那位來自東京的「美少女法醫」,服部平次每天都不忘煲電話粥的對象。
「這就是平次天天掛在嘴邊的毛利小姐麼?」
「這泥棒貓...」
和葉小姐仔細地打量一下這個對手的面龐:
「可惡,長得還真挺好看的!!」
她很不服氣地低聲冷哼,心裏的危機感卻更重了:
上周從東京回來之後,服部平次的生活里就多了一個叫毛利蘭的女人。
他總是會很感慨地提到那位毛利小姐的溫柔和智慧,還有她對他偵探理念的影響——搞得很有些戀戀不忘的味道。
「平次從來不會每天跟我打電話...」
「可那個女人...卻讓他那麼在意。」
遠山和葉全然忘了,自己和服部平次每天都見得着,根本用不着打電話。
而服部平次不僅老是跟那女人打電話,甚至還借着大阪府警請林新一來協助辦案的機會,把那位毛利小姐也給越過來了。
「居心不良!」
遠山和葉小姐在角落裏委屈地咬起了手指甲。
她仍舊努力地保持着低調,細細地觀察服部平次和毛利蘭的動向。
他們倆相談正歡,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監視。
而遠山和葉為了小心起見,位置坐得比較遠,也聽不清自己的青梅竹馬在和毛利蘭聊什麼。
總之,從表情、動作、和氣氛上看...
服部平次都表現得非常熱情主動,毛利蘭也每每回應以笑容。
「冷靜、冷靜...」
和葉小姐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平次本來就是一個熱情好客的傢伙。」
「就算是普通朋友從外地過來,他也會這麼熱情地招待的。」
她心裏正這麼想着...
只見櫃枱前的兩人不知聊到了什麼地方,服部平次竟是主動地攤開手掌,遞到了那位毛利小姐的面前。
而那位毛利小姐則是認真地端詳着服部平次的手掌,還時不時,指指點點地說着什麼。
「這是...」遠山和葉心中一沉。
她認出了這個高中小女生慣用的撩漢絕招:
「看手相?」
「只要隨便學幾句什麼事業線、愛情線的玄學名詞,就能以看手相為藉口,近距離地和心儀的對象發生肢體上的接觸。」
「再通過這種微妙的肢體接觸來試探對方對自己的心理接受程度,從而達到把握交往距離,拉近男女關係的邪惡目的。」
「可惡...這女人...」
「竟然不知羞恥地對平次用這一招!」
她早就知道這一招了,只不過臉皮太薄,沒好意思用在青梅竹馬身上。
可現在,服部平次卻在大大方方地,讓那個東京來的美少女給他看手相。
想到這裏,遠山和葉不由一陣痛心疾首。
而與此同時...
在她那氣憤不已的目光中...
櫃枱前,毛利蘭正指着服部平次的掌紋,對他說道:
「你看,服部先生...」
「掌外側部乳突線由掌心開始迅速增加紋線呈擴散狀,傾斜流向外側邊沿。」
「所以印痕中乳突紋擴散流向左側的,就是左手所留。」
「流向右側的,就是右手所留。」
毛利蘭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根據這個原理,只需要殘缺的部分掌紋,我們就能判斷兇手在現場留下的掌紋是屬於左手,還是右手了。」
「這對判斷兇手慣用手,還原案發過程,都十分有幫助。」
「原來如此...」
服部平次點了點頭,作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毛利小姐你懂得真多啊!」
「沒有啦...」毛利蘭謙虛地笑了笑:「這些都是我剛從書上看來的,我自己也沒掌握呢。」
「是啊...」一個飽含鬱悶的童音幽幽響起:「書上不是都有麼...」
「服部大哥哥...」
柯南努力地仰起頭看着服部平次,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就不能買本書,回去自己學麼?」
「難道跟漂亮的女孩子一起研究推理,效率會更高一點?」
「額...」服部平次一陣無語。
其實他早就感受到了這位柯南小朋友的敵意,卻始終沒明白這敵意從何而來。
「柯南!」
毛利蘭有些埋怨地把柯南拉了回來:
「你在胡說什麼呢...」
「這樣面對面探討交流,我也能從服部先生那裏學到很多東西啊!」
她明明只是單純地在跟服部平次聊刑偵推理,而且全程都當着柯南的面,沒有任何隱瞞。
可這傢伙卻還是一直在那搗亂。
就像是防賊一樣,把她這個女朋友防得死死的。
想到這裏,毛利小姐不禁有些不愉。
但是,轉念一想...
想到之前那個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推理狂,竟然因為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患得患失的醋罈子...
毛利蘭的嘴角又按捺不住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裏帶着絲絲幸福的味道:
「真是的,柯南...別胡思亂想了。」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她溫柔地摸了摸柯南的大腦袋,輕輕地在他耳畔說道。
柯南大偵探頓時變得有些臉紅:
「小、小蘭姐姐...對不起。」
一時間,畫面頓時變得「姐友弟恭」、「母慈子孝」。
氣氛溫暖了許多。
「這女人...」
角落裏的遠山和葉小姐,默默地掐斷了手裏的筷子:
「這女人竟然利用小孩子做道具,通過自己跟兒童的親密互動,展現自己溫柔善良的母性光芒。」
「平次那傢伙可是很喜歡小孩子的,這完完全全擊中他的弱點了啊!」
「可惡,這個毛利蘭...」
「表面上看着純潔無辜沒有心計,私下裏出招卻如此精準毒辣!」
「這女人簡直就是男人的克星....哪個男孩子能抵抗得了這種潤物無聲的感情攻勢?!」
一番觀察下來,曾經單純幼稚的遠山和葉,已經徹底拜服於這個對手展現出的,那熟練度高得可怕的「茶藝」。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和葉小姐在角落裏無能咆哮...
而她很快就緊張地發現,「茶藝大師」毛利蘭,似乎又有了新的動作:
也聽不見她在跟服部平次聊什麼...
總之,只見毛利蘭拿起一顆水煮雞蛋,在桌子上方大概幾厘米的地方鬆開手,讓它砸到那堅硬的桌面上。
雞蛋和桌面碰撞,砸出一片裂紋。
毛利蘭將這顆雞蛋遞到了服部平次手上。
緊接着,她又拿出一顆水煮雞蛋,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
在彈殼上彈出裂紋之後,毛利蘭故技重施,將這第二顆水煮蛋也遞到了服部平次手上。
「這...」
遠山和葉已經徹底看傻了:
「她竟然連剝蛋殼,都想讓平次動手幫她?」
「混蛋...難道她自己沒有手嗎?!」
「不...」
純潔的和葉小姐終於反應過來:
「套路,都是套路!」
「拿兩顆雞蛋,是想自己吃一顆,讓平次吃一顆——」
「她這是在潛移默化地在平次腦海里根植,自己跟他『成雙成對』的念頭。」
「而更可怕的是...」
「那女人還故意把沒剝好的雞蛋遞到平次手上!」
「她一定是想藉此試探平次對她的『忠誠』,看他能不能很自然地接受,這種堪稱是『噁心做作』的撒嬌。」
「如果平次心甘情願地幫她剝了蛋殼,就說明他...」
「他已經不知不覺地,徹底淪為那女人的俘虜了!」
遠山和葉心中溢滿了憤怒。
之前的她太過純潔,根本不會用這些歪門邪道。
現在面對那個東京女厚顏無恥的「茶藝」,她才駭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平次,堅持住,不要中招...」
「千萬不要幫她剝雞蛋啊!!」
遠山和葉死死咬着嘴唇,緊張地期待着自家青梅竹馬下一步的表現。
而與此同時...
在和葉小姐緊張的目光中,服部平次正一邊觀察着手裏的那兩顆雞蛋,一邊認真地聽着毛利蘭講解:
「服部先生,你看...」
「林先生教過我,我們可以用雞蛋,來模擬人類顱骨在摔跌和打擊的損傷區別。」
「從大約5厘米高的地方摔下,雞蛋殼的接觸面破裂呈類橢圓形,碎片較大,破裂口周圍延長線較長呈放射狀。」
「而被我用手指敲碎的那顆雞蛋,其蛋殼破損面積局限,凹陷明顯,邊緣有明顯的細小裂片,破損延長線與受力方向一致。」
毛利蘭微微一頓,微笑着地給出結論: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死者顱骨的損傷形態,來大致地判斷受害者到底是因摔跌受傷,還是因外部鈍器打擊受傷。」
「這一點能幫助我們判斷,一個案子到底是他殺、還是意外。」
「嗯,我明白了...」
服部平次服氣地點了點頭。
他不由為這種自己從未真正接觸過的刑偵理念而驚嘆:
「通過科學的實驗來驗證知識,再把知識運用到刑偵實踐中去...」
「這就是法醫學者的工作吧?」
服部平次的聲音里滿是讚嘆。
而說着說着,他還把那兩顆用來做教具的雞蛋放在手裏,順手剝起殼來——
反正實驗都做完了,這雞蛋不剝開吃掉,也是怪浪費的。
蛋殼就這樣被漸漸剝碎。
角落裏的和葉小姐在默默崩潰:
「完蛋了...」
「平次他,他已經徹底被那個女人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