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龍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開門,又沒有人在門口唱歌,小時後的童話故事真是白看了。
對了,那歌怎麼唱的來着?好像是: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就不開,夫君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屮!都怪這個木板門,連個貓眼都沒有。
「小龍哥?」唐三疑惑地拉拉濤龍的衣擺,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直盯着太子。
濤龍嘆口氣,讓開了身子。
寧風致卻是皺皺眉頭,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很不受待見的樣子。
「寧叔叔,請先坐,我去通知院長和榮榮他們。」濤龍說完,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就蹭地跑了出去。
「他這是...?」
「小龍哥,興許是,是....寧叔叔,你們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唐三想不出理由,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寧風致一時間無語凝噎。
倒是雪清河,笑着回答道:「唐兄弟,這不是老師帶我來看看你們,怎麼樣?住在這裏還適應嗎?軍營里畢竟比不得學院,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多謝殿下關心,這裏已經很好了。」唐三連忙搖頭。這裏都是騎士老爺們生活的地方,雖然比不得在城市,但也遠比普通軍營要好無數倍。
「欸,唐兄弟,怎麼還叫我殿下,太生分了,我痴長你幾歲,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雪大哥,如何?」
「額...雪大哥。」唐三略感一絲彆扭地喊出聲,隨即招呼兩人坐下,跑去倒水。
不多時,弗蘭德,大師,還有寧榮榮就趕了過來。
「爸爸。」寧榮榮一個飛撲,「您怎麼來了?」
寧風致摸摸她的頭,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向後面兩人。
「寧宗主,您好。」弗蘭德和大師迎上來。
寧風致回禮,隨即問了一句,「不知道,剛才去喊你們的濤龍,人呢?」
「嗯?他告訴我爸爸你來後就走了呀,沒回來嗎?「寧榮榮探出頭來,發現確實沒有濤龍的身影。
「這孩子...」
「老師。」雪清河站起身來,「恐怕是濤龍兄弟和我之間有些誤會,正好借這次機會,我去找他澄清吧。」
寧風致看看雪清河,沉吟一下,點頭說好。
「好,我在這裏等你。」
軍營大帳外,濤龍站在草原上,雙手插兜,看着眼前的景象。不遠處騎士團的兩支小隊似乎正在訓練,雙方從不同的方向發起衝鋒,碰撞在一起時也是毫不減速,撞得人仰馬翻。即便武器看上去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但不幸落地的人傷勢也不會輕,立馬就被人抬上擔架拉走。
每天都這麼撞來撞去,騎士團駐紮在這裏的也沒多少人啊,豈不是沒幾次就全軍覆沒了?
濤龍越看越是疑惑,這都是什麼神奇的訓練方式。
「每到月底,為了檢驗訓練成果,同時也是幫助騎士們發泄情緒,就會組織這樣一場賭鬥。」
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普通的男音帶着磁性,不看臉的話會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可是濤龍知道她是誰。
「賭鬥?都是軍人,能賭些什麼?」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騎士。賭些薪資,酒食,假期...長久生活在軍營里的人,需要這種遊戲性的對抗。不然,千篇一律的枯燥生活會把人逼瘋的。」
雪清河走上前,和濤龍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眺望着軍隊。
「枯燥,」濤龍想起前世自己十幾年上學的時候,學校宿舍兩點一線,尤其是高中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把開學第一天的經歷重複到高考結束,只不過每天學的科目,寫的作業不同罷了。
「其實枯燥一點,也挺好。」
「濤龍兄弟難道還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成?」雪清河有些詫異,「我還以為魂師們個個都是追求驚險刺激,渴望實力快速提升的呢。」
「提升實力,不過是為了能活得自在些罷了。」濤龍搖頭,「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初沒有覺醒出魂力,是不是平平淡淡在小農村里過一輩子,憑本事混口飯吃,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武魂覺醒本就是天賦,你有這份遠超旁人的天賦,就要珍惜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遠的不說,晉級賽的同齡人中,可是沒有一人能跟你相提並論。」雪清河轉過身子,看着濤龍說道。
「是啊,魂師都是天之驕子,可捫心自問,這些從出
生就註定比別人高貴的傢伙,真的活得快樂嗎?太子殿下,你,活得快樂嗎?」濤龍盯着雪清河的眸子,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就連這窗戶,現在都分不清真假。
「我,快樂嗎?」雪清河張張嘴,很想說自己挺快樂的,可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能快樂嗎?從小就進入勾心鬥角的宮廷之中,還是披上別人的外皮,活成別人的樣子,將自己從內到外隱藏的嚴嚴實實。
說實話,雪清河有時候都佩服自己,還能健健康康長大,沒有心理扭曲,像個正常人一樣去思考問題。
亦或只是,她一直在扮演一個正常的人?
濤龍笑笑,最起碼,這一瞬間,他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真實的情感。突然覺得,似乎也沒有必要一直躲着雪清河,拋開武魂殿不說,這也只不過是一個孤單求存的少女罷了。
「我倒是覺得,當日強闖進院子裏來的殿下,要可愛的多。」
「可愛?濤龍兄弟說笑了,這可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詞。」雪清河猛然回神,悄無聲息往右挪了幾寸,皺眉說道。
正在賭鬥的騎士隊伍似乎分出了勝負,勝利的一方還能站着的人正在歡呼。
「殿下,走吧,別讓寧叔叔久等了。」
濤龍聳聳肩,轉身走回營地。
「哎?等...一下。」雪清河抬抬手,本是想來和濤龍緩和關係拉攏對方的,怎麼反到跟他聊了些有的沒的......算了,以後找機會再說吧。
說起來,似乎,他還是第一個問自己快不快樂的人?
唉,也不知道爺爺和她,現在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