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打破尷尬,忽然耳朵一個激靈,她聽到了一個聲音,就像……馬兒打響鼻的聲音。大筆趣 www.dabiqu.com
「噓——」她立刻緊張起來,一把拉住了洛雲錫的胳膊。
確切來講,是她躲在了洛雲錫的後邊。
「世子,前邊有人,我聽到馬聲了。」陶夭夭壓低了聲音開口。
洛雲錫抽了抽眼角,將衣袖從陶夭夭手中拽了出來:「輕功如此差勁,聽覺倒是不錯。左前方二十步,上車。」
「上車?」陶夭夭懵了,忽地又眼前一亮,興奮地叫了一聲:「遵命!」
她說洛雲錫怎麼停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了,原來這裏早就有馬車等着了。
「一……二……三……四。」陶夭夭一邊走一邊數着數,果不其然,十步之外是一棵大樹,轉過大樹之後,她看到了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她的面前,馬車外似乎還坐着一個模糊的影子。
知道是自己人之後,她也不害怕了,便打算過去跟那人打個招呼。
待她走上前去仔細一看,瞬間樂了。
「祁玉,怎麼是你?」
馬車外面坐着的那個人是祁玉,跟之前在沈宅外面見到的穿着打扮不同,此時的祁玉褪去了那身黑色勁裝,穿得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身布衣。
祁玉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先是跟洛雲錫見了禮,然後才對着陶夭夭點了點頭。
「沈宅那邊沒必要留人了,我們頭兒讓我跟着公子出京執行任務。」祁玉簡單地說了一句,算是回答了陶夭夭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世子怎麼可能只帶我一個人出來。」陶夭夭笑着說道,抬起拳頭給了祁玉一拳,忽然間有了一種找到戰友的親切感。
有祁玉在,她就不用總是跟洛雲錫單獨待在一起了,不然的話,她還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一個不留神再獸性大發……
「還要趕路呢,有什麼話車上說吧。」洛雲錫的聲音有些發沉,冷冷地看了陶夭夭一眼之後便上了車。
陶夭夭被洛雲錫的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悻悻然摸了摸鼻子,也跟着爬上了馬車。
馬車內並不黑,洛雲錫甚至還隨手從一旁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看。
陶夭夭看了一眼,車內的亮光來源於馬車壁上鑲嵌的那幾顆夜明珠,她伸出手去悄悄摸了摸,有些肉疼地砸了砸嘴。
大戶人家的日子過得就是滋潤!這也太奢侈了!
這麼大的夜明珠,要是拿到當鋪去,不知道能換多少銀子?
在洛雲錫對面坐定之後,陶夭夭忽然想起剛才她問的那個問題來。
「世子,您剛剛說我們要去哪裏來着?黑什麼山?」
這個問題她記得洛雲錫似乎回答了,可是剛才她只顧着數自己的心跳頻率了,壓根就沒聽清。
「江夏郡,黑風山。」洛雲錫抬頭看了陶夭夭一眼,很有耐心地又說了一遍。
這丫頭滿臉的嫌棄和算計又是怎麼個意思?
「黑風山?」陶夭夭笑了起來,不知道這個黑風山裏有沒有黑熊怪呢!
「世子,這黑風山聽起來好像一個土匪窩呢!」陶夭夭扯着嘴角笑道,又說:「不過,有世子您陪着,別說是土匪窩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不害怕!」
這一次的馬屁似乎拍對地方了,洛雲錫的心情看起來很好,他嘴角微彎地「嗯」了一聲:「不是肚子疼嗎?你可以先睡一會兒,天亮之前就到地方了。」
「也好!多謝世子!」陶夭夭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興奮地答應了一聲,立即蹬掉靴子上了長榻,又扯過另一頭的錦被蓋在了身上。
這輛馬車從她剛一上來就發現與眾不同了,外觀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輛馬車,裏面的空間卻甚是寬敞,可以面對面放兩隻長榻,兩個長榻中間還能放得開一條小几。
小几的上頭是一排嵌在車壁上的書架,洛雲錫看的書應該就是從那排書架上取下來的。
陶夭夭滿意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原本是平躺着,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又換了個姿勢側躺着,從她的那個角度,她正好可以將低頭看書的洛雲錫看個清清楚楚。
雖然她看不到洛雲錫的臉,但洛雲錫卻也看不到她,因為他的視線全部被書本擋住了,如此一來,正好便宜了她,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賞美男了。
洛雲錫的腿好長哦!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頂級流量的長腿歐巴!
陶夭夭的視線順着洛雲錫的腿往上走,又看到了他拿着書本的手。
洛雲錫的手指好白啊!修長瑩潤,骨節分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會嫌少,比她這雙手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陶夭夭有些嫉妒地將自己的手縮回了被子當中。
再往上看……
「咕嘟」一聲,她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洛雲錫的鎖骨,還有喉*結,好好看哦!
看着看着,洛雲錫的手似乎動了動,陶夭夭心裏一個緊張,慌忙閉上了眼睛裝睡。
正是黎明前最困的時刻,身下的小榻軟軟暖暖,舒服得緊,身上的錦被又輕又暖,還帶着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好聞的香味,再加上車技嫻熟的車夫和沒有絲毫顛簸感的馬車,陶夭夭原本是裝睡,可是眼睛閉着閉着,竟然真的起了困意。
困意起來的同時,她也察覺到了身上的不適,有些發冷,卻又不像是染了風寒。
她皺着眉頭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將身子緊緊地蜷縮了起來,連帶着鼻子嘴巴也捂進了被子當中,捂着捂着,竟然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吧睡吧,她的身子骨潑辣得很,尋常的小病小痛根本不在話下,蒙頭睡一覺就好了。
這是陶夭夭睡着之前腦海當中閃過的最後意識。
寂靜的馬車內,書頁的「嘩啦」聲響起,洛雲錫放下了抬了許久的胳膊,從始終未曾翻過一頁的兵書上抬起頭來,終於能放心地打量起這丫頭了。
這丫頭安安靜靜時候的樣子,就像一隻慵懶的貓。
洛雲錫將手裏的兵書放回了車壁上的書架當中,視線不自覺地又瞥到了陶夭夭的睡顏上。
這一次去黑風山,完全就是他臨時起意,不過是打探個消息而已,換成閣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決定自己親自出來,還帶了一個她……
洛雲錫伸手捏了捏眉心,心裏頭有些鬱悶,鬱悶自己竟然被這丫頭左右了心神,究竟為何要帶着這丫頭出來呢?
她毛手毛腳,不僅幫不上什麼大忙,還時不時地能將自己氣個半死……
盯着陶夭夭的俏臉,洛雲錫左思右想都沒能想出一個像樣的答案來,最終只得作罷。
睡夢中的陶夭夭似乎睡得不太安穩,一直皺着眉頭動來動去。
洛雲錫想了想,再看了一眼鑲嵌在車壁上的夜明珠,便抬起手來在車壁的一處凸起上面旋轉了一下。
只聽一陣輕微的咔嚓聲響了一下,馬車瞬間陷入了黑暗當中。
……
陶夭夭是被一陣雞叫聲驚醒的,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晶亮的光,可是那道光芒也僅僅只持續了片刻,就迅速消失了。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暗中嘆了一口氣之後,她從暖烘烘的被窩裏坐了起來,然後抱着膝蓋賴在了小榻上。
剛才聽到雞鳴聲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身處在葡萄鎮。
只是,自從她離開葡萄鎮,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雞叫了。
「醒了?」洛雲錫有些暗啞的聲音在對面響起,陶夭夭「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剛才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亮光並未逃過洛雲錫的眼睛。
「前邊不遠有一個鎮子,過了鎮子就到黑風山的地界了,待會收拾收拾,去鎮子上吃點東西,儘量晌午之前趕到黑風山的山腳。」
洛雲錫對陶夭夭開口,聲音因為久未發聲而顯得有些沙啞,可是在陶夭夭聽來,這聲音卻該死地好聽。
「嗯,好!」陶夭夭答應了一聲,卻有些有氣無力,她掀開被子彎腰去穿好了靴子。
原以為睡一覺就能精神了,可是她這睡了一覺起來,身上的那陣不適感卻愈發嚴重了。
她抱肩膀打了個哆嗦,怪就怪自己臨睡之前忘了脫掉外面的衫子了,這乍一離開被子,還真有些冷。
外面逐漸熱鬧起來,馬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後終於緩緩停下。
陶夭夭挑開有些厚重的車簾,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熱鬧的集市,很大,比葡萄鎮的早集大了好多。
看着看着,陶夭夭便覺得熱鬧的集市親切起來,她放下車簾,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指尖準備下車。
可是還沒等掀開車門上的帘子,對面忽然遞過來一件衣服。
她低頭看了一眼,微微愕然,那是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是陳管家特意給洛雲錫準備的,一共兩件,一黑一白,她當時還笑着說披上這衣裳就像是黑白無常。
「愣着做什麼?披上啊。」洛雲錫有些不耐的聲音傳來,「我可不希望帶着一個病殃殃的……弟弟。」
「啥?弟弟?」陶夭夭懵了,手下的動作卻不停,她非常開心地將那件大氅接過披在了身上,還在脖子裏系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要不然呢?」洛雲錫挑了挑眉梢,「你打算叫我什麼?」
「當然是叫哥啊!」陶夭夭哈哈大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對着洛雲錫拱手彎下了腰,「雲錫哥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這裏沒有洛氏雲錫,只有上官亦安。」洛雲錫糾正道。
「是是是,亦安兄,小弟這廂有禮了!」陶夭夭再次低了低頭,拜過之後又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不是蘇亦安李亦安?而非得是上官亦安呢?」
「上官,是我母妃的姓氏。」洛雲錫低聲解釋道。
「原來如此。」陶夭夭點了點頭,又問:「那我呢?我又是誰?」
「你?」洛雲錫低低地笑了兩聲,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含笑的聲音透過車簾傳到了車內,「你不是陶三兒嗎?」
陶夭夭一噎,一張俏臉被憋得通紅。
她一把掀開車簾,跟着跳了下去。
「憑什麼?憑什麼你名字那麼好聽,非得給我起個這麼難聽的!」
「難聽?」洛雲錫哼哼了兩聲,「這本來就是你進玄幽王府用的名字,現在怎麼忽然說起難聽了?還是說,這個陶三兒,根本就不是你的本名?你的本名其實還有另外一個?」
洛雲錫笑得諱莫如深,陶夭夭心中有鬼,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陶三兒就陶三兒嘛!我覺得挺好聽的!」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緊了緊身上寬大暖和的披風,她朝着不遠處的早市走去。
「又香又甜的糖糕咧!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咧!」
「又酥又香的油酥燒餅嘍!」
「熱乎乎的豆汁嘞!」
早市之上,此起彼伏的商販吆喝聲傳來,陶夭夭摸着餓得癟癟的肚子朝那些吆喝聲走去。
「公子,我們不跟着陶季過去嗎?」
祁玉停好了馬車,無聲地站到了洛雲錫身後。
「不用,她身上應該有銀子。」看着那道纖細的背影,洛雲錫頭也不回地開口。
額……
他指的不是這個啊!
祁玉抽着眼角,將後一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生生地咽進了肚裏。
臨出門之前,他們頭兒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看好陶季,因為這個陶季很多時候都不太靠譜,可是公子卻偏偏對他寵愛得緊,萬一這陶季出了什麼事再分了公子的心就不好了。
祁玉偷偷嘆了一口氣,看公子對陶季的寵愛程度,果然不是他們這些做侍衛的能比得了的。
他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默哀了片刻,見洛雲錫已經抬步離開,他也趕緊跟了上去。
早晨的這一頓飯,洛雲錫選了一家名為「徐記粥鋪」的地方,要了三屜包子和三碗粥。
粥鋪老闆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婦,人打扮得乾淨利落,鋪子也收拾得一塵不染,老闆不太愛說話,笑得也有些靦腆,倒是老闆娘很是熱情好客。
「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老闆娘利索地端過三屜包子,回頭又將三碗粥端了過來。
洛雲錫溫和地對着老闆娘笑了笑:「不是。」
回答得簡單幹脆。
老闆娘「哈哈」地笑了兩聲,回頭對着老闆笑道:「許哥,我就說咱們柳葉鎮出不了這麼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兒吧。」
那老闆看起來脾氣很好,他對着老闆娘笑了笑:「你猜對了,今天的碗我來洗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老闆娘的聲音小了下來,臉上飛過一絲紅霞,正好被拎着大包小包走進來的陶夭夭看了個正着。
「只洗一天哪裏行?老闆娘,我們幾個給你做主了,老闆至少也得洗上個三五天吧!」陶夭夭笑得燦爛,剛才她一直在對面的鋪子裏等糖糕,將這裏的情形看了個差不多。
「哈哈,這位小兄弟說得對!行!就讓他洗三天!」老闆娘的聲音又大了起來,利索地將陶夭夭請了進去。
「這位小兄弟,就你一人嗎?」
「我跟他們一起的。」陶夭夭笑得眉眼彎彎,手上不得空,便用下巴指了指洛雲錫和祁玉。
「我說呢!原來是一起的!」那老闆娘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又笑,
「這柳葉鎮平日裏可見不上這麼些晶瑩剔透的人兒,沒想到今日竟然都來了我們小店了!我們這小店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過獎,過獎!」陶夭夭笑得一點也不謙虛,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到了洛雲錫跟前,然後「嘩啦」一聲,將懷裏各式各樣的油紙包放在了桌上。
「世……哥!給,都是我搜羅來的各種各樣好吃的,你嘗嘗?」陶夭夭將油紙包挨個打開,往洛雲錫面前推了推。
洛雲錫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種吃食,再看一眼陶夭夭嘴角上的食物殘渣,有些嫌棄的冷哼了一聲:「沒看見桌上的粥嗎?不是肚子疼嗎?還不趁熱喝了!」
「好勒,謝謝上官大哥!」陶夭夭痛快的答應了一聲。
剛才一圈逛下來,她只顧着吃了,口中早就乾乾的。
陶夭夭捧着粥碗暖了暖冰涼的手,又低頭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粥。
將粥碗放下之後,她從桌上拿了一個圓圓的泛着油星的餅子遞到了洛雲錫的面前。
「上官大哥,這是柳葉鎮的名吃,餅子夾肉,我已經吃過一個了,可好吃了,你嘗嘗?」
洛雲錫低頭,本想伸手去接,可是卻在看到餅子上露出的幾粒辣子碎之後黑了黑臉。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他沒好氣的說道,這丫頭明知道自己吃不得辣,卻還非拿給自己吃,存心就是來找茬的!
「這個不辣啊,我要的是微辣的。」陶夭夭知道洛雲錫在糾結什麼,她對着洛雲錫狡黠地一笑,「男子漢大丈夫,吃幾口辣子又怎麼了?
「你都不知道,剛才我吃的那一個才叫辣呢,要是讓你吃,你肯定會被辣哭!」
陶夭夭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掌扇了扇嘴巴,她的嘴巴到現在都還火辣辣的。
「怎麼不辣死你!」洛雲錫低聲斥責了一句。
肚子疼還吃辣,裝的吧!
他瞪了陶夭夭一眼,拿起筷子吃起了小籠包,動作優雅,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跟陶夭夭大口吃肉餅子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吃就不吃嘛,那麼凶做什麼?我自己吃!」陶夭夭小聲嘀咕道,這個餅子夾肉像極了現代的肉夾饃,洛雲錫討厭,她看着卻親切着呢!
一個肉餅很快下了肚,陶夭夭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巴,見她買回來的那些吃食洛雲錫和祁玉一口都沒動,便撇了撇嘴,將剛才打開的那些油紙包又一層一層的仔細包好,然後托着腮幫子坐在桌邊看洛雲錫和祁玉吃飯。
有些人啊,果然一舉一動都能成為風景,洛雲錫吃飯的樣子也好好看哦。
陶夭夭一邊打量,一邊在心裏頭嘖嘖的稱讚。
你們先吃着,我去結賬,待會……
陶夭夭的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就僵在了那裏。
一陣劇痛忽然從她的小腹傳來,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一股冷意也隨之而來席捲了全身,下身一股一樣傳來,陶夭夭伸手捂住了小腹,瞬間蒼白了臉色。
她的動作不算小,洛雲錫放下筷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怎麼了?」
「沒……沒怎麼!」陶夭夭捂着肚子趴在了桌子上,騰出一隻手來對着洛雲錫擺了擺,「我沒事,可能是吃撐了,趴一會兒就好。」
陶夭夭欲哭無淚地趴在桌子上,內心一萬個羊駝飛馳而過。
小腹中那一陣陣翻江倒海的疼痛告訴她,她的點兒確實背的要死!
奶奶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的月事來了!
陶夭夭的額上滲出了大顆的汗珠,她一邊忍受着腹痛,一邊還必須強迫自己的大腦飛速運轉。
怎麼辦?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啊?
她包袱里一共就帶了兩身替換衣裳,因為在玄幽王府女扮男裝不方便,再加上她大大咧咧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月事的日子,所以根本就沒準備月事帶。
月事帶是很私密的女兒家用品,通常都是自己做的,京城的一些雜貨店和胭脂鋪子倒是有賣,不知道這柳葉鎮上能不能買到。
可是就算買得到,她每次的更換也是個問題啊!
該怎麼瞞過洛雲錫呢?
陶夭夭越想越頭疼,同時承受着心理和身體巨大的折磨。
終於,左思右想之後,她下定了決心。
先不管了,趁着洛雲錫和祁玉在吃飯,她先去雜貨店和胭脂水粉鋪子的碰碰運氣。
這樣想着,陶夭夭便抬起了頭。
「那個……上官大哥,我忽然想起少買了一份糕點,你和祁玉先在這裏吃着飯,我去去就來。」
「什麼糕點?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順路買了就是了。」洛雲錫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丫頭的臉色太過蒼白,神情也不太對,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難道……還是因為肚子疼?
洛雲錫的眼神順着陶夭夭的手往下看去,果然看到桌子下邊陶夭夭捂着肚子的手。
「不許去買糕點了,待會吃完飯我帶你去看大夫。」洛雲錫沉聲說道,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聽師父的建議學些醫術了。
「不!我不要去看大夫,我沒事!」陶夭夭一口拒絕了洛雲錫的提議。
她劇烈的拒絕,讓洛雲錫的眉心鎖得更緊了些。
他「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沉聲說道:「不吃了,現在就去醫館!祁玉,結賬!」
「是!」祁玉也放下了筷子,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粒碎銀子放在了桌上。
陶夭夭黑了黑臉,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們吃你們的,真的不用管我!」
她一邊說,一邊「騰」地一聲站起身來。
「半刻鐘,就給我半刻鐘的時間,我馬上回來!」說完,陶夭夭拔腿就往門外跑。
可是才剛跑了兩步,小腹中忽然又一陣更加劇烈的翻江倒海襲來,她的眼前一黑,雙腿一軟,緩緩地朝地上栽去。
「陶季!」身後一個着急的聲音傳來,在她的頭跟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之前,一個人從她背後接住了她,牢牢地將她護在了懷裏。
聞着那股好聞的沉水香,她在心裏重重地哀嘆了一聲。
該死的!
她罵了一聲娘。
這下完犢子了!
臨昏迷之前,她抱了最後一絲的希望,一把扯住了一臉驚慌趕過來的老闆娘的裙擺……
……
痛,好痛!
渾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特別是小腹上,就像是被壓路機一輪一輪的碾壓着,陶夭夭情不自禁的蜷縮起了身子。
這該死的痛經前世里就困擾了她那麼些年,後來還是母親親手開的湯藥調理好了。
看來她還得找時間試一試這幾劑方子。
等等……痛經!
陶夭夭一個機靈,猛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淺黃色的紗幔,繡花的窗簾兒,還有那張寬大的梳妝枱,這是一個女兒家的閨房。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陶夭夭徹底懵了。
這是哪裏?
她是誰?
她在幹什麼?
陶夭夭緩緩地坐了起來,她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衣裳是純白的中衣,胸口上的束胸帶沒有了,就連月事帶,也已經換過了。
似乎還給她擦洗了身子,她現在感到神清氣爽,身上還有股淡淡的香味兒。
雖然小腹中的疼痛依舊是隱隱約約的疼,好在身子卻不冷了,但現在似乎並不是糾結肚子疼的時候。
洛雲錫和祁玉呢?
誰給她換的衣服?
陶夭夭正忐忑不安的想着,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是女子的小碎步。
她定了定神,心中大概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便整了整中衣,坐直了身子。
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腳步聲繞過屏風,又穿過了珠簾,之後陶夭夭便看到了笑盈盈站在那裏的一個女人。
果不其然,她猜對了,是許記粥鋪的老闆娘。
「這位姐姐,我……」陶夭夭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索性等着老闆娘來說。
「姑娘,你醒了?肚子還疼不疼?我熬了紅棗粥在爐子上煨着呢,你是在床上喝還是下床自己去廚房喝?」老闆娘笑着開了口。
「不用麻煩了姐姐,我自己去廚房吧。」陶夭夭不好意思的開了口,糾結了半天,她又問:「姐,跟我一起的那兩個男子呢?」
「你說你相公他們啊?你相公在院子裏跟我那當家的商量事情呢,至於你們那個車夫,他被你相公打發出門了。」老闆娘說道。
「相公?」陶夭夭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慌忙對着老闆娘擺手,「不!不是的姐姐,你聽我解釋,其實他不是。」
「這有什麼害羞的,男歡女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那老闆娘大咧咧地笑了兩聲,神秘兮兮地湊上前來,「你相公都已經承認了,你還糾結什麼?」
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門處,忽然壓低了聲音:「妹子,你跟姐說說,你相公家裏是不是賊有錢?」
「啊?這……姐姐何出此言啊?」陶夭夭努力將自己扮作一個嬌羞的小女子。
「你相公上官兄弟出手闊綽,若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能隨身攜帶這麼些銀子?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是私奔,是得準備得充分一些。」老闆娘自言自語道。
「私……私奔??咳咳!——」
陶夭夭再次被口水嗆了一下,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咳嗽了半天之後,她試探地問向老闆娘:「姐,私奔一事,是他說的?」
「那倒不是!」老闆娘擺了擺手,「他只說你們兩個兩情相悅,但是雙方父母不同意,所以便商量着離開了家,這不就是私奔嘛!」
「呵呵,對,私奔!」陶夭夭笑着附和了一句,還兩情相悅,是兩看相厭吧!
沒想到這洛雲錫平日裏看着挺正經的,一撒起謊來倒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想到這裏,她眼珠子一轉,決定再添一把火:「你知道嗎姐,我那相公家裏啊,確實是挺有錢的,我跟他也是兩情相悅,但是他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發火,就因為這,我爹才看不上他,怕他將來會欺負我,所以我倆一合計,就偷了家裏銀子跑出來了。」
編故事誰不會呀?
還私奔!
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顯而易見的,洛雲錫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了。
陶夭夭伸手摸了摸滾筒的臉頰,蒼天祖奶奶啊,她曾經想過一百種有可能被人拆穿女兒身的情形,卻獨獨沒有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她的這張老臉啊,都被該死的痛經給丟盡了!
陶夭夭欲哭無淚地抬起頭來:「姐啊,我的衣裳呢?」
「哦,你那衣裳都讓我拿去洗了。」老闆娘爽快的揮了揮手,「你就先在這裏安心的住着,這是我小姑子的房間,她已經出嫁了,房子便一直閒着。還有,我看你跟她身材差不多,就給你找了兩套她的衣裳,基本上都是全新的,待會你試試看。」
「這位姐姐,真的是太麻煩您了!」陶夭夭羞紅了臉,她活了兩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讓別人幫忙換月事帶。
「哦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這個。」
老闆娘神秘兮兮地從一旁的桌上拿過一個包袱來,她將包袱遞到陶夭夭腿上,笑着說道:「她笑,打開看看?」
陶夭夭疑惑地打開了包袱,裏面竟然是滿滿一包袱的月事帶。
這……這實在是……
陶夭夭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姐啊!我太謝謝你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陶夭夭感動得熱淚盈眶,就差抱着老闆娘的胳膊叫親姐了。
據他所知,九淵皇朝雖然國力昌盛,可是女子私隱方面卻依舊有些落後。
大部分的女子都還用着最古老的草木灰做月事帶的填充物,而且,這最私密的東西通常數量都不多,很多都是洗過又在陰涼處風乾之後接着用的,貧苦人家可以替換的就更少了。
可是現在,這老闆娘竟然一拿就拿出了一包袱,而且,內里竟然還是以棉布填充的!
「怎麼樣?感動了吧?」老闆娘笑得諱莫如深。
「感動!」陶夭夭重重地點點頭,慌忙就要轉身去找她的那兩個大荷包。
「姐,我給你銀子!給你超多的銀子!」她現在一點都不吝惜銀子,這一包袱月事帶,可是她救命的東西,就算用完就丟了埋了,也足夠了。
老闆娘「哈哈」大笑了兩聲:「妹子,你的銀子收着做體己銀子吧,你那個相公啊,出手可闊綽着呢,這些東西都是他讓我以最快的速度去鎮子上搜集過來的呢!」
「啥?我相公?」陶夭夭的舌頭打了個結,差點沒被自己的牙齒咬破,正撫摸着嶄新月事帶的手也狠狠地抖了幾抖,這些東西好像忽然間變得燙手了起來。
她紅着臉,迅速將包袱系得緊緊地丟在了一邊:「姐,我相公他……他竟然對這些女兒家的是情如此上心?」
這一定是個假的洛雲錫!
「所以姐才會說你找了個好相公啊!」老闆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她盯着陶夭夭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忽然間開口:「妹子,你們兩個,還沒有那個吧?」
「哪個啊?」陶夭夭愣了愣,沒聽懂。
「就是那個啊!」老闆娘伸出了兩根手指,指尖相對碰了碰,陶夭夭一下就明白什麼意思了,她瞬間羞紅了臉。
「姐,你說什麼呢!我們兩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有什麼?你們不是都已經拜過堂了嗎?這沒什麼好害臊的,不都是那樣過來的嗎?」
老闆娘往陶夭夭面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道:「妹子,你聽姐一句勸,這樣長得好看又體貼細心的好男人,你可是打着燈籠都沒處找的,你要是不早點下手,回頭可就被別人搶走了!還有,你這個肚子疼的毛病啊,其實是有辦法可以治好的!」
「什麼辦法?」陶夭夭眼前一亮問道,對於老闆娘說的那個「拜了堂」反而沒怎麼注意。
「就是我說的那樣啊!」老闆娘哈哈大笑了一聲,「真的,百試百靈!你得趕緊的,月事走了之後就趕緊將這事兒辦了,最好能一舉成功,再揣個娃……你這痛經的毛病啊,就能徹底好了!」
聽着老闆娘的話,陶夭夭頓時覺得天雷滾滾。
這個朝代,竟然都已經開放成這個樣子了?
辦了洛雲錫?
還揣個娃?
這……
再借給她兩個膽子她也不敢啊!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出門去面對他了……
陶夭夭欲哭無淚地扯過被子蒙住頭,蒼天啊!
她該怎麼出去見洛雲錫啊!
「行了妹子,你別不好意思了,你還說你相公脾氣不好,哪兒能啊!我看他對你挺關心的,你是沒見他急的那個樣子啊!」老闆娘抿着嘴笑道。
「他急?」陶夭夭掀開被子,「姐,你確定他是着急,而不是被氣的?」
「姐是過來人,不會看錯的!」老闆娘一邊笑,一邊從衣櫃裏拿出兩套衣裳過來,「妹子,我知道你們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我小姑子的衣裳你也別嫌棄,先將就穿着吧,我去將爐子上的紅棗粥給你端來去,你也不用過意不去,你相公給我當家的銀子,足夠你們在這裏好吃好喝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了。」
那老闆娘快人快語,雖然聽起來像是奔着銀子來的,可是陶夭夭卻生不起一絲反感。
「行了,你先歇着吧,我走了。」老闆娘說着站起身來,卻見陶夭夭猛地躺了下去,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老闆娘心下疑惑,正要上前詢問,便聽到門外一聲極輕的腳步聲,她微微笑了笑,瞬間就瞭然了。
「果然還是年輕啊!想我當年那會兒……」
老闆娘嬌羞地笑了兩聲,掀開珠簾朝外走去,剛剛轉過屏風,就遇上端着一個粥碗走進來的洛雲錫。
「上官兄弟,你來了?」老闆娘笑着跟洛雲錫打招呼。
洛雲錫「嗯」了一聲:「我去了廚房,看粥好了,便端了過來……」
微微停頓了片刻,他又問:「……她,醒了嗎?」
「哦,你說陶姑娘啊,還沒呢。」老闆娘笑着看了洛雲錫一眼,扯了個謊說道:
「上官兄弟,大姐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可不能小看女兒家的這小日子,稍微不注意那可是會落下病根的!
見不得涼,吃不得辣,還有,可千萬不能累着了,更不能氣着了,不然的話,那可不是一副藥兩副藥能治好的病根啊!」
老闆娘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着洛雲錫的神色。
他們這兩個小年輕,一看就是還沒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她開門做生意做了這麼些年,還給人做過幾年媒婆,看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准!
果然,聽了她這一番話,洛雲錫的眉心越鎖越緊,都快鎖成一個疙瘩了。
「上官兄弟,你也別愣着了,趕緊進去吧,我估摸着這會兒陶姑娘應該也快醒了。」
老闆娘笑着指了指房內,轉身離開了房間,還不忘體貼地關緊了房門。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