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世子來沖喜 129 撲朔迷離神仙打架

    測試廣告1「哦,好好好!」陶夭夭受寵若驚地一把抓住了帶子的末端,在右手手腕上纏了幾圈之後,她又用左手扯了扯帶子。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下一秒,她的手腕一緊,身子便騰空而起離開了水面,朝着上方的水廊直直地飛了上去,然後「啪」地一下落了地,正好落在了洛雲錫身邊。

    她低頭看了自己胸前一眼,暗自罵了一聲娘。

    真該死!一落水落得走光了!

    她飛快將手上的帶子解了開去,雙手環抱在胸前躲在了洛雲錫身邊,眾人只當她是落水寒冷,倒也沒太多人注意她。

    更多的人則是聚在了水榭之下,三五成群地望着水裏的侍衛尋人。

    陶夭夭吸了吸鼻子,這麼久了人還沒找到,十有八九是沒救了。

    「皇上駕到!——」一聲太監悠長的通報聲從水榭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匆忙雜亂的腳步聲過後,九淵皇藍泓到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皇后傅梓荷。

    傅子荷看了一眼現場的眾人,扶着藍泓坐在了臨時搬來的椅子上,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原本喜樂的宮宴忽然出了這檔子晦氣事,那邊還有柳家當家夫人方氏撕心裂肺的嚎哭聲,他們臉色能好看了才怪。

    陶夭夭垂了眸,悄悄往洛雲錫身後挪了挪步子,躲開了正對着的藍泓和傅子荷的視線。

    「人還沒救上來嗎?」藍泓咳嗽了兩聲,沉聲對着夏遠開口。

    陶夭夭抬頭打量了一眼四周,這才發現除了洛雲錫和夏遠之外,在場的還有薛嵩,薛嵩後面站着的是薛楚玉,似乎受了驚嚇,正掩着臉小聲抽噎着。

    「回皇上,臣已經派了十名熟悉水性的侍衛下水了,相信馬上就會有結果了,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恐怕……」

    夏遠的話不難理解,柳如意落水這麼久沒動靜,就算找得到人,怕也只能是具屍體了。

    他的話音落下,藍泓的眉頭鎖得便又更緊了一些,而一旁跪趴在欄杆旁邊的方氏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還一邊對着身邊站着的柳如煙使勁推搡着。

    「怎麼不是你!怎麼不是你去死!你這個賤種!……

    我的如意啊!你讓母親怎麼活啊!——」

    方氏哭得淒悽慘慘,絲毫不顧藍泓的在場,倒是她身邊的柳映伸手扯了扯她的胳膊。

    方氏回頭看到藍泓,哭聲小了些,卻依然不停地捶打着柳如煙。

    柳如煙鎖在木質欄杆的角落裏,胳膊上已經被方氏掐了好幾把,她一聲也不敢吭,只無聲地哭泣着,顯得楚楚可憐。

    至於陶夭夭最先救上來的定遠侯府的桃依依,正一個人孤零零地抱着肩膀站在柳如煙對面的角落裏,身上穿的仍舊是落水的那一身衣裳,腳下是一個水汪,看樣子從上岸之後就沒挪動過。

    「究竟怎麼回事,調查清楚了嗎?」藍泓沉聲問道。

    夏遠點點頭:「初步猜測,是意外。」

    「怎麼可能是意外!」聽到夏遠話的方氏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藍泓的面前。

    「皇上,臣婦的女兒如意向來謹慎,她不懂水性,遇到有水的地方從來都是避着走,絕對不可能失足落水的!

    而且這欄杆這麼高,若非有人故意推搡,她怎麼可能掉下去!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掉下去,我家老爺也說了,這池子裏的水不深,如意她不可能到現在還不見蹤跡啊!」

    方氏雖然哭得悽慘,條理倒也說得清楚,她重重地對着藍泓磕了個頭:「還請皇上給我家如意做主啊!如意啊!——」

    「行了,等找到如意再說吧。」柳映弓着身子上前,跪在了方氏的身邊,低聲呵斥了方氏一聲,然後低頭跟藍泓道歉。

    藍泓看了一眼遠處站着的一群人,咳嗽了兩聲之後開口:「當時在場的都有誰?把她們都叫過來。」

    「是。」夏遠應了一聲,低聲對着身邊一名官員耳語了幾句,那名官員點點頭,匆匆跑去了水榭外。

    「阿嚏!——」陶夭夭的一個噴嚏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在寂靜的水榭亭子下顯得尤為響亮。

    「皇上,臣身邊的書童下水救人回來之後還未更衣,秋夜寒涼,請皇上恩准臣帶他回去更衣。」

    對上眾人打量的目光,洛雲錫忽然開口。

    藍泓看了洛雲錫一眼,眼神停頓了片刻之後才點點頭:「朕已經聽說了,你身邊的書童救了人,做得不錯,先讓他去更衣吧,回頭朕還有賞。」

    「謝皇上。」洛雲錫道了謝,轉身看了陶夭夭一眼:「還不謝恩?」

    「小人陶季多謝皇上!」陶夭夭慌忙對藍泓行禮,將腦袋伏得極低,表面上看是恭敬與虔誠,實際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藍泓沒心思去管陶夭夭,只對着他擺了擺手,陶夭夭如獲大赦,慌忙跟在洛雲錫身後低着頭就往外走,胳膊自然也是不敢放下的。

    二人一前一後匆匆出了水榭,卻在水榭盡頭遇上了匆匆趕來的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是長公主藍琪,身後是她見過的定遠侯桃桓他的兩個兒子,桃灼和桃崢。

    除了他們幾個之外的人,陶夭夭便都不認識了,只垂了頭笑了笑,便跟在洛雲錫身後跟他們錯身而過。

    遠遠離開了人群,還未走到宮人指引的那座瑤華宮,他們又遇上了一個人,是抱着衣裳匆匆趕來的紅兒。

    「世子,陶兄弟的衣裳取來了。」紅兒手裏抱着一套衣裳,低頭給洛雲錫見禮,又關切地問了陶夭夭兩句。

    洛雲錫嗯了一聲,示意陶夭夭將衣裳接過來,然後看了一眼紅兒:「你去水榭上等我。」

    紅兒應了一聲,她看了一眼陶夭夭懷中的衣裳,再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陶夭夭,便轉身去了水榭。

    接收到紅兒眼神的陶夭夭微愣,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衣裳,慌忙抱得更緊了些。

    「世子,您不用親自帶我去的,我找個宮人打問一下位置就行。」想到洛雲錫說要帶自己去更衣,她就莫名有些心虛。

    「你想多了。」洛雲錫忽然停下了腳步。

    悶着頭走路的陶夭夭一個不查,狠狠地撞在了洛雲錫的後背上。

    她「嘶」地一聲捂住了額頭,決定回去之後開始調整洛雲錫的菜譜,得多給他弄點肉吃吃,這後背都是骨頭,硌死人了!

    「過來。」洛雲錫指了指一旁的暗影處,率先走了進去。

    早在洛雲錫跟皇上說要帶自己去更衣的時候,陶夭夭就知道洛雲錫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因此便很配合地躲在了暗影深處。

    「如果待會有人問你水下的事情,你只說救人就好,其餘的什麼也別說。」洛雲錫轉身,看着陶夭夭說道。

    「為什麼?」陶夭夭疑惑地問道。

    從她開口對洛雲錫呼救的時候,她就知道水下的事情根本瞞不過洛雲錫,卻不知道洛雲錫為何不讓她聲張,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因為我怕麻煩。」洛雲錫淡淡地開口,沒有放過陶夭夭眼中一身而過的蔑視。

    「方才我已經檢查過了,你們落水的那一面欄杆,最上面橫着的那一根斷掉了,斷口處是被人用內力震斷的。」

    洛雲錫再次開口,這下陶夭夭更加疑惑了。

    「落水之前,你都看到了什麼?」洛雲錫又問。

    陶夭夭仔細想了想之後搖頭:「那個時候我跟薛楚玉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是聽到驚叫聲之後才過去的,驚叫聲響起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經落水了。」

    她說的是實話,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夏遠說是意外,她也以為是意外。

    可是洛雲錫忽然又說到欄杆一事,難道真的有人之前動過了手腳?

    「公子。」一個聲音響起,祁風從角落裏走了出來,頭髮和衣裳都還是濕着的,神色有些凝重:「對不起公子,屬下沒有捉到那個人,只傷了他,傷口在左肩。」

    「看清他的樣子了嗎?」洛雲錫皺眉,這句話既是對着祁風問,也是問的陶夭夭。

    「沒有。」祁風慚愧地低頭,「只知道功夫不弱,水下功夫也不差,不過好在也沒算跑空,我已經按世子的吩咐將東西丟水裏了。」

    洛雲錫嗯了一聲,看了一眼陶夭夭又問:「你呢?那麼近的距離,可有什麼發現?」

    陶夭夭搖頭:「我只聞到了麝香的味道……對了,他拿的那把匕首有什麼特殊標誌嗎?

    要不,讓人下水找一找那把匕首?我聽到了匕首落水的聲音,祁風把那人的匕首打落在了水裏了。」

    「我在水裏沒來得及救你,是世子救了你,匕首也是他打落的。」祁風看了陶夭夭一眼,伸手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來。

    「看見了沒,就是這把匕首。」祁風拿着匕首在陶夭夭眼前晃了晃,伸手遞到了洛雲錫的面前。

    借着天上的月光,陶夭夭看了一眼那把匕首。

    匕首手柄漆黑,刀尖鋒利無比,是把上等兵刃,卻沒有任何標誌,想找這把匕首的主人是不太可能了。

    洛雲錫掂了掂手裏的匕首,便又遞迴了祁風的手中。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將東西處理掉,回去看戲。」

    「處理掉?」陶夭夭緊追了一步:「世子,這東西是物證,您不打算交出去嗎?那賊人膽大包天,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啊!」

    洛雲錫回頭,嫌棄地看了看渾身狼狽的陶夭夭,並沒解釋什麼,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趕緊將衣服換了,待會皇上會找你問話。」

    「哦,好。」陶夭夭原也沒指望洛雲錫能為她答疑解惑,她點了點頭,剛走了兩步忽然心中一動,便猛地站住了腳步。

    「對了世子,你剛才說到那個被內力震斷的欄杆,我能不能問一句,若是以我這個年齡,能修煉內力到那種程度,大概得需要多少年?」

    洛雲錫涼涼地瞥了陶夭夭一眼,有些嫌棄地嘆了一口氣,抬步轉身離開,遠遠地丟下了一句話:「至少十年起步。」

    十年……

    陶夭夭砸了咂嘴,那她這輩子是別想了,別說十年了,就是十天,她估計都堅持不下來。

    一陣涼風襲來,她打了個哆嗦,慌忙抱着衣裳轉身離開,不只是身上涼,心裏也同樣涼得透透的。

    她想到了無意中看見的薛楚玉,在離開柳如意她們幾名女子之時,雙手似乎有意無意地在欄杆上撫摸了片刻。

    是她嗎?

    若真的是她,她又有什麼目的?

    難道她跟柳如煙有仇,故意激怒柳如意,好讓柳如意推柳如煙下水?

    依現場的情形來看,最先動手的確實只可能是柳如意。

    可是既然柳如意先動的手,為何她卻成了落水的那個,而且看她被水流沖走的距離,確實是柳如意先落水的,因為她最先救起的桃依依。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那個定遠侯府的桃依依又是怎麼落的水?

    陶夭夭想了又想,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便加快了腳步去了宮人指引的偏殿。

    在換衣裳的時候,她打開紅兒遞給她的那套衣裳,果然不出所料,衣裳的最裏面,裹着的是一條長長的裹胸布。

    看到那條裹胸布,陶夭夭便更加煩躁了。

    這個紅兒,這是連裝都不想裝下去了,這就是跟她挑明了。

    紅兒是真的想幫她,還是另有所圖?

    苦思冥想未果之後,她使勁揪了一把頭髮,匆匆換好了衣裳。

    將裏衣換過之後,她又將自己換下來的裹胸布在中衣外面腰上纏了好幾圈。

    沒辦法,濕點就濕點吧,總好過沒地方處理這麻煩東西,腰粗一些,也多一些男兒氣魄。

    陶夭夭收拾好自己之後,又匆匆出了偏殿,趕去了水榭處。

    等到她趕過去的時候,柳如意已經找到了,不出眾人所料,已經死透了。

    屍身被人打撈了上來,蓋着白布平放在一張門板上。

    遠遠看去,屍體旁邊似乎還蹲着一個人,陶夭夭上前兩步看了一眼,從背影認出了那人是定遠侯府的桃灼。

    方氏沒在場,她低聲問過祁風之後,知道方氏因為太過激動哭昏了過去,被人抬下去了。

    「雲錫,那個是你身邊的書童嗎?讓他上前來說話。」陶夭夭正悄摸摸地低着頭找尋自己之前脫下來的外衫,冷不防被藍泓叫了一聲,她嚇得慌忙轉過身來。

    洛雲錫透過人群看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她的那件外衫,還有放在外衫上的那兩個大大的荷包:「過來。」

    「是!」看到自己的東西被洛雲錫看護得好好的,陶夭夭心中一輕,慌忙低着頭走上前去,然後對着皇上行了一禮。

    「你叫什麼名字?」藍泓對着陶夭夭開口。

    「回皇上話,小人陶季。」陶夭夭將外衫穿上,又將那兩個裝滿了吃食和瓶瓶罐罐的荷包一左一右斜跨在了肩上。

    「不愧是雲錫身邊的人,膽識不錯。」藍泓的聲音再次響起,陶夭夭忙不迭地低頭:

    「皇上過獎了,是世子爺教導得好,再說了,人命關天的事兒,任誰見了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陶夭夭牢記着自家胖管家的教誨,該謙虛的時候,一定得謙虛,該把功勞讓給主子的,一定得讓給主子。

    「說得好,有賞!」藍泓讚賞地點點頭。

    他對着身後一個太監服飾打扮的人揮了揮手,那小太監應了一聲,捧着一個托盤走到了陶夭夭面前。

    陶夭夭看了一眼托盤,一個巴掌大的小銀碟子,中間放着幾粒金燦燦的小東西,是真正的很小,大不過花生去。

    她眨了兩下眼睛,沒看出來是什麼個意思,便疑惑地抬頭看了洛雲錫一眼。

    卻見洛雲錫眼神微閃,示意她將東西收下。

    「還不謝恩?」他看了陶夭夭一眼。

    「是是是!小的謝皇上賞賜!」陶夭夭一把將銀碟子裏的那幾顆小東西抓在手裏謝恩。

    「這是你應該得的。」藍泓擺了擺手,又看了周圍那些人一眼:

    「一個下人,都知道見了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坐視不理,你們又是怎麼做事的?

    朕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出任何差池,水榭這裏為何沒安排侍衛巡邏!」

    「皇上息怒!臣等知罪!」幾個以薛嵩為首的官員對着藍泓低了低頭,站在最後的是柳映,如同失了魂似的,表情有些木然。

    藍泓冷哼了一聲:「將人都帶上來,朕親自過問。」

    身邊的人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帶了幾個人上來,陶夭夭看了一眼,認出了幾個熟面孔。

    柳府的柳如煙,定遠侯府的桃依依,還有剛才圍觀的幾名女子,除了她們這些人之外,薛府的薛楚玉也站在其中。


    「臣女見過皇上,萬歲萬萬歲。」諸女對着藍泓行跪拜之禮,陶夭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從見了這個皇上,似乎還從沒跪過。

    洛雲錫沒跟她說要跪,別人也沒提醒她,她竟然忘了。

    陶夭夭這樣想着,手心裏攥着的那幾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小東西頓時被浸上了冷汗。

    「世子,這是什麼?」陶夭夭往洛雲錫身邊湊了湊,背着人偷偷地張開手掌心。

    「你這麼貪財的人,不認識金瓜子?」洛雲錫壓低了聲音。

    「金瓜子!」陶夭夭雙眼放光,慌忙握緊了手心,「純金的?」

    洛雲錫不語,只回給了陶夭夭一個看白痴的眼神。

    陶夭夭心中一陣狂喜,慌忙將手心裏的金瓜子小心地收進了荷包里的夾層。

    「仔細聽着,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洛雲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極低。

    陶夭夭點點頭,立刻豎起了耳朵。

    「都起來吧,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朕說一遍。」藍泓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諸女站起了身。

    藍泓開口問道:「落水的一共兩個人,除了柳府的那個小姐之外,另外一個是誰?」

    「回皇上話,是臣女。」桃依依眼神紅腫,小心地上前回話。

    陶夭夭看了她一眼,見到她身上多了一件男子的外衫。

    陶夭夭在定遠侯那一家子人里搜尋了片刻,便看到了桃灼,已經不知何時從柳如意的屍身旁邊走了回來,站到了定遠侯桃桓的身邊,身上恰好少了件外衫。

    「你是如何落水的?」藍泓又問。

    桃依依先是看了遠遠的那個蒙着白布的屍身一眼,才有些懼意地小聲開口:

    「回皇上,臣女也不知道為何會落水,只知道當時如意姐姐想打如煙姐姐,臣女擔心如煙姐姐吃虧,便好心想要上前拉她一下,可是沒想到忽然被誰那麼一推,身子就翻出了欄杆,就這麼落了水。」

    「你說有人推你?」藍泓的聲音沉了下來,「是誰推的你?」

    他又看了一眼眾人:「你們誰看清楚了?」

    那幾名女子不知是被柳如意的死嚇着了,還是被藍泓的嚴肅嚇怕了,都支支吾吾地沒人吭聲,只搖了搖頭,唯獨站在最邊上的柳如煙似乎欲言又止。

    「那個穿綠衣的女子,你可有何話要說?」藍泓看了柳如煙一眼。

    柳如煙怯生生地點了點頭:「皇上,桃小姐方才說的話,臣女有一事不明,想問一問桃小姐。」

    「你問吧。」藍泓點了點頭。

    柳如煙上前一步,站到了桃依依的對面:「依依小姐,方才你說你落水之前覺得被人推了一下,是真的有人推你,還是你自我感覺有人推你?」

    「自然是真有人推我。」桃依依看了柳如煙一眼說道,「如煙姐姐為何會這麼問?若非無人推我,難道我自己還能往水裏跳不成?」

    柳如煙冷笑了一聲:「依依小姐,你剛才已經說了,是你拉着我的手準備離開,諸位姐妹也都看到咱們確實是手拉着手的,可是你後來又說有人推你,這不明擺着說是我推你下水的嗎?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又幫了我,我為何要害你?」

    桃依依臉色一紅:「如煙姐姐,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可沒點名道姓說是誰推我,誰做了虧心事誰心裏清楚!」

    「你血口噴人!」柳如煙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噗通」一聲跪在了藍泓面前:「請皇上明察,臣女敢對天發誓,若是臣女推了桃小姐,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對着藍泓磕了一個頭,然後猛地回頭,眼裏閃過一絲狠意。

    「皇上,臣女不僅沒推桃小姐,而且還看到,如意妹妹之所以落水,就是被桃小姐一把扯下去的!

    可憐我那妹妹不會泅水,就這麼被她一把拽了下去,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最後她還反咬一口,說臣女推她下水,求皇上為我柳家做主!」

    柳如煙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瞬間一片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桃依依和定遠侯府在場的那幾人。

    桃依依被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上前一步:「你胡說!我根本沒有扯任何人下水,在場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着其他幾名在場的女子:「你們告訴皇上,分明是我先落水的,在我落水之後那柳家小姐才落了水,你們說啊!」

    那幾名被桃依依指出來的女子面面相覷地相互對視了半天,卻無一人開口答話。

    這也怪不得這幾個人,莫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又是在晚上視線受阻看不清。

    即便是看清楚了,也沒有人會想要惹麻煩上身的,自然是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桃依依看到沒人幫她作證,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她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將希冀的目光投放到了定遠侯府那幾個人身上。

    「父親,大哥,三哥,我真的沒有拉柳如意下水,你們相信我!」她滿臉委屈,哭喊着說道。

    陶夭夭順着桃依依的目光看去,不解地皺了皺眉頭。

    看來她之前猜的沒錯,這個桃依依在定遠侯府,確實不怎麼受寵,單看定遠侯桃桓漠不關心的臉色就能看出來。

    至於那個小霸王桃崢,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當然,除了那個溫潤如玉的桃灼。

    「大哥……」桃依依面如死灰,對着桃灼小聲開口。

    不同於之前的始終含笑,這次的桃灼面色有些清冷,他站在原地看了柳如煙許久才走上前來。

    桃灼對着藍泓拱了拱手:「皇上,臣有幾句話,想問一問柳姑娘,還請皇上恩准。」

    藍泓擺了擺手:「准。」

    「謝皇上!」桃灼道謝之後,轉身走到桃依依旁邊,他用眼神安撫了桃依依片刻,然後對着桃依依對面的柳如煙開口:

    「敢問柳姑娘,這裏的欄杆有半人多高,即便是有人刻意往下跳,也需先攀爬之後才能跳下去,你說如意姑娘是舍妹拉下去的,在下實在是想不通,究竟多麼大的下墜力量才能在那一瞬間將如意姑娘扯過這道欄杆去?

    況且,舍妹剛才說,離她最近的應該是柳姑娘你,這如意姑娘又是如何到了欄杆邊上的?」

    桃灼的聲音不大,且溫潤好聽,聽起來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可是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幾句話中的每一句,都是在咄咄逼人。

    那柳如煙本就是孤身一人,柳府跟進來的下人都去陪了昏倒的方氏,雖說柳映就在一旁,可是痛失女兒的柳映卻根本沒有替柳如煙解圍的打算。

    柳如煙的臉紅了白,白了又紅,還沒想好如何回話,桃灼又再次開口。

    「柳姑娘不妨想明白了再回答,畢竟,欺瞞聖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沒有欺瞞皇上,如意就是被桃依依拽下去的!」柳如煙終於承受不住桃灼無聲的威壓,她大聲開口,然後猛地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欄杆。

    「那欄杆是從裏面斷掉的,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兩個人的重量!」

    柳如煙的聲音極其尖利,此言一出,四周鴉雀無聲,只有柳映的臉色,似乎更白了幾分。

    許久之後,桃灼輕笑了一聲,然後對着藍泓拱了拱手:「皇上,臣的話問完了。」

    桃依依聽到這裏,似乎是想起什麼了,她上前一步,「啪」地一聲狠狠地甩了柳如煙一個巴掌,巴掌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極為響亮。

    「好你個柳如煙,我好心幫你,你竟然要害我!

    我這個落水之人都不知道那個欄杆是從裏面斷掉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桃依依還想再繼續打第二巴掌,卻被桃灼伸手握住了手腕。

    「大哥!你為何要攔我!這柳如煙就是個害人精!她早知欄杆斷了還故意呆在那兒不走,就是想害我……我剛才說有人推我,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桃依依大聲吼道。

    「快回去!是非公道皇上自由論斷!別吵吵嚷嚷的,丟了定遠侯的臉面。」桃灼放開了桃依依的胳膊,沉了臉對她說道。

    桃依依被桃灼忽然沉下來的臉嚇了一跳,慌忙住了口後退了一步。

    柳如煙被桃依依一個巴掌扇在了地上,左邊臉頰腫起了老高,她哭着上前扯住了柳映的衣擺。

    「父親,您知道女兒的,女兒從來不說謊,女兒真的沒有推桃小姐下水!女兒跟她無冤無仇,為何要推她啊!您救救女兒啊父親!」

    柳映的臉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掀起衣擺也跪了下來。

    重重地對着藍泓磕了一個頭之後,柳映沉聲開口:「皇上,小女的脾氣秉性微臣再清楚不過,若說她沒看清楚桃小姐是否拉如意姑娘下水微臣相信,但若是說她動手推桃小姐,微臣是絕對不信的,請皇上明察!」

    「你們先起來吧,即便是她沒有推人,就憑她事先知道欄杆斷裂而不提醒這件事,她也絕非什麼良善之人!

    還有你,你身為上林苑監證,苑中欄杆斷裂都沒有查到,難道不是失職嗎!」

    藍泓雖然沒有直接判罰,可是在場的人都已經聽出來了。

    這柳家,怕是完了。

    絕非良善之人這句話出自一國之君之口,這柳如煙今後怕是再也不可能進什麼高門大戶了,還有柳映的官位,怕也是前途渺茫了。

    陶夭夭也在心裏嘆息了一聲,這柳映死了女兒,又受了責罰,確實有些可憐。

    不過想也不難理解,所謂官官相護,一個五品官員,對上的是定遠侯府這種爵位加身的貴族,即便是有理,到最後或許也會變成理虧的那個。

    想到這裏,陶夭夭不由自主地又朝洛雲錫身邊靠了靠,自古以來那句老話就說得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在她有本事完全獨立不被欺負之前,她可得靠緊了這棵大樹才是!

    她抬頭看了一眼柳如煙,再看看桃依依,潛意識裏,她忽然覺得這兩個人似乎都在說謊,至於原因,她還真是說不出來,純粹就是下意識地認為。

    她的第六感覺很準,這是經過驗證的。

    不僅如此,她的第六感覺還告訴她,那個薛府的薛楚玉,絕對不是無辜的。

    說來也巧,就在她剛剛這麼一想之時,那個坐在皇帝身邊一直未曾開口的皇后傅梓荷卻突然說話了。

    只見她微微笑了笑,然後柔聲開口:「皇上,您剛才還說不能只聽信一人之詞呢,在場之人可不只有那幾位姑娘,不是還有薛相家的玉兒小姐和洛世子身邊的那個書童嗎?您為何不聽聽他們的意見?」

    聽到這裏,藍泓「嗯」了一聲,視線頓時朝着陶夭夭和薛楚玉看了過來,陶夭夭咽了咽口水,心中牢記着洛雲錫的吩咐。

    她沒有等來傅梓荷的詢問,卻見那薛楚玉已經上前了一步對着藍泓和傅梓荷福了福身子。

    「皇上,皇后娘娘容秉,臣女當時確實在場,不過距離如意小姐落水之處有些遠。

    當時臣女剛好跟這位陶公子說完話,我們正要起步離開的時候,就聽到了落水聲。」

    不同於柳如煙和桃依依聲音的尖利,薛楚玉的聲音很好聽,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說到陶夭夭的時候,她還往陶夭夭這邊看了一眼,但是這一眼,卻讓陶夭夭看出了不對勁。

    薛楚玉右邊耳垂上的耳環吊墜,竟然缺失了。

    她仔細想了想,就在方才,柳如意和桃依依落水之前,薛楚玉跟她說完話轉身離開之時,右手似乎是輕輕撫了撫耳墜的。

    陶夭夭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欄杆,腦海中又回想起薛楚玉撫摸欄杆的情景。

    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是自己想多了嗎?

    但是,哪裏來的那麼些巧合?

    就在她想了又想卻沒想通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傅梓荷「咦」了一聲:「玉兒小姐的耳墜似乎少了一顆呢。」

    隨着傅梓荷的這句話,眾人的目光都朝着薛楚玉看去,果然見薛楚玉少了半邊耳墜,確切來講,少的是耳墜上面的珠子。

    她右邊的耳墜上面,只有鎏金鑲邊,裏面的那一顆紅寶石不見了。

    眾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誰也不知道這麼嚴肅的場合,一向端莊的皇后為何會將話題扯這麼遠,就連她身邊的藍泓似乎也皺了皺眉頭。

    只有站在陶夭夭身後的洛雲錫似乎輕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輕到陶夭夭差點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直到她回頭看到洛雲錫微揚的半邊嘴角,她才確信了自己的耳朵。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的耳墜早在二位小姐落水之前就丟失了,已經讓身邊的丫鬟沿路去找了,還沒找到。」

    薛楚玉淡笑着開口,又說:「好像跟陶公子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不知陶公子注意到沒有。」

    陶夭夭乾笑了兩聲,粗着嗓子擺了擺手:「玉兒小姐說笑了,這些女孩子家的貼身物件,我一個大男人又如何能注意到,也就是皇后娘娘細心,才能一眼就看出來。」

    一句話,既沒能如了薛楚玉的意,又將自己遠遠摘了出來,還間接恭維了皇后。

    薛楚玉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聲音依舊好聽:「陶公子說得沒錯,是我疏忽了。」

    她轉身對着前方再次福了福身子,又說:「二位姑娘落水一事,既然皇后娘娘想聽臣女的意見,那臣女便斗膽直說了。」

    她看了一眼遠處那具柳如意的屍身,臉上划過一絲哀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才說:

    「今日這個意外,原本是不該發生的,不過是因為如意如煙二位姑娘的幾句口角而已……

    臣女原還想着勸解,卻沒能勸解成功,不僅害如意姑娘殞了性命,還間接地害桃姑娘落了水,是臣女疏忽了,臣女也有責任,還請皇上和皇后娘娘責罰!」

    薛楚玉的幾句話,讓陶夭夭都快忍不住給她鼓掌叫聲好了。

    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不僅將責任推在了柳家姐妹倆的家事身上,還將她自己遠遠地撇了個乾淨,既取悅了定遠侯府,又讓皇上和皇后對她讚賞有加。

    嘖嘖嘖,果真是好口才。

    對於自己認親這件事,陶夭夭再次打起了退堂鼓,她還是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小書童兼小廚子吧,薛府這趟渾水,她越來越並不想去淌了。

    這些後宅里勾心鬥角的事情,太傷腦筋了!

    「那個小書童,你有什麼話要說?」傅梓荷靜靜地看了薛楚玉半晌,忽然對着陶夭夭開口。

    陶夭夭張了張口,猶豫片刻之後才說:「二位姑娘落水之前,柳府的兩位姑娘確實起了爭執,定遠侯府的桃姑娘也確實勸了,當然,薛府的玉兒小姐也勸說了幾句,這些事在場的諸位姑娘都可以作證。

    至於究竟是如何落的水,還有桃大人說的欄杆斷裂一事,小人實在是不清楚,不過,這欄杆斷裂一事,小人覺得還是應該詳細查一查比較好。」

    她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只能實話實說,但是欄杆一事若是她不說,就真的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此話說得有理,夏遠。」藍泓看了夏遠一眼,夏遠點頭上前,附在藍泓耳邊耳語了幾句。

    聽到那幾句話,藍泓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桃愛卿,屍體你檢查得如何?」藍泓問的是桃灼。

    桃灼拱手低了低頭:「回皇上,如意姑娘確為溺水而亡,不過……」

    桃灼停頓了片刻,視線從在場眾人緩緩掠過,抬手舉起了一樣東西。

    「在如意姑娘的手中,微臣發現了這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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