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桃大人,陳管家來了,讓他跟您說吧。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桃灼抬頭看了一眼,陳忠正在李峰的陪同下匆匆趕來,眼睛還有些朦朧,似乎還沒睡醒。
「大清早的我那院子裏的喜鵲就在樹梢上喳喳喳地叫個不停,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桃大人來了啊!」陳忠打着哈哈走上前來,一邊笑一邊還瞪了趙力一眼:「你小子真是長本事了,連桃大人也敢攔?回頭扣你三天工錢!」
「是是是!陳管家教訓得是,小人下次不敢了!」趙力慌忙陪着笑認錯。
「桃大人,這麼早,您一定還沒用早膳吧?正好府上的後廚新研製了一種菜譜,桃大人若是不嫌棄,就一起過來吧。」陳忠一邊引着桃灼往玄幽王府府內走,一邊說道。
「不用了陳管家,我今日來,是來找陶季的。」行至會客廳門口,桃灼停了下來。
「陳管家,我找陶季有很重要的事,今日務必見到她!您也不用拿昨天的那套說辭來推辭了,今日不管多晚,我都會等下去。」桃灼的神色很堅定。
陳忠「呵呵」笑了兩聲,伸手捋了捋鬍鬚:「桃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陶季貪睡,不知道得睡到什麼時候呢,我是想着您忙,要不……」
「我已經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只為見她而來。」桃灼沉聲打斷了陳忠的話,心裏也越發疑惑,還帶着些隱隱的擔憂。
昨日他來了兩次,玄幽王府的人都推脫夭夭不在,他追問夭夭去哪裏的時候,門房的說法跟陳管家的說法竟然不一樣。
他昨日裏就已經起了疑,是靠着對洛雲錫的相信才讓他忐忑不安地度過了這一夜,可是今日再來,陳管家依舊是各種推辭。
直覺告訴他,夭夭一定出事了!
亦或是……
夭夭她……根本就不在玄幽王府?
想到這裏,桃灼微微一驚,話音一轉他又說:「既然陶季還沒起,那麼洛世子應該早已起身了吧?他跟我說過,每日卯時一過他就要起身的……」
桃灼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着陳忠的神色。
果然,陳忠在聽他提到洛雲錫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僵,於是他便再加了一把火:「瞧我這記性,見不着陶季,找洛世子說也是一樣的,煩請陳管家幫我通報一聲,我見一眼洛世子就回去了。」
「這……」陳忠看了桃灼一眼,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唉」地一下拍了拍大腿:「桃大人啊!我都忘了告訴您了,我們家世子啊,這兩日着了風寒,大夫吩咐了不能見風,得靜養!」
陳忠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又說:「您不是要找陶季嗎?睡覺有什麼打緊的?我這就讓人去叫醒她!」
「有勞陳管家了。」桃灼微微笑了笑,掀起衣擺在花廳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剛才的那一瞬間,他還以為洛雲錫不在府上,不過既然陳管家肯讓人叫夭夭出來,那麼便是他想多了。
「來人,給桃大人上茶,然後去青竹居將陶季叫醒,就說桃大人來了,讓她來花廳說話。」陳忠隨手揪住一個灑掃的下人說道。
「是!」那下人放下手中的活計,利索地給桃灼上了茶,然後又迅速退了下去。
「桃大人,您喝茶。」陳忠給桃灼斟了滿滿一茶盅茶,笑着往桃灼這邊推了推。
「多謝!」桃灼伸手接過放在了桌上,並沒有入口,只將眼睛盯緊了花廳的門口。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過去,花廳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
「是桃大人來了嗎?」人還未到,聲音倒是先傳了進來。
聽到陶夭夭的聲音,桃灼一直緊繃着的臉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慌忙站起了身朝門口迎去。
桃灼的迫不及待讓陳忠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仔細想了想這幾次桃灼來府上的事情,似乎都是衝着陶季來的,他莫不是……
陳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世子從小在軍營長大,沒有跟姑娘家相處的經驗,所以看不出陶季是女子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這桃灼可是個人精,難道他早就看出陶季是女子了?
陳忠瞬間有了一種危機感,不行!
他辛辛苦苦給世子培養的妃子,怎麼可能讓別人搶了去?
想到這裏,陳忠終於並不淡定了,他也慌慌張張地追着桃灼的步子朝門外跑去。
「陶季,你昨日去哪裏了?怎麼一整天都不在玄幽王府?」桃灼到了陶夭夭身邊,關切地問道。
陶夭夭笑了笑:「小人昨日……去外麵茶莊給世子買茶葉了,後來又去酒樓學了一種新的菜式,所以回來晚了,桃大人找小人有什麼事嗎?」
桃灼微微皺眉,夭夭平日裏在他跟前幾乎從不以「小人」自稱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看你有沒有時間。」桃灼笑了笑,猶豫了片刻才開了口:「是我母親昨日忽然問起了你,讓我問問你可不可以再去侯府一趟。」
「不行!陶季的事還多着呢,不能去定遠侯府!」陶夭夭還沒說話,陳忠就大聲替她回答了。
「抱歉桃大人,我可能不能跟您去定遠侯府了,世子染了風寒,我還得留在府中伺候世子呢。」陶夭夭有些歉意地對桃灼笑了笑。
「陶季!」桃灼微微皺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洛世子若是怪罪,我會替你擔下所有罪責。」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告訴夭夭她的身世。
昨日父親來找過他,說近日薛相府中不時有江湖人物進出,父親擔心薛相會提前打探到夭夭的下落而對她下手。
父親的擔心,也是他的擔心,他已經等不及了。
今日他跟父親是同時出的府門,父親徑直去了宮中,而他則是來了玄幽王府,他們定遠侯府流落在外的女兒,今日就能回家了!
「對不起桃大人,我是世子的書童,做的就是伺候世子的事情,請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陶夭夭說着,對着桃灼低了低頭,就打算離開。
「陶季!」桃灼急了,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拿陶軒來威脅,「你忘了我那座別院了嗎?你若是不想去定遠侯府,咱們就去城西別院好嗎?我要說的這件事,對你,對我,都很重要!」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伸手去拉陶夭夭,卻被陶夭夭一個靈活的閃身閃在了一邊。
桃灼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陶夭夭,卻見陶夭夭正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乎對他說的那個城西別院沒有絲毫印象。
「桃大人啊,這人你也見了,陶季不想跟你走,要不,就先這樣?回頭我再讓世子勸勸她?」
陳忠笑着打起了圓場,一邊笑還一邊對着陶夭夭揮了揮手。
「世子這兩日胃口不太好,你去問問世子早膳吃什麼,趕緊給他準備去!」
「是!」陶夭夭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陶季!」隔着陳忠,桃灼忽然喊了一聲陶夭夭的名字。
陶夭夭回頭,微微笑了笑:「桃大人還有事?」
「沒什麼,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不出去吧,我就是想問一聲,上次你托錦汐放在我那裏的東西,打算什麼時候拿回來?」桃灼雖然在笑,笑意卻始終未達眼底。
夭夭並沒有托錦汐放什麼東西在他那裏,他這麼問,不過想試探一下罷了。
夭夭對陶軒的重視程度他是知道的,上一次不惜跟洛雲錫鬧翻也要跟着自己出去找陶軒,可是剛才,他又提到了城西別院,夭夭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起伏。
桃灼的心逐漸冷了下去,眼前的這個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是說話的語氣都跟夭夭一模一樣,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夭夭。
他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只見陶夭夭笑了笑:「這幾日我不得空,放您那兒的東西,等到世子風寒好了,我有時間了,再過去拿吧。」
桃灼也笑,心卻一沉到底:「好!」
話音剛落,他忽然一個側身躲開了陳忠,雙手成拳朝着陶夭夭攻了過去。
陳忠吃了一驚:「桃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一邊驚呼還一邊叫着人:「來人哪!快來人!將祁風叫來!快一點!」
「是!」身邊有不明所以的下人慌慌張張地離開去叫人。
而一旁的陶夭夭已經連續躲開了桃灼的好幾次進攻。
「桃大人,您這是何意?」陶夭夭的聲音也沉了下來,「若是您再苦苦相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還不出手嗎?」桃灼冷哼了一聲,右手輕輕翻轉,一把匕首從他的袖中滑落在了他的掌心當中。
他揮了揮匕首,匕首帶着「呼呼」的風聲朝着陶夭夭刺了過去。
陶夭夭終於不再閃躲,隨手拿過牆邊的一根棍子朝桃灼攻了過去。
招招狠烈,直逼桃灼面門。
面對重重殺機,桃灼終於也不再試探,力道上便又多了幾成,二人一時間竟然打了個難解難分。
「陶季在我手下,連十招也走不過,你究竟是誰?」桃灼冷喝道。
「別管我是誰,你敢在玄幽王府動手,我就有責任將你趕出去!」「陶夭夭」也毫不示弱。
「唉!——」陳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都別打了,停!快停下!」
「陳管家,他太過無禮,我得替世子教訓教訓他!」「陶夭夭」清斥了一聲,聲音一轉,已經不再是陶夭夭的聲音。
「教訓什麼啊!趕緊停下!」陳忠跺了跺腳,正要自己上前拉架,卻見後院裏匆匆跑過一個人影。
「祁風,你來得正好,趕緊的,把他們拉開!」看到祁風過來,陳忠終於鬆了一口氣。
祁風飛快地點點頭,卻並未出手,只是沉聲說了一句:「桃大人,洛冰,都別打了,趕緊停手,世子和陶季出事了!」
話音落下,桃灼和那女子已經雙雙住了手,一前一後跳出了圈外,先後朝着祁風走了過來。
「陶季怎麼了?」
「公子出什麼事了?」
不約而同的急聲問話,分別從桃灼和那名叫洛冰的女子口中發出。
祁風「唉」了一聲,欲言又止地看了桃灼一眼,沉吟片刻之後才說:「也罷,正好公子傳來的消息裏面也有跟桃大人您有關的,趁着您也在,我就都說了吧。」
「洛世子和陶季不在府中?」桃灼皺眉,「他們去了哪裏了?他難道不知道皇上一直忌諱着他嗎?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他不在京城,一定會治罪的!」
「這件事公子已經想到對策了。」祁風看了一眼陳忠,「這件事,需要忠叔出馬。」
「世子讓我做些什麼?」陳忠正色道。
「長公主的封地距離江夏郡不遠,您速速趕去長公主府,請她一道口諭,就說公子身子不好,她讓公子去了她封地的溫泉山療傷,這樣一來,就算最後瞞不住,至少也有長公主兜着,皇上應該不會追究公子的擅自離京之責。」祁風說道。
陳忠點了點頭:「這個好辦,我這就去長公主府,只是這樣一來,長公主一定會追問世子去了哪裏,世子離京的事情就瞞不住了,我到了長公主府,要實話實說嗎?」
「實話實說!」祁風點頭,「世子做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成功,說不定還能立功,忠叔但說無妨。」
「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回來你再跟我細說。」
陳忠說着,匆匆忙忙就出了門,花廳外就剩了祁風和桃灼,還有那個叫洛冰的女子。
祁風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桃灼,對着那名女子笑了笑說道:「洛冰,桃大人你也見了不只一次兩次了,就別頂着一副陶季的容貌了,讓桃大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啊。」洛冰點點頭,伸出右手在耳後摸索了一陣,然後微微低頭,從臉上揭下了一張面具下來。
她將腦後挽着的頭髮解開,隨手從袖中滑出一根簪子盤上,這才對着桃灼笑了笑:「桃大人,您還認識我嗎?」
杏眼桃腮,媚眼如絲,聲音又比眉眼更嫵媚了幾分。
看着站在面前的這名似曾相識的女子,桃灼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
洛冰掩着嘴「咯咯」地笑了兩聲,對着桃灼吐出了三個字:「醉歡樓。」
聽到那三個字的桃灼先是一愣,擰眉思索片刻之後忽然恍然大悟,他低低地笑了兩聲:「原來如此,不知我是該叫你洛冰呢?還是梅娘呢?」
「隨大人便吧。」洛冰笑了笑,一把丟掉了手裏的棍棒:「早就聽說桃大人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洛冰姑娘也是,桃某佩服!」桃灼將手裏的匕首收了回去,寒暄了兩句之後,二人便同時見目光轉向了祁風。
「事情緊急,我就長話短說吧……」祁風開了口,簡要地將隱衛從柳葉鎮傳來的消息告訴了桃灼和洛冰,說完之後,他對着桃灼拱了拱手。
「桃大人,我家世子早就懷疑賈萬貫在朝廷的勢力是薛相了,我們的人也已經在賈府里找到了他們之間通信的證據,公子還請了玉劍山莊的沈少莊主幫忙,查閱了賈萬貫在各大錢莊的收支記錄,每一樁證據都直指薛相,所以,公子還想請桃大人幫個忙。」
「大理寺和刑部那邊,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就算有幾個泛泛之交,也都非身居要職,不過,太尉大人倒是認識不少人,或許,這事可以請太尉夏大人幫忙。」桃灼沉吟着說道。
祁風笑着點了點頭:「桃大人說的,跟公子的想法是一樣的,公子也是讓我去太尉府找夏大人幫忙。至於桃大人您,公子想請您去兵部一趟,找人幫忙查一下最近幾個月西北邊關的軍械往來賬目。」
「兵部那邊,我倒是有幾個至交。」桃灼點了點頭,又微微皺眉:「洛世子是懷疑薛相私造軍械?」
「不僅如此,公子還懷疑他有匿稅之嫌,走私之嫌,還有……」祁風壓低了聲音,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通敵之嫌。」
桃灼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我知道怎麼做了。」
祁風對着桃灼拱了拱手:「多謝桃大人!」
桃灼擺擺手告辭,心裏頭又惦記着陶夭夭的安危,便又駐了足:「祁護衛,你剛才說陶季現在柳葉鎮?」
祁風點點頭:「公子原本已經讓祁玉送他回來了,是陶季自己堅持要再回去的,他功夫不好,在那裏反而會分世子的心,所以,我們的人去了之後就會將他送回來的。」
桃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匆匆跟祁風二人告辭之後回了定遠侯府。
花廳外只剩祁風和洛冰兩個人的時候,祁風對洛冰說道:「趕緊的,你也收拾收拾吧,跟我一起去跟公子會合。」
洛冰面上一喜:「我也可以出去執行任務了?」
「要不然呢?」祁風挑了挑眉梢,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次公子為何會將洛冰也叫過去。
「看樣子,你在醉歡樓的日子過得也不是那麼痛快嘛!這麼着急想要出來。」祁風忍不住調侃起來。
洛冰撇了撇嘴,一臉苦相:「別提了,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看見殺個雞都得裝得快昏死過去了,還得說着花言巧語討好那些個臭男人,每天臉都快笑僵了,哪裏能比得上在外面執行任務來得痛快!」
祁風「哈哈」地笑了兩聲:「看來公子也是知道你在醉歡樓太憋屈了,所以才放你出去晾晾風!」
「洛飛呢?洛飛去不去?」洛冰問道,眼底有些隱隱的期待。
「你說呢?」祁風賣了個關子,「你這幻影堂堂主都出動了,他那絕殺堂還能落得下?放心吧,他接到消息就已經出發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太好了!咱們三個終於又可以聯手了!」洛冰更加興奮了,她攏了攏頭髮:「還愣着做什麼?走啊!」
「你先去,注意安全,我得將證據送到太尉府去,還得等陳管家回來。」
祁風苦笑了兩聲,「若是不跟他說明白了就走,估計他一着急也會殺到黑風山的。」
「那行,咱們就黑風山上見!」洛冰對着祁風眨了眨眼睛,一個閃身上了牆,不見了蹤影。
……
定遠侯府。
桃灼一路匆匆回了定遠侯府,經過門口的時候,他隨口問了一句:「父親回來了嗎?」
「回來了大公子,侯爺剛剛吩咐了我們套馬,看樣子是要出遠門。」門房恭敬地回道。
「出遠門?」桃灼微微訝異,快步去了世安苑。
「父親,您不是進宮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剛進世安苑,桃灼就遇上了行色匆匆的桃桓,桃桓的眉眼間,似乎還帶着隱隱的擔憂。
「我沒見着皇上。」桃桓沉聲說道,「你來的正好,跟為父過來,為父有事情要安排。」
「是。」桃灼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跟着桃桓來到了書房。
「把門關上。」桃桓在寬大的書桌後面坐了下來,原本就有些晦暗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沉了。
「父親,出了什麼事了?」桃灼將書房門關好,眉宇間也染上了一絲擔憂。
桃桓伸手按了按眉心:「二皇子回京途中失蹤了,皇上連夜召集了幾名重臣商議,我去拜見了太后之後就回來了,夭夭的事,沒找到機會說。」
「譽王殿下失蹤了?」桃灼也吃了一驚,「不對啊!譽王手上不是有兵嗎?就算不許帶兵入京,不是還有戚將軍在他身邊呢?怎麼就能失蹤了?」
桃桓搖搖頭,他伸手指了指書架:「你去將地圖拿來。」
「是。」桃灼走到書架旁,從中間一格里取出一張折成幾折的地圖,桃桓接過地圖在桌上攤開,然後伸手指了一個地方。
「為父聽太后宮裏的內侍說,二皇子就是在這個地方跟大軍失去聯絡的。」
「石虎嶺……」桃灼湊近了細看,順着石虎嶺往東看過去,在看到「黑風山」幾個字的時候,他微微眯了迷眼睛。
「怎麼了?」桃桓抬頭疑惑地問道,他太了解這個兒子了,任何一絲一毫的細微之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桃灼不語,用手指順着地圖上的標誌緩緩往東,在距離黑風山沒多遠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座城鎮的標識,上面寫着三個字:柳葉鎮。
「父親,昨日您說,您派去監視薛府的人說,薛相府上最近有許多江湖中人進出?」桃灼沒有抬頭,繼續在地圖上搜尋着。
桃桓冷嗤了一聲:「沒錯,都是一些黑道上的人,武功路數不怎樣,歪門邪道的倒是不少,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父親可知道那些江湖人都去了哪裏?」桃灼皺眉又問。
桃桓搖搖頭:「出了京城就一路往西去了……怎麼了?你問這些做什麼?你今天去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夭夭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桃灼終於將目光從地圖上收了回來。
他抬頭看着桃桓,沉聲說道:「父親,妹妹她不在京城,她跟着洛世子去了柳葉鎮,或許,現在已經去了黑風山。」
桃灼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地圖上指出了柳葉鎮和黑風山的位置。
「你說什麼?」桃桓吃了一驚,「她不在京城?洛雲錫出京就出京了,帶上她做什麼!」
桃桓一邊說,一邊低頭去看地圖,待看到柳葉鎮位置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
「洛雲錫去黑風山做什麼!」
「父親,您別急,聽孩兒跟您說一說來龍去脈。」桃灼小聲勸慰道,將在玄幽王府祁風告訴他的那些事情都說於了桃桓聽。
桃桓聽完,忽然叫了一聲「不好!」
「怎麼了父親?您可是想起什麼了?」桃灼心中一驚,忽然想起臨進門時門房隨口說的那句話來,「父親,門房說您吩咐了套馬,您是要出遠門嗎?」
「沒錯!」桃桓沉聲點了點頭,「那薛狗讓身邊的親信帶着許多人往西去了,我捉了一個落單的人詢問,他說薛狗從永安巷捉了兩個人,讓人帶着其中一個徑直出門往西去了,我心知不好,便打算跟過去看看。」
「永安巷!」桃灼吃了一驚,「父親的意思是,薛相已經從夭夭那兩個姐姐身上打探出了夭夭的下落,如今已經奔着夭夭去了?這下可糟了!」
桃灼也變了臉色。
桃桓冷哼:「你現在知道着急了?我早說過那兩個丫頭留不得的!不僅是她們,那個叫陶軒的,也早就該殺!」
「父親息怒,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您有什麼打算?」桃灼皺眉問道,沒想到洛世子做事這麼謹慎的人,也會被薛相的人察覺,如此看來,洛世子在黑風山那邊就會更危險了!」
「看來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桃桓的聲音沉了下來。
他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跟過去看看,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夭夭也在那邊,那他就更沒有退縮的理由了。
「父親,孩兒跟您一起去!」桃灼也直起了身子。
「不行!你得留在京城!」桃灼的話被桃桓一口回絕了,「二皇子失蹤一事,皇上一定會招你進宮商討意見,你還得留京觀察薛狗的動靜呢!」
「這……好吧!」桃灼只得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之後,他又說:「或許……二皇子失蹤,也跟黑風山那邊脫不了關係。」
「事不宜遲,為父這就出發!」桃桓一邊說,一邊從牆上拔下了那把塵封已久的佩劍。
「父親,您萬事小心!多帶些人!」桃灼擔憂地提醒。
「無妨,為父都已經很久沒有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得好好挫一挫薛狗的銳氣!」
……
九淵皇宮。
宣和殿外。
幾名朝廷重臣腳步匆匆地出了宣和殿的殿門,走在前面的有三個人,九淵丞相薛嵩,九淵太尉夏遠,還有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
「夏大人請留步!」幾人走到台階之處的時候,薛嵩忽然開口叫住了夏遠,聲音有些發沉,神色也滿是擔憂。
「薛大人有何指教?」夏遠停下了腳步回頭,想了想又說:「譽王殿下的事,薛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譽王殿下武藝高強,身邊又有戚將軍護着,安全應該無虞。」
「夏大人說得是,戰場之上如此兇險,譽王殿下都能平安回來,石虎嶺山嶺眾多,地勢複雜,一兩日失去聯絡應該也出不了大問題。」
那名上了年紀的老者也停在了薛嵩的身邊,同夏遠一樣,都安慰着薛嵩。
可是薛嵩似乎並不太領情,他看了一眼那名老者:「國公大人說這話,就不怕寒了那些關心譽王殿下臣子們的心嗎?」
那老者被薛嵩懟得一愣,回過神來之後,他變了變臉色:「薛大人這話何意?難道老夫不希望譽王殿下平安回京嗎!」
薛嵩冷笑了兩聲:「國公大人,容下官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今日出事的是太子殿下,國公大人還會這麼說嗎?」
「你——」那老者也來了氣,臉色漲得通紅,花白鬍子也被氣得一翹一翹的。
「國公大人,薛大人,二位都先消消氣!」夏遠見兩人眼看就要吵起來,慌忙上前一步隔開了兩人。
「國公大人,薛大人也是對譽王殿下太過擔心,所以心情不好,您老多擔待啊!」夏遠低聲對那名老者勸慰道。
那老者姓傅名毅,是九淵皇朝的開國功臣,被先皇封為定國公,九淵皇朝當今的皇后傅梓荷,就是傅毅的女兒——國公府的嫡長女。
正是因為如此,方才薛嵩才特意提到了太子。
「薛大人,國公大人也是關心你想要勸勸你,你也不要會錯意了,下官相信國公大人的為人,聽聞譽王殿下出事,他連夜就趕了過來,又怎麼可能希望譽王殿出事呢?」夏遠又開始勸起了薛嵩。
薛嵩冷哼:「皇上已經下旨派兵搜尋,還請夏大人一定費心,早日將譽王殿下尋回……」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定國公一眼:「好斷了某些人的念想!」
定國公的聲音倏地高了上來:「薛嵩!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薛嵩冷笑,「誰背地裏做了什麼虧心事,誰自己心裏清楚,最好不要留下什麼把柄讓人抓到,否則的話,哼!」
「你……好你個薛嵩,老夫好心好意勸慰於你,你毫不領情不說,竟然還含沙射影地誣陷太子殿下,你真是不可理喻!」
定國公怒極,他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薛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夏遠嘆了口氣,「你明知道國公大人是好心,對皇上又忠心耿耿,不會暗地裏下黑手對付譽王殿下的。」
「就算他不會,別人就不會了嗎!」薛嵩看了一眼四周,終是將聲音壓了下來。
「下官還得趕緊回去商議出城搜尋譽王殿下的事情,就先告辭了,薛大人您請便吧。」夏遠對着薛嵩拱了拱手,轉身下了台階離開。
……
「父親。」薛楚蕭一直等到定國公和夏遠走遠之後才到了薛嵩的身邊。
薛嵩看了一眼宣和殿門口的守衛,壓低了聲音說道:「邊走邊說。」
「是!」薛楚蕭伸手攙住了薛嵩,二人一步一步地緩緩下了殿前的台階。
「父親,譽王殿下失蹤一事,您怎麼看?」行至四處無人處,薛楚蕭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兩個可能。」薛嵩沉吟着開了口,「第一,大軍中混進了皇后的人,暗中透露了譽王殿下的行蹤,於是皇后便迫不及待地出了手。」
「第二呢?」薛楚蕭又問。
關於譽王殿下失蹤這件事,目前為止他只想到了這第一點,可是看父親的神色,雖然在大殿上顯得情緒激動萬分擔憂,可是他是了解父親的,父親也許只是表面上看着擔憂。
「第二……我倒更相信第二種可能。」薛嵩冷笑了一聲,逐漸冷了臉。
他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楚蕭啊!咱們的這個譽王殿下,如今怕是跟為父不是一條心了。」
薛嵩的話讓薛楚蕭大驚:「父親,您說這話是何意思啊?您為譽王殿下做了那麼多,他怎麼可能有二心啊!」
薛嵩冷哼了一聲:「都說舅甥親舅甥親,可是舅甥再親,也終究不是同一個姓。」
薛嵩的這句話,薛楚蕭品了半天,卻一直沒理解什麼意思。
「你啊!若是有你妹妹一半的精明就好了!」薛嵩再次嘆了一口氣,又說:「為父懷疑,這次譽王殿下是故布疑陣。」
「故布疑陣?」薛楚蕭愣了,想了半天總算想明白了:「父親,您的意思是,譽王殿下是故意失蹤?他為何要這麼做啊?」
「前邊來人了,去馬車上說。」臨近宮門的時候,遠遠走過來一隊巡邏的侍衛,薛嵩便壓低了聲音。
父子二人匆匆出了宮門,到了薛府的馬車上。
直到車夫「駕」地一聲趕起了馬車,薛嵩才繼續說道:「這其一,譽王殿下應該是下了一盤棋,以苦肉之計,陷害那些想對他不利的人,為父這麼說你可明白?」
薛楚蕭點點頭:「父親,這一點孩兒能想明白,譽王殿下是想嫁禍太子。」
「嗯。」薛嵩總算是點了點頭,又說:「其二,你可知那石虎嶺的位置?」
薛楚蕭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對不起父親,孩兒對紫雲城外的地界,並不太熟悉。」
「回去之後跟你妹妹多學學!一個女孩子家都比你學的東西要多!」薛嵩的臉沉了下來。
「是!」薛楚蕭低着頭答應,眼底依舊是一閃而過的嫉恨。
「那石虎嶺,在黑風山的西部方向,譽王殿下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卻偏偏在石虎嶺附近失蹤,你可能猜出他這是何意?」薛嵩問道。
薛楚蕭想了想,恍然大悟:「孩兒知道了父親,譽王殿下想暗中去黑風山查看咱們的礦山!」
說到這裏,薛楚蕭便開始擔憂起來:「父親,您都做好安排了嗎?萬一被二皇子看出些什麼,您說他會不會……」
「為父早就安排好了!」
薛嵩打斷了薛楚蕭的話,「我想讓他看見什麼,他就只能看見什麼,我想讓他知道什麼,他就只會知道什麼,這話你懂嗎?」
薛楚蕭重重地點了點頭:「孩兒明白了父親!」
「還有一件事。」
薛嵩眼神一閃,鄭重其事地開了口,「我懷疑洛雲錫已經不在玄幽王府了,但是去了哪裏暫且還不能確定。
我擔心他是奔着黑風山去的,因為那洛雲錫早就跟玉劍山莊關係匪淺,雖然他瞞得了皇上,可是卻瞞不了為父的眼睛,賈萬貫買通的那條商道對玉劍山莊影響甚大,我就不信洛雲錫會坐視不理。」
「父親,您是如何知道洛雲錫不在京城的?」薛楚蕭不解,「還有,出城那麼多條路,他也不可能就是奔着黑風山去的啊!」
「他身邊的那個小書童,平日裏根本在府里待不住,可是這兩日卻並未出府,還有,為父一直暗中調查的人有消息了,我已經命人抓住了她們,且已經從她們口中逼問出了一些事情。」
「父親的話,孩兒有些不太懂,孩兒知道您昨日從永安巷那邊捉了兩名女子,是跟您這些年一直調查的那件事有關嗎?」
薛楚蕭覺得有些挫敗,他似乎總是跟不上自己父親的思路,而且,父親對他暗中調查的那些事情,始終閉口不談,從不讓他知道。
「你不需要懂太多,只需記住,這一次你跟着夏遠的人一起出城,若是見到洛雲錫身邊的那個小書童,一定要動手將她除去!」薛嵩說道。
看到薛楚蕭有些挫敗的眼神,他嘆了一口氣,決定簡單跟薛楚蕭解釋一下。
「為父只能告訴你,那個小書童,是個女子,且非死不可,別的,你就無需知道了。」
「她竟然,是名女子!」薛楚蕭真真切切地吃了一驚。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