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籙 第33章 師命難違
「大哥！」
「大哥你在嗎？」
那是陳剛的二弟、三弟尋他的聲音。
聽到這裏，陳剛心中又湧起希望，胡亂掙扎了起來。
他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喊叫出來，卻感覺到一隻有力的大手如鋼鉗般捏住了他的嘴巴。
楚齊光的聲音帶着一絲邪意出現在他的耳畔：「你這要我把他們一起抓來嗎？」
聽到這番話，陳剛身形一僵，雖微微顫抖，卻不再動彈。
一條黑狗走了過來，喬智叫他小黑，正是那隻襲擊了王才良的野狗。
之前小黑被喬智安排在山裏養傷，今天又要帶出來餵血了。
喬智彈出爪子，在小黑背上取了幾滴狗血餵到了陳剛嘴裏，接着便施展起了天妖築基法。
陳剛只覺得那貓妖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身上，都好像是被一頭牛給重重撞了一下，在這一下下的震動之中，陳剛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要四分五裂，最終昏死了過去。
……
當陳剛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黑漆漆的樹林裏，他整個人緩緩爬了起來，腦袋中一片混亂。
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心底泛起，他走出樹林，整個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才發現自己的四肢上都長滿了黑毛，甚至摸了摸臉龐都是如此。
這一下原本還想去道觀的他徹底不敢去了，這要是去了他自己首先會被打死。
『難道回家去？』
陳剛害怕被人看見，只能一路鬼鬼祟祟朝着家裏的方向走去，還好此刻已是深夜，整個王家莊都黑黝黝的，看不見半個人影，也就沒人發現鬼祟的陳剛。
而就在他身後不遠處，魚蛋和錦繡這兩隻貓正遠遠看着他，雙眼中反射出絲絲綠芒。
……
來到家門口，陳剛看看自己現在這鬼樣子，他也不敢直接回家，於是打算躲在院子外面先看看情況。
哪知道一眼就看到橘貓正蜷縮着身體，趴在他家的屋檐上。
他想要呼喊，卻又停了下來，他現在這個狀況如何能見家人。
怎麼辦……
此刻的陳剛又急又怕，對那看上去慵懶、平凡的橘貓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一雙手按在了陳剛的肩膀，楚齊光溫和的聲音隨之傳來：「你還真是不聽話。」
陳剛心中驚懼，他看向自己面前的周二狗想要說話，卻感覺自己的喉嚨似乎被恐懼捏住了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齊光的聲音帶着一種神秘和蠱惑，緩緩傳入陳剛的耳中：「生而為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仁慈的事情。他讓你這樣脆弱的意志都可以窺測天地的偉大……但妖魔的力量，才是你的本質……他隱藏在你的肉里，隱藏在你的血中，幫你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陳剛被楚齊光說的心慌意亂，又若有所悟，他不安地說道：「你想幹什麼？」
楚齊光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不等陳剛再問些什麼，他便感覺到眼前一黑，已經又暈了過去。
……
恍恍惚惚間再次甦醒過來，陳剛猛得直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所有的獸毛都消失無蹤了。
「我變回來了？」
他從床上跳了起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裏，他衝出房間，就看到母親正在做飯，兩個弟弟正蹲在屋檐下休息。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好像昨天發生的都是一場夢境。
「那些事情……難道只是個夢？」
陳剛慶幸中帶着遲疑，他轉過身想到床上再躺會兒，卻猛地僵在了原地。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簇簇黑色的獸毛便靜靜地躺在床上，位於他剛剛睡覺的位置，被風一吹便飄散在空氣之中。
……
陳剛家的屋頂上，一隻花貓停下房檐，一陣快跑便回到了周二狗家裏。
花貓蹭了蹭喬智的身體，喵喵叫了幾聲。
喬智打了個哈欠，整個貓看上去一臉的疲憊，他朝一旁的楚齊光說道：「陳剛醒了，沒出去，就留在屋裏。」
正在冥想打坐的楚齊光說道：「陳剛已經明白了，我們能把他變成妖，也就能把他家人變成妖。這人再調教幾天就能用了，會是個好手下的。」
楚齊光心中暗想，天妖築基法這種好似超能力手術一樣的東西，如果在現代社會說不定會被人花錢搶着做，但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對妖怪成見太深，根本無法接受。
『不過這樣一來，也正好當作把柄控制他們。』
『可惜現在只能暫時控制控制陳剛這樣的。』
楚齊光想着自己現在的力量、勢力，也就只能壓制陳剛。而向王家這樣資源比較豐富的鄉紳，反噬起來風險太高，他還不太好這麼幹。
喬智在一旁想到：『用神秘和恐懼來控制別人，這也算是楚齊光的常用手法了。』
就在這時，妹妹跑了過來，一臉驚喜地喊道：「哥！咱家有錢啦！」
楚齊光疑惑道：「啊？」
妹妹說道：「我從咱家的院子裏挖出了銀子！」
楚齊光心中瞬間反應了過來：『淦！是我埋的銀子！』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響起了小女孩的慘叫聲，喬智在一旁看着暗樂：『楚齊光啊……快把妹妹拿去放生吧。』
……
這天晚上，楚齊光又來到了王家給王才良治病。
這次王才良甦醒過來以後，便立馬開心地說道：「周兄，我爹又給了我三百兩銀子，那腦白金你再給我來一份吧。」
但他說完之後，卻看到楚齊光嘆息一聲，面現憂鬱之色。
王才良疑問道：「周兄你這是？」
楚齊光又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師尊有令，讓我離開靈州。他畢竟沒有時間天天指導我，所以讓我去外州一所武學準備武科考試。」
王才良驚道：「什麼？離開靈州？」
楚齊光臉上遲疑了一下，慢吞吞道：「你也不用擔心，你體內的犬毒應該……應該已經暫時被壓制了，只要繼續勤練武功，提升體質，大約可以一直壓制的。」
「應該？」王才良說道：「那如果壓制不住怎麼辦？我該去何處找周兄你？」他心裏想的另一點則是：『我還想要花錢買藥，我想要躺着練武啊！我不想努力了啊！』
楚齊光嘆氣道：「師尊不讓我說，我只能告訴你……我會去千里之外準備武科。」
王才良聽到這裏，越發着急了起來，拉着楚齊光的手問道：「周兄，到底為什麼要去外州準備武科？青陽縣的英略館歷史悠久，又有第三境的武者坐鎮，照樣可以準備啊。」
楚齊光搖了搖頭：「你也知道要進縣裏英略館還是需要些門路的。我師尊仇家很多，不願在青陽縣暴露和我的關係，便讓我去外州準備武科，他已經在那裏都安排好了。」
「這……」王才良聽得心急無比，還待再勸，突然計上心來。
「周兄！這件事情你師尊不願暴露，讓我父親出面便行了啊。他可以推薦我和你一同去縣裏的英略館。」王才良喊道：「周兄你放心，有我父親出面，絕不會泄露半點令師的消息。」
楚齊光目光一亮，心道：『等的就是你這麼說。』
但他臉上仍舊為難道：「我如果這麼做，有違師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