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楚齊光衝進家裏又一巴掌拍暈過去後,陳剛明白了這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了。
陳剛的二弟看着哥哥臉上的傷說道:「哥,你說這二狗是啥意思了?」
陳剛尋思道:「周二狗這是要報復回來?」
……
楚齊光神清氣爽地離開了陳剛家,喬智跟在一旁說道:「天天盯着他打……不會出事吧?」
楚齊光說道:「這麼個夯貨,從小就想着混江湖,做江洋大盜。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教育起來首先就一個字,打,往死里打。」
楚齊光又問道:「再跟我說說他以後的事情吧。」
喬智心道:『唉,算了算了,都說了這麼多了,他以後要問啥我就說啥吧。』
於是喬智直接說道:「陳剛這個人……沒什麼是非觀念,就是個渾人。但有一點……這個人非常知恩圖報。」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天下第一的黃道旭給一招殺了嗎?是他主動出手的,拿了一塊千斤巨石去砸黃道旭。」
「而他之所以對黃道旭主動出手,那是因為黃道旭殺了他的師傅。」
「陳剛進了北方武學之後,拜了一個師傅,叫做劉琪森,乃是北方軍鎮的一名參將,此人見風使舵,反覆無常。因為屠戮邊境村落,殺良冒功,被黃道旭千里追襲,一劍梟首。」
楚齊光點了點頭,他知道大漢朝的邊境上往往會設立軍鎮,這些軍鎮有的甚至比一州之地還大,在軍鎮之內沒有知府、知縣這些行政官員,一切都是軍隊說了算,軍隊便是真正的統治者,而軍鎮最大的總督便是真正的土皇帝,在軍鎮之內說一不二。
陳剛能為了這麼一個師傅向天下第一出手,也足以說明此人的性情了。
楚齊光點頭說道:「這麼個人正適合收來當打手。嗯……可以把他兩個弟弟也想辦法一起收了。」
喬智疑惑道:「他那兩個弟弟又不厲害,你收那麼多人幹嘛。」
楚齊光說道:「喬大師啊,我們馬上就要從王家莊進入青陽縣了,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接下來需要的各類人才會越來越多,陳剛的兩個弟弟雖然笨了點,但垃圾也有垃圾的用法。」
喬智好奇道:「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幹?」
楚齊光說道:「陳剛這人一直跟着張大那一幫人混,他現在頂不住了,一定會去找自己那幫兄弟。不過我已經跟王才良點了名要報復陳剛,張大這些幫閒的怎敢得罪金主?沒人會為他出頭的。」
「我就是要先切了他的根基,再用點手段把這根韭菜抓進手裏。」
就在這時,一隻麻雀嘰嘰喳喳地飛到了喬智的腦袋上,悉悉索索地報告着什麼,不一會兒又飛走了。
喬智朝楚齊光說道:「那陳剛出門了。」
……
陳剛感覺周二狗可能盯上自己了,想想自己以前怎麼欺負對方的,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還好我兄弟多,可以去找兄弟們幫忙。」
他心中如此想着,於是離開家中,去找平日裏一起廝混的弟兄了。
但連走了好幾家,卻發現對方要麼不願見他,直接把他趕了出來,要麼就是隨意敷衍幾句,最後表示愛莫能助。
直到最後找到了張大的家,對方搖了搖頭,才把他迎了進去。
陳剛抱怨道:「那陳二、王三,當初是誰借他們的銀子成親、生娃,現在連見我都不願,我怎的當初就瞎了眼,和他們做了弟兄。」
張大淡淡道:「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找你借銀子?他們怎不去找王大官人借?那不就是因為跟王大官人借了不還,便要傾家蕩產,跟你借了不還……最多就沒了個弟兄。」
陳剛聞言微微一愣,他平日裏可真沒想到過這些,而今天的張大似乎也和往日裏有些不同。
他看向對方,只聽張大接着說道:「混江湖,你以為什麼是混江湖?我若不是家裏破了產,怎麼會出來幫閒抹嘴、幫嫖貼食?還為王家做了那麼些個陰私勾當?」
「兄弟義氣,平日嘴裏說說就算了,最重要的還不是銀子?沒有銀子誰管你王家還是張家?」
「陳二、王三,甚至是我,誰真有了銀子能做正當生意後還會做這些事?我這麼多弟兄里,也就只有你個傻蛋整日裏渾渾的,還真的想混江湖。」
說話間,一個小女孩跑了進來:「爹!娘問你這兒什麼時候完事?」
張大開心得笑了起來,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去跟你娘說,一會兒就完事了。」
陳剛呆呆地聽着張大說的話,看着對方顯露出從來沒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這一面,只覺得整個人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看着女兒一蹦一跳地離去,張大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看向陳剛說道:「我們這些兄弟都要靠王家那張嘴裏吃剩的來過活,周二狗現在被王大官人看重,那就不會有人為你出頭。」
「你要是不服氣,所有人都會來打你。」
陳剛喃喃道:「那我怎麼辦?」
張大淡淡道:「道歉認錯。」他拍了拍陳剛的肩膀:「老弟,混江湖、做打行,再凶再硬又怎麼樣?還不是那些老爺們一句話就充軍發配了?大家出來都只是想賺點銀子而已。」
「為了過日子低頭,不丟人,沒人會笑你。」
……
陳剛一臉沮喪地從張大家裏走了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裏肝膽相照的兄弟,竟然會變成這樣。
「難道我真要向周二狗服軟去?」
陳剛恍恍惚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突然感覺到右小腿一痛。
他低頭看去,就見一隻橘色的野貓咬了他一口,然後跑開了十多米,還回頭一臉挑釁地看着他。
「這不是周二狗經常抱着的貓嗎?」陳剛當即大怒:「你也來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