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籙 第388章 眼中的記憶

    迎着燼女如火焰般的目光，楚齊光點頭說道：「佛界這個火，我滅定了。」

    就在這時，一陣陣刺耳的禪唱聲傳來。

    楚齊光回過頭去，便見3道黑影捲起漫天灰燼，在一陣陣尖嘯中朝他們衝來。

    『又是3道佛火。』

    他的眉頭一挑，直接激活了天罡符增強體能，金甲符護佑肉身，又塞了一顆浴血丸。

    陣陣金光從楚齊光身上暴漲出來，將四周圍的黑暗驅散。

    而楚齊光的身形又是一陣膨脹，捲起層層金光，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朝着3道黑影衝去。

    從楚齊光剛剛交手的經驗來看，這些黑影的實力不弱，對付一頭已經需要他施展第四層的破海斬龍刀。

    現在一連來了三頭，他亦是打算全力出手，用最快地速度斬殺對方，免得節外生枝。

    而面對楚齊光身上暴漲氣息，三頭黑影體內的禪唱之聲越發尖銳。

    他們身上陡然湧起一絲絲淡淡的火光，就像是燃燒物最後的餘燼。

    爆裂的火焰從他們的劍上湧出。

    火焰隨着長劍從四面八方刺向楚齊光，宛如三條火龍一樣來回呼嘯。

    禪唱夾雜在劍勢之中，似魔音灌腦，竟然還捲起一陣陣魔染。

    「艹！」正在觀戰的喬智察覺到此，罵罵咧咧地解開了人貓相輔之法。

    周玉嬌聽到那禪唱之後，卻是一臉嫌棄道：「他們怎麼邊打架邊罵人啊。」

    另一邊的楚齊光望着絞殺過來的三條火龍，任由對方掃過自己的身上，看着金甲符所化的金光一陣亂顫。

    『要速戰速決，就得放棄防守，全力輸出……』

    楚齊光眼中精芒一閃，雙臂猛地一震，筋肉陡然間又膨脹了一圈，毛孔中更是在氣血的劇烈運轉中逼出了一滴滴血珠。

    狂暴的力量加持之下，他手中天斬刀發出一陣嗡鳴。

    「破海！」

    呼嘯的刀勢瞬間將眼前十多米的空間徹底吞沒。

    刀勢就如同是海嘯一般將三條火龍直接生生熄滅。

    緊接着刀勢一攪，空氣中爆發出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巨響，如同是漩渦一樣將三道黑影齊齊捲入。

    對方身上的衣衫首先破碎崩裂，接着全身上下被刀鋒吞沒。

    當刀勢緩緩散盡之後，眼前的空間只剩下了漫天灰燼，三道黑影則已經消失無蹤。

    地面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如同刀劍形成的海浪給撞擊了無數次。

    唯有三道佛火留在半空之中，微微一顫就要飛走。

    卻見楚齊光結印、念咒之後，三道佛火滴溜溜地飛到了楚齊光的身前，纏繞在了他的手臂上。

    做完這一切的楚齊光深深吐出一口氣來，渾身上下爆出了一層層的熱氣，方圓數米就像是變成了桑拿房。

    『第四層的破海斬龍刀施展起來，威力還是達不到這刀法的極限，而且負擔太大了。』

    『畢竟這本來就是給入道武神用的刀法啊。』

    感受着自己體內翻騰的氣血，還有破裂的筋肉、血管。

    楚齊光連忙又服下了一顆參芝丸補充氣血和體力，開始蛻了一層皮。

    一旁的燼女好奇地看着這一幕，似乎覺得蛻皮的楚齊光很神奇。

    緊接着楚齊光又發動了法籙『先天』來繼續治癒傷勢。

    一股股暖流從法籙內傳了出來，如同有光在他的體內蔓延。

    伴隨着一節狂信脊骨內的信仰力量徹底耗盡，楚齊光身上的內傷也被逐漸治癒。

    深吸了一口氣後，感覺到體力在不斷回復，楚齊光看向了手臂上纏繞的佛火，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接着他又問道：「周玉嬌，你沒事吧？」

    妹妹奇怪道：「我能有啥事？」

    楚齊光笑笑沒說話，只是心裏想到：『我的這個妹妹，恐怕像我一樣不怎麼害怕魔染。』

    上一次周玉嬌入定之後，楚齊光便看到求道者眼眸中對於妹妹的評價發生了改變。

    其中那個『覺醒畸變血脈的女孩』和『所謂畸變，是指魔化的另一種狀態。』都讓他記憶猶新。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猜測周玉嬌恐怕也有很強的抗魔能力。

    這段時間一直帶着妹妹到處冒險後，看着她沒有絲毫異樣的狀態，楚齊光越發肯定這一天。

    特別是剛剛黑影爆發出來的魔染，連喬智都不得不退出去，妹妹卻毫髮無傷地繼續觀戰。

    『也許妹妹的抗魔能力和我一樣強？』

    以前喬智說自己是謫仙資質，所以抗魔特強，楚齊光就有所懷疑。

    他可不記得自己上輩子是什麼仙人。

    現在他感覺恐怕更大的可能，就是周家這個所謂的畸變血脈。

    不過下一刻，楚齊光的笑容一斂，看着燼女問道：「剛剛襲擊我們的黑影，也是燼女？」

    楚齊光回想着剛剛刀鋒攪碎那些黑影的衣衫後所暴露出來的模樣。

    對方全都和燼女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臉上的氣質、表情都有細微的不同，多了一些癲狂和黑暗。

    燼女微微一愣，撫摸着自己的眼眸說道：「也許吧。」

    她的雙眼似乎又看到了某種幻象，嘴裏喃喃說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

    「這雙眼睛裏，有其他燼女的記憶。」

    「我……似乎不是眼睛唯一的主人。」

    楚齊光聞言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燼女輕聲說道：「只有上師才能熄滅佛火。」

    「但每一次熄滅佛火，上師都會遭遇魔染的侵蝕。」

    「滅火者，終將成為傳火者，並帶來恐怖的背叛。」

    「在無盡的滅火之旅上，燼女被絕望和恐懼變成了無智的野獸。」

    「所以才想要去阻止別的燼女繼續滅火。」

    「阻止她們所經歷的一切被再次上演。」

    燼女從這雙眼眸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位又一位燼女所侍奉的上師在熄滅佛火的過程之中，逐漸化為了魔物。

    魔物們為了尋找佛火、傳播佛火，不斷地折磨着曾經侍奉他們的燼女，直到她們的死亡。

    而就算明知道上師終有一日會化為魔物，燼女們仍舊不斷踏上尋找自己的上師，熄滅佛火的悲劇之路。

    永無止境的絕望和恐懼，讓一些燼女發生了蛻變，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她們奪走其他燼女的眼眸，阻止她們繼續走向滅火的悲劇。

    在殺死了一些反抗激烈的燼女之後，她們變得越發瘋狂和無智。

    幾乎已經失去了正常思考和交流的能力。

    看到了這雙眼眸中殘留的記憶，燼女看向楚齊光。

    她似乎也看見到了對方化為魔物，折磨自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