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西婭輕飄飄的閃進了光明聯軍的指揮所,輕輕鬆鬆的就躲過了所有人的感知,直到動手的最後一刻才釋放出了吞噬光芒的黑暗,遮掩即將成功的刺殺。
畢竟高段位的強者就要做高段位的事情,殺雞就不能用牛刀,西婭一個第二位階的噬光者動手殺一個低位階的溫布利,實在是有些有失身份,以後傳出去會惹人笑話。
但是莉西婭還是親自出手了,夏爾要求幫忙的事情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若是自己派手下的刺客來刺殺溫布利,單單是那個第五位階的騎士長萊文就可能惹出變數,何況溫布利作為佛倫斯的第一繼承人,手下不可能沒有中位階的貼身騎士,幾個中位階的刺客並不能完全保證乾淨利落的完成這次重要的刺殺任務。
黑暗籠罩了指揮所之後,大部分人立刻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剩下那個心志堅定的騎士長還在堅持,而溫布利身上的盔甲散發出了搖搖欲墜的光明,勉強把他保護了起來。
「光明教皇親自祝福的盔甲嗎?」
莉西婭一眼就看出了溫布利身上盔甲的不凡,但是一切外物的加持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脆弱的,這身可以抵禦中低位階暗夜強者的祝福盔甲在她手下跟紙糊的沒什麼差別。
莉西婭伸手就掐向溫布利的喉嚨,只要再過十分之一秒,溫布利就會變成一個死人,「身份特殊」的夏爾就會欠他一個人情。
莉西婭皙白修長的手指穿過黑暗,卻最終抵在了一隻枯瘦佈滿老人斑的手掌之上。
一身樸素的白色袍子包裹着一個瘦小的身體,滿面的皺紋跟枯死的樹皮一樣沒有生氣,清明的眼睛無波無動,整個人看起來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安靜和木然。
莉西婭皺了皺眉。
這隻老人剛才肯定不在這裏,要不然她不會感應不到,他好似是憑空穿過空間出現在了這指揮所之中。
莉西婭眼睛微眯,手掌發力向前推,就用最原始、最純粹的力量壓制了過去。
「轟!」
兩股強大的力量轟然相撞,熾亮的光明沖天而起,把莉西婭的黑暗盪出了片片漣漪,竟然發出了波濤般的嘯叫聲。
恐怖的能量波動向着周圍爆燃擴散,把指揮所的一切震碎成了粉末,但是溫布利、萊文和昏迷在地上的十幾個聯軍戰士卻安然無恙。
白袍老人表情古怪的笑了笑,誠懇的點頭說道:「謝謝你,你的仁慈和寬容讓我感到敬佩,傳言果然是不真實的。」
莉西雅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尊重你而已,既然你不願意傷及無辜,我也不會用這些螻蟻的性命來取巧勝你。」
「可是你卻因此錯過了唯一的機會,你本來可以安然的離開的,現在」
白袍老人看着莉西婭笑而不語。
剛才他為了保護溫布利等人不被兩人碰撞的波動所傷,分出了部分力量來保護他們,所以在短時間內是弱於莉西婭的,但是莉西婭也同樣精準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沒有波及溫布利等人,這種精準的力量控制同樣會大大弱化力量的發揮。
「安然的離開?我可沒有那個想法,在這黑暗的北方能夠碰到比光明教皇還要強大的安靜賢者吉門尼斯,我怎麼會捨棄一次寶貴的、公平的較量機會?」
莉西雅淡然的面對白袍老人,泰然自作的微笑道:「我很好奇,光明裁判所的大裁判長怎麼會藏在這裏?羅瑟夫國王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可以讓你暗中保護他的這個廢物兒子?」
「我也很奇怪,是什麼原因讓你親手刺殺一個廢物王太子,而且你既然認識我,那麼就應該知道我對黑暗的態度,你又是哪裏來的信心敢於留在這裏跟我較量?」
光明裁判所是光明教會中最令人膽寒的一個機構,他們專門懲戒、追捕被暗夜誘惑墮落的叛徒,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他們判定為「異端」、「女巫」。
裁判所的大裁判長吉門尼斯一直以「安靜」、「木訥」、「嚴酷」聞名於世,他的實力到底多強也許並不為眾人所知,但是他對暗夜的仇恨和嚴酷卻是舉世皆知的。
「被黑暗迷惑的羔羊啊!接受光明的救贖吧!」
白袍老人臉上的木訥不見了,略微佝僂的瘦小身軀也挺拔了起來,淡淡的光芒從他的身體中快速滲透出來,最終凝聚成山嶽一般的實質性壓力,緩緩的壓向了莉西雅。
莉西婭凝重了起來,她所釋放出的可以吞噬光明的黑暗也頓時濃郁了數倍,一縷純淨的黑暗悄悄的匯入其中,跟吉門尼斯這團山嶽般的光芒接觸在了一起。
「轟!」
熾亮的光明再次出現,但是這次它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沖天而起,而是被濃郁的黑暗包裹在了裏面,就如網中的鯊魚一般左衝右突,把漁網撕扯的搖搖欲裂。
吉門尼斯表面上依然木訥平靜,但是心中已經波濤起伏,他第一時間釋放出了自己感悟借用到的「真神之力」,本想用這最強的手段一舉擊敗莉西婭,避免長時間的爭鬥殃及周圍的聯軍戰士,但是現在所有的力量全部釋放了出來,卻被莉西婭的黑暗給困住了。
雙方雖然只是僵持在了一起,誰也沒有佔到上風,但是吉門尼斯自己非常清楚,在光明世界中自己的實力已經是頂尖前三的水準,就是光明教皇布萊克斯,在不藉助教皇的專屬神器的情況下都比自己稍遜一籌,而莉西婭在暗夜一方排名第幾?
在半年之前她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好吧?也就是最近幾個月摩爾教會劇烈擴張,從一個暗夜三流勢力急劇膨脹為二流頂尖,莉西婭這個摩爾學修會(摩爾教會)的首領才進入了光明教會高層的視野。
但是她的實力也太強了,強的有些不可思議,她這純粹的真神之力來自於哪位神靈?
「在這個時代,你竟然領悟了這麼純粹的真神力量這真是不可思議」
吉門尼斯說完之後,拿出一瓶散發着強烈光明之力的藥劑喝了下去,張開雙臂開始吟誦一頓晦澀的咒語,被困在黑暗網中的光明劇烈的波動了起來。
莉西婭感知到了什麼,立刻衝上前去,就要用最直接的身體力量打斷吉門尼斯的吟誦,但是她還沒衝過這短短的距離,就被驟然爆發的光芒所淹沒。
爆發的光芒持續熾亮了很長時間才熄滅下去,站在原地的吉門尼斯仿佛又老了幾歲,皮膚上的老人斑又深了幾分。而莉西婭卻已經沒有了蹤影,只有一句淡淡的譏諷遠遠的傳了過來。
「光明的執念,原來光明教會中真有這種邪惡的自殘藥劑,還真是諷刺啊!」
吉門尼斯又恢復了安靜木訥的樣子,呆立在原地許久之後,無波無動的眼眸中才有了痛楚的糾結。
「女神真的要甦醒了嗎?」
激烈的戰鬥整整持續了一夜,當灰濛濛的光亮透過雲層落到大地上之後,數萬暗夜大軍才放棄了對光明聯軍的撕咬,就如海浪退潮一樣有序的撤回了頓克河的北岸。
黑色的潮水雖然退卻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地的殘垣斷壁、鮮血屍體,光明聯軍在混亂的抵抗了一晚上之後,遭受了巨大的重創。
「萊文大人,恩格魯人和斯拜亞人的代表來了。」
一個手上咧着傷口的聯軍軍官走進指揮所,向着恢復了知覺的騎士長萊文匯報,他想了想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大人,他們的情緒都很不穩定。」
萊文擺了擺手,面無表情的示意讓人進來,昨天晚上他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這會兒心裏猶自不平靜呢!誰要是敢給他甩臉子,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是「情緒不穩定」。
兩個身穿恩格魯、斯拜亞軍服的人走了進來,看他們整齊劃一的步伐步調,顯然是提前達成了共進退的協議準備。
「萊文騎士長,昨天晚上我們的營地遭受了敵人精銳的進攻,損失了超過一半的戰士,您對此有什麼解釋的嗎?」
恩格魯的代表首先發難道,昨天晚上暗夜軍隊在兩翼投入了精銳的摩爾護教軍,把兩翼的恩格魯人和斯拜亞人殺的血流成河,而中軍位置的佛倫斯軍隊、光明戰士卻始終面對一群低等暗夜部落,損失相對來說要小得多,這讓兩國的指揮官感到很不平衡。
萊文眯着眼睛沉默了幾秒,緩緩搖頭道:「沒有解釋,你們想怎麼樣?」
「我們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必須要有人負責,我們一晚上都在向您求援,為什麼沒有等到援軍?」
斯拜亞的代表同樣有些激動,上萬精銳軍隊一晚上縮水一半,這種過失必須要有個強大的理由來背鍋,要不然現場的指揮官可不是「革職以謝天下」那麼簡單,撤職查辦,查辦才是最狠的。
「昨天晚上看到這裏的那束光明了嗎?那就是你們的援軍,光明永遠沒有拋棄你們,光明與你們同在。」
「」
恩格魯和斯拜亞的代表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是有些怯意,昨夜那束沖天而起的光明熾亮純粹,明顯不是普通光明戰士所能發出來的,就算是萊文這種騎士長也不能,至少是真正的神眷者才有那個能力。
這麼多年以來,貴族的力量一直在增長,甚至跟光明的僕人發生過很多的衝突較量,但是當他們真的面對神靈的時候,還是有根植在骨子裏的畏懼的。
「神眷者大人只是保護了佛倫斯人嗎?那麼我們是不是光明的」
「戰爭就是要死人的,不要再質問我什麼,現在立刻通知你們的指揮官整頓部隊,我們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作戰任務。」
萊文蠻橫的打斷了恩格魯代表的詢問,強硬的態度把兩個情緒激動的代表給噎住了,臉龐被憋得通紅卻不知該不該繼續發作。
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候,外面忽然走進來一名光明戰士,走到萊文身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恩格魯和斯拜亞的兩名代表側耳傾聽,隱隱聽到了「黑水據點」的字眼兒。
「你確定黑水據點沒有遭到任何攻擊嗎?」萊文騎士長非常懷疑的問那名光明戰士。
「是的大人,我剛才親自去查看過了,要不您親自去看看?」
萊文默默的想了一會兒,果斷的吩咐道:「去通知溫布利殿下,讓他去「慰問」黑水據點的「勇敢戰士」們。」
半個小時之後,心急火燎的溫布利等人一路疾馳來到了十里之外的黑水據點,搭眼一看就火冒三丈。
黑數據點的大門緊閉,旗幟招展,圍牆上連個腳印兒都沒有,明顯沒有任何戰鬥發生的痕跡。
想到昨夜那突然沖入營地的兇猛暗夜大軍,大家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頂在前面的黑水據點有着預警的職責,為什麼沒有提前點燃烽火向後方的聯軍示警,讓聯軍做好防禦偷襲的準備?
「上去叫門,讓洛林侯爵夏爾.謝瓦利埃出來向我請罪!」
溫布利.奧古斯丁擺出了佛倫斯王太子的架勢,咬牙切齒的讓自己的近侍去砸門
「很抱歉啊!這次沒有幫到你!」
「這個不要緊,你確定沒有受傷嗎?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
「我沒有受傷,不過暫時沒辦法刺殺那個溫布利了,不過我保證會讓你欠下我這個人情的。」
「」
夏爾放下了手中的靈力信物,捏着眉心自我放鬆,剛才跟莉西婭連續連線溝通了太長時間,好久不刷抖音的他有些不太適應。
「竟然是大裁判長吉門尼斯?他來北方幹什麼?難道追查叛逆追到這裏來了?」
「他不會是察覺了什麼,衝着我來的吧?」
夏爾驀然有些心虛,因為光明裁判所的職責並不是跟暗夜一方直接對抗,而是緝拿被暗夜誘惑墮落的光明信徒,而他本人雖然沒有墮落,卻實實在在跟暗夜一方有着很親密的勾連關係。
「咚咚咚」
夏爾的貼身騎士杜瓦在外面敲門,然後憂心的說道:「軍團長大人,溫布利王太子帶着很多貴族來到了據點外面,他的近侍過來喊大人去向王太子請罪。」
「請罪?請什麼罪?是不是問我昨夜為什麼沒有點燃烽火?」
「是的軍團長大人」
「你去告訴他,在給我定罪之前先看看我們昨天發出的最後一份軍情通報。」
幾分鐘之後,溫布利一馬鞭子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近侍身上。
軍情通報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一段夏爾與近侍之間的對話。
「如果暗夜的大軍沒有攻擊黑水據點我需要向外部發送警訊嗎?」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