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眼珠如斷線般的珍珠落下。
水淼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雙肩顫動着像個無助的孩子,她明明都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為何聞人仙要將自己拉回來。
她又失去了勇氣。
被無視掉的羲婆一臉宛如吃了蒼蠅般的難受,這是她的地盤,她卻被無視了,這對師徒在自己面前,旁若無人的交着心。
她是羲婆不是紅娘!亦沒有要做棒打鴛鴦的惡人意願。
羲婆從不認為自己是惡人,世人愚笨,聽不懂天的教誨,便需要她來執鞭,特別是水淼淼,頑固不化需要徹底根治。
羲婆抓上了水淼淼的手腕。
一鼓作氣的勇氣被驅散,一番真心的吐露比打架還要累千百倍,這似乎抽光了水淼淼所有的力氣,聞人仙成功安撫住了她,周遭的靈力隨之安靜了下來沒有想在撕毀誰。
而水淼淼感覺自己仿佛踩上了雲端,視野所觸及又開始旋轉跳動,被羲婆抓拽着有些踉蹌。
好像是將一切都說開了,心便鬆懈了下來。
可又有什麼用?
時間不會倒流。
這局面,終是死路一條。
雖然水淼淼停下了手,肉體不在潰散,那靈魂就將被毀滅,這都不是水淼淼想要的,世上總難兩全。
「老身可是在救你徒弟。」隨後羲婆想到這話術大概沒有用,隨即便換了術語,驕平燥能看出來的事,羲婆又怎會漏掉。
「你的緣本不是她的,看看你那按部就班的命運被她攪亂了,這是挽救的機會,你可以改變你的命運,天會給你一個更好的水淼淼,老身想到那時,你與她便是真正的相配了,沒人會在說什麼」羲婆都說了些什麼,落在水淼淼耳里只是聒噪的蟲音,讓人想吐。
水淼淼越來越疲憊,癱軟了下來,羲婆直接將人摟在了懷裏。
畫面看起來竟然帶着幾分溫馨,像是疼愛晚輩的長輩,而執劍的聞人仙似乎更像是反派了。
「不用了,多有打擾。」聞人仙禮貌的拒絕了羲婆,既然知道水淼淼留在這是痛苦的,是沒有一刻開心的,他自也沒什麼理由了。
他要準備帶走水淼淼了。
只要聞人仙想,還沒人能攔的住他。
聞人仙的聲音,是蟲鳴里唯一清晰的存在,充滿了力量,水淼淼竭力向聞人仙看去,喃喃着,「不要,不要。」
雖然天在旋地在轉,但水淼淼她沒有忘記羲婆的恐嚇威脅,聞人仙是不能動用太多靈力的。
聞人仙可能把那盞茶誤以為有毒了,只要不是什麼瞬間致命的毒,給聞人仙時間,他都是能逼出緩解的。
可那不是毒啊!
水淼淼出不了聲。
那群蒙面人單打絕對不是聞人仙的對手,但羲婆安排了一切,特意為承仙元尊設計的陣法。
阻礙了聞人仙帶人走的步伐。
水淼淼徹底癱軟在羲婆懷裏,氣息突兀的變的虛弱,那些記憶亦是她魂魄的一部分,抽走破碎怎麼會沒有問題。
若在無源之水中,水淼淼不會有事。
可水淼淼拒絕了那一棒子加一個甜棗的自以為是的仁慈,所以現在她還能撐多久?
可能連它都沒想到水淼淼能撐這麼久。
是恨意與怒意的加持,可聞人仙安撫住了水淼淼。
而水淼淼又不知道該恨誰了,它已經走了,而羲婆不過是一顆棋子,在羲婆會掉渣的時候她隱約就領悟出來了,說棋子怕都是抬舉她了。
她就是那種故意放出來等待被吃掉的餌。
水淼淼放鬆的心神,就若被蟻蛀的堤壩,決堤只是一瞬間的事。
羲婆第一時間發現,運籌帷幄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的慌張。
必須先穩住水淼淼流逝的生命力,必須!
羲婆一直在避免動用靈力,但現在她不得已,她望天,尋四周,除了她無一人能穩住水淼淼的流逝
看起來它也是真不怕水淼淼就此死去,因為它雖然掌握不了水淼淼的想法,但神魔界的其他所有人都在它的注視下。
而羲婆的舉動是預料之中的,是這場木偶戲早已備下的特定節目。
水淼淼以為它走了,但神魔界那裏都有它,它在暗中偷窺着,正大光明。
聞人仙破開了那陣法,花了點時間。
斬殺最後一個蒙面人的頭顱,聞人仙擦拭劍上的鮮血。「我並不想與您動手,九耀都還需要您。」聞人仙察覺到了羲婆的作為,她在拼了命的為水淼淼,所以保持着應有的禮節,。
說實話,聞人仙還是不能明白事件怎麼就發生成這樣了。
「都是我的錯,我誤會了什麼才是對水淼淼好,請羲婆將人還給在下,一切損失晚輩會賠償的。」
「你還能動嗎?」羲婆不屑於去看聞人仙,輕飄飄的道。
話音未落,聞人仙身形一晃向地上倒去,幸而有劍做了支撐,才穩住身形,不顯的太狼狽。
「你真不應該動靈力的。」羲婆搖着頭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帶着唏噓,「老生本不想對你做什麼的,畢竟看起來你命格也貴,不過是人為的,雖然假了點吧,但也能用,可惜」
真是荒唐,水淼淼的意識慢慢迴轉,卻是因為羲婆在給她渡靈力,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便是尋找着聞人仙。
聞人仙半跪在地,而哪怕他此刻心裏正在翻江倒海,也在察覺到水淼淼的目光後第一時間給予了笑意做安慰。
那碗茶里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經脈靈力似乎在逆轉回溯又在蓬勃蓬髮,奇經八脈里似還有火在燃燒鍛煉。
聞人仙不太能描述他此刻正在經歷的,是千奇百怪的折磨,唯一確定的是他真的不能在動用靈力了,他不會死,但會廢。
這毒沒有阻礙聞人仙施展靈力,但卻能明顯感受到對經脈的傷害,讓人自行斟酌,死不可怕,但若廢了…才是真正的恐怖。
「醒了?」羲婆鉗着水淼淼的下巴,將她的臉扭向自己,笑的很是和煦,大概是因為沒有什麼能在阻礙她了吧。
「雖然昏迷好辦事,但老身更希望你是清醒的。」羲婆將水淼淼遮掩的碎發整理好,聲音寒徹骨的低語着,「你要看清楚」
「看你掉渣嗎!」水淼淼毫不客氣的打斷羲婆的話。
羲婆面目扭曲的硬擠出笑,「真是個壞小孩,但你很快就會學會聽話了,祝你做個好夢。」
祝?
所以這是個祝福?
還真是殘忍的祝福啊。
水淼淼變了臉色,死死盯着羲婆,想撕爛她的嘴。
她們倆還真是十分會互戳對方的肺管子,羲婆就是要讓水淼淼清醒的感受到一切的破碎,而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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