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位是?」簡霓旌問道。
「不重要的人,騰間空房出來,她剛從漩渦里出來。」
簡霓旌面露驚訝,認真掃過褚紅雲懷中的水淼淼,小小的,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非要說,似乎格外的羸弱些。
好奇歸好奇,正事還是要做的,簡霓旌收回視線,「我這就去備藥。」
漁寮地不是徹底的密不透風,總有意外失足落海之人會被卷進漩渦,但下場嘛,不可說···反正這般四肢完整的還是頭一次見···他們曾嘗試過救助,只是沒有多餘的鮫人淚。
配置的藥,都只能勉強吊着他們的命,熬不過幾天,就不知這位的氣運如何了······
臉上怪癢的,莫不是有蟲子在爬?
當昏昏沉沉的水淼淼此想法一出,那原還感覺重達千斤的眼皮瞬間被頂開來,什麼原因都可以,唯獨不能是蟲子!
「你醒了!」少女的聲音悅耳帶着朝氣,眼中充滿了好奇的光彩。
是自己暈過去之前看到的褚紅雲重影,她莫不是還在暈吧,水淼淼預重新閉上眼。
「哎!怎麼又閉上了?」
水淼淼才發現臉上的癢意,是少女的手在摩挲她的臉頰,為了確認她醒了,還掐了一下她。
水淼淼瞪圓了眼睛,少女卻沒有收回手的打算。
她跪坐在水淼淼手臂旁,俯身低頭貼了上去,額頭對着額頭,得出了結論,「總算不燒了,我叫簡霓旌,你呢?」
水淼淼對這自來熟的熱情少女招架不能,吞吐道,「水淼淼。」
「水淼淼?淼淼!你就是傳說中的水淼淼!」
自己怎還成傳說中的了呢,水淼淼覺得或許是自己醒的方式不對。
簡霓旌表現的格外興奮,是貓見到老鼠的那種兩眼都泛起了光亮,「我聽汐海姨說過你,雖然奶奶禁止我們打聽你,但汐海姨最寵我了,講過好多關於你的故事。」
只說還不過癮,簡霓旌雙手捧上了水淼淼的臉頰擺弄着,湊到跟前細細的打量,「你確實好看,眼睛裏好像含了一汪水,皮膚滑嫩的,跟那群臉上曬起皮摸着糙手的完全不一樣······」
水淼淼尷尬的不敢動彈,姓簡,應該就是簡褚的孩子,但這跳脫的性格,可太像從前的褚紅雲了,這隔代遺傳的,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話說回來,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呢?」簡霓旌突然沉思了起來,「汐海姨說你是父親唯一深愛的女子,可」
這輩分問題是有點亂,水淼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在褚紅雲及時出現在房間門口,神情不善。
「奶奶!」簡霓旌瞬間收回了手,忙不迭的從床上躍下,站到一邊,「那個,人醒了,我正要去喊您呢。」
「你該喊她姨奶奶。」看來褚紅雲應該在門外站了一段時間,省了乾親那一段,充當了褚紅雲的姊妹。
「哦,姨奶奶好。」簡霓旌處變不驚的對水淼淼喊了一聲,然後摸着牆邊往屋外挪去,「我去看看給姨奶奶的藥好了沒。」
話落,簡霓旌就腳底抹油般溜走了,那動作叫一個乾淨利落。
「你是不是太兇了點。」水淼淼撐起身子,人跑的這麼快,褚紅雲當是沒少訓。
「都是小孩子不凶管不住,還有,你少跟他們說話,別給我帶壞了。」
「天地良心,自我醒來可只跟她說了三個字。」
「一個字我都嫌多。」
水淼淼輕咳喘了起來,褚紅雲翻着白眼上前,面上不情願但手上動作飛快,壘起枕頭,好讓水淼淼能坐靠着說,在倒了杯水遞給她。
拍了拍床沿上不存在的灰褚紅雲慢慢坐下,「來做什麼?」
「說起這個。」水淼淼慢悠悠的喝了口水潤潤喉靠到枕頭上,卻又突然坐直身子緊張的問道,「我暈幾時了?」
海岸邊,水淼淼給自己順着氣。
還好還好,在晚一點,儲物空間就失效了,那小房間可放不下這百十來個箱子。
「這都是什麼?」
「賢彥仙尊備的。」
聽到這話,褚紅雲要笑不笑的哼了一聲,隨意一腳踹開一個就近的箱子,掃了一眼裏面的東西,免不了被裏面的東西震驚住,但轉瞬即逝,語調陰陽怪氣,「可真是大手筆,不過對一宗之主來說,這些怕也只是九牛一毛,還是罪在我見識太少,大驚小怪的。」
水淼淼抿着唇,知道褚紅雲心裏不舒服勸慰道,「我不了解這些,只知道這些都是賢彥仙尊親自挑選的,可見心意。」
「心意?」褚紅雲臉上漸寒,人心隔肚皮,心意這東西誰看的清,「你就直說,來這到底有何貴幹!」
「我自真心誠意的想來看看你們。」
「然後呢?」
神色無奈的輕扶着額間,她本想緩點在說的,可褚紅雲如此這般的逼問也就只好全盤托出,「賢彥仙尊托我帶些話······」
儀灋公的指控幾乎傳遍整個神魔界,一看褚紅雲這個過激的反應,就能確定她聽到了,水淼淼也不想在人傷口上在撒鹽了,只提了簡家請求賢彥仙尊寬恕的事,「當年之事既罪不在簡家,賢彥仙尊也就無權要求簡家······」
「說的真好,想的真美,裝什麼請求,這不就是來通知我的。」
水淼淼皺起眉頭,被褚紅雲三番五次不好好說話的態度惹的有些氣惱,加重語氣道,「你可要清楚,他本可連通知都不通知的。」
「憑什麼?他必須通知我!」
「有意義嗎!你糾結這些,只會徒添更多的煩憂,看看你現在這潑婦模樣,簡家要重選主脈是板上釘釘的事,按擺在眼前的事實確實怪不上他們,對於罪魁禍首,花正嫻已經死了,花家也被屠了,而抄家所得,賢彥仙尊將簡家所得拿回悉數送了過來,你又要做什麼阻止呢?在南海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行嗎?」
「不行!」
二人爭吵劍拔弩張的氣氛都感染了海浪,暴怒起來變的洶湧澎湃,那撞岸的聲響,似直接落在人耳膜之上。
「姨奶奶。」簡霓旌的聲音撕破海浪聲傳來。
水淼淼深吸一口氣,收斂着煩躁的情緒抬眼望了過去。
簡霓旌身後跟着數來個與她同齡的俊男俊女。
「簡宴臨見過姨奶奶。」
「簡霓琛見過姨奶奶。」
「簡宴颯見過姨奶奶。」
「簡霓慕見過姨奶奶。」
······一一行禮回禮,水淼淼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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