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身子太虛,怕是要滑胎了,應該是服用了大量續命的東西,才勉強維持住的。」
「她懷孕了!」
水淼淼瞪大了雙眼,咬着手指,不敢相信,完全沒有聽到醫師的後半句。
當時抱着身體漸涼的孫萱兒,水淼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反正水盈隱里說是好東西的,都給孫萱兒灌了一份下去。
水淼淼咬着手指關節,身體有些微抖,看着躺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孫萱兒。
很多事不能細想,越想越恐怖。
「要保嗎?」
「滑了去。」水淼淼斬釘截鐵的道,她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能回答的這般快。
畢竟這個孩子是誰的,恐怕孫萱兒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請,去準備些熱水來。」
「好。」水淼淼勉強穩住身形,話音顫抖着問,「那,人安全嗎?」
「餵了哪麼多珍貴的東西,自然死不了,不過以後不要在亂喂,一不小心就會爆體的。」
水淼淼點着頭,推開門。
嘗饌散人靠在門旁,伸手扶住了被門檻絆住的水淼淼,「九重仇去燒熱水了。」
愣了一下,水淼淼抬起頭,「你們都聽到了!」
「交談的聲音或許有點大。」嘗饌散人如實回答道。
水淼淼咬住嘴,低頭不語。
「起碼人活下來了。」
「是啊,起碼人活下來了。」水淼淼重複了一遍嘗饌散人的話,卻並沒有感覺好到哪去。
「你能聯繫上孫屠夫嗎?」有親人在,或許能讓孫萱兒好受一些。
「這個,恐怕不能。」
「那就算了,等萱兒養好了,在送她回佑饗鄉。」
嘗饌散人慾言又止的靠着牆,踢着牆。
「你想說什麼?」水淼淼推開嘗饌散人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你可站穩了,就是,孫屠夫他,已經死了。」
「你在說什麼!」
水淼淼向後退去,撞在門上。
「要知道孫屠夫在妻子過世後,身子就已經不怎麼好了,後來又遇到女兒失蹤的事,悲痛欲絕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這不可能!」水淼淼無法想像。
「我埋的,與他妻子同葬在了一處。」嘗饌散人說的肯定。
「不可能,不可能。」水淼淼重複着,這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水淼淼都接受不了,萱兒醒了該如何。
「既然孫屠夫死了,你為何還要四處找萱兒!」水淼淼找到漏洞,一把抓住嘗饌散人的衣袖,希翼的道,「孫屠夫若死了,如何兌現給你的承諾!」
嘗饌散人瞥了眼水淼淼,知道不能出點實際證據她不會死心的。
「在嘉佑秘境裏我就說過,我嘗饌散人一言九鼎言出如山,所以孫屠夫先把報酬給我了。」
嘗饌散人掏出一本刀法,在水淼淼眼前晃了晃。
水淼淼一把抓住嘗饌散人的手,定睛看着,「什麼刀法?」
「zhuó lè,斲泐刀法。」
輕皺眉頭,怪不得萱兒說不知道刀法的名字,這兩個字自己都不認識,只是,水淼淼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何必要騙你,我答應孫屠夫找到他的女兒,才能看的。」
是啊,嘗饌散人有什麼理由要撒這種對自己什麼好處都沒有的謊呢。
水淼淼鬆開抓着書的手,垂頭喪氣的,「你已經完成了你的誓言,可以學這本刀法了。」
「剛才無事時已經翻過了,刀法挺高深的,可我沒那個閒功夫學,所以記第一重就足夠我用了,這東西,等孫萱兒醒了你還給她吧。」
嘗饌散人將秘籍拋了過來,水淼淼手忙腳亂的接住,將秘籍抱在懷中,「我還是不敢相信,孫屠夫死了,那萱兒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親人了是嗎?」
嘗饌散人想說些什麼,就聽房間裏的醫師嚷了起來,「崩了!先別管熱水了,快進來幫忙!」
將秘籍塞進水盈隱里,水淼淼匆匆推開門,床上一灘鮮血,紅的刺眼······
深呼吸着,水淼淼坐在台階上,看着自己滿身的血。
兩輩子,她也沒親手幫人墮胎,見都沒見過。
胸膛起伏不平,代表着水淼淼不平靜的心。
剛才醫師還說了個更不好的消息,這一胎傷了萱兒的身,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在有孕了。
「呵~」水淼淼低聲抽泣起來,手捂着雙眼,這麼多事,她都不知該如何跟萱兒講,幸好萱兒還沒有甦醒。
「三水。」
簡褚不知何時,挨着水淼淼坐下,肩靠着肩。
簡褚現在心緒也很亂,他無法冷靜,但待在水淼淼的身旁,他會感覺好受一點。
他不知道救下未央,到底好不好。
原本是人,現在是鮫,簡褚可以狠心對人下手,但鮫。
簡褚檢查過,未央現在的變化是幼鮫的形態,除了體型不一樣。
幼鮫無法自主幻形,離開水便無尾,沾上水即尾現,且又不能離水超過十二個時辰。
打個簡單的比方,就按修為來說,蛻凡境以下的鮫人統稱幼鮫,而鮫人不會讓蛻凡境以下的幼鮫離開南海。
但鮫人族已經滅絕了啊。
簡褚很肯定這一點,在沒有這種實驗前,世上絕對一個鮫人都沒有,絕對,他當然也不是。
所以像未央這種的,到底算人還是算鮫?
「嗯?」
水淼淼抬起頭,望向簡褚,這人怎麼抖的比自己還厲害,輕拍着他的肩,詢問道,「你沒事吧?」
簡褚沒有說話,他看向水淼淼。
她的眼角還掛着淚珠,但臉上努力揚起了笑,為了安撫簡褚,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那掛着的淚珠,從眼眸中脫離,像一顆珍珠。
簡褚身子前傾,伸過頭去,在水淼淼驚訝的神情中,舔走了那顆『珍珠』。
「鹹的?」
「廢話!不是鹹的是什麼還能是甜的!你有病啊!」水淼淼摸着自己滾燙的臉,搓着自己被舔過的位子,猛的站起身,拳頭都握起來了,下一秒就準備朝着簡褚的臉打過去。
簡褚卻抬起頭,一臉的認真,看着水淼淼,「就應該是甜的才對。」
「哈!」水淼淼停住拳頭,換拳為掌,落到了簡褚的額頭上,「你是不是發燒了?怎胡言亂語的?」
「應該是甜的。」簡褚失落的抓下水淼淼的手,垂下頭。
不是,是我被調戲了啊!
為什麼你還委屈了起來!
一時間水淼淼竟然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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