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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東明國太子容元誠大婚的日子。
容嵐和容元誠沒有血緣關係,容元誠出身邊遠小村農戶之家,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
到如今,認為容元誠不配太子之位的人多了去了,包括東明國不少臣子。
但自從容嵐這個女子坐了那張龍椅,東明國皇室就進入了全新的局面,拋卻了曾經皇族傳承幾百年的規矩。
可皇族都改姓了,也談不上什麼恪守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這種事,因為容嵐的祖宗又不姓君。
這兩年經歷過許多事,最初善良穩重,但心思敏感的容元誠,早已不會再像去年剛出事的時候那般壓抑自己,心緒沉鬱。
因為容嵐給了容元誠足夠的自信,用行動讓容元誠知道,這個從小將他養大的母親,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忽視他,更不會拋棄他,一直都將他視作珍寶。容元誠的兄弟姐妹也讓他絕對信任,不論何時,他們都能互相依靠。
什麼勾心鬥角,偏心偏見,在這個家裏是不存在的。
相反,原先的沐家是真的有這些。鄒氏的狹隘刻薄,冷血自私,沐振軒的虛偽無恥,事實上才是給容元誠帶來反面影響的存在。如今,那些都沒了。
因此容元誠不會去想,他當太子會不會有兄弟不高興,外人會怎麼看待?前者他很確信,後者他根本不在意。
而容元誠當這個太子,不是為了權勢和榮華富貴,只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國。
容嵐問過容元誠,成親是否要風光大辦?
當時容元誠笑意溫和,「我都聽尤小霧的。」
正在搗鼓一堆毒藥的尤霧抬頭說了一句,「要讓我定,那我想的就是自家人看着我們倆拜個堂入洞房就是了。」
容元誠笑意加深,「尤小霧你這麼迫不及待想跟我入洞房嗎?」
尤霧臉色爆紅,容嵐表示,容元誠和尤霧兩個人都越來越開朗了,真好。
要讓容嵐評價,她覺得兒女們的性格都越來越像元秋了,理智聰明,心胸開闊,且很幽默。
雖然尤霧說的是真心的,不過該請的客人還是要請的。大喜的日子,親朋好友過來喝杯喜酒是必須的。
如今東明國皇城裏,皇宮只用來處理朝政,容家沒人去住,容國公府在很多人眼中是等同於皇宮一般的存在。
今日容元誠和尤霧成親,能來容家喝喜酒的人並不多。明國公府、祝國公府、忠勇候齊家、孟丞相府、已經不是皇族的君氏以及跟容家關係十分親密的柳家段家。
值得一提的是,新晉小王爺段雲鶴為了喝喜酒,專門從外地日夜兼程趕回來,一早才到萬安城,帶着一輛大車進了容國公府,說是他給容元誠和尤霧準備的新婚賀禮。
段嶸見到孫子歸來很高興。段雲鶴如今在忙的事情很有意義,新的一年他又長高了些,也曬黑了一點,看起來倒成熟了幾分,前提是,不要開口說話。
「嘿嘿,爺爺你瞧,好看不?」段雲鶴笑得賊兮兮的,把蓋着賀禮的紅綢布拉開,獻寶一樣給段嶸看。
段嶸看着段雲鶴找精工巧匠用黃金美玉珍珠寶石打造的一棵樹,鬍子抖了抖,「我還當你送了什麼好東西呢!」
段雲鶴原先做生意是自小家族薰陶,熱衷於賺錢,不代表他貪財。自從當了元秋的弟弟,他對容家所有人都大方到了誇張的地步,恨不得把他打下來的金山銀山搬過來在容家造個假山景觀,只為元秋吐槽一句,「小雲弟弟你太有品味了!」他就開心了。
有一說一,段雲鶴的品位確實是比較奇葩,他自己原先也搞了一顆珍寶樹,還是小盆景,如今送給容元誠和尤霧的,大了三倍不止……
「爺爺,我都是東明國堂堂的雲王爺了,出手不能寒磣!聽說姐姐懷了龍鳳胎?哈哈!她可真厲害!以後家裏寶寶多,這上面的珍珠寶石給他們摳着玩兒多好!」段雲鶴非常嚴肅認真地解釋了他這個禮物的優點。
段嶸:……
「反正這是我的心意,元誠哥要是不放在他房裏,我就跟他翻臉!」段雲鶴話落,直接帶人抬着珍寶樹找容元誠去了,他還想趕緊把禮物送出去,然後去看家裏的寶寶呢!
這會兒時辰尚早,容元誠也不用出門迎親,正提着元秋設計,專門請人打造的灑水壺在他的元寶居里認真澆花兒。
段雲鶴進門,就見一個身着喜袍的清雋男子悠悠然灑水的樣子……
元寶居里裝點得很喜慶,都是容元朗和容元順兩個小的親自搞的,容元誠覺得有點浮誇,容元朗當時說,「四哥你就是太缺浮誇了!」
段雲鶴想吐槽,大喜的日子,搞得跟住在世外桃源一樣,不夠熱鬧怎麼行?
段雲鶴笑着叫了一聲,「元誠哥!」一邊揮手讓他的人把東西抬進來。
「雲鶴回來了,見過爺爺了嗎?」容元誠微笑着把水壺放在旁邊的木架子上。
院子裏原本有一片竹子,如今這個花圃是最近才弄的,裏面的花兒開得鮮艷,但其實都是容元誠陪尤霧在摘星山上找到的毒草。
爬山挖毒草找毒蟲子,就是容元誠和尤霧這對小情侶平素的約會散心日常了。
「見過爺爺了,不過爺爺一點兒都不想我,原先有姐姐,現在有了寶寶,我在爺爺心裏都不知道排到什麼地方去了!」段雲鶴笑得陽光燦爛,雖然這般說,面上可是一點兒不見傷心。
容元誠知道段雲鶴只是隨口一說,有些好奇段雲鶴要送他什麼,看起來很大。
段雲鶴讓人把東西抬到容元誠的新房裏放下,擺手讓人出去,然後神秘兮兮地讓容元誠自己掀開綢布,說給他一個驚喜。
容元誠其實有心理準備,因為對段雲鶴的審美有所了解,但當掀開綢布的時候,還是有種被閃瞎眼的感覺……
「咳咳,雲鶴你太客氣了。」容元誠平素愛雕刻,喜歡簡約優雅,房中裝飾也是這般風格,這棵珍寶樹瞬間讓他的房間多了幾分拉風的土豪感。
「元誠哥你喜歡不?」段雲鶴眼睛亮晶晶地問。
「我不知道你嫂子會不會喜歡。」容元誠說得很委婉。
「哈哈!那必須的!瞧,這樹上結的什麼果?」段雲鶴伸手一指。
容元誠這才認真看了一眼,別說,一般工匠還真做不出來,乍看太扎眼,細看其實很漂亮,而樹上的果子紅彤彤的,正是石榴。
「這是我找了個高人打造的,保證多子多福!」段雲鶴拍着胸脯說。
容元誠笑意加深,兄弟姐妹都有娃了,他也很期待當爹,這話他喜歡。
「謝謝雲鶴,就放這兒,剛剛好。」容元誠點頭。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去看寶寶了!我給他們帶了好多好玩的東西!」段雲鶴話落就跑了。
容元誠把那紅綢布再蓋上,過一會兒容元楓來了。
「我早說了,阿誠你穿紅色更好看,以前偏就要穿綠色。」容元楓一進門就笑着說。
容元誠搖頭,「誰要跟你穿得一樣?」
容元楓樂呵呵的,「我都當爹了,再穿紅的太不穩重。」
容元誠也早就不愛穿綠色了,平常穿衣素色為主。
其實也不過一年的時間,曾經的東明雙子星,到底都跟從前大不同了。
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如今他們都幸福圓滿,也並未如很多人預期的那樣反目成仇。中間一度關係有些冷淡,如今也不如曾經那般親密,但這其實是因為他們各自有了小家,也有了更多的兄弟姐妹,環境變了,人生都進入了新的階段,沒必要跟從前一樣。相處得自然舒服,就是最好的狀態。
去年容元楓和君靈月成親那日,容元誠留在手心的疤,已經被尤霧用藥徹底祛除,看不到一絲痕跡了。
到了一定的年齡,有了更多的閱歷,曾經困擾煎熬的事,過去了終會煙消雲散,不值一提。兄弟倆都已往前看,心中再無芥蒂。
「阿誠,這是送你的賀禮。」容元楓拿出用帕子包着的一塊玉,遞給容元誠。
玉是好玉,雕工一般,有點拙。
從小容元楓雖然總在沐家,讀書習武都跟容元誠在一塊兒,琴棋書畫容嵐都教他們,也教雕刻,但容元楓不喜歡那些需要耐着性子的精細活兒,曾經跟容元誠說,讓他雕刻一塊玉,不如把他的手給剁了。
「你是打算把手剁了送給我?」容元誠輕笑。一看就知道是容元楓自己雕的。
容元楓輕咳,「你竟然還記得我小時候亂說的話,是我失算了。」當年沒有好好學,也沒有練過,容元楓為了這塊玉,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這會兒元秋正在給尤霧上妝,容嵐在給她梳頭。
尤霧先前不被容元誠調戲的時候,其實挺平靜的,但到了這日,依舊覺得好不真實,仿佛做夢一般。
若是曾經有人告訴她,她作為姬旭的女兒,有朝一日會嫁給容嵐的兒子,尤霧會覺得那人定是得了失心瘋。
但如今,也只能感嘆一句,緣分實在是玄妙。
「差不多就好了,不用……」尤霧以前從未化過妝,如今很不習慣,怕妝畫得太濃,她自己都無法接受。
「師姐別動,馬上就好。」元秋說着,認真地用胭脂在尤霧眉心點了個紅點。
容元若眸光驚艷,「小妹,你去年怎麼不給我畫這個?」
君靈月笑意溫柔,「真美。」
容嵐給尤霧梳好頭,元秋拿了銅鏡給尤霧看,尤霧簡直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是自己。粉面桃腮,嬌媚動人,她……她不長這樣啊!
「都不像我了……」尤霧蹙眉說。
「師姐,這才是你。」元秋放下銅鏡,君靈月連忙拉着她坐下,怕她站太久累。
元秋坐在君靈月身旁,手中被她放了一杯溫熱的燕窩,「小妹吃一點。」
元秋不餓,但握着暖融融的很舒服,那邊容嵐也讓尤霧再吃點東西。
「師姐放心,保證阿誠眼睛都看直了。」元秋打趣尤霧。
「小師妹你學壞了。」尤霧說着,卻忍不住看鏡子裏的自己。
「我一直都這麼壞,師姐你才知道?」元秋很淡定地說。
容元朗和容元順抱着寶寶過來看新娘子,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說些什麼,和樂融融。
客人登門,君紫桓招待着,也沒有外人。
昨夜才回京的陸哲親自過來送了賀禮便走了,因為他兒子今日滿月,陸致遠把孫子的滿月酒辦得比東明太子大婚都要熱鬧,請了不少賓客上門。
陸哲離開這段日子,京城裏的人看風向,都知道他又攀上了容家,如今一個個見了他畢恭畢敬的。
以前陸哲想要的就是這些,如今看到那些人前後態度變化之大,只覺得他們嘴臉醜陋,無聊至極。
陸哲回府的時候,君靈馨剛沐浴過。終於出了月子,她好好收拾了一番,身材比生產之前看起來更加窈窕幾分。
陸哲進內室,君靈馨才剛穿上裏衣。孩子被嬤嬤抱着去祠堂了,陸致遠安排的。
陸哲擺擺手,丫鬟不敢作聲,低着頭退了出去。
「幫我把頭髮理一下。」君靈馨背對着陸哲,以為是丫鬟走過來了。
陸哲走過去,將君靈馨的頭髮從衣服裏面拿出來,右臂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胸口……
君靈馨嚇了一大跳,身子僵直,不敢亂動,「你……你怎麼回來了?」
「兒子滿月,我總要在。」陸哲說着,就把君靈馨推倒在了床上。
君靈馨又羞又慌,不知所措,卻看到了陸哲眼中不加掩飾的欲望。
「外面……今日是……」君靈馨語無倫次地說着,床幔已經被陸哲拉下來了。
「管他們作甚?」陸哲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嬤嬤……嬤嬤說現在還不行……」君靈馨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猛地推了陸哲一下,反應過來臉色一白,身子蜷縮,直覺陸哲又要折磨她了。
陸哲皺眉,從君靈馨身上起來,「不是出月子了?」
「嬤嬤說,要兩個月才可以……」君靈馨聲如蚊蚋。倒不是說謊,伺候她月子的嬤嬤是她的祖母老白氏安排的,真心為她好,昨夜見陸哲回來,就專門挑沒人的時候叮囑過君靈馨,不能太早行房,對身子不好。
當時君靈馨還覺得嬤嬤想多了,陸哲根本不喜歡她,說不定很快就再找個女人回來了,卻沒想到大白天的陸哲就想……
陸哲覺得掃興,沉了臉,但也沒有強迫君靈馨,下床理了一下衣服,便徑直出去了。
君靈馨過了一會兒才從內室出來,想着陸哲定會找個丫鬟過去伺候吧,也不知會相中她身邊哪個丫鬟。
君靈馨的丫鬟都是從宮裏帶出來的,容貌自然不差,君靈馨以前總盼着陸哲看上她的丫鬟就好了,如今一想到陸哲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心中卻莫名不是滋味兒……
「夫人,世子爺到祠堂去了,說要把小公子抱回來,然後帶夫人一起去容國公府喝喜酒呢!」
丫鬟的話讓君靈馨回神,又愣住了,「你說什麼?」
丫鬟又重複了一遍,「夫人要不換身衣裳?才出月子,去喝喜酒,得穿得鮮亮些。」
君靈馨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素淡的衣服,一時恍然,她原先那麼張揚的人,不知何時,連穿衣打扮都變了這麼多……
過了一會兒,陸哲真抱着兒子回來了,他對君靈馨並不熱絡,但也讓她趕緊去換身衣服,說要去容家。
等君靈馨換好衣服,跟着陸哲出府上了馬車,自己縮在角落裏,依舊覺得有點恍惚。陸哲應該只是為了討好容家人吧?所以想要裝作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君靈馨不得不這樣想。
「別畏畏縮縮的,見了你哥哥妹妹,好好說話。今日你祖母跟你娘也在,怕什麼?」陸哲皺眉。
君靈馨下意識地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家裏,爹準備的滿月宴……」
陸府今日給小公子舉辦滿月宴,賓客盈門,結果陸哲帶着妻兒不在家,君靈馨覺得陸致遠定然會很生氣。
陸哲輕哼,「畢竟不是誰都能喝上當朝太子的喜酒,我這個兒子出息了,他應該高興才是,那些客人只會說一句應該的,然後更加恭維陸致遠。」
君靈馨不得不承認,陸哲說的沒錯。陸致遠大概是喜憂參半,陸哲是出息了,但陸致遠跟他關係不好。
陸哲再次登門,還帶着君靈馨和孩子,容家人也沒多意外。君氏不少人都在,君靈馨坐在她的祖母身旁,漸漸地也沒那麼忐忑了。
出宮幾個月,先前纏綿病榻的老白氏氣色倒是越來越好了,握着君靈馨的手,輕輕拍了拍,「馨兒啊,過去的就過去了,如今當了娘,以後可要惜福。」
君靈馨突然感覺鼻子一酸,默默地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陸哲帶着兒子來容家,比以前更自信了。小孩子們放在一處,看着就喜人,陸哲還跟齊明交流起當爹的感受。
吉時到了,一對新人順順利利地拜了堂,容元誠春風滿面地抱着尤霧回了元寶居,身後傳來兄弟們的笑聲,「不用出來敬酒!我們自己喝!」
喜宴就設在湖邊,熱熱鬧鬧地開席了。
因為元秋懷孕之後聞不得花香,容嵐陪她坐在暖閣里。她如今畢竟當了皇帝,今日宴席上有不少是臣子,不同席倒是讓客人自在些。
這邊容元誠抱着尤霧進了洞房,掀開紅蓋頭,眸光驚艷不已,「尤小霧,你怎麼這麼美?」
尤霧看了容元誠一眼,面色微紅,「難道我以前很醜,是化了妝才變美的?」
容元誠唇角微勾,「是啊。」
尤霧瞪了容元誠一眼,容元誠笑着拿過合卺酒,跟尤霧喝過交杯酒後,突然起身往旁邊走。
尤霧不明所以,就見容元誠走到一個紅布蓋着的東西旁邊,把紅布掀開給她看。
尤霧:……定然是段雲鶴那個土豪送的。容元誠怎麼回事?難道這些珍珠寶石比她更好看嗎?大喜的日子為什麼要在意那個?
下一刻,尤霧就見容元誠指着珍寶樹上的石榴說,「雲鶴說祝我們多子多福。」
尤霧點頭,石榴是有這個寓意,所以呢?
「既然你也喜歡,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吧!」容元誠話落,腳步輕快地走向尤霧。
等尤霧反應過來中了容元誠套路時,已經被他壓在身下了……
暖閣中,容嵐和元秋母女兩人坐在窗邊,能看到外面的喜宴。
「秋兒再喝點湯。」容嵐把盛好的湯放在元秋面前。
元秋端起來,一時沒喝,笑着說,「阿誠和師姐好甜蜜。想起我跟蘇默默成親的時候,我在轎子裏睡着了,被蘇默踢了一腳。」
「娘幫你踢回去?」容嵐笑問。
「那不行,娘不能欺負我相公,他這麼辛苦為了這個家,以後我們都要疼他。」元秋神色認真地說。
容嵐心中微嘆,若是蘇默也在家,那該多好啊。
元秋放下碗,輕撫了一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輕笑道,「希望孩子會踢肚皮的時候,蘇默默能回來,到時候讓孩子幫我踢回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