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嫁無雙之廢柴王爺神醫妃 287.姬暽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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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遼國齊天城,眾目睽睽之下,青陽王姬暽被蘇默當頭澆了一壺茶。

    那坐在輪椅上,面色蒼白消瘦的病弱之人,原本也是齊天城乃至西遼國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即便如今年過四十,姬暽依舊氣質清雋脫俗……當然,在沒有蘇默在場的情況下。

    因為任何男人,跟蘇默出現在同一個場合里,都只會被襯托得黯然失色。

    跟蘇默相比,說姬暽又老又丑,不算過分,如今又被當眾澆得不可謂不狼狽。

    見者皆驚。

    東明和西遼多年為敵,如今的東明皇族容氏和西遼皇族姬氏,更是不共戴天的仇家。蘇默出身南詔皇族,卻是當今東明皇帝容嵐的女婿,他跟姬暽碰面,若是一派和諧,那才怪異。

    但,畢竟是皇族,畢竟這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一上來就這麼針鋒相對地挑事兒,真的好嗎?

    難不成蘇默就是來齊天城給容嵐報仇的?也太明目張胆了吧!即便很多人都記得,曾有傳聞說蘇默就是青冥樓樓主青夙,依舊覺得他過於囂張。畢竟,這是西遼國的皇都。

    姬暽收回看向蘇默的視線,從袖中拿出一塊淡青色的帕子,拭去臉上的茶水,而後將帕子疊得方方正正,握在手中,微微偏頭,吩咐身後的老者,「沒事,進去吧。」

    那老者就是青陽王府的管家,這些年一直追隨姬暽左右的人,阿偉說,都叫他許伯,不知全名。

    圍觀群眾看到姬暽竟然不氣不惱,便議論紛紛。說的都是這個青陽王當年如何才華出眾,這些年在青陽城如何愛民如子云雲。

    對姬暽的讚譽之聲,不絕於耳。其中夾雜着罵蘇默的,說他美則美矣,卻是個心狠手辣的殺手頭子,這些年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曾經還偽裝成廢柴,太虛偽了!

    西遼國百姓對於容嵐的評價一向是兩極分化。

    明理的人至少會說一句,容嵐當年出走都是被逼到了絕路。

    但更多的人,不管是相信了姬氏皇族散播的謠言,抑或是天真地以為沒有容嵐的話兩國就不會有戰火,十分厭惡容嵐,認為她就是背叛西遼國,引起兩國戰爭的罪魁禍首。因此,對於蘇默,也是恨屋及烏。

    蘇默聽着雜亂的聲音,面色依舊平靜,沏了一壺新茶,等着姬暽。

    許伯抬着輪椅,將姬暽送上二樓,停在了靠近里側的一個雅間門外。

    姬暽抬手敲了一下門,就聽到裏面傳出清冷的男聲,「青陽王,請。」

    門開了,目之所及,只蘇默獨自一人坐在窗邊。房中茶香裊裊,他將冒着熱氣的茶壺蓋上,轉頭,看向了姬暽。

    許伯推着姬暽走過去,看着蘇默的目光十分不善,但蘇默並不在意。

    搬開蘇默對面的椅子,許伯將姬暽的輪椅推過去,後退兩步,站定。

    「初次見面,我是姬暽。」姬暽先開口,話音剛落,就咳嗽了起來。

    許伯上前給姬暽順氣,姬暽卻擺擺手,「你出去候着。」

    許伯皺眉,沒有動,看着蘇默的眼神帶着戒備。

    蘇默笑意淡淡,並不言語,只認真地將沏好的茶水斟了兩杯,其中一杯放在姬暽面前。

    許伯冷哼,「你方才不是說,西遼的茶很難喝嗎?」

    蘇默點頭,「的確,但這壺茶,是我從東明帶來的,我娘親手所制。」

    姬暽看着面前清亮的茶湯,神色微怔。

    許伯擰眉,還想說什麼,卻見姬暽蹙眉,「出去。」

    許伯冷冷地看了蘇默一眼,轉身離開,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姬暽端起面前的茶杯,卻見蘇默似笑非笑,「你不怕我給你下毒?」

    姬暽微微搖頭,「你不會。」

    蘇默舉杯,「初次見面,我是容元秋的丈夫。」

    姬暽聞言,緩緩地笑了,似乎是覺得蘇默的自稱很有趣,對着蘇默舉了下杯子,淺啜了兩口茶。

    「這茶如何?」蘇默問。

    姬暽並未放下茶杯,雙手握着,轉頭看向下面的街道,神色悵惘,「是容嵐喜歡的茶,不過味道似乎變了些。」

    「因為加了我們家中自種的兩種草藥。」蘇默說。

    「原來如此。」姬暽點頭,又喝了兩口,才把茶杯放下,「你出門專門帶着茶葉?」

    「難不成你以為是娘讓我帶來請你喝的?」蘇默輕嗤,「你想多了。是我喝不慣西遼的水,更喝不慣西遼的茶,所以娘給我收拾的行李裏面帶了一罐茶葉。」

    「呵呵,容嵐真疼你們。」姬暽微笑,「你很幸運。」

    「但某人,並沒有那麼幸運。」蘇默意有所指。

    姬暽聞言輕嘆,「你見過陸哲了吧?阿元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蘇默冷哼,「姬暽,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的話,就不只是將一壺茶澆到你頭上那麼簡單,到時候,我把你煮了,剁碎餵狗。」

    姬暽苦笑,「是,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容嵐定也氣我,你們惱怒是應該的,當年我沒有告訴容嵐阿元還活着的事,是我的錯。」

    「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我不想聽廢話。」蘇默冷冷地說。

    姬暽垂眸,看着杯中輕輕晃動的茶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容嵐應該跟你說過,我當年愛慕她,卻因為她是我皇兄的未婚妻,有緣無分……」

    「姬暽,要點臉。」蘇默冷哼,「我娘說了,從未對你有過男女之情,想都沒想過要跟你在一起。你一廂情願,什麼有緣?有什麼緣?」

    姬暽面容苦澀,「是我一廂情願……不怕你笑話,我曾經真的想過,如果容嵐跟姬旭沒有婚約的話,我們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你們無緣無分。繼續說。」蘇默打斷姬暽。

    姬暽再次嘆氣,「容家的變故,我就不講了,那件事發生得太突然,我能力有限,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我當時總感覺奇怪,雖然我認為容嵐並不喜歡姬旭,但姬旭是真喜歡容嵐的,我不信他會把容嵐殺了。姬旭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容嵐藏起來,也放鬆了警惕。我找到容嵐之後,便把她救出去了。」

    蘇默眸光微眯,「為何不提容元風?」

    「你覺得不對是嗎?我救容嵐的時候,按理來說,容元風已經死了,我卻沒有提到他。」姬暽神色平靜下來,「因為,那個時候我也以為,容元風死了。」

    「什麼意思?」蘇默冷聲問。

    「在容家的浩劫之中,容元風活了下來,但他不是我救的。我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預測到容家出事,專門去救一個孩子。」姬暽說。

    蘇默蹙眉,就聽姬暽接着說,「救容元風的,是容嵐的師兄容昊,他也是容嵐父親的義子,自小在容家長大。」

    「但當年並未傳出容家除了我娘之外,有其他人逃跑。」蘇默說。

    「的確,因為容昊在出事的前兩年,愛上一個江湖女子,離開了容家。」姬暽說,「但出事的時候,容昊正好帶着他的妻子回齊天城探親,跟容家老爺子有過秘密接觸。」

    「事發突然,容老爺子知道容家躲不過這場災禍,只求容昊帶走容元風,給容家留下一個血脈。」

    「但如你所言,若是容嵐的侄兒不見了,定會有人追查,他們哪兒都去不了。就連姬旭想要將容嵐藏起來,都做了十分周密的安排,避免被人發現。」

    「容昊為了報答容家的養育之恩,為了救下容元風,生生捂死了他才剛滿一歲的兒子,讓他的兒子代替容元風,騙過了所有人,給了容元風一條真正的活路。這就是後來沒有人追查的原因,否則他們躲不開追殺的。」

    聽到這裏,蘇默擰眉,直覺是不信。但轉念,蘇默又不得不承認,這種事情,雖然殘忍,但未必不可能。人跟人不一樣,蘇默見過太多他無法理解的人和事。

    「你是不是覺得容昊是個瘋子?」姬暽看到蘇默的神色變化,苦笑,「當我得知那件事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他是個瘋子。可誰又能責備他呢?他只是做了自己認為值得的事。」

    「這就是當年我救下容嵐,卻沒有告訴她容元風還活着的原因,因為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想留下容嵐,我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包括與整個姬氏皇族為敵……」姬暽自嘲一笑,「可她拒絕了我,執意要走。我後來無數次地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再執着地挽留她,為什麼要為了自己那一點可笑的自尊心,帶來一輩子的遺憾?可有時候,就是一念之間的決定,改變了一切。」

    「但或許重來一次,同樣的情況,我還是會放她走吧。她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也不想利用我,說到底,是為我好。畢竟,即便我當時信誓旦旦,但說實話,要跟整個姬氏皇族為敵,我一個病弱的皇子,真的能做到嗎?哪怕,我其實是青絕的秘密徒弟,這一點你應該早就猜到了。」

    「我只是希望容嵐給我一個機會,但她沒有那樣做,我尊重她的選擇,不敢挽留,也是怕她真留下,我做不到,若是失敗,反倒害了她,也對不起她給我的信任。至少離得遠遠的,可以安全些。」

    「青絕收我為徒,我是沒有拒絕的餘地的。對此你應該可以感同身受,我想我們的遭遇差不多。我唯一感激青絕將我收做徒弟的事情,就是當容嵐出事的時候,我暗中學的武功,總算是有了一點價值。」

    「後來,姬旭將我流放到青陽城,其實也是我主動提的,因為容嵐走了,我對齊天城也再無眷戀,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選青陽城,是因為足夠遠,那邊也是西遼氣候最暖和的地方,適合養病。我這病是娘胎裏帶來的,治不好。因此哪怕青絕曾經認為我很有天賦,對我『寄予厚望』,後來也厭煩了我這個不求上進的病秧子,不再理會我。」

    「我再次見到容昊,是在青陽城了。是他主動找我的,因為兒子的死,他的妻子瘋了,要殺掉容元風。容昊為了保護那孩子,被他的妻子重傷。容昊怎麼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呢?可有些事,做了,就再也無法回頭。他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容嵐活着去了東明國,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去找我求助,因為他早就知道我對容嵐的心思,我們也是很多年的知交好友。」

    「容昊將容元風託付給我,我當時並未告訴他容嵐的事,因為多一個人知道,容嵐就多一分危險,她那時尚未在東明國站穩腳跟。」

    「容昊不讓我管他,他自己離開,去尋找失蹤的妻子,說等找到後,把人安頓好,就回來接孩子。可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他,不知他是否尚在人世。」

    「我不是沒想過通知容嵐,但我先要保護好那個孩子。他是不能養在青陽王府的,我將他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藏好,交給穩妥的下人照顧。

    等做完這一切,我寫好了給容嵐的書信,正要派人送出去的時候,得知容嵐要跟東明國的沐振軒成親了……」

    姬暽連連嘆氣,「我知道,容嵐多麼想報仇。我也知道,如果我告訴容嵐,容元風活着,她一定會為了這個孩子放棄原本想做的一切。我應該怎麼做?當年我猶豫再三,終究是燒掉了那封信。我希望容嵐可以做她想做的事,過她想過的人生,我可以替她照顧好容元風,將這個苦命的孩子養大,給他一個安穩的人生。」

    「原本一切都好,直到青絕發現了容元風。我把那孩子養在了跟青陽城一山之隔的柏木城,不放心把他完全交給下人照顧,所以經常暗中過去看他。卻沒想到,幾年後的某一天,會在柏木城撞見青絕。」

    「青絕想要知道那孩子是誰,我若是不交代,以青絕唯我獨尊的性格,我跟孩子都要死。無奈之下,我只能如實相告。」

    「青絕得知之後很興奮,是那種又發現一個好苗子的興奮。因為他最喜歡這種出身好,卻處境糟糕的徒弟,這在他眼中,有着無限可以激發的仇恨和欲望,這就是他看重的潛力。」

    「我知道,事情糟了,可後面的事,也由不得我了。容元風成了青絕的愛徒,青絕將容元風的身世告訴他,將容家人的冤屈和悽慘的下場,都深深刻在了那個孩子腦中,那個時候,他才六歲。」

    「我不知道能做什麼,我想必須殺掉青絕,但我有心無力。」

    「在青絕的徒弟裏面,你我都是異類,並沒有被他同化。但想要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擺脫青絕的影響,幾乎不可能。」

    「我無數次地教導容元風,仇恨不是人生的全部,但與此同時,青絕也無數次地告訴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就要殺光仇人,殺光壓在上面的人。」

    「甚至,青絕一直在告訴容元風,容嵐當年獨自逃走,去了東明國後嫁給沐振軒,後來相夫教子,是貪圖安逸享樂,只顧自己,早已忘記了西遼容家的血海深仇。」

    「一開始,我一遍一遍地跟容元風解釋,不是那樣的。容嵐嫁給沐振軒,是因為那是她在東明國立足的條件,是君兆麟要求的,她不得不低頭,否則一個人勢單力薄,什麼都做不了。但後來,容嵐有了孩子之後,不再上戰場,連我都覺得她已經放棄仇恨了,又如何能說服那個從小就被人灌輸了天大仇恨的孩子呢?」

    「那個孩子慢慢長大,拼了命地練武,滿腦子都是仇恨,甚至,連容嵐都恨。我一直天真地以為,他會聽我的,因為他把我當做父親,對我十分尊重,只要我在,對他總歸是一種約束。而且,青絕活着,容元風是不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的。」

    「但四年前,你把青絕殺了。」

    「當然,我不是責備你。那個老魔頭死了,對你我,都是好事。起初我認為,那對容元風也是好事,否則早晚他會被青絕擺佈,成為青絕的傀儡。」

    「那之後,容元風果然變了些,不再總是陰鬱的模樣,很少在我面前提容家和容嵐,甚至願意跟着我學琴,學書畫。」

    「我很高興,甚至一度以為,那個聰明的孩子當初之所以表現得被仇恨侵蝕了心智,只是為了讓青絕滿意,討青絕高興而已,並不是真的。」

    「我得空便去柏木城看他,他每月十五會來青陽城看我,我總會在青陽城一家小酒館訂一壺酒,讓小二送到王府,等着容元風過來對飲幾杯。那酒很烈,我身體不好,不能多喝,但那孩子卻很喜歡。」

    姬暽說到這裏,面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就這樣,過了三年多平靜的日子,也是我那麼多年最舒心的日子。我甚至以為,我做到了自己曾經在心中默默對容嵐立下的誓言,將那孩子撫養長大,讓他做個正直善良的好人,過得平安無憂。」

    「直到去年秋天……」姬暽面上笑意轉淡,微嘆一聲,「我發現,容元風跟青絕的女兒走到了一起。」

    「我是早就認識青魅的,因為離得近,也算看着那個姑娘長大,知道她是什麼個性。我認為他們不合適,非常不合適,因為那姑娘陰狠毒辣,不是什麼良善性子。我希望阿元找個好姑娘成家,青陽城裏有個醫女,叫白蘭,曾經跟着她師父到王府去為我看診,我見過幾回,想撮合她跟阿元。」

    「起初我也不知道那白姑娘自小定了親,跟阿元提起,他卻動了怒,覺得我是在羞辱他,認為他只配娶一個出身低賤的民女。」

    「當時聽到阿元的話,我久久無法回神,因為我不知道他怎麼能說出如此無理的話來?在我眼中,性格驕縱的青魅,是遠遠不如白蘭姑娘的。可不管我怎麼解釋,阿元都不聽。」


    「後來得知白姑娘定了親,我沒再提起此事。又見青魅很喜歡阿元的樣子,我想着,她應該可以為了阿元做出改變,那樣也好吧。畢竟,她也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生做青絕的女兒,不是她的錯。」

    「某一日,阿元突然說,他要為了容家復仇。我其實早就預感到,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我終究攔不住他,也抹除不掉青絕留在他身上的陰影。再加上,還有青魅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在她身邊,青魅手下有許多實力強勁的高手,可以供他差遣。」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再說什麼都沒用了。畢竟,有仇報仇,也算天經地義,從私心裏,我也希望姬氏皇族某些人為當年犯下的大錯付出代價。因此,我便想着,讓他去吧。或許殺掉了那些仇人,他就釋懷了,也是好事。」

    「而且,我還在想,等他把仇人解決了,我就帶他到東明國去找容嵐相認,給容嵐一個驚喜。」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亂來……」

    姬暽沉聲說了許久,又捂着胸口,側過身子,咳嗽起來。

    蘇默始終面色平靜地聽着,見狀給姬暽添了新茶,「喝點水,不急,你慢慢講。」

    姬暽端起茶杯,慢慢地喝掉半杯茶,舒了一口氣。

    「起風了。」蘇默說着,起身把窗戶關嚴,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姬暽一直說話聲音都很低,並不會被外人聽到。

    屏蔽了街市上傳來的聲音,房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我來齊天城之前,去過青陽城和柏木城。」蘇默說。

    姬暽愣住,就見蘇默從懷中拿出一支薔薇花的玉簪來。

    「這是?」姬暽神色不解。

    「我在青魅房中發現的,還有幾幅她的畫像,落款是元風。此外還有一本琴譜。」蘇默說。

    姬暽連連嘆氣,「容嵐喜歡薔薇花,我在府中也種了些。阿元他自小也極喜歡薔薇,雖然我並未跟他說過,這是他姑姑最喜歡的花,因為我只要提起容嵐,他就會惱怒。這定是阿元送給青魅的,那些畫像也是,還有那本琴譜,本是我給阿元的。」

    「原來如此。」蘇默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看來,我們沒猜錯。你可知道容元風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姬暽苦笑,「我一直以為,離得那麼近,我時常能看到他,他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直到,他把被削去四肢,變成人彘的姬旭,裝在一個罈子裏,送到了我面前,得意洋洋地跟我展示他的戰利品,說這只是個開始。」

    「姬旭就是當年對容家下毒手的罪魁禍首,讓他不得好死,生不如死,都是罪有應得,這沒甚好說。但我當時看着阿元臉上的笑,卻覺得像是不認識他。他可以報仇,如此對待姬旭其實也無可厚非,但我發現,他似乎很享受殺人折磨人的過程。我真的很怕,他會變成第二個青絕。」

    「那之後,我很想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在做什麼,卻被他軟禁了。在他來齊天城之前,依舊每月十五會去看我,卻派人盯着我,不能離開青陽城,也不能給人傳信。」

    「上月我終於找到一個機會,讓許伯傳信給了容嵐。我行動不便,若是去東明找容嵐,半路定會被阿元派人截回來,事關重大,也不敢在信中就將事情講明。因此,我只能請容嵐到青陽城去見我,再告知她所有的事,希望還能在阿元失控之前阻止他。」

    「誰知,信剛傳出去,阿元就派人將我接回了齊天城。」

    「後來的事,陸哲應該告訴你了吧。他想殺了姬氏皇族所有的人,包括無辜的女人孩子。我苦苦相勸,卻並沒有什麼用。反倒是陸哲機敏,故意說讓容嵐來做這件事更合適,改變了阿元的心意,暫時拖住了他。」

    「我知道,過年前後,東明國皇室發生的變故,跟青魅脫不了干係,怕也是阿元指使的,但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我問阿元,他總也不肯說。萬幸你們都沒出事,不然……唉!」

    「事到如今,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是我的錯,或許當年就該早點告訴容嵐,阿元還活着,讓他們姑侄一起去過安寧日子。一念之差,耽誤了這麼多年,最終鑄成大錯。也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青絕不會發現阿元,青絕不收他為徒的話,他不會變成今日這樣的。」

    姬暽滿面悔意,眸光微微泛了紅,「我是真的無顏再見容嵐……阿元他是被青絕那個魔頭禍害了,不是他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他,沒能保護好他。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你們可以阻止阿元錯下去,仇已經報了,該放下了。我相信,容嵐跟他相認之後,一定有辦法清除他心中的仇恨和執念,容嵐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不管過去和現在有多少誤會,終究可以消解的。」

    蘇默微嘆,「娘看了你的信,猜到表哥興許還活着,執意要來西遼,被我勸住了。」

    「我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會如此……」姬暽嘆氣,「她是我平生所見最善良的人,她跟阿元姑侄只要相認,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也希望如此。」蘇默點頭,「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問個清楚。」

    「你說。」姬暽輕輕頷首。

    「你的解釋,確實無懈可擊。但我之所以勸住我娘,自己過來,是因為私心裏,我還在懷疑這個容元風的真假。」蘇默說。

    姬暽擰眉,「你……這怎麼……你的意思是……」

    「畢竟,見到你之前,你說的那些事,誰也不知道。你當年刻意瞞着我娘,我不得不懷疑你別有居心。」蘇默說。

    姬暽聞言苦笑,「是,可以理解,換了我,這麼大的事,定也會生出疑心來的。」

    「雖然我相信你說的,但我還是要問,容元風身上可有什麼特殊的胎記,可以證明他的身份?」蘇默看着姬暽問。

    姬暽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確實有,畢竟那孩子來到我身邊的時候還很小,所以他身上有什麼胎記,我自然是知道的。最明顯的,腳底有兩顆紅痣。」

    聽姬暽詳細說了容元風身上的胎記在什麼位置,蘇默心中微沉!竟跟容嵐說的一模一樣!

    蘇默輕嘆一聲,「對了,跟娘告訴我的一樣。」

    「其實我在來之前,很怕你不信我。」姬暽嘆氣,「阿元那孩子,心真的不壞,他一直惦記着要找容元秋來為我醫治。」

    「我們家秋兒的醫術天下第一,等你去東明,她會為你醫治的。」蘇默說。

    姬暽聞言,面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這兩年,聽說了好多關於她的事,我真的很想見見她呢,不知道是怎樣的奇女子,能如此驚才絕艷,征服了你?」

    蘇默唇角微勾,「會見到的。不過我要先去見見容元風,跟他談談。」

    姬暽聞言微微皺眉,「也好,你既然來了,是該跟他好好談談,不然我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對了,沐振軒的那個兒子,他的名字,是巧合吧?」

    蘇默點頭,「是他自己取的,不是娘的意思。」

    「我也是這麼想的,無奈怎麼解釋,阿元都不肯聽。」姬暽搖頭,「你見到阿元,定要好好跟他說。」

    「當然。」蘇默說着,又給姬暽斟滿了茶杯,「娘做的茶,不能浪費了,喝完,我跟你進宮。」

    姬暽點頭,端起茶杯,慢慢地喝完了那杯茶。

    「我們走……」姬暽放下茶杯,正準備去推輪椅,眼皮卻沉重地合上,歪倒在了輪椅上,昏迷過去。

    「這個茶呢,確實是我娘親手做的,但不能讓你白喝。」

    蘇默起身,小心翼翼,並未挪動椅子,到了姬暽身旁,將他從輪椅中拽了起來,朝着右側的牆走去。

    右側牆邊放着一扇屏風,蘇默一手將屏風提着,無聲無息地離開地面,屏風後面是空的,跟隔壁的房間相通。

    蘇默一行是昨夜到的齊天城,今日出手,自然做好了準備。

    這家茶樓的老闆,就是蘇默的屬下之一。打通一堵牆而已,太簡單了。

    牆那邊站着辛夫人,伸手將昏迷不醒的姬暽接了過去。而辛夫人所在的房間,原本是放雜物的,外面落着鎖。她敲了一下地板,過了一會兒,就有兩個夥計上樓來了。

    「我家秋兒的獨門迷藥,跟我娘的茶,是不是很配?」

    蘇默坐在桌邊,自言自語地說着,他只是想讓門外的許伯能聽到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先前兩人交談,為了避免被人聽到,一直聲音都放得很輕。

    門外不止站着姬暽的屬下許伯,青雷也杵在外面,兩人隱隱約約能聽到裏面有說話的聲音沒斷過,但聽不清楚說的什麼。

    「姬暽,你的故事編得真是不錯,可惜,我一個字都不信。」

    「聽你說了這麼多,只能得到一個結論,你是真的要把一切都推到容元風身上,好讓自己清白無辜,全身而退。」

    「但你百密一疏,沒料到青魅愛你太深,把你們倆的名字一起刻在了姻緣石上面,又正好被我發現了。」

    「所以,容元風沒有追求過青魅,青魅喜歡的也不是他,青魅甘心被利用,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

    「你說你不知道,所以我就沒提鬼道人。可鬼道人說他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極力想證明是我娘的侄兒的容元風,是鬼道人的兒子?可笑。」

    「不過,那個容元風該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蘇默偽裝出房中還有人在交談的樣子,說出口的話,是他正在思考的問題,以及他剛剛聽姬暽編故事的時候,心裏想着,卻沒說出來的。

    「麻煩兩位爺讓一下。」夥計路過許伯和青雷身旁,賠笑作揖。

    青雷讓開路,許伯板着臉,也讓開了。他們身後的房間並無異樣,依舊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但青雷知道,許伯不知道的事,此時這個房間裏,只剩下蘇默一個人。

    兩個夥計打開隔壁雜物間的門,一個人還吐槽了一聲,「都是灰!」

    兩人進去,很快就抬了一口看起來很沉,掛着一把生鏽的鎖頭,表面滿是灰土的大箱子出來,然後賠笑從許伯和青雷身旁走過,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滿滿地把箱子抬下樓去了。

    下面打算盤的老掌柜抬眼一看,伸手一指,「這個抬到後院去,把裏面的物件兒拿出來洗乾淨,小心着點兒!」

    青雷板着臉,聽着房中的聲音,心想他家主子這計策可真妙,等許伯之後發現,他的主子被人從他眼皮子底下抬走了,就晚了,哈哈!

    房中蘇默仍在自言自語,青雷又等了一刻鐘,擰眉,捂着肚子跑下樓去了,一副內急憋不住的樣子。

    許伯輕嗤一聲,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又過了一刻鐘,許伯突然發現,房中沒人說話了。

    察覺不對,許伯敲門,「主子,沒事吧?」

    無人應答。

    許伯神色大變,打開房門,只見窗戶關着,窗邊卻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輪椅,哪裏還有姬暽和蘇默的影子?

    許伯衝到窗邊往下看,下方一切如常,他怒吼了一聲,「誰見到我家王爺了?」

    下方不遠處擺攤的小販聞聲應答,「王爺不是被你推進茶樓了嗎?沒見出來啊!」

    「蘇默呢?」許伯狠狠擰眉。

    「蘇天仙不是也在裏面嗎?沒見出來啊!」另外一個人答。

    許伯黑沉着臉!他守着門,蘇默和姬暽也沒從窗戶出去,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轉身,許伯就注意到了房中一側的屏風,因為這是茶樓,也沒有其他可藏人的柜子一類。

    許伯衝過去,拉開屏風,面前牆上的大洞,讓他的臉色跟被雷劈了一樣!衝進隔壁雜物間,窗戶開着,卻也空無一人!

    「可惡!」許伯憤怒一掌打出去,灰塵落了他一身,搞得灰頭土臉,好不狼狽。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不久之前,這間屋子裏抬出去一口箱子!

    許伯衝出去,到樓下,發現這家茶樓的掌柜夥計統統都不見了。而今日除了蘇默之外,也根本沒有招待其他客人!

    整個茶樓,只剩下了許伯一個,青雷的內急顯然也是裝的!

    許伯恨得咬牙切齒,找遍了整個茶樓,和附近的地方,問到的人,都說什麼都沒見到。他只得用最快的速度進宮稟報。

    此時,在齊天城另外一個地方,蘇默看着被扔在地上依舊昏迷着的姬暽,眸光冰寒。

    「這會不會刺激容元風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辛夫人蹙眉,「姬暽說對了他的胎記,那定是真的了。你把姬暽抓過來,未必是好事。」

    「鬼道人還不知道在哪兒,是死是活,我依舊認為姬暽是他的兒子,既然有很多疑團,先把他控制住再說。」蘇默說。這就是他的計劃,把姬暽抓了。

    「可容元風,」辛夫人嘆氣,「竟是真的……」顯然,她希望那是個假的。

    蘇默搖頭,「辛姑姑不要這麼快下結論。」

    辛夫人愣了一下,「你不是說,姬暽知道容元風的胎記嗎?」

    「我剛剛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當初容元風真的被救下了,姬暽見過他,自然就知道他身上的胎記,但這並不代表如今跟瘋子一樣的那個人就是容元風。萬一,真正的容元風被藏起來,或者早就被殺了,這個只是姬暽為了洗清自己,為了反過來牽制我們,控制我娘,處心積慮安排的替身呢?也不無可能。總之,姬暽滿口謊言,我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那個人是娘的侄兒的。」蘇默冷聲說。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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