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科爾森還是娜塔莎,都低估了囚犯失蹤帶來的影響。清晨時分,當獄卒和法官發現自己的囚犯不翼而飛的時候,情勢急轉直下,教堂的鐘聲再次敲響,新的一輪女巫狩獵開始了。
這也是為什麼科爾森和薩洛蒙走在大街上而沒有被人詢問的原因,因為這些狂熱的清教徒正在追捕在他們眼中表現得與巫術有所關聯的女性,沒有時間搭理外鄉人——但只是現在沒有時間而已,等到他們找不到女巫的時候,可疑的外鄉人將會是他們發泄恐懼的最佳對象。
直到科爾森抵達酒館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件事,因為酒館裏空空如也,僅有的醉漢在威士忌的作用下吐露了實情。但科爾森特工卻聯繫不上薩洛蒙,因此他只能匆忙返回旅館(他沒有忘記帶酒),緊急聯繫娜塔莎,讓她做好準備。因為無論那些狂熱者會不會將嫌疑轉到他們身上,科爾森都想救下一些無辜者。
但今天早上,兩位徹夜不歸的女孩返回小鎮的時候,卻為這場不可理喻的集體癔症再添了一把火。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叫醒了科頓·瑪瑟和審問官瑪竇·霍普金斯,向他們描述了昨晚在林中空地發生的一切。只不過她們言辭閃爍,將某些關鍵的地方調換了。
事實上,昨天晚上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確實參與了一場女巫集會,她們是被塞勒姆的女巫集會創始人,卡齊亞·梅森所邀請的。這個壞脾氣的老女人已經九十多歲了,但身體依舊矯健如同年輕人一般,她面容枯槁,兇狠醜陋,居住在樹林中心鮮有人煙的一座小木屋中,甚少與小鎮上的居民交流,因為當地人認為她早就瘋了。而這個老女人的邀請確實讓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很感興趣,因為她們早就對鎮子上的清教主義感到厭煩,厭惡那只有黑白配色的衣服,尤其是伊麗莎白·帕里斯,她只是在她父親面前表現出虔誠而已,否則她們就不會參與提圖芭教授的伏都教儀式了。
而瑪麗·沃爾科特所表現出的「魔鬼附身」症狀並沒有讓她們感到害怕,而是讓她們越發相信巫術的存在,卡齊亞·梅森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上她們的。事實上,這個女巫邀請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參加集會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這兩個女孩成為女巫,還是想要讓她們成為祭品,將她們獻予黑暗之人。
安和伊麗莎白收到這個鎮子上最神秘的老女人的邀請之後,就跟着她去到了林中空地。隨着她們進入樹林,滿月的光芒被凌亂的樹木遮住,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到了最後,只有她們手中的提燈還保留着唯一的光明。隨着晦暗的燈光,一些可怖形狀漸漸從搖曳的陰影中出現——那是一些可怕、醜陋的陰影,這些陰影並沒有隨着提燈的燈光一起搖曳,而是默默地注視着這兩個女孩。她們跟隨卡齊亞·梅森的梅森的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安和伊麗莎白緊緊地牽着手,生怕一鬆手就消失在這片樹林之中,然而她們所要經歷的恐懼不止這些。
隨着她們的腳步,小小的一抹橙紅色的光出現在黑暗的遠方,她們沿路繼續前進,這抹暖光漸漸將樹林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光暈。那些火光使得環繞在她們周圍的陰影不斷扭曲舞蹈,看起來更危險可怕。就在她們到達火光所在的位置之前,看到路旁的一棵大樹,火焰搖擺的光線打在扭曲的樹枝上,看起來就像一張巨大的阿爾岡昆印第安青年的臉龐從樹中長了出來。他似乎在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虛無。這兩個小女孩嚇壞了,她們回頭張望,卻發現自己已經偏離了道路,來到了從未來過的地方,她們身後的路也消失了,唯一的通路就在她們腳下,通往那抹火光。
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慢慢靠了過去,她們發現那堆篝火非常龐大,火苗瘋狂地搖晃着,她們聽到一種特殊的吟唱,吟唱的詞語似乎根本不是人類可以發音的。那歌聲很有節奏,女孩們能夠感覺到,那不似人類的發音正在吸引着她們,她們懷着恐懼繼續向前走,緊接着,她們看到了幾個圍繞着篝火的黑色身影,而那篝火上瘋狂地飛舞着藍色、紫色和橙色的火焰,一股濃濃的黑煙傾瀉向灑滿月光的天空。卡齊亞·梅森就站在篝火前,那詭異的歌聲正是由她發出的。
見她們無法自拔地走向篝火,卡齊亞·梅森吟唱起了另一段禱詞:「I?!I?!莎布尼古拉斯!那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保佑夏娃的女兒們吧!保佑戈貢、魔摩、千面之月的女兒們吧!善待我們的獻祭!偉大的信使,黑暗之人!保佑你選中的孩子吧!」
卡齊亞·梅森揮了揮手,兩個披着斗篷的身影站了出來,那是她們不認識的女孩,這兩個女孩都脫下了斗篷,渾身一絲不掛地站在篝火之前,她們試圖用手遮住**的身體,然而徒勞無功。卡齊亞·梅森也命令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這樣做,但這兩個嚇壞的女孩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於是卡齊亞·梅森便施法,讓這兩個女孩嘔吐了幾分鐘,她們所吐出的並非尚未被消化的食物,而是蛆蟲。
這是真正的巫術,而不是毫無用處的儀式!
安·普特曼欣喜若狂,她立刻同意了這麼做,她也要求伊麗莎白·帕里斯這麼做。於是兩個女孩也脫掉了衣服,按照卡齊亞·梅森的指示把左手放在額頭上,再用右手抓住右腳。
卡齊亞用低沉的轟鳴聲說:「你們是否要放棄自己左右手間之物,將其獻給黑暗之人?」
兩個女孩回答:「是的,我放棄我雙手間所持之物,將其獻給黑暗之人。」
卡齊亞用手指在漆黑的地面畫了一個符號,隨後把她的手伸向火焰中,拿出一塊似乎不會燙傷她的木炭。卡齊亞把木炭丟在符號的中心,然後站回原位與其他人一同吟唱。空氣中似乎有什麼發生了變化,氣溫驟降,火光被不自然的光暈環抱着,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顏色,安·普特曼想盡一切詞彙都無法準備描繪當時的場景。兩名**的少女突然看起來非常驚恐,就像是剛剛意識到了自己做作的一切並沒有她們想像中的那種巫術遊戲那般有趣與美好。
一個身影從土地中緩緩升起,宛若直接從地獄出現在此處一樣,黑暗之人手持着兩根燃燒的木杖走向前來。他很高,也全身**,他的雙眼呈現譏諷的神情,笑容也充滿愚弄。他的皮膚像漆黑的油一樣,身體的比例也都很不正常。他首先靠近安·普特曼,觸碰她的頭部,在他這樣做的時候,安似乎進入了一種着迷的狀態,她似乎沉醉在這種感覺當中。黑暗之人正在慢慢吸取她的靈魂,隨着這個舉動,安也變得蒼白而病態,伊麗莎白也因為驚嚇而呆滯在原地。
就在黑暗之人吞食靈魂之時,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擊中了黑暗之人,黑暗之人倒退了幾步,緊接着這股力量再一次襲來,將黑暗之人撞得更遠了一些,兩根燃燒的木杖掉落在了地上,吸取靈魂的行為也被中斷了。
黑暗之人認出了這個法術——猶格·索托斯之拳。
祂注意到在火光不曾照耀的陰影之中有個身影站立着,黑暗之人譏諷地笑了兩聲,便轉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樹林之中。而剛剛回過神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尖叫着跑進了森林,而其他女巫也都立刻穿上斗篷,拿上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落下的衣服。她們感覺到了一股同樣強大的力量攻擊了黑暗之人,驚慌失措的她們迅速撤離了現場,只留下巨大的篝火在原地燃燒。
當安·普特曼和伊麗莎白·帕里斯返回小鎮,穿好衣服的之後,她們立刻就向法官和審問官講述了昨晚發生了事,只不過在她們的描述中,她們並不是參加女巫集會的人,她們僅僅是去森林裏做遊戲的時候無意圍觀到了當時的情形而已。
安·普特曼詳細地向法官描述了她們在樹林中看到的場景,篝火與**的女人,黑色之人和冒煙的木杖,還有那可怖奇異的歌聲。只不過由於安·普特曼並不認識小鎮上的所有女巫,於是她就懷着對巫術的恐懼,列舉了一些小鎮上不受人歡迎的傢伙。第一位被指控的人莎拉·古德,因為她常常拿着煙斗抽煙,許多人都不喜歡她;第二個被指控的是薩拉·奧斯本;第三個被指控的是約翰·普賴西和他的妻子瑪麗·普賴西;而最後被指控的,則是真正的女巫,卡齊亞·梅森。
法官立刻下令,讓國王軍帶上槍械,按照安·普特曼的供述抓捕女巫。但除了卡齊亞·梅森成功逃離之外,其他人都被抓了個正着,丟進牢房。
這場審判進行得很快,法官審問方式也很古老。被抓捕到的嫌疑人從牢房中被帶到一間漆黑的房間裏,科頓·瑪瑟和女巫獵人會在那個房間裏審問她們,每位嫌疑人都被迫坐在房間中央的木製椅子上,手腳被束縛住,接受審問官瑪竇·霍普金斯的問詢。
法官會為他們每個人準備獨特的審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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