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之王座 第十八節安迪

    朵蘭擔心地道：「韋奇剛剛和我們分開不久，他的傷還沒完全好，不會遇上什麼危險了吧。」九月收起朵蘭遞過來的毛巾：「我們到上游去看看吧。」

    沿着溪流一直往上，水裏的血痕越來越明顯，到後來幾乎整個溪面都現出一種詭異的殷紅，在這紅色的盡頭，橫七豎八地倒着十來具黑衣人的屍體。朵蘭一個個仔細檢查，還把一些伏在水裏的扮過來看，九月終於看不過了，站在溪邊叫道：「不用看了，這麼樣浸在水裏，一定死得透了，沒得救的。」

    朵蘭臉上一紅道：「我只是看看有沒有韋奇的線索。」

    她站起身子踩着溪里的石頭往岸邊走去，不小心腳下一滑差點仰面跌到水裏，九月連忙伸手把她扶住。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你們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聲音從哪裏發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那個聲音接着又問了一次：「你們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朵蘭還在到處張望，黑格爾連忙道：「在樹上，在樹上。」兩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名白衣青年正跨坐在高高的樹幹上，平端着一把軍用手弩，雖然臉上滿掛着笑容，可是箭頭閃閃的寒光當真是懾人心魄。

    朵蘭第一眼看見這個青年就覺得很面熟，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九月卻揚起長劍道：「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保證你一定會傷上加傷。」青年身下的樹幹不停地向下沁着鮮血，卻依然哈哈笑道：「要不是看你們不象是猴子的人，我早就。。。。。。。」

    二愣子忽然惡狠狠地迸出來一句：「朵蘭你還沒認出他嗎？這傢伙無端端拆了我的骨頭，是天下最壞的混蛋。」

    朵蘭也一下子想了起來：「我記得你了，你是安迪小公爺。」

    安迪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是誰？我看你也有幾分面熟的樣子？哦，是和仙迪一起的那個小女孩，你怎麼會跑得這深山裏來？」

    在九月和朵蘭的幫助下，安迪好不容易從樹上爬下來，他的手臂、後背和小腹都有多處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是流血不止，嚴重影響了行動能力。

    安迪把身體躺成個大字，愜意地享受朵蘭的小治癒術：「小丫頭你這進步不錯啊，怪不得你老師經常念叨着你呢。」

    老師？朵蘭終於又想起了那個人前道貌岸然，人後一臉奸詐的貪財老頭：「老師他還好嗎？你經常見到他嗎？」

    「他現在就在我家的領地里做主教呢，天高教皇遠，也沒人來管他，就連聖山之戰對他也沒什麼影響，倒是經常犯點什么小事被我父親抓去打板子，哈哈。」也許是觸動了傷口，安迪又大聲叫起疼來，九月只好把包紮傷口的毛巾再繫緊了一些。

    等到傷口都不再滲出血跡，安迪試着揮了揮胳膊，正色道：「還不錯，現在至少可以有一戰之力了。對了，你們穿山越嶺的一定是在趕路吧，那我就不陪你們了哈，你們快離開這裏吧。」

    九月看着朵蘭，似乎盼着她接受這個不錯的提議，朵蘭卻斬釘截鐵地道：「不行，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必須要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安全？」安迪輕笑了一下：「現在對我來說，帝國境內除了斐迪南城堡，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

    「你父親不是雷霆劍聖嗎？他難道不會保護你？」

    「呵呵，如果我父親現在還拿得起劍，誰敢殺我？不過呢，我能感應得到，父親只是受受了很重的傷，性命還是無虞的。我現在的任務是不要死在或落在他們手上，這樣對我父親的打擊就太大了。」

    朵蘭追問道：「他們是誰？」

    安迪看了她一會，嘴角彎成一個弧度：「你不會想要知道的。兩位小姑娘，既然你們不想舍我而去呢，其實我也並不是很想曝屍荒野，那麼呢，就麻煩兩位俠女帶着我這個廢人一起上路了。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裏再說，估計他們很快就能找到這邊來了。」

    九月在前頭探路，朵蘭扶着安迪蹣跚着跟在後面，過了一會，打掃戰場的黑格爾跟了上來，繞着朵蘭又是揚尾搖頭又是噴響鼻，似乎等着朵蘭表揚他。二楞子冷哼一聲：「二貨，你就只清理了屍體是吧？那些空氣中的血腥氣和水裏的血漬你有沒有處理？」

    黑格爾一愣，惱羞成怒道：「你這麼清楚，為什麼早不說？」

    二楞子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弄得怎麼樣關我毛事呢？這傢伙拆了我的身體，我巴不得他也被人挫骨揚灰才好呢。」

    安遞看了看朵蘭胸前的水晶球：「這個就是那個跑掉的骨龍？」朵蘭點頭稱是，安迪笑道：「怎麼找了個奇美拉的身體？哦，原來的骨龍身體給我拆散到不成樣子了。」

    二楞子大怒：「混蛋，朵蘭你把我放出來，我要和他單挑。」

    安迪沒理他，卻對朵蘭道：「我記得這個骨龍不是傻乎乎的嗎？怎麼你給他吃了很多靈藥幫他提升智力嗎？」

    二楞子得意地道：「無知的爬蟲，原來的那個骨龍軀體是大巫妖莫里斯用來禁錮我的，我的思想被身體束縛，所以整天渾渾噩噩的。現在我在慢慢恢復以前的記憶，等我想起來我是誰以後，爬蟲，你就死定了，哼哼。」

    在一邊跳來跳去的黑格爾插口道：「既然這樣，你要感謝這個什麼安迪才對啊，如果不是他，你一輩子都會是個二楞子，為什麼還要恩將仇報呢？」

    二楞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呆滯的骨臉上滿寫着：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他憤憤地轉過頭來瞪着黑格爾，黑格爾撮起嘴唇吹了聲口哨，幾下蹦到遠處去了。

    一邊走一邊聊，朵蘭和九月漸漸了解安迪現在的處境。這次，他是帶着妻子和剛滿周歲的兒子來探訪岳父阿伏羅德伯爵，誰知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人包圍在了伯爵的城堡里，經過一夜防守，城堡被攻破，安迪在侍衛的保護下逃出了包圍圈。

    雖然安迪帶出來的都是玄甲騎兵中的精銳，可是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一個又一個忠勇的侍衛倒在了他的面前。為了避開陷阱，他沒有直接踏上往東回家的路，而是折轉向西，總算把追兵甩開了一段距離。

    就在前幾天，追兵中出現了第十三軍團的人，安迪立刻選擇了逃向深山，可還是被追兵追上，幾次搏鬥之後，安迪的部下終於傷亡殆盡，而他也以重傷為代價消滅了跟得最近的一撥殺手。

    朵蘭問道：「你自己逃跑了，你的妻子和孩子會怎麼樣？他們不會受到傷害嗎？」

    安迪傲然昂首道：「只要我和我父親還在，那些宵小不敢傷害我的家人的，難道他們不怕我們斐迪南家族的雷霆之怒嗎？」

    朵蘭吐了吐舌頭：「要是他們怕的話，怎麼會派兵來追殺你呢？」

    「呵呵，你不懂，這是一種貴族間的遊戲。眾所周知，各地的領主是要對帝國皇帝宣誓效忠的，可是他們所效忠的只是當今皇帝，當皇帝駕崩，這種效忠關係也就不存在了，下一任皇帝想要坐穩帝位，又需要搞個儀式來重新獲得領主們的效忠。」

    「可是領主們也不是傻瓜，你讓我效忠就效忠，哪有這麼好的事？一般來說都會要求新皇帝許下各種各樣的好處，桀驁一點的還會起兵宣佈獨立，打不過就接受招安，打得過的可能就直接成立了一個公國或者侯國，皇帝的控制力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所以，每當新老皇帝交替之時，皇室總會想盡辦法來削弱領主，厲害一點的就直接暗殺領主，比如說，這次他們要是把我和我父親都幹掉的話，就可以直接把斐迪南公爵領併入直領版圖，皇室可以控制的地盤直接就增大的一倍呢，哈哈。」

    「這種貴族間的遊戲一般不會傷及婦女和孩子，不然可能帶來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戰爭，既然皇室一方戰勝了，也會元氣大傷，鎮壓不住其他野心勃勃的領主。現在，我只要能活到老皇帝駕崩，新皇帝上位，那時候就是他們來求我效忠，到我漫天要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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