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高天樂了,「您好歹曾經也是個文藝工作者啊,文藝界那麼多朋友,隨便打聲招呼就不愁沒戲演,還怕沒飯吃?」
這個年代還沒有「娛樂圈」、「大咖」之類的稱呼,對電影電視音樂從業人士統稱為文藝工作者。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李誠濡翻了個白眼兒,說道「演一集電視劇才掙幾個錢?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文藝工作者,旁人咱不提,就說我那老夥計趙寶綱,混了這麼多年了,仍舊在電視劇藝術中心打雜,按月領50塊零7毛,忒慘了點兒。」
他還看不上人家了。
聽他提起老夥計來,高天更樂呵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倒讓高天又想起了一事兒來,眼珠子一轉,他說道「前陣子我碰到居委會魏大媽,老太太跟我聊了一事兒,說是國家號召全體人民向亞運會捐款,老太太問我打算捐多少,我也正發愁呢。」
李誠濡沒反應過來,懵着頭問道「好好的你咋提起這茬了?想捐多少捐多少唄,誰還能強迫你多捐不成?」
見他不上道,高天就直言不諱了,「當然沒人強迫我多捐啊,我是說,這事兒操作一下,也是能掙一筆快錢的。」
老李被小高成功吊起了胃口,忙說道「咋操作啊?你具體說說。」
高天也不跟他打咧咧,開門見山道「您那夥計不是在藝術中心工作麼,我估計這段時間他們也在為如何響應國家號召發愁。咱這樣,去找您那夥計聊聊,慫恿他辦台晚會,請些明星大腕兒來獻歌一曲,然後咱把歌曲的發行權買下來,錄成磁帶往外賣,多的不說,十塊錢一盤,您算吧,能掙多少錢。這可是機器一開,鈔票就來的好買賣啊。」
李誠濡吸了口涼氣,眼珠子陡然亮了,「行啊你小子,這確實是條來錢的道兒,這年月,老百姓太缺乏娛樂文化生活了,這事兒操作好了,掙個幾百萬玩兒似的。」
這還真不是吹牛逼。
眼下這個時代,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普遍比較匱乏,但是隨着改開的進程,大家對精神文明建設的需求度也就越發高漲了。
高天就知道,受港澳台歌手們的影響,京城已經有一批歌手南下尋夢了,並且過不了多久,音樂圈就會迎來一波西北風大爆發。
就是我家住在黃土高坡那種,很快贏得老百姓的喜愛。
你想啊,范琳琳憑一首《黃土高坡》去走穴一場都能掙八千,他要是拿下十來首歌錄個金曲專輯,那還不得賣瘋了。
見李誠濡特感興趣,高天就笑了,「要不,咱去找你那夥計聊聊?」
李誠濡騰地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往外走,「那還等什麼,趕緊着吧。」
現如今的京城只有三環,二環以里是城區,二環外就是郊區了。
坐上李誠濡的212,倆人奔海淀西三環北路而去。
三環的東、南、北三個路段早在58年就建成通車了,西南段也在81年正式放開,唯獨西北段仍在建設施工中。
兩人要去的京城電視台,偏偏還就在這個路段中。
北路這邊有個院子,院子裏杵着個帶尖兒的大樓,這便是京台所在地。
李誠濡顯然對這地兒很熟悉,在院子門口停好車,下來後領着高天就往裏闖。
看門大爺見他過來也不攔他,笑眯眯打着招呼「又找綱子啊。」
嘿嘿一笑,隨手丟過去一包煙,李誠濡回應道「給您添麻煩了,幫忙看下車啊。」
大爺右手一抓,穩穩噹噹把煙接了,「在我這兒一畝三分地兒上,還怕你那破車被人偷走了不成。」
李誠濡沖他一點頭,快步進了樓。
倆人在走廊最裏頭找到一間開着門的辦公室,老李抬腿就往裏面闖,進去後問候着「各位都忙着呢?」
高天緊跟着他走了進來,掃視一圈,見不大的辦公室里坐了三個大老爺們兒,這一瞧就有點傻眼了。
臥槽!
趙寶綱!
臥槽!
馮褲子!
臥槽!
魯曉威!
未來的三大名導現如今擠在一間不足八平米的小破屋裏一起辦公你敢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
聽到李誠濡的聲音傳過來,趙寶綱率先抬起了頭,樂了,「你咋有空過來了?」
一頭短髮、嘴唇突出的齙牙馮擠咕着小眼珠子咧嘴一笑,說道「今兒吹得莫非是歪風?」
還是人魯曉威矜持,沖老李禮貌點點頭笑了下,就該幹嘛幹嘛了。
走到趙寶綱桌子前,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李誠濡咧着嘴說道「閒着沒事兒就來看看哥兒幾個,順便給幾位介紹個小朋友認識認識。」
說完他沖高天招招手。
高天忙走上前,掏出煙散了一圈,嘻嘻笑着說各位老師好,很榮幸見到各位。
趙寶綱先笑了起來,打量了眼高天,問李誠濡道「這孩子誰啊?挺社會的。」
李誠濡說道「我一哥們兒的外甥,隨着我哥們兒那論喊我聲舅舅,這小子挺對我撇子,就把他帶過來跟哥兒幾個認識認識。」
齙牙馮樂道「便宜外甥啊,我說老李,你就這點不好,走到哪兒都充大輩兒。」
李誠濡瞪着眼剛想反駁,高天先開口了,「真不是誠濡舅舅充大輩兒,我本來年紀就小,喊聲舅舅是應當應分的,咱倆認識了,我不也得喊您聲叔兒麼,不然豈不是很不尊重您。」
「喲,伶牙俐齒的,是塊當演員的好材料。」馮褲子小吃一驚後就用很不專業的熱切目光打量着高天,嘴裏嘖嘖有聲。
高天苦笑一聲,心說在你眼裏,是個帥哥美女都是當演員的好材料,比如說被你硬逼着跳舞的某苗。
李誠濡根本不搭理他,見老李翹着二郎腿那不屑一顧的樣,高天就知道倆人大概不大對付。
趙寶綱呵呵笑着說道「你還沒說這小子叫啥名呢。」
一拍腦門兒,李誠濡說道「瞧我這記性,高天,你喊他小天兒就成。天兒,綱子我就不給你多介紹了啊。」
高天走上前來沖趙寶綱齜牙一樂,說道「趙叔兒好。」
眼前的趙寶綱,濃眉大眼,鼓着腮幫子,法令紋很深,一笑隱約可見倆酒窩,這面相,剛三十出頭就跟個農村小老太太似的。
「甭客氣了,各論各的就成。」趙寶綱先是跟高天說了一句,接着對李誠濡說「眼看着到飯點兒了,咱出去吃點兒喝口兒?」
李誠濡知道大綱子心裏有數,這意思是,有啥話咱出去說,便起身說道「走着吧,讓這小子請客。」
他也滑頭,若是自個兒請客馮、魯二人不一起喊着不合適,乾脆把高天頂在前頭,讓這二位拉不下臉來跟着去。
高天哭笑不得,這個缺德帶冒煙的,計算的真孫子。
但他也不好當眾不給老李面兒,跟兩位虛讓了一下,見二人確實沒有一起去的意思,便跟隨李誠濡趙寶綱出了辦公室。
三人上了李誠濡的212,老李發動車往城區開,他問道「去吃啥?」
趙寶綱琢磨片刻,「我也不知道吃啥好。」
不知道吃啥好你琢磨這么半天。
高天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提議道「廊坊二條爆肚馮咋樣?」
趙寶綱笑了,「嘿,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吃的行家。」
李誠濡單手操着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點煙,猛抽一口後說道「你可別小瞧了他,這小子,講究着呢。就這麼定?去爆肚馮?」
趙寶綱點頭說道「成,很久沒吃過了,還挺饞這口。」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前門大街。
三人都是老-胡同串子了,對京城的胡同熟悉的很,溜溜達達從前門大街往西走,進入一條幽邃狹窄的胡同,鑽到最裏面,抬頭就看見一副牌匾掛在不大的門臉上,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爆肚馮。
高天年前帶着李亦靚來吃過一頓,對店裏的環境非常熟悉。
大中午的,不大的店面里已經高朋滿座了,三月中旬,外面依然寒風陣陣,屋裏卻溫暖如春。
三人進去後找了張空桌坐下來,立刻有服務員過來招呼。
高天把菜單遞給趙寶綱。
老趙也不客氣,接過來看了眼後就對服務員說道「上個銅鍋,兩盤上腦兩盤黃瓜條,今兒有蘑菇頭嗎?」
「有的。」
「那就來份蘑菇頭,配菜啥的你看着安排。還有,兩瓶牛二。」
服務員接過菜單說聲好,轉身離開下單子去了。
不多會兒,她就端着個銅鍋走回來,往桌子上一放,又把另一服務員端着托盤裏的芝麻醬小碗擺在三人面前。
又過了約莫五分鐘,四盤羊肉端上了桌,跟着上爆肚。
炭火還得燒會兒,不着急下羊肉,高天打開瓶牛二,給李誠濡趙寶綱倒滿,自個兒也倒了杯,端起杯子說道「今兒很榮幸跟趙叔兒相識,我先敬您一杯,讓我誠濡舅舅陪着,我深點兒,您隨意。」
說完,深抿一口,朝趙寶綱亮了亮杯子。
趙寶綱也不含糊,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後說道「認識了就是朋友,客氣來客氣去就沒意思了,你都喊我一聲叔兒了,今後就常來常往吧。」
李誠濡也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綱子你跟小天兒接觸久了就知道他是個啥脾氣了。」
「你認可的小朋友,品性自然錯不了。」趙寶綱笑着跟了一句。
「動筷子吧,爆肚涼了就不脆生了。」高天說道。
「對,趕緊吃,吃完說正事兒。」李誠濡挑了一筷子爆肚放進嘴裏嘎吱嘎吱嚼着,咽下後沖高天豎了個大拇指,「香!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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