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聲,紀然的長劍被擋住了,一把匕首在黑暗之中現形出來。但是那匕首的主人顯然也不好過,一下子被擊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砸在了牆壁之上。
但那匕首的主人顯然很靈活,砸到牆上顯然讓他受傷不輕,但他幾乎沒有半點停頓,瞬間就靠着牆壁,如同一隻壁虎一樣一下子滑出去老遠。而且身形漸漸變淡,似乎要消失的樣子。
紀然冷笑一聲,邁前一步,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劍芒一下子飛到了那個手持匕首的黑衣人前方。如果那黑衣人膽敢再向前滑行,定然會被斬成兩半。
於是那黑衣人停下了,滑行的方向從向前變成了向上,圍牆不算高,很快他就能爬到牆上,然後逃脫掉……
但是紀然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而是上前一步,咫尺天涯!
一瞬間,他就到了那個黑衣人的下方。黑衣人瞳孔緊縮,身體突然詭異的在牆壁上橫了過來,雙腳如同粘在了牆壁上一樣,一雙匕首一下子朝着紀然刺了過來!
紀然就等着這一下。身形一側,兩把匕首就都與他擦肩而過。而這個時候的紀然,手中長劍突然划過了一道白亮的軌跡,迅捷無比,只在空中留下來了一道淡淡的殘痕。
斷潮!
那刺客黑衣人雙腳頓時無法再粘在牆壁上了,渾身一陣癱軟。血液噗的一下從身體前方噴了出來,整個人落到了地上,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紀然現在敢殺人,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了。但他知道,自己殺人是為了生存,是在殺那些對自己或者自己的朋友產生威脅的人。
在這個世界,殺人不是底限,不去胡亂殺人才是底限。
紀然已經大概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麼人了。他們是死士,早就有了死亡的覺悟。從他們身上一定找不到什麼證據,他們的臉也一定平淡無奇,沒什麼人見過。但是有了那個煉金師,就足夠了。
黑衣人退走了,紀然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裏久留。等到警備隊過來,他們可不好解釋。
一行人迅速離開,回到了鉛與黃金。那煉金師嚇得臉色蒼白,一個窮困的煉金師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一大堆人劫殺自己,又有一大堆人把自己救了下來。死人倒是無所謂,在這世界上生活,死人難免會見過幾次。但救自己的這群人,顯然也不是因為喜歡自己……
這些人沒有一個好對付的,以自己那點實力,被弄死估計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現在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話,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之前自己真是腦子突然糊塗了,在煉金大賽上作弊,還是幫別人作弊,自己拿不到一點好處,甚至還錯過了一場比賽……就為了那麼點錢?好吧,錢不少,但那玩意能和自己的命相比?
兩個貴族之間的明爭暗鬥,自己摻和個什麼勁……
這煉金師越想越後悔,可惜,現在沒什麼後悔藥給他吃了。
克瑞斯一直在緊緊的盯着他,雖然目光中沒有透露出什麼感情,但這樣反倒讓他分外害怕。如果這個人在比賽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舉動而出了差錯……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麼下場。
克瑞斯會拼命把他救出來當證人,僱傭自己的那些人呢?恐怕無論成敗都會把自己滅口吧……
面臨了生命的威脅,這個煉金師的智慧仿佛突然提升了。
一行人沒有這個時候審問煉金師,他們在等索蘭回來。而過了不久,索蘭果然回來了。
「煉金協會的兩個傢伙一直纏着我不讓我離開,哼哼,難道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麼?安德烈家族的傢伙,居然敢對我孫子出手……」索蘭的臉上,一片陰霾。
克瑞斯嘆了口氣:「我想雷威之前也只是自己做的這件事,安德烈家族的那群傢伙不至於沒頭腦到了這種地步。怕是他發現玩大了受不了場,這才會找家族求救的吧。」
索蘭看了看地上被捆着的那個煉金師:「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他們安德烈家族做出來的事情。如果不給他們點眼色看看,他們就會覺得,我索蘭已經老了……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我得不到讓我滿意的消息,我不介意讓一個平庸的,甚至在比賽中發生重大事故的煉金師從此在世界上消失……我相信,煉金協會裏的那幫老傢伙也不會在意這麼一個人吧?」
索蘭的話聽起來很平和,但那股屬於黃金階強者的氣勢,已經一下子將那煉金師完全籠罩。
如果平時不散發氣勢,索蘭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和善老頭一樣。但一旦釋放出這種氣勢,那地下的煉金師,甚至覺得自己正在面臨一個長開巨口的惡龍,馬上就要把自己吞噬!
「我說!我什麼都說!其實是雷威先找上我的……」在這種凝聚在一個人身上的氣勢面前,煉金師瞬間崩潰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雷威找上了他,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在比賽之中給克瑞斯搗亂。這煉金師的天賦一般,在比賽之中分數也不高,甚至位於中下流。眼看這場比賽自己要以失敗告終,無法獲得更多利益的情況下,他就接受了雷威的這筆錢。
比賽中的事情也很簡單,接到了雷威給他的暗號,他就把雷威給他的,可以產生霧氣的材料激發了出來。撞向克瑞斯的時候他其實還是清醒的,因為他使用了可以一定程度上抵禦這種霧氣的東西。不過在他撲向克瑞斯,卻被紀然用泥土擊飛之後,就真正的受到了霧氣的影響,而陷入到了神志迷亂之中。
在被煉金協會的煉金師解除了霧氣效果之後,也的確有人來審問他。不過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那不是作死麼?
但索蘭到了煉金協會之後,他發現,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在作死了。雷威怎麼可能放過自己?自己活着,那麼他就會一直有威脅。只有自己死了,他才會放心。不然的話,一旦自己把事情說出去,那麼他就會身敗名裂……他的家族也同樣會損失慘重。
他會冒着這麼大的危險讓自己活着嗎?還說要介紹自己進入他家的煉金商店……恐怕是為了更方面滅口吧?
聽到煉金協會的人讓他出去的時候,他真的是心驚膽顫。不過不出去也不行,自己拿什麼理由賴在煉金協會?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磨磨蹭蹭的離開了煉金協會……之後的事情,紀然他們自己就知道了。
「很好……果然是那傢伙做的。你的命算說保住了,但別指望我能讓你在鉛與黃金做事。事情結束之後,你能獲得一筆錢,並且會有人送你離開格蘭塞爾。之後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索蘭點點頭。這個煉金師所說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現在不能嚇唬他,不然他一旦絕望不給自己作證的就麻煩了。要給他一點希望,讓他有活下去的信心。
但自己顯然不會一直養着這個傢伙的……肯為錢而陷害與他無冤無仇的人,自己的店鋪力,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人?
自己的安排,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那煉金師拼命點頭,顯然也知道,這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無論如何,自己也有活命的機會了,不是麼?
被送出格蘭塞爾基本上也就脫離了安德烈家族的掌控,雖然對方仍然可以追殺自己,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到時候必然已經塵埃落定,再來找自己只是泄憤而已。短時間找不到,自己就算活下來了。
之後的事情?大陸這麼大,自己到哪裏去不行?無論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煉金師被待下去了,一行人仍然在會客大廳當中。
「這次謝謝你們了,紀然,還有各位……如果不是你們,相信這次的虧,我們就只能這麼默默的咽下了。」
索蘭對着紀然和萊斯等人說。鉛與黃金的護衛已經回來了,自然是毫無所獲。對於自己店裏的護衛這麼輕易的就被人引走他無話可說……而且這件事甚至不是安德烈家族的死士做的,而是那個煉金師做的!
也許自己應該增添一些更可靠的護衛了……索蘭有些無奈。
「沒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克瑞斯是我們的朋友,幫助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只是好奇,索蘭大師,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紀然看了看克瑞斯,又把目光放到了索蘭的身上。
「哼哼,這次我一定要讓他們安德烈家族大大的出一次血!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我死咬住不放的話,安德烈家族的聲譽絕對會被敗壞得不行,那個雷威也會變得聲名狼藉。但這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處……」索蘭遊戲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一眼克瑞斯。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將襲擊你們的幕後找出來為你們報仇。在這個世上生存,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無奈事情……」
克瑞斯倒是沒說什麼,他能理解自己爺爺的決定。而紀然就更是不在乎了……報仇的話,他可以親手去做。
「這樣也好,現在鉛與黃金最應該做的就是暫時休養生息。我想,等到克瑞斯學會怎麼釀造葡萄酒的時候,就是鉛與黃金大展拳腳的時候。到時候,我想就算是安德烈家族,怕也是無法再對你們怎麼樣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