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都是幾把的康納對這個評價並不是很氣惱——
這得看是誰這麼說的。
如果是一個和他關係一般,並且社會地位層次低於他的人這麼說,這就是非常明顯且魯莽的冒犯。
前總統先生是一個不錯的傢伙,但對於冒犯自己的人,他也不會就這麼放過。
人都是複雜的動物,都會權衡利弊,哪怕他們自己並沒有那麼想,本能也會趨使他們那麼做。
這就像是一杯水。
如果它是滾熱的,沒有人會喝它,只有等它降溫了,或者涼透了,才會飲用它。
在這個過程中人不會主動的去思考「我為什麼不趁着它還滾熱的時候喝」以及「如果它那麼的燙我喝下去我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人們不會去那樣的思考,他們還是下意識的作出決定,等它涼了再說。
這就是一種趨利的本能。
林奇是康納的摯友,同時又是新世界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
別說他嘲諷自己滿腦子都是幾把,就算說自己滿幾把都是腦子都沒問題。
還是嫩奶酪渣那樣的。
「我已經是個老傢伙了,我的人生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歷史書,複雜,離奇,驚險,刺激,總之內容豐富。」
「你不能讓我這樣一個老傢伙還去思考未來和人生,那些都是我已經走完的路,我現在只想着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欲望,我覺得它並不過火!」
康納為自己辯解了一下,然後說起了正事,「下周保守黨候選人買兇刺殺的案子就要開庭了,到時候可能會有人反撲,所以你最好提高你的安全級別。」
「我可不希望我去了避難所,而你去了地獄。」
「雖然都是在地下!」
林奇點了一下頭,「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你不用擔心。」
「凱瑟琳現在怎麼樣?」
康納坐在沙發上,很隨意的把腳翹在了茶几上,這其實是非常沒禮貌的行為,但……他不是很在乎,林奇也不是很在乎。
凱瑟琳宣誓就職之後已經開始着手組建總統內閣,現在康納政府正在和凱瑟琳政府進行工作上的交接。
預計到明年一月份的時候就能夠完成所有工作上的,以及權力上的交接。
康納作為前一任總統,也需要把一些東西以傳承的方式,轉交給凱瑟琳,比如說一些鑰匙,一些密碼,一些比較機密的事情。
聯邦總統上任之後能掌握很多秘密,因為他們有調閱機密文件的資格,除了極少數需要國會表決才能對總統解密的文件外,他們幾乎什麼都可以知道。
「她已經進入了角色,你完全可以放心這一點。」
「她在國會裏幹得不錯,在總統府里就不會幹的太差,而且我們都知道,她的工作並不沉重。」
未來的路林奇都已經決定了下來,康納也完成了起步工作,她只需要繼續做下去,就能是一個合格的總統了。
「晚上有空嗎?」,康納問林奇,「晚上有一個單身派對,和我一起去。」
單身派對這個東西大多數都是在結婚前那兩天,核心的內容就是找個樂於助人女孩,安撫一下即將走進婚姻墳墓的人的心。
不只是男性有單身派對,女性也有單身派對,大多數時候都是簡單的玩鬧。
林奇下意識的認為,這可能是康納的孩子或者晚輩要結婚了,他看了一下手邊剩餘不多的工作,答應了下來,「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康納揮了揮拳頭,「帶上安全套。」
林奇有些無語,「如果我們在你的家人的單身派對上做這種事,你認為誰會更丟人?」
「你,還是我?」
他的反應很正常,作為一個「二手」受邀參與者,喝點酒,吹吹牛,烘托一下氣氛就足夠了。
沒有必要真正意義上的參與進去。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為康納瞪大了眼睛,「誰說是別人的?」
「當然是我的單身派對!」
「專門為了慶祝我擺脫婚姻的墳墓,恢復自由身舉辦的!」
「你一定得來,我找了很多人,晚上的遊戲很精彩。」
聽康納說精彩,林奇就顯然不太想去,康納的口味重的很,但康納一直在旁邊用一些加了語氣助詞的短句要求他一定要去,最終他沒辦法,只能答應下來。
「如果他們提供不了身體健康報告,我只會喝點酒。」
康納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走到林奇的辦公桌邊,提起了電話,「讓晚上的客人們現在就去做體驗,我要一份完善的體檢報告,如果有人不合格就踢他們出局!」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看着林奇,「瞧,最後一塊石頭搬開了。」
一下午的工作並不算繁忙,林奇需要簽字的文件大多也都是大額的支出項目,具體的行政管理有具體的人去負責。
其實不管是資本集團公司,還是聯邦政府,只要抓緊了財政權,就等於掌握了最大的主動。
晚上,郊區的一棟莊園中,林奇今天第二次無語的看着康納。
他今天晚上的裝扮很輕佻,一點也不莊重,一點也沒有前聯邦總統的氣度和風範,很符合林奇對他的評價。
一個人,長在了幾把上。
「聽着,你得感謝我。」,坐在休息室中,康納這麼對林奇說。
林奇有些困惑的看着他,「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是的,肯定有理由,否則我不會這麼要求。」
「本來今天晚上的嘉賓都是我喜歡的類型,但因為你,我增加了一個類型。」
「我可以保證,你肯定會喜歡的!」
他用一種「你是不是很期待」的表情看着林奇,但林奇只給了他一個白眼。
一點也不期待,只希望不要太離譜。
然而林奇還是忽略了康納在這種事情上的離譜程度,晚上的嘉賓幾乎都是以一個完整的家庭的模式出現。
一對夫妻,和他們年輕的女兒,或者長得很清秀的男孩。
這些先生們穿着非常得體且昂貴的正裝,整齊,嚴肅,深色的正裝,咖啡色或者藏青色的馬甲,純白色沒有一絲雜色的襯衫,以及各色的領結。
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要去參加國會一樣嚴肅!
而那些女士們,則穿着非常的暴露,還有些女孩主動脫掉了衣服,只穿着一個高腰的底褲,一雙漂亮的高跟鞋,在會場走來走去。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精緻的面具,包括康納,以及林奇,他們都戴上了面具。
但值得注意的是,參加活動的嘉賓們戴着的都是狼的面具,女士們戴着狐狸的面具,而康納和林奇,則戴上了獅子的面具。
一場荒唐到令人髮指的單身派對,康納和林奇在一個有聚光燈照射的舞台上。
他們層層迭迭的撲上來,好像就能夠得到生命的升華那樣不可思議!
林奇謝絕了一位看起來很英俊的,應該有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的要求後,他看着對方去找了康納,而康納絲毫不挑食的和他交流了一會。
周圍那些帶着狼面具的男士們,冷靜的站在旁邊圍觀。
他們的手中托着酒杯,時不時會品嘗一口,或者和身邊的人們輕聲的交談,看着自己的妻女甚至是兒子,在舞台上發瘋。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的,上流社會不正是這樣?
表面光鮮,骨子裏已經腐爛到快要遮不住臭味了!
事實證明,即便有高德粒子,在這樣的狂歡派對中,不吃藥是肯定不行的。
最後的女士就像中大獎一樣看向了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露出的嘴角也上挑起來。
滿身都是汗水的康納揮了揮拳,他的嗓音已經有點沙啞,「非常感謝各位包容了我的荒唐,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稍後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康納拉着林奇一起離開了,兩人去了浴室,清洗着身體。
半個小時後,經過醫生的診治,康納的情況好了不少,兩人也換上了正裝,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裏。
大傢伙坐在一起,聊着避難所未來的發展,聊着聯邦的未來,聊着人類的未來,仿佛剛才在另外一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夢,終究是荒唐的。
今天來的這些人都屬於新世界裏位置比較尷尬的一群人,往前一步,就是特權階級。
往後一步,就是避難所中層階級。
儘管特權階級住在上層和中層之間,並且在層級的序列上也屬於中層階級,但它畢竟不是真正的中層階級。
這些人希望能夠獲得一些機會更進一步,為此他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
其實別說康納要他們的妻子和女兒,就算是要他們本人,他們也會洗乾淨對康納喊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