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輕笑一聲,道:「方生大師,好大的戾氣!」身形不動,左手仍拿着易筋經,右手迅如閃電一揮,噗的一聲悶響,兩道勁氣相撞,消弭於無形。
出手者自然是和尚,他年紀甚老,臉上滿是皺紋,正是方證大師的師弟方生大師。
方生大師硬生生接了葉鋒一掌,連退七八步,口中則「咦」地叫了一聲,道:「施主好俊的功夫,只是老衲未曾與施主一見,施主何以一眼認出?」
整部笑傲,出場的「方」字輩高僧,一個是方證大師,餘下一個便是眼前這位。方證大師正忙着應付三教九流的攻擊,但少林寺佛經典故、武功秘籍何其珍貴?!絲毫馬虎不得。再加上他出手一擊,明顯比先前幾人高出一個檔次。
有了這些信息,猜出他的身份,又有何難?
葉鋒笑了笑,也不回答。
方生大師見葉鋒不答,也不強求,雙手合十,道:「尊駕年紀雖輕,但武功之高,足可列入當世第一流,還未請教?」
葉鋒笑道:「名字不過是符號罷了,阿貓阿狗,只要大師喜歡,想叫什麼便叫我什麼好了。」
方生大師面上一僵,道:「也罷,既然施主不願道明身份。那老衲想問,施主武功修為,俱是一流,已是宗師風範,卻又何苦做無良宵小之行徑?」
葉鋒左手舉起,揚了揚手中的易筋經,道:「沒辦法,我這人向來最好練功習武。少林武功甲天下。易筋經又甲於少林諸般武功。不翻翻易筋經。實在是心癢難耐。」
「除此之外,武功一項上,我還好奇的很。更巧的是,我手中還有一本宋代的易筋經,所以我就想看看,經過幾百年的傳承,易筋經是否發生了變化,某些運氣、練功法門。是否遺失。」
方生大師驀地瞪大眼睛,失聲道:「什麼?!」
即便葉鋒輕輕一掌將他擊退,卻不如現下葉鋒這句話來的震撼,他說他手上有宋朝的易筋經,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教人難以相信,但若是真的呢?
方生大師心臟『咯噔』跳了一下,顫聲道:「施主所言,可是為真?」
葉鋒笑了笑,道:「當然是真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要騙你?」
方生大師雙手合十。道:「請教。」
葉鋒笑道:「此刻的易筋經與幾百年前的秘籍相比,大體練功法門並未改變,但某些細節卻發生了細微改變,不幸的是,這樣的細節有很多。所以現今的易筋經跟幾百年前的易筋經相比,威力已大大不如。」
說着話,葉鋒又隨手說了幾句易筋經細節,比較出兩者細微差別,再加以解釋。
方生大師駭然瞪大眼睛,心臟情不自禁加快了跳動。
他佛緣未到,雖未能修得易筋經,但各種訣竅,卻也略有耳聞,此刻猛地聽葉鋒娓娓道來,再跟以往那些記憶,兩相比較,驗證過後,心下端的是震撼莫名。
此人究竟是神是鬼,就連少林寺易筋經都在歷代傳承中發生了改變,他卻又是如何得到宋代的易筋經的?
突然之間,他只感覺腦中閃過一道閃電,身體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瞳仁驀地一縮,道:「尊駕……尊駕便是兩年之前突然消失,現下又重現江湖的葉鋒葉施主?!」
葉鋒笑道:「呵呵,看來咱還是大名人啊,這才多長時間,連方生大師都已經知道了……這易筋經我已經看完了,對我而言已經沒多大意義,還給你。」
說罷,葉鋒隨手一拋,易筋經已回到方生大師手中。
方生大師只覺頭腦轟的一下炸開,亂糟糟的,根本沒想到對方居然真是兩年之前,大殺四方的華山派棄徒「殺神」葉鋒,怔怔接過了秘籍。
正在此時,忽聽一聲大笑響起,聲音中的那股囂張意味,彰顯無遺。
呵,好戲就要上演了麼?
葉鋒嘴角輕輕彎起,暗暗嘀咕了一句。
方生大師緩了緩,回過神來,道:「阿彌陀佛,不曾想尊駕竟真是兩年之前,名動天下的葉施主,還不知葉施主此番潛入本寺,究竟所為何事?」
葉鋒瞪着眼睛,無辜道:「我要做什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單純想看看易筋經究竟有沒有發生改變?算了,不跟你廢話了,我還有大事要處理,就此別過。」
方生大師臉色微變,道:「葉施主請留步!」
他話語聲起,人已撲閃過去,但一句話才說到『請』字,葉鋒身形倏忽閃了一下,方生大師只覺一陣勁風迎面吹過,葉鋒已出現在別院之外,而後又如張開大翅的鷹隼,直接從懸崖一躍而下。
方生大師追了出去,待葉鋒再次現身,人已遠在千米之外,這單單還是兩點之間的直線距離。
一聲大笑遠遠傳來:「我這人雖喜歡做無本生意,但心情好時,也會大送福利。貴派七十二門絕技上,我寫了自己的心得體會,某些遺失的武功,知道的也大致寫了要點。」
方生大師腦袋轟的一下炸開,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出神。
這次卻比葉鋒知曉宋代易筋經更震撼,趕忙轉頭,回到窯洞,拿起被葉鋒批註過的七十二門絕技。果不其然,上面空白部位,密密麻麻寫着小楷字。
方生大師越看越奇,連他自己都未發覺,自己的嘴巴因為驚詫,從始至終都是張大的。
再翻開一本,他忽然「啊」的失聲叫道:「『擒龍功』!這正是本門失傳兩百年、七十二門絕技中的『擒龍功』!!他……他究竟是從何處得到的?!」
一個相似的念頭再度從腦中升了起來:這人究竟是神是鬼?不由得脊背一涼。
……
……
少林寺,大雄寶殿內。
當世正邪兩派齊聚首,金色的如來佛祖雕像前,左右兩側分別站着兩伙人。
左首有二十人左右,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左冷禪、岳不群、令狐沖、丐幫幫主、崑山派掌門等人,右首邊只有四人,三男一女。
三個男子,兩個大手大腳,身材極是魁梧高大,另外一個卻面容清秀,身穿淺紅色綢緞衣,那名女子面上頗有憔悴之色,但仍難掩其青青絕色。
這四人自然便是任我行、向問天、林安之、任盈盈。
雙方陣容極其強大,當世第一流人物,已到了七七八八。
除此之外,大雄寶殿前,前來少林助拳的各門各派的弟子都在,只待掌門一聲令下,便將群起而攻之。
任我行身為日月神教前任教主,名聲何其大?!近兩年以來,林安之異軍突起,凶名不下任我行。有這兩人,眾人心中皆寒,誰還敢妄動半分?
此刻,正邪雙方溝通已然完畢,正派人物雖眾,殺任盈盈、向問天兩人,簡單之極。但若要再加上任我行、林安之,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是以,彼此雙方打了個常常的嘴炮,臨到最後,卻仍是「三戰定勝負」的把戲。
只聽任我行哈哈大笑一聲,道:「打三場就打三場,老夫被困西湖牢底十幾年,手腳正癢。左掌門,昔年你我斗過一場,不知你『大嵩陽神掌』進沒進步?」
左冷禪冷冷道:「早忘了大半,但對付你任大教主,卻是綽綽有餘。」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氣,哈哈哈,那這第一場,老夫便跟你斗上一斗。」
左冷禪陰沉道:「求之不得。」
任我行繼續道:「咱們這邊是老夫、向兄弟、林賢侄出場,方證大師、左掌門都能出手。老夫跟向兄弟還好說,你們還算有可斗之人。至於這位林賢侄……不是老夫自誇,當世不是第一,總也是前三,老夫左看看,右瞧瞧,卻沒在你們當中找出能對上他的人,他這一仗,那是不用再打,咱們贏定了,哈哈哈……」
左冷禪道:「自吹自擂,好不要臉。」
向問天哈哈一笑,道:「以多欺少,更不要臉。」
左冷禪大義凜然道:「降妖除魔,個人榮辱又算什麼?」
方證大師不願讓幾人逞口舌之爭,以免好不容易定好的約定再起變化,道:「阿彌陀佛,約定已成,無需多言。任施主所言不假,最近兩年,若論江湖上的後起之秀,林施主風頭之盛,當真是一時無兩。」
林安之微微一笑,拱手道:「不敢當。」
方證大師繼續道:「林施主風頭雖盛,但我方卻也不是毫無招架之力,後起之秀不單單只有彼方,我方華山派也有一人,其劍法已深得風清揚風老前輩『獨孤九劍』的真傳,妙參變化,萬千莫是,倒是能跟林施主斗上一斗。」
令狐沖不自覺挺了挺腰板。
所有人也都知道,方證大師所說之人,正是令狐沖。
事實也確是如此,近兩年,林安之鋒芒畢露,但令狐衝起點高,風頭之盛,卻也是毫不遜色,單槍匹馬,着着實實幹了不少大快人心之事,轟傳天下。
這兩年來,年輕一輩的俊傑中,他二人可謂是一時瑜亮,一個是正道代表,一個是魔道梟雄。
誰是第一,誰是第二,那是誰也不知,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武功,還是名聲,排名第三的,卻比他二人差了十萬八千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