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村里人的封包習慣,村里小孩一般給一十或者二十,第一次來家裏的親戚家小孩,一般六十或者一百。
但沈夢瑤這麼大人了,而且身份也有些特殊,不好定位,所以怎麼封紅包也是個問題。
母親提議道:「要不,給兩百塊錢意思一下?」
父親想了想,朝二樓看了一眼,說道:「給個四百吧,四季發財。」
「行吧,反正現在家裏條件好了,多給點也行,而且人家可能也就來咱們家這一次而已。」
家裏今天起房子取了很多現金,沒有用完,所以留了七八千現金,過年不需要再去銀行取錢。
大年三十,下午吃完飯,一家人開始搞衛生。
因為是新房子,貼了瓷磚抹了牆壁,衛生條件還不錯,只要將一些家具和玻璃擦一擦就行了。
父母開始搞衛生,陳爭幾個年輕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坐着看,也都下來幫忙了,掃地的掃地,擦桌子的擦桌子,一家子人倒也其樂融融。
傍晚,父母開始準備年夜飯,農村人比較講究,不管吃不吃得了,年夜飯必須豐盛無比,必須有魚有肉,幾乎桌子都要擺滿才行。
「瑤瑤,你是哪裏人啊?」
在沈夢瑤去房間掃地的時候,陳爭母親找準時機進去,裝作在擦家具,笑着問她。
「我是常沙的。」沈夢瑤老實回答道。
「常沙的?難怪長得這麼水靈呢,」陳爭母親笑着誇讚了一句,然後又問道,「你跟我家陳爭關係很好啊,現在也在楚漢讀書麼?」
沈夢瑤搖搖頭:「沒有,我跟着陳爭做事情,現在和他住在一塊兒。」
「住一起了?」母親眨巴眼,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有半年多了。」沈夢瑤輕聲說道。
母親頓時石化了,腦子一片漿糊,她又問道:「你喜歡我家兒子?」
沈夢瑤臉一紅,居然咬着嘴唇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掃把和灰斗走了出去。
「哎,造孽啊!」陳爭母親心裏忍不住喊了一句。
下樓後,她又偷偷問了正在拖地的陳爭一句:「聽瑤瑤說你們住一起?」
陳爭以為沈夢瑤將兩人住一套房子的事情告訴了母親,隨意地說道:「是啊,我跟沈夢瑤住一起,平時朱亞男住宿舍,一般周末才會過來。」
母親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本想好好訓斥一番,但是今天大年三十,不宜生氣,把家庭氣氛給搞壞了。
她也沒跟自己的丈夫講這事,以她對丈夫的了解,要是他知道了,今天非得揍陳爭一頓不可。
晚上一起吃年夜飯,母親雖然對朱亞男非常熱情,但是對沈夢瑤的態度也比以前熱情多了,讓陳爭都有些驚訝。
吃完年夜飯,陳爭母親拿出兩個錢包,先拿了一個給朱亞男,然後又給了沈夢瑤。
朱亞男倒是很客氣的推脫了一番才接下來,有些不好意思。
沈夢瑤卻是直接說了句謝謝便將紅包接下來了。
老家不興晚上守夜,陳爭和朱亞男三人在鞭炮聲中早早睡去。
到了晚上十二點,村里到處鞭炮轟鳴,聲音特別嘈雜。
陳爭和朱亞男兩人被吵醒,結果都睡不着了。
「陳爭,叔叔阿姨對我還滿意嗎?」
陳爭笑道:「你覺得呢?」
朱亞男嘟嘟嘴,撒嬌道:「我不知道,所以問你啊~」
陳爭雙手枕着腦袋,笑着說道:「偷偷告訴你吧,我媽讓我先上車再買票。」
「先上車再買票,什麼意思啊?」朱亞男問道。
陳爭呵呵笑了笑:「先讓你懷孕再結婚唄,先把你套牢再說。」
「啊?阿姨原來這麼壞啊!」朱亞男嬉笑道。
她笑得更歡,因為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特別的開心,之前她就和陳爭談論過讀研期間結婚的事情,只不過陳爭當時沒有答應她而已。
「她啊,怕我們談戀愛談久了會發現彼此的缺點,因此鬧矛盾分手。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會顧及孩子而選擇容忍。」
朱亞男嬉笑道:「好像有點道理,才半年時間,我就發現你好多缺點,都想分手了。」
「不會吧?」陳爭微微一驚,側身對着她,問道,「你發現了我的什麼缺點,說說唄?」
「你啊,毛病太多,兩個手指頭都數不上來了!」朱亞男裝作認真想了想。
「那還了得,我得趕緊把你給辦了。」
陳爭知道她在開玩笑,立馬翻身做主人。
外面炮竹聲聲辭舊歲,房內炮火連天如新婚。
嘈雜的炮竹聲下,朱亞男都都不用刻意壓制自己的聲音了,兩人盡情釋放着壓抑的情緒。
大年初一。
上午,陳爭按照舊俗給村里人拜了年。下午,陳爭便開車帶着二女回泳州市了。
朱亞男雖然來陳爭家過年,但是她又沒有和陳爭結婚,過年不可能不回自己家。
因此,她初一就要坐動車趕回去。
陳爭父母也沒什麼東西好送的,就讓她帶了幾塊上好的臘肉回去。
陳爭開着車在回泳州市的路上小心晃悠着。
朱亞男在收拾着自己的小包,從中拿出一個紅包來:
「叔叔阿姨太客氣了吧,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給我發這麼大的紅包。」
「這可是公婆第一次見兒媳婦的見面禮,錢的多少代表他們對的態度。」
「啊?還有這種說法麼?」朱亞男驚訝不已。
她年三十晚上接過包後,就隨手放進自己小挎包里了,到現在都沒有拆開來看過。
她掂量了一下紅包,說道:「裏面會是多少錢啊?」
陳爭回頭瞥了一眼:「拆開看看唄,按照之前的風俗,一般是一百零一,後來條件好了,就慢慢變成二百八,五百八,六百,我看你這個紅包可能是六百或者八百的樣子。是我們這金額最高的紅包了。」
「是嗎?」
朱亞男微微激動地拆開紅包,頓時驚呼道:「咦,有一張一塊錢的啊。」
陳爭說道:「先數數裏面多少張一百的吧。」
她耐着性子一張張數了過去:「一、二、三....十張,一千零一塊錢。」
「千里挑一!恭喜你,超額完成本次任務。」陳爭笑着調侃道,「沒想到我媽居然會給你一千零一啊,應該算是我們村最大的一個給未來兒媳的見面紅包了。」
朱亞男開心地說道:「真的麼?」
一千塊對她來說不算多,但是這是陳爭父母給的,代表着某種意義。
陳爭很嚴肅地說道:「我敢保證,我媽絕對對你這個未來兒媳婦滿意得不得了!要是換一個女孩,我媽絕對最多給六百塊錢。」
他也有些驚訝,因為他記得重生前,他第一次帶張婷回家見父母,父母也很滿意,但也只是給了一個六百塊錢的紅包而已。
給朱亞男一千零一,說明父母真的是特別想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
朱亞男開心地將錢整理好放在包里的某個夾層中:「那我要找個地方把這些錢存起來留作紀念~」
陳爭笑道:「錢不都都一樣嗎,還留什麼紀念啊,拿去給岳父岳母買幾件禮物多好。」
「你懂什麼!」
朱亞男白了陳爭一眼,小心翼翼拉好挎包拉鏈,然後將包放在副駕駛前的儲物倉中。
坐在後面的沈夢瑤默默聽着二人的對話,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陳爭母親給她紅包之後,她回房就拆開了。
錢包里是一千零一塊錢,她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不過她從小家庭條件優越,小時候就收到過比這還大的紅包了,一千塊對她來說不算太多,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聽到陳爭的解釋,又看到給朱亞男的紅包和自己的居然一樣多,頓時發現,原來陳爭的母親對她和對待準兒媳婦是一樣的。
「瑤瑤,我媽給你多少錢啊?」
兩人聊到紅包,陳爭想起母親也給沈夢瑤紅包了,又忍不住問笑着起沈夢瑤來。
這次,沈夢瑤沒有如實說。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真說出來,可能會讓三個人都覺得尷尬無比。
所以,她故意哼道:「阿姨給我的,我不告訴你!」
陳爭調侃道:「沒事,你說出來唄,我又不會把錢給要回去。」
朱亞男以為沈夢瑤是因為紅包的錢比自己的要少,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於是忍不住訓斥陳爭一句,道:「阿姨給瑤瑤的紅包,說不說是瑤瑤自己的事情,你瞎問什麼啊,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別人的私隱!」
「好吧,我錯了行吧?」陳爭訕訕一笑,有些憋屈地說道,「我不就是有些好奇嘛。」
晃悠了一個多小時,三人終於到了泳州市。
大年初一的車票倒是不難買,只是提前了幾天在網上購票,居然還搶到了一張軟臥。
陳爭則以在家繼續拜年的理由留了下來,因為早就答應了張婷,明天要去張婷家拜年,順便見見張婷的父母和一些親戚。
朱亞男坐的車晚上八點一十發車,他們趕到市區也才五點多而已。
三人在火車站附近的kfc吃過晚飯,稍作休息之後,陳爭送她上了火車。
送走朱亞男之後,陳爭沒有回老家,直接開車上了高速,帶着沈夢瑤連夜趕往衡楊市。
泳州市和衡楊市相鄰,距離是太不遠,開車走高速,也就只需要兩個小時時間而已。
這個年代國產車還沒有崛起,車價沒有壓下來,所以私家車沒有幾年後那麼多。
大年初一,國人幾乎都放假休息了,高速路上也沒有幾輛車,陳爭將車開的飛快,在夜幕中駕車趕往另外一個城市。
等上了高速,沈夢瑤望着窗外,好奇問道:「我們現在不回楚漢麼?」
她不傻,知道楚漢市和泳州市之間需要七八個小時車程,如果陳爭要回楚漢市,肯定會將租來的車先還了,然後再請人開車送他們回去。
陳爭隨後說道:「我要去衡楊市辦點事情,過幾天再回泳州。」
沈夢瑤立即問道:「你要去見張婷?」
陳爭沒有否認,依然專注地看着前方,淡淡叮囑道:「你知道就行,千萬不要亂說!」
「你這樣不累麼?」沈夢瑤突然幽幽問道。
陳爭苦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着說道:「累,可是沒辦法啊,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都喜歡,都不想放棄,但是社會規則就是這樣,未來,我只能在她們之中選擇一個。」
「或者,她們全部都離我而去!而且,這種可能性還挺大的!」
他似乎在跟沈夢瑤說話,又似乎在自自言自語。
以目前國內的道德準則來說,就陳爭現在的卑劣行為,肯定是要被人拉出去用鞭子抽或者拉着去遊街的!
如果他選擇做一個不負責任、走腎不走心的渣男,那他會好過多了。
他大可拋棄三個女友其中的兩個,甚至將三個女孩全部拋棄,然後重新再找,頂多就是被幾個女孩罵一頓,或者被打一頓罷了。
過上一段時間,事情就平息了,哪個女孩不經歷過幾次失戀?
可他對三個女孩都走心了!
走心就會內疚,內疚就會痛苦。
如今,朱亞男,張婷和夏媛希都在和陳爭的交往中,都覺得自己是陳爭的唯一,而陳爭各方面都非常優秀,所以感到幸福無比。
而陳爭,一面要在三人面前表現出完美男友的樣子,一面卻又要瞞着她們和另外的女孩卿卿我我,內新無比煎熬。
所以,現在最痛苦的就是陳爭自己了。
陳爭並不是那種只圖女孩身體的人,他一隻腳踏多隻船,並不是因為饞人家身子,而是真的喜歡對方。
因為,肉身的愉悅只不過是一時快樂,多了就沒意思了。
沈夢瑤忍不住吐槽道:「呸,你就是個好色之徒。而且還虛偽,明明是占人家便宜,欺騙了她們,說的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樣!」
「你真的是這麼看我的麼?」陳爭自嘲地笑着問道。
沈夢瑤見他有些不開心了,便聳聳肩,笑着說道:「不過我不在意~反正你騙的又不是我。」
陳爭突然覺得她說的很像一個笑話,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故意板着臉,質問道:「呵,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幽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