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後,兩人就此分別。
王少君確實守信。
不多時日,宣景城內茶樓酒坊便漸漸傳出軍械倒賣一案傳聞。
周順被牽連進去,多次受到赤景軍的盤問。
若非他實力夠強,上面也不願意輕易動他,換個人早就被下了。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落得處處掣肘,諸事不順,做事更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魏合這邊,一邊等待此事發酵結果,一邊穩步修行武功,研究藥理。
自從他拒絕了萬菱的結親提議後,一切就又恢復原狀。
天印門各分院漸漸成了獨行之勢,原本的偌大一門,如今分化成了十二支。
影響力也遠不如以前。
天印九子倒是還有人希望上官紀出面主持大局,可惜其人依舊不為所動。
轉眼便又是一月過去。
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關注即送現金、點幣!
隱居處。
「什麼?你要著書?!」魏合一愣,看着屋子裏一臉疲倦的九影,愕然道。
「怎麼?我就不能著書了?我之所學,又豈是一毒理學能概括的?」九影冷笑一聲。
「這倒不是,主要是,你著書後,這書給誰看?」魏合反問。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世上,想要研究毒理學之人太多太多。」九影擺手道。「我也只是不想自己一聲所學,就這麼帶到棺材裏去。」
他回想起自己收集樣本時,所看到的無數白骨,還有那些形如骷髏的孩子,心中的某個想法便越加堅定。
「你放心,我會把你燒掉,棺材什麼的就別想了。」魏合補道。
「呵呵...你小子可真貼心。」九影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又去研究其他東西去了。
魏合卻是無語。
不過有一說一,這老頭雖然在下毒手法上,和他相差無幾,但在藥理學,在藥方原理的研究上,遠勝於他。
這傢伙手裏,光自己研究積攢出來的毒方藥方,就有數十張之多。很是讓魏合眼饞。
收拾好心情,魏合繼續自己這邊的研究。
他如今的重點,不是其他,而是鐵嶺衣功法對覆雨勁的強化。
鐵嶺衣已經到了三血,隨時可能進入入勁。
只要入勁,就能完成第一次對覆雨勁的強化。這次強化,是他早先就算好了的,彌補覆雨勁防護不足,防禦不強的缺陷。
他打算強化後,看能增幅多少威力。
所以這一次相當關鍵。
魏合出了草屋,在外面空地上,走入一個垂掛了不少沉重鐵砂袋的方陣。
一個個鐵砂袋錶面還裹了一層金屬尖刺,被輕輕一推,就來回呼嘯亂撞。
魏合面不改色,走進去,凝神屏氣,任由身上被這些尖刺亂砸。
嘭嘭嘭!
一陣陣亂響不斷撞在他體表,魏合強行壓制自動散發開的覆雨勁護體。
而是讓鐵嶺衣的三血氣血,覆蓋全身。
這一步他早已修行到位,而被這些鐵砂袋尖刺不斷撞擊,也是鐵嶺衣必要的修行過程。
他有耳垂模擬的秋鹿決功法在,早已將鐵嶺衣的勁力在耳垂處模擬練出一絲。
如今只不過是運用到全身各處罷了。
從三血到入勁,本身就是個水磨積累過程。魏合也不急,他都積累了這麼久,只待圓滿,就能以破境珠破之。
如今他主修的武功,鯨洪決還在摸索鯨息狀態,暫時停滯。這點他也理解,畢竟如此強悍的一門功法,若是被他輕輕鬆鬆就練成,那豈不是太過簡單。
只要有材料就能練成絕世武功的話,那古代時期個個都能使絕世高手了。
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難關和瓶頸,將不同人劃分成三六九等。
人與人之間的強弱,本就不是武功高度決定,而是人和人之間的積累悟性根骨等差距決定。
鯨洪決暫時停止。
魏合主修的便是覆雨勁,然後以飛龍功和鐵嶺衣分別強化速度和防護。
覆雨勁第五層同樣也是水磨,要想突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魏合也不急。
他才二十二歲,如今這個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
他這裏潛心修行鐵嶺衣覆雨勁,另一邊,九影卻是鐵了心開始著書立說,每日埋頭沉思,書寫稿子。
更讓魏合疑惑的是,九影形容也越發枯槁,精氣神正在飛速下跌,越來越像個老頭子。
這有些不符合入勁武師的規律,武師全身勁力護體,封鎖精氣神不露。不應該會這麼短時間就消耗這麼大。
但他也不好直接詢問,兩人本身只是合作關係。
泰州新政,也隨着時間推移,慢慢展開。
宣景城這邊雖然只是附城,但反而是最先開始應和的地方之一。
招兵,新辦各種學堂,新建立了數個部門,宣景城裏原本有些如死水般的局勢,也漸漸開始活動起來。
周順那邊不斷遭到調查,也漸漸偃旗息鼓,開始收斂姿態。
嘩啦一聲脆響。
一件上好的三葉印荷青瓷被狠狠砸碎在地。
周順胸膛不斷起伏,面色漲紅。
來回在主屋裏踱步,心情極差。
「周兄,你該想想辦法,如今風聲已經漏出來,尉遲鍾那老傢伙可不管你什麼周家王家,他若是要下手,必定雷霆一擊。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一旁座椅上,謝燕冷聲看着周順發脾氣,語氣生硬。
謝燕如今也是六十有二,但武道強者本身就有一部分駐顏功效,雖然不如天印九子之一的萬菱年輕漂亮,但也頂多就是三十幾不到四十的歲數,一身淡灰長衣長褲,宛若中年女子。
「光在這裏亂發脾氣,有什麼用?」謝燕可不是其他人,也根本不會慣着周順。
兩人實力半斤八兩,誰也不讓誰。大不了一拍兩散。
「我已經送信去往門主那邊!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信!」周順壓抑住脾氣,冷聲道。
「你信麼?就上官紀那老烏龜,他忍了這麼久,會只因為你出事就破功?」謝燕冷諷道。
「你我二人實力,加上如今我等聲勢,尉遲鍾就算像動手,也得掂量掂量後果。所以你大可不必....」
周順話沒說完,便被謝燕揚手止住。
「同樣的話,你一月前就說過,現在呢?」謝燕冷道。「你既然出身周家,不如去尋家族相助,能借力的地方,儘量別落下。」
「.....好!」周順其實壓根沒說,如今這局面,已經是他找家族出面的結果了。
但謝燕此人見風使舵,見利忘義,見到情勢不妙,絕對是第一個棄他而去之人,所以這點決不能在她面前透底。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一步。」謝燕起身,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送客。」周順揚聲道。
有下人送着謝燕離去,很快消失在院門外馬車上。
一直等着馬車徹底遠去,周順才長呼一口氣。
「來人。」
「在。老爺,有何吩咐?」管家薛德旺畢恭畢敬進門。
「那老閹人那邊情況如何了?」周順不耐煩問。
「回老爺,說是已經找到關鍵了。」薛德旺回道。
「東西呢,都收拾好了?」周順再問。
「已經收好。隨時可以動身。」
「那就好。準備一下,今晚就走。」周順沉聲道。
如今形勢越來越差,他已經決定,將存糧全部捐贈給赤景軍,緩和時間,自己則去周家在外的一處莊園暫時避一避。
尉遲鍾那老傢伙一心想要撈糧撈貨,既然拗不過,便隨他折騰好了。
他避到外地,眼不見為淨。暫時離開這個旋渦,先專心查出羽歸的情況再說。
「讓那老閹人給個名單出來,只要不是太麻煩的人物,臨走時都給我隱蔽帶走,讓夜鷹樓的人配合。」周順又想到一點。
「回老爺,名單已經昨天就送過來了。您是否要過目?」薛德旺迅速回答。
「倒是及時。」周順心頭氣稍微順了順。
重新排查以前的線索是否可疑,這也是他交給老閹人孟庭換的任務。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完成了。
很快管家薛德旺出去一趟,回來時,手裏多了一份淡黃紙張。
「這是名單,一共九人。您請過目。」
周順接過紙張,拿眼一掃。
上面一排排名字工整細緻,其中第五位,便有魏合在內。
「這些人都有問題?」周順問。
「回老爺,據那孟庭換所言,這九人,乃是言辭證言中有大疑點,大漏洞者。所以需要嚴加排查。」薛德旺回道。
「九人....」周順斟酌了下,一下子拿下九人,以現在關鍵時期,是否會惹出麻煩。
但另一邊尉遲鍾咄咄逼人,他若再晚行動,怕是會橫生風波。
思索了下,周順下了決定。
「今晚動手,我親自出馬,把這九人全部帶上,我們離城!避一避風頭。」
「是!」薛德旺認真點頭。
*
*
*
隱居草屋內。
魏合看着九影再度疲憊不堪的回來。
他似乎在完成著作的同時,似乎也還在做另外的什麼事。
最近他也越發的精神變差了,仿佛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耗盡。
魏合暫時停下了自己的研究,走出草屋。
遠處太陽緩緩下沉,紅光光束一道道從樹林間投射下來。
他縱身躍起,輕輕在樹梢上連續點過,急速朝着西山萬青院方向趕去。
只是才到山下,一道白影驟然浮現,攔在他身前。
「有麻煩了。」王少君面色凝重,「我才接到消息,就往你這邊過來。」
「怎麼?你很少突然親自過來找我。」魏合眯起眼。
「周順狗急跳牆,在城裏暗中抓人,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恐怕也發現不了。他抓的都是周羽歸失蹤涉及的當事人,你別告訴我周羽歸的事和你無關。」王少君沉聲道。
「......」魏合搖頭。
他遙遙望着正在西下的通紅夕陽。
「你現在更應該通知的,不是我,而是赤景軍。」
隨即他忽然想到什麼。
「不,不需要了。以之前尉遲鍾總兵的手段,既然已經有了藉口,決定動手,連你都知道的消息,他不會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王少君一愣。
「若我是總兵大人,面對周順這等高手,要麼不動,要麼一動即滅!」魏合認真道。
「而現在,你覺得他會這麼任由人走掉?」他問。
「.....」王少君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