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頓殉火身死,索蘭黛爾被擒,標誌着安德烈全面掌控了王宮中樞,所有通往王座的障礙都已經被掃清。
而對安德烈而言,在正式加冕之前,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隆——」隨着沉重的悶響聲,王宮黑關處的石門被打開。
作為多古蘭德最高級別監禁地,被關入黑關的犯人幾乎沒有可以離開的,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遭到黑關監禁又能全身而退的人,就是之前被視作天外來客、後在《禦敵法案》頒佈之際平布青雲的「薄暮死神」奇諾·凡·海爾辛。
而今天,這處無盡黑暗的監牢迎來了第二位脫離者。
黑關大門打開,一個人影從裏面蹣跚走了出來,從年齡上看,這是一個青年,他的身體關節因常年佩戴枷鎖而畸形,終日不見陽光使得皮膚蒼白如紙,連雙眼都因為長期處於黑暗環境而退化,結上了一層白繭。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珀修斯與舊愛伊莉莎誕下的長子,安德烈的親哥哥,曾經的多古蘭德大王子,後來因協助「白龍」蘇拉叛亂而入獄黑關的墨菲·多古蘭德。
墨菲走出黑關大門的一刻,因為肌體無力險些摔倒,等候在外的安德烈大步上前,將他穩穩攙扶住。
墨菲握住安德烈的手不停撫摸着,似在通過觸感辨認身份,不久後,他的肩膀顫抖起來,眼淚從那退化的雙眼中流出,顫聲說:「你來接我了...你做到了...」
安德烈點頭:「你沒做到的事,我做到了。」
墨菲低聲笑了起來,幽幽地說:「說實話,我從沒想過你能成功。我以為自己協助蘇拉失敗以後,媽媽的仇就永遠報不了了。」
安德烈從懷中拿出一根捲煙,放到了墨菲手上:「我當年告訴過你,想做成任何事,不能指望別人,只能靠自己。」
墨菲笑了笑,沒做辯駁,他拿起捲煙在鼻翼前貪婪地嗅聞着,似沉浸在它的香氣中,安德烈也適時拿出火折幫他點煙。
「咳咳...咳!」黑關里可沒有捲煙享受,墨菲15年沒碰過煙草,此時突然一抽,不免嗆得厲害。
安德烈摘走墨菲的煙,完全不嫌棄上面的口水,直接放進了自己嘴裏,同父同母卻闊別了15年的親兄弟就這麼肩並着肩,抽着同一根捲煙,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苦難中一起砥礪前行的歲月。
墨菲咳完,又把煙要了回去繼續抽,這次平緩多了,他把這根煙抽完,突然淡淡地問了一句話:「什麼時候對我動手?」
氣氛並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變得凝重,兄弟雙方似乎都對彼此了如指掌,安德烈緩緩說道:「時間你定,在我加冕儀式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可以。」
墨菲:「那就現在吧。」
安德烈:「好不容易從黑關出來,不想多生活一段時間嗎?除了王位給不了你,其它任何東西我都能給你。」
墨菲:「我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那個老東西從王位上拽下來。你已經做到了,我也就沒必要多留了,省得你背後那些大臣終日忌憚。」
「而且啊...」墨菲仰起頭,雖然那雙結了白繭的眼睛已經失明,卻仿佛在注視着某個人,「我想媽媽了。」
安德烈什麼都沒說,只是不斷用力眨着那雙泛紅的眼睛,試圖把那些溫熱的液體逼回去。
「哥哥走了,有空記得來墓園看看我。哦對了...」墨菲轉過身,留下了此生最後一句叮囑,「記得把媽媽的墓遷到王宮裏來,她一個人在孤山上那麼久,該接她回家了。」
安德烈注視着墨菲的背影,眼中滿是化不開滄桑,幽幽地說:「永別了,哥哥。」
...
當天下午,各地勤王軍控制了王城的所有機構,城中肆虐的疫獸以及「叛軍」全部被肅清,動盪終於得到平息。
經王室權威披露,此次王城疫獸襲擊為宮中政變所致,賊人波頓·凡·多古蘭德不甘心被貶,利用自己與親衛軍團曾經的袍澤關係勾結內外,故意破壞王城周邊城鎮疫區,並使王城城門大開,讓疫獸進入城中大肆破壞,引起混亂。
同時,波頓與其妹索蘭黛爾於宮中聯合謀反,殺父弒母,企圖篡奪王位,後仰賴各地勤王軍起兵平反,叛亂已經得到鎮壓,波頓當場身死,索蘭黛爾被生擒,將由此役中指揮平叛的二王子安德烈遊街示眾,當眾處刑。
此時此刻,街道上擠滿了人,變成了一片沸騰的人海,民眾高舉着已故國王珀修斯的畫像,嘶聲吶喊嚎啕大哭:
「賤種!弒殺父母的賤種!」
「國王陛下一生仁慈,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畜口!」
「殺了她!用她的鮮血為陛下報仇!」
...
此起彼伏的怒罵聲響徹天際, 安德烈穿着滿是戰痕和血污的鎧甲,騎乘高頭大馬行走於隊伍前方,他的身後是一輛十字囚車,上面押着一個嬌小的女孩。
索蘭黛爾像牲畜般被吊在囚車架上,身上皮開肉綻,滿是被折磨拷打的血痕,傷口的血肉和衣服破片沾在一起,很多都還沒結痂,隨着囚車的震動不斷滴着血。
索蘭黛爾出現的一刻,民眾的憤怒達到了極點,石頭、臭雞蛋、爛菜葉、給豬吃的泔水...各種各樣的東西或潑或砸在她的身上,沒過多久她的頭就被砸破了,和身上的傷口一起流着血,臉和身體也被砸出片片淤青。
混亂之中,押送隊伍難免出現紕漏,一個懷抱珀修斯畫像的平民不知怎麼擠到了囚車邊上,用指甲撕扯索蘭黛爾的臉,在她臉上留下好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安德烈很仁慈地沒有處罰平民,只是讓侍衛將其帶走。
在被拉下去前,平民沖索蘭黛爾不停吐口水,嘶聲怒罵着:「謀害王父,神明會詛咒你的!」
整個過程中,索蘭黛爾沒有掙扎也沒有哭喊,今天她目睹了太多親人的死亡,精神已經到了崩潰邊緣,折磨與拷打也讓身體變得麻木,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只是垂着空洞渙散的雙眼,就像一具被控制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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