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胡並沒有完全醉,他還是比較清醒的,當聽到柳鍾濤揚言說什麼不讓林帆幫解決問題,頓時知道了...這傢伙是過來討要一個說法,說到底就是要來拿真東西。
至於林帆...
估摸着也這次事件的參與者,和柳鍾濤成為翁婿,能好到哪裏去呢。
所以...
老胡走進書房後,從書柜子的最底下,拿出了一個箱子,裏面放着四隻碗...這碗可不簡單,儘管也是仿製品,但這是仿製品裏面最好的一批,都是行業頂級大師合作完成的,市場價大概是十萬一只碗。
按理說應該是成對成對的給,畢竟翁婿是兩人,成對給也好讓他們分贓,但老胡沒有這麼做...故意拿了三隻碗,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讓其客廳的翁婿倆產生裂痕。
「老胡?」
「這...這碗有什麼來頭嗎?」柳鍾濤拿起一隻碗,好奇地觀摩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急忙問道。
「也是仿製品。」老胡隨口說道。
什麼?
又是贗品?
而且還承認地如此理直氣壯?
翁婿倆對於古董了解的很少,在兩人的世界觀裏面,評判一件古董好不好,只有兩個因素...是不是真的,然後多少錢。
「不是...」
「假的你拿出來幹什麼?」柳鍾濤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這你就不懂了。」
「你以為高仿就不值錢嗎?」老胡沒好氣地說道:「能仿出我這三隻碗的,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作坊可以完成的,需要動員整個行業裏面所有的高手,比如這個人拉胚拉得最好,多少錢拉出十個碗出來。」
「然後拉出三十個,其中二十個不合格打碎,他是配料好,他是作畫好...各個環節都是業內頂尖完成的,開個柴窯都要花好幾萬。」老胡認真地說道:「這樣下去成本多少,出來的東西當然是精品了...」
「...」
「...」
翁婿倆很迷茫,再怎麼好都是假的呀。
「曾經有人出過十萬一只的價格,我沒有賣給他...」老胡問道:「所以你們自己想想,而且那口柴窯已經推倒了。」
什麼?
假的都能賣十多萬一只?
這個世界怎麼了?
瘋了嗎?
林帆和柳鍾濤略有一些詫異,這顛覆了兩個人的世界觀。
就當翁婿倆還在為仿品能賣十多萬一只,而感到迷茫的時候,老胡已經把其中兩隻碗放在了林帆面前,並且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林...這兩隻碗給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小雲好歹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而且你還幫我解決了這一個大難題!」
「啊?」
「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被雲兒知道,她會罵死我的。」林帆一臉嚴肅地說道:「胡教授...你趕快收起來。」
老胡笑了笑,認真地說道:「放心吧...這件事情不會告訴小雲的,這是我私底下送給你,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就大膽放心地收下吧。」
「這...」
「如此大禮...我怎能消受得起。」林帆嘆了口氣,默默地說道:「但我拒絕的話,就是不給胡教授你的面子...算了...我收了。」
老胡沒有說什麼,轉頭對柳鍾濤說道:「鍾濤...這一隻碗就給你了,這下心裏是不是平衡一點了?可別說什麼...我把你給坑了之類的話,當然如果可以,明天送我兩箱酒。」
「...」
「老胡?」
「我有一個問題。」柳鍾濤看着自己眼前的一隻碗,微微地皺起眉頭,說道:「你就剩下三隻了?難道...就不能再湊一隻出來?你這樣...我女婿拿兩隻,我就拿一隻...這合適嗎?」
老胡嘆了口氣,默默地說道:「本來是有四隻的,結果你嫂子沒拿穩,給摔壞了一隻。」
哎呦...
嫂子呀...你當初怎麼就沒拿穩呢?
咣當一下,十萬沒有了。
不過...
柳鍾濤想起自己的小壽衣,老胡的妻子一哆嗦十萬,而自己的小壽衣一開口兩千萬,不是一個量級的。
「唉...」
「那好吧。」柳鍾濤也接受了現實,反正和女婿說好了,到時候平分...三隻碗一共三十萬,那麼每人就是十五萬,而自己只要拿出七萬五,就可以霸佔這三隻碗了。
「你能拿到一隻就不錯了,本來全部給小林的,畢竟人家出了力。」老胡補了一句。
然而,
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讓翁婿兩人之間的情感,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
林帆覺得利益分配出現了不平衡,明明都是自己出的力,結果只拿到了三分之二,而老丈人什麼都不做,卻佔據了三分之一,憑什麼?就問問憑什麼?
充其量老丈人只能拿半個。
關鍵自己還傻不拉幾地答應了人家,以市場價的五折賣給對方。
十萬一只,兩隻就是二十萬,一下子就損失了十萬。
之後,
三個人繼續喝了一會兒酒,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直到一個小時後,林帆和柳鍾濤各自拎着一個由老胡準備好的袋子,而袋子裏面分別裝着屬於自己的瓷碗。
「你們怎麼回去?」老胡問道。
「叫代駕。」柳鍾濤笑着說道:「老胡...你趕緊回屋子裏去,今天喝了這麼多。」
「嗯!」
這時,
老胡看向了林帆,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林...那個問題交給你了。」
「嗯...」
「保證解決掉。」林帆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得到了答覆,
老胡面露一絲微笑說道:「到時候你是論文的第二作者!」
「哦...」林帆對於第幾作者根本沒興趣,反正不是第一作者...後面第幾作者都沒有什麼用,充其量都是一個配角而已。
就在離開之際,
柳鍾濤有一點不放心,沖老胡問道:「老胡...這次真的沒有騙我們?」
「...」
「放心吧!」
「這次是真東西,絕對不忽悠。」老胡無奈地說道:「如果是假的...你們直接找我,然後把我房間所有的東西全部搬走就行了。」
「那好...」
告別了老胡後,
翁婿倆各自揣着心事,前往了停車的地方。
很快,
兩人便坐上了後排的位置,彼此之前都沒有講話。
不知過了多久,
柳鍾濤開口了,對着林帆說道:「小林...你的卡號多少?我給你打七萬五。」
「...」
「叔...你是不是搞錯了?」林帆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是七萬五?」
「三個碗一共三十萬,咱倆平分後各自拿到十五萬,然後按照市場價的五折,我把你的碗收過來,不是只需要支付你七萬五就行了嗎?」柳鍾濤認真地說道。
臥槽!
老丈人這比自己還要黑啊!
什麼時候跟他講過要平分的?自己只是講...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不是...」
「怎麼就平分了?」林帆滿臉不服氣地說道:「我可從來沒有講過平分,我只是說咱們先團結起來,一起對付共同的敵人,當獲得了勝利之後,再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
「那行!」
「我再退一步,給你十萬總可以了吧?」柳鍾濤沒好氣地說道:「你兩隻碗加起來就二十萬,按照你的說法...市場價一半的價格,就是十萬。」
聽到給十萬,
林帆抿了抿嘴,想起了老胡在飯桌上說過的一句話...本來全部給小林的,畢竟人家出了力。
「叔?」
「我如果這個時候...你女婿我突然之間,反悔了...你會不會生氣?」林帆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
「你想幹什麼?」
「能不能有一點點最基本的信任?」柳鍾濤勃然大怒,認真地看着林帆,說道。
林帆也不怕,滿臉倔強地說道:「叔...我和你還有姨丈,咱們三個人背叛、反水、出賣...這不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嗎?反正我現在已經反悔了,我覺得...不能按照市場價的五折出售給你。」
雖然柳鍾濤氣得全身都要開裂,但想想自己女婿突然之間反悔,也屬於正常現象...就和他所說的一樣,這就是鐵三角最為真實的情況。
「你出個價!」柳鍾濤沒好氣地說道。
「我想想...」林帆陷入了沉思中。
很快,
林帆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叔...五十萬合適嗎?」
話音一落,
林帆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道:「是不是太多了?那...我給你降一點。」
柳鍾濤瞪了一眼林帆,滿臉惱怒地說道:「你也知道要多了?我花五十萬買你這倆破碗,而且還是仿製品,我這不是瘋了嗎?」
「這樣...」
「叔!」
「你出個價吧。」林帆認真地說道:「摸着你的良心,講出一個不會傷到我們翁婿之間情感的價格!」
剎那間,
柳鍾濤陷入了沉思中,而車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的寂靜,甚至彼此之間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林帆沒有去打擾自己老丈人的思路,他也在耐心等待着對方的價格。
突然,
柳鍾濤開口道:「既然市場價十多萬...那我就按照市場價進行收,二十萬怎麼樣?」
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老丈人,
林帆咬了咬自己的上嘴唇,嚴肅地說道:「叔...就在剛剛...一不小心漲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