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黃芽似乎問了一個聽起來不甚高明的問題。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小緗沒有聽出其中的區別,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杏娘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黃芽的問題,凝重的臉上寫着她內心的複雜。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杏娘逼視着對方問道。
黃芽撫着半邊長須道:「娘子自有辦法證明。」沒錯,杏娘確有辦法可以證明。
只要她向崔洵寫一封信,崔洵憑藉職務之便和同僚之誼要證明此中真偽並不難,只是可能要頗費些周折。
當然,如今的崔舍人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因為他早已從他的主人張俊那裏獲知了這支銀釵背後的故事——一個與他無關又有關的故事。只可惜,久無崔氏音信的杏娘,是無從得知後面的消息的。
而杏娘這次也沒有打算麻煩崔洵,她以間接的方式從那位「素不喜與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師父徐婆惜那裏獲取了答案。
若問徐婆惜獲取答案的手段,那可以簡單粗暴四個字來形容,雖然杏娘並不十分贊成她師父的手段,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她師父的手段亦有其獨到高明之處。
只是,她這位性烈如火的師父也未能從那些貪生怕死的人的口中獲取更多的消息,她那個嫉惡如仇又沒什麼耐性的拳頭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一下堵到了對方的嗓子眼裏。
「那銀釵的主人是誰?」杏娘目光似火。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父親的案子和這銀釵的原主人無關。」黃芽拒絕得很乾脆,但語氣卻是坦誠的,所以杏娘也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
「你方才說,這支銀釵當年突然不見了,那這幾年它又在誰手裏?」杏娘又問道。
「這個,我們也想知道。」黃芽答道,「當年銀釵不見後,我們也一直在追查,但一直都沒有查到它的下落,直到幾天前我們才獲悉,它到了娘子手裏。本來我們還想派人去查呢,結果娘子自己先來了。」
杏娘半信半疑:「你們是怎麼知道它到了我手裏?」
「呃——說一句不太謙虛的話,」黃芽故作自謙道,「凡是我墨家暗器,只要這檀心一點紅一見光,即便它遠在千里之外,我們也能知曉它的所在。」儘管黃芽面無表情,但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他那張面孔之下抑制不住的驕傲之情。
精妙無雙的墨家暗器賦予了每一個墨家人無以倫比的驕傲,這種驕傲,卻之不恭,受之無愧!這種驕傲,無可掩飾,也無可置疑。
杏娘平靜地聽着,竟相信了這派說辭。換作以前,她是絕無可能這樣輕易地相信這種自吹自擂的空話的。但此刻,她卻信了,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那這些年你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下落,難道它一直被人藏在不見光的地方?」杏娘半是自言自語地問道,黃芽不見光彩的眼眸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那沉思的表情好像和杏娘一樣,在思索銀釵忽然失蹤又忽然出現的緣由。
思忖良久,杏娘又問道:「那能知道它之前在哪出現過嗎?」
黃芽略一沉吟,然後帶着一絲諱莫如深的意味回答道:「檀心一點紅,只問當下,不問前塵。」
他分明有所諱言,杏娘在心裏默道。但杏娘不確定他所諱避的那些話是他不能說還是不敢說,抑或是不忍說?
「對了,娘子你是怎麼得到這支銀釵的?」在杏娘沉默的間隙,黃芽帶着疑惑的口吻向她問了一個問題。杏娘據實相告,沒有隱瞞。
聽完杏娘的陳述,黃芽的眼眸微微一動,好似發現了什麼可喜的破綻。
「那個木匣子呢?」
「已經成灰了。」
「哎呀,」黃芽頗為惋惜地嘆息道,「要是那木匣子在的話,或許老夫還能幫你看看是江湖上那位友人的手筆,現在單憑這一支銀釵,可就難查了。」
或許是聽出了黃芽話語中那份假惺惺的熱情,又或許是對黃芽閃爍其詞的說話方式表示不滿,小緗在隱忍多時之後,終於忍不住刺破道:「別裝模作樣了,那木匣子分明就是你們墨家的傑作!」
黃芽驚愕地問道:「小娘子何出此言?難道那木匣子上有我墨家的『檀心一點紅』?」
小緗想了想道:「那,那倒沒有。」
「那就不是我墨家的。」黃芽搖着頭,篤定地說道。
小緗斜睨了對方一眼,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一時之間她也沒找到反駁的理由。
遠處,月魄和日魂的打鬧追逐已經停了下來,湖面上花園外都靜悄悄的,也不知二人去了哪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無憂無慮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可人一旦長大,就再也不能這樣哭得肆意笑得坦率了,有時候,甚至連哭和笑都會成為一種奢侈。
關於銀釵,除了它與杏娘父親的案子有關,黃芽不再透露或不願再透露更多,杏娘能理解他的顧慮,但她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黃老先生,你認識塞上孤狼嗎?」杏娘換了一個話題繼續問道。
「我只認識他爹。至於單不修,聞名,未見過面。」黃芽答道,「娘子在鴛鴦湖畔的遭遇,我已知曉。我們也正在派人追查,他搶奪銀釵,應該是受人指使的,」黃芽有意停頓了一下,「可惜單不修已經死了,查起來要費點功夫了,因為那幕後之人很有可能是朝廷中人,而且有權有勢。」
黃芽的這一猜測與杏娘所想不謀而合,但杏娘不想就此草率地去猜疑那個有權有勢的人可能是誰又或者是哪些人。
她不想自己也成為一個捕風捉影的人。
「那可有線索?」
「已經有點眉目了,只要能查到那人是誰,你父親的案子或許就能真相大白了。」在關鍵問題上,黃芽似乎有一種天然的守口如瓶的謹慎,儘管他明知杏娘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但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別着急,你父親的案子都已經過了十多年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了吧?」
「十三年了。」
杏娘的嘴角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長久以來無法釋懷的一種情緒。
「唔——都十三年啦!」黃芽撫摸着半邊霜須,不無感慨地說道,「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十三年,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美好的年華。可惜啊,這樣的好日子馬上就要被打亂了。」
仰望夜空,浩瀚無垠之宇宙凝縮在他一雙了無生趣的眼眸之中,有一條漫長而曲折的河流在重複昨日的奔流,他似乎望見了宇宙的邊際,卻始終望不見河流的終點。對此,他感到很失望。清癯的臉頰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骨瘦嶙峋,猶如大斧劈就,蒼勁而剛硬。
「黃老先生,」杏娘的喉嚨里好似被什麼東西噎了一下,「這東西真的能證明我父親……」
黃芽想了想,回答道:「能,也不能。」
這個老傢伙說話總是這樣模稜兩可。在小緗看來,這不無故作高深之嫌,可杏娘卻微微頷首,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與感激。
這支銀釵涉及她父親當年的案子,那人指使塞上孤狼搶奪銀釵,無非是怕她父親當年的案子真相大白而對他如今在朝中的位置造成影響,可這支銀釵不是證明他父親有罪的鐵證嗎,他需要害怕嗎?或許黃芽說得對,銀釵的秘密或許能證明他父親有罪,但或許也不能。
「墨門不留客。兩位娘子,請回吧!」黃芽再一次不近人情地當面下了逐客令。
杏娘恍如未聞,「黃老先生,你可否告訴我,這支銀釵究竟有何玄機?」說着,她向黃芽遞來銀釵,但黃芽沒有接過去,連看都沒看一眼,即脫口道:「這支銀釵內里中空,可私夾密信。」杏娘方始恍然,又問道:「那現在這裏頭是空的還是有物在?」
杏娘問得緊,語氣里也沒有容許黃芽插入其他話題的空隙。
黃芽不得已接過杏娘手中的銀釵,仔細端詳了一番,又放在耳邊貼耳輕叩了兩下,言道:「唔……裏面好像有東西。老朽於暗器一道乃是個門外之人,實在分辨不出來裏頭是何物。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言訖,又把銀釵遞還給了杏娘。
「你們不是一直在找這個銀釵嗎?」杏娘面帶困惑地接過銀釵,似乎是不相信對方就這麼把銀釵還給了她。
「娘子不是要知道這銀釵裏面的東西是什麼嘛,那你一定還會再來的。」黃芽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況且,就算我今天硬要把它留下,娘子你也不會答應,與其弄得不歡而散,還不如等下次見了面看五爺怎麼說吧。」
「那我何時能見墨五爺一面?」杏娘緊接着問道。
黃芽「呃」了片晌,略顯侷促地言道:「娘子還是回去等消息吧。等五爺有空了,自會安排見面的。」
杏娘望了一眼黃芽,黃芽不自然地把那永遠都耷拉着的目光轉移到了另一邊。那一刻,她明白她的請求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她無意為難這位老者,只好作罷,但走之前,她還有一句話要說:「黃老先生,如果查到塞上孤狼背後之人,可否也告我一聲?」
「可以,只要到時你還想知道。」為了送客人出門,黃芽不得不答允道。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