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凍 第四章 北闕樓上風鈴語

    測試廣告1轉眸之際,師瀟羽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在那兩個黑木匣上。筆硯閣  m.biyange.com

    昆莫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渴盼,於是漫不經意地將手落在了那個木匣上,開口道:「祁夫人……」

    「昆叔叔,您別祁夫人長祁夫人短的了,小侄女不過是個如夫人而已,擔不起這夫人之名,您還是喚我世侄女吧,又或者,喚我羽兒也可以。」

    昆莫的禮貌似乎有些過了頭,師瀟羽從一開始就覺得很不自在。

    刻意的禮貌有時候也是一種距離的外在體現,這種距離橫亘在彼此之間,就會加深彼此之間的陌生感,那份天然的親切感也會隨之趨淡趨遠。

    被打斷話頭的昆莫微微一怔,然後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你爹與我倆都是故交,今日能與你在這楚江之畔相聚,也算是緣分!想當年,你父親在黃河之上,玉樹臨風,英姿勃發,堪稱一代風流;如今世侄女冰雪聰明,風華絕代,才比詠絮,琴勝文姬,堪稱一代才女。真是虎父無犬女啊!」

    「昆叔叔過獎!羽兒才疏學淺,怎堪配得如此讚譽。」師瀟羽不無客套地謙虛了一句。

    「哼,不過爾爾!比月兒差遠了。」

    不料,對面的鬼羅剎當着赤焰子的面,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弄得赤焰子一臉尷尬,尷尬之中還有些許慚愧,似乎在責怪自己把這些本該屬於「月兒」的讚美之詞草草地付與了別人,而讓他的「月兒」受了某種委屈。

    從他那自責的臉上,師瀟羽揣摩出了這「月兒」在二人心中的分量。低眸細細一掂量,師瀟羽醒悟過來,這個在二人眼中才學遠勝於己、分量遠重於己的「月兒」不就是秦樓月麼。

    「月兒?你說的是秦樓月秦姑姑嗎?」

    師瀟羽佯作恍然之狀,用她那輕而不淡的聲音念出了這個烙在二人心尖上的名字,一雙妙目也在二人臉上輕靈一躍,眉宇之間微浮一絲輕慢之意。

    這女人的醋意,無關年齡,無關容顏,無關距離,就算未曾覿面,也能讓穿堂而過的江風染上一股淡淡的酸味。

    要說呢,能在這百般挑剔力求完美的鐵鷂子眼裏得個「不過爾爾」的評價,那也算是相當不容易的!不過對於師瀟羽來說,這樣的評價,有失偏頗,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師樂家兒女來說,這樣的評價,更不啻惡意貶損,她自然是不甘,也是不服的。

    「不得無禮!月兒的芳名豈是你這個小輩可以隨意直呼的?」鐵鷂子大喝道。由於維護得急,連他那個口頭禪「哼」也忘了帶上。

    「是你自己無禮才對!月兒是秦姑姑的小名,你又不是她的兄長,又不是她的親族長輩,更不是她的夫君,你憑什麼這樣月兒月兒地稱呼她,還叫得那般親熱,若是秦姑姑如今已嫁作他人婦,那姑丈聽見了,可不是要着惱?」

    師瀟羽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鐵鷂子的巴掌突然從對面挾風而來,猛地一下落在了師瀟羽嬌嫩的小臉之上。

    「什麼姑丈?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賞了一記耳光,鐵鷂子又結結實實地賞了她一聲旱天雷。

    師瀟羽猝不及防,只覺一陣風雷過後,臉上火辣辣的疼,兩耳也是嗡嗡直響,半天沒緩過勁來。待得她神思捩轉過來,委屈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裏盈盈打轉。

    雖然對師瀟羽來說,這記耳光有點重,但在赤焰子眼裏,這記耳光卻已是手下留情。他本可以阻攔,但是他沒有,因為這是師瀟羽應得的。

    對於秦樓月的終身大事,他和典璧有着一致的態度。

    「你給我記住,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人前人後,你都不可以胡亂議論你秦姑姑,否則,就是與我們秦樵關過不去!」

    鐵鷂子的話依舊很嚴厲,但是比之那一巴掌顯然緩和了許多,或許是師瀟羽的淚水軟化了他的鐵石心腸,亦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今天「請」她來的目的,他收掌為拳,重重地捶打在桌上,碗盞齊震,鏗然有聲,乾脆利落,堪稱完美!

    看着師瀟羽撫着腮幫子,不吭一聲,似乎是被這一震給嚇到了。昆莫緩緩上前溫言安慰了她幾句。

    見她咬着嘴唇,不再張口強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也倔強地把眼淚留在了眼眶裏,沒有流下來,昆莫微微一笑道:「我看你們那個馬車上掛着一個鈴鐸,你應該很喜歡它吧?」

    師瀟羽深抿着嘴,沒有答話,只是眼底的流波微微一動。

    「那是你秦姑姑送的。」昆莫道。

    「你秦姑姑很喜歡那鈴聲,秦樵關北闕樓上原本有一個和你那個一模一樣的鈴鐸,每次這風一起啊,整個秦樵關都能聽到它叮鈴叮鈴的響聲,那聲音很乾淨很輕靈,人只要一聽到那聲音,任何雜念任何煩惱都會隨風而散。」


    昆莫的眼睛望着窗外的一處檐角,望得出神,儘管那裏並沒有掛着鈴鐸,但他的耳畔分明響起了一串鈴響,響聲綿綿不絕,在他的心底不期然串起了一串沒有雜念沒有煩惱的回憶。

    「你秦姑姑要是知道你那麼喜歡那鈴鐸,必定很高興。」

    一縷細風拂過他的眼眸,瞬時挼碎了他的回憶,支離破碎的回憶帶着點點相思乘風而去,留下了無盡的煩惱。

    他凝望了片刻,將目光回到眼前。

    「你倆都是心底善良心思純淨的人,所以會喜歡一樣的東西。」昆莫半是讚許半是懷念地含笑說道,「風鐸駐檐下,世世得好音。你也是這樣相信的吧?」

    他臉上的笑容溫和而親切,委婉地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戲嘲之意,就和當初他第一次聽說這句話時的反應一樣——儘管他深不以為然,但他決不會用自己的觀點打擾你對它的虔敬之心。

    一個在蒼鷹的羽翼下不斷周旋不斷搏擊才存活下來的人,確實很難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言!

    「原來那個鈴鐸是秦姑姑送的!」師瀟羽的一根心弦驀地動了一下,不意拈出了一段幽微而虛渺的心曲。心曲杳杳,餘音裊裊,師瀟羽的心頭不覺對那秦樵關北闕樓上的鈴鐸生出了幾分神往之意。

    半晌,她低頭默默地問了一句:「秦姑姑走了這麼多年,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昆莫給鐵鷂子倒了一杯酒,遲疑的臉上似乎在醞釀措辭,又似乎在尋找答案,默然半晌,他才道:「也不是沒有,只是每次不是消息來得晚,就是我們去得遲了,總是——錯過了。」

    錯過二字,說來簡單,卻是飽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心酸。

    「怎會這樣?」師瀟羽凝眉思忖,「既然有消息,那就說明秦姑姑還好好地活着呢。可既然她還活着,為什麼不回來找你們呢?如今整個江湖都知道你倆在找秦姑姑,她不可能不知道。難道是她自己不想回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鐵鷂子連聲喊道,「她定是被什麼歹人給挾持了,脫不開身。每次我們一到,那混蛋就帶着月兒跑了!可恨!可惡!」

    儘管師瀟羽已經把話說得很謹慎很柔緩,可在鐵鷂子這裏,她的這兩個問題依然驚起了萬丈飛浪,他憤怒地控訴着,拼命地呼喊着,痛苦地咆哮着,那幾乎嵌入桌面的拳頭也在磔磔作響。

    六年來,他努力編織了一千種一萬種秦樓月不回來的理由,惟有師瀟羽說的那一條,他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因為只要一想到她為什麼不想回來,他便會覺得心痛。

    淒涼的風打在他那張滄桑而猙獰的臉上,無情地訴說着他的不完美早就配不上那個完美的她!

    ——這丫頭說的沒錯,我有什麼資格再叫她「月兒」?

    ——她不肯回來,是不願見我這張臉。不,她是不願見到我。

    ——六年來,我們棄置比試四處找她,是不是錯了?

    ——如果一早就決出昆莫是掌門,她是不是早就回了?

    ——不,不,她應該是希望輸的人是他,不是我。

    風浪過後,鐵鷂子在心裏反覆地問着自己,也反覆地回答着自己。

    「挾持?誰啊?誰這麼大膽?他挾持秦姑姑做什麼?你們有收到過什麼勒索信嗎?有沒有……」

    「哼,你問這麼多作什麼?跟你有關係嗎?」沒等師瀟羽把話問完,鐵鷂子就粗暴地打斷了她的一連串提問。昆莫心緒凌亂地望着鐵鷂子,那個眼神,很複雜,很深沉,師瀟羽讀不懂這許多意思。

    「凶什麼凶!我只是關心秦姑姑而已。又不是關心你!」師瀟羽忿忿地白了鐵鷂子一眼,眼眶裏的委屈早已消散,微微褪紅的臉頰上掛着另一種委屈。

    鐵鷂子冷哼一聲道:「關心?是滿足你的好奇心吧!」

    「師兄,瀟羽是我們的世侄女,她是真心關心師妹的。你不必這樣防着她。」不得不說,昆莫的反應很快也很聰明。他這句話,看似是說給鐵鷂子聽的,實則是說給師瀟羽聽的。

    這廂說完,昆莫又轉向師瀟羽解釋道:「祁夫人勿怪。這些年總有些無所事事的人打着守望相助的名義藉機打聽你秦姑姑失蹤的事情。起初我們也以為他們是真心實意地要幫我們,可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太閒了,沒事找事來的。師兄也是被他們惹煩了,所以你剛才那麼一問,他會這樣着惱。」

    見師瀟羽神色緩和,他又接着說:「你秦姑姑的事兒,你就不必掛心了,我們已經有些眉目了。等來日你秦姑姑回來了,我們一起去姑蘇看你。好不好?」

    昆莫笑吟吟地望向師瀟羽,諱莫如深的眼神將那些所謂的「眉目」含糊地付之一笑中。測試廣告2



第四章 北闕樓上風鈴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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