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國。
山林之中,寂靜無人煙,已經是黃昏時間,夕陽色的灼紅晚霞映照下來,染紅了樹林,仿佛披着霞彩一般美麗。
身穿着由白色和服改良成的忍者裝,脖子上繫着一條緊貼肌膚的白色月藍色金屬圓環,在樹林中奔走的時候,長發飛揚,純白的瞳孔直視前方,速度很快的來到一片空地上停住。
雖然目光是緊緊鎖定在前方位置,然後對於已經打開『白眼』的綾音而言,她的眼睛已經形成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測雷達。
白眼所透視到的目標,不僅僅是人體,還有人體更重要的可以流動查克拉的經絡系統,除非是捨棄查克拉這種能量,否則無論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可能瞞過白眼的觀察,悄然無聲到達這裏。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可以模糊自己存在的特殊潛行術,是可以瞞過白眼觀察的。然而這種潛行術,至今為止,綾音也沒有見過幾次。
但說不定木葉暗部之中,有類似的特殊人才吧。
畢竟忍術各種各樣,擁有針對『白眼』這種血繼限界能力的秘術和忍術,也在情理之中。
再怎麼說,木葉也是五大忍村中最具實力的代表,在這數以萬計的忍者之中,有一些掌握特殊能力的忍者,不值得驚訝。
因此,這次行動,綾音也是保持很高的戒備心理。
像木葉暗部與根部這種專門吸收特殊人才的特種忍者部門,裏面的成員無一不是掌握特殊秘術的精英。
在木葉中,能成為精英的不一定會被吸收如暗部與根部,但能被看中吸收進去的,無一不是精銳。
「五百萬兩一個人頭總覺得有點虧了啊。」
綾音來到空地上小聲嘀咕了一下。
按照地下黑市的標準人頭價格,上忍的標準懸賞金,的確是以差不多幾百萬兩的價格起手。然而根部裏面都是特殊人才,哪怕不是上忍,他們手中掌握的能力,也必定是某一領域的拔尖。
不過三千萬兩的出手價位,倒是讓綾音很滿意岩隱忍者的大方。
「木葉的動向有點變了。」
正常白眼的觀測距離,在一公里至兩公里左右,將白眼錘鍊到高級境界的,可以觀測到半徑五公里左右的範圍。
而綾音的白眼則是經過了很多修煉,早已經千錘百鍊,以自身為核心的半徑十公里範圍,都可以盡收眼底。
以面積來計算,可以觀察到的範圍,比起日向一族的上忍可以用白眼觀察到的距離,高出不止一倍。
因此,對於綾音而言,以自身的高機動力,短時間入侵木葉的巡邏系統,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在她的白眼可以觀測的半徑十公里範圍內,十數名木葉忍者分成的幾個巡邏小分隊,動向與目的地,全部都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巡邏方式和以前相比,雖然改變了一些,但很多模式都沒有轉變。」
綾音觸摸着旁邊的樹皮,上面有着一些不起眼的奇怪符號,看上去只是在鬼畫符一樣。
「暗號的交接方式也變了。」
綾音過去在白牙小隊之中,經過接觸這類的暗號,所以很清楚木葉巡邏部隊的交接暗號是什麼。
「短短時間做出這麼多的改變,是為了防範信息被我這種叛逃忍者獲取到嗎?」
的確,改變過的暗號,在不清楚新系統的情況下,一個符號的意思會錯,就導致情報出現十萬八千里的錯誤。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製作出了一個新的暗號系統,三忍真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哪怕是經常被人詬病的三忍之一的色中餓鬼,也是不容忽視。
當然,從一開始,綾音就沒有小瞧過木葉的高端戰力。
能成為上忍的忍者,每一個都是從死人堆里廝殺出來,然後才能被授予上忍的職位。
但這麼做對她這種擁有白眼的忍者來說,意義並不大。
她是親身加入過木葉『尖兵部隊』的原木葉上忍,白牙小隊的巔峰時期,就是她所加入的那個時候,在那裏她積累了很多外人無法想像的作戰經驗。
外人只會感嘆白牙小隊完成任務的效率與成功率,其實對白牙小隊執行任務模式卻了解不多。
這種游擊戰,正是適合她發揮的領域。
◎
「什麼?全部失蹤了?這才過去不到一天而已。」
火之國與草之國交界,木葉營地的帳篷會議室中,自來也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新的巡邏小隊模式,可是他親自過問的,怎麼可能如此脆弱。
哪怕敵人是擁有日向的白眼,也不可能有如此高效的行動率才對。
本以為退到這裏,用熟悉的環境作戰,可以在巡邏方面多挽回一些優勢,然而得到的卻是更加艱難的處境。
巡邏小隊全滅。
而且前後時間不超過一天,連屍體都沒有找到,神秘從森林中消失了。
「是的,自來也大人,簡直不敢置信。這種行動力,哪怕是擁有飛雷神之術的水門,也難以一個人辦到。」
飛雷神之術是很快速,然而水門並沒有感知能力,有的時候快並不是問題,更重要的是要清楚敵人的行動模式與詳細位置,以及瞬間做出針對計劃的強大判斷力。
就這一點來說,水門的確無法辦到,要是配備感知忍者的話,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磨合,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惡!」
自來也暗暗咬牙,他也算是作戰經驗豐富的忍者了,結果在這個時候,卻沒有絲毫針對對方的辦法。
哪怕能夠湊齊戰勝對方的人手,敵人也不是笨蛋,何況還擁有全方位的白眼監控,料知不敵也會以撤退為主。
「這是理所當然的。」
帳篷外走進來一人,正是團藏。
身後跟着四名根部上忍,來到了自來也所在的帳篷之中。
「團藏長老。」
負責向自來也匯報的木葉上忍微微向團藏鞠躬,退到一旁。
自來也皺着眉頭看着團藏,老實說,這個一心想要謀奪他老師猿飛日斬火影之位的根部首領,比起另外兩個高層顧問更要讓他不想過多接觸。
「日向綾音,是曾經白牙小隊的『眼睛』。過去的白牙小隊,採取的是具備高度時效的完美戰鬥策略,由隊長旗木朔茂親自過問並且主導。自第二次忍界大戰時期,白牙小隊就形成了外人難以想像的默契。如今對方不過是把對付其餘忍村的高效戰鬥策略,應用到木葉身上罷了。」
「可是她只有一人。」
自來也也明白這一點。
白牙小隊之中,擁有白眼的綾音,肯定是相當於『眼睛』的存在,是保證白牙小隊及時獲取敵人位置與行動模式的優先保障。
可以說,白牙小隊在之前之所以能夠保持如此高效的戰鬥成績,日向綾音的白眼功不可沒。
「她退出白牙小隊的年齡是十六到十七歲,如今幾年過去,正處於忍者上升期的她,實力早已突飛猛進。她的實力並不弱於你們三忍,甚至要比三忍還要強大。」
團藏眼眸銳利如刃,直刺自來也的面龐。
「什……」
旁邊的通訊上忍露出驚容。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與她同期的宇智波琉璃,在短時間能與五影之一的日斬戰鬥,不落下風。這一點,你能做到嗎,自來也?」
團藏出聲詢問道。
「並不能。」
自來也嘆了口氣,肯定回答了這個問題。
老師猿飛日斬的力量,他很清楚,哪怕是極短時間內,處於明顯劣勢的,也只會是他。
如果是大蛇丸的話,說不定可以勉強做到吧。
「實力上的誤判,尖兵作戰經驗的差異,你的部隊會被對方一個人牽制住,這一點並不值得驚訝。因為,第二次忍界大戰時期,砂隱的主力也是這樣被白牙小隊牽制住的,伸出去的觸鬚全部被白牙小隊斬斷。也因為這樣,木葉才能順利和砂隱在當時和談。那是被逼無奈的結果。」
團藏的話引起了自來也的思考,苦笑了一聲。
確實,他與朔茂不同,他們三忍走的是統帥的道路,而不是朔茂那樣,時刻奔赴在戰場的最前線,化作一把『尖刀』直刺敵人的腹地,令敵人主力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他的弟子波風水門,也同樣如此。
他在牽制方面產生的作用,遠比正面戰場收益更大。
然而,白牙小隊他們的作戰模式,外人難以模仿。
否則木葉這些年,就不會只有一個白牙小隊脫穎而出,其餘上忍小隊淪為配角了。
日向綾音作為曾經白牙小隊的眼睛,早已在那個時候,積累很多『尖兵部隊』的作戰經驗,包括撤退戰,游擊戰,殲滅戰,牽制戰,都是熟讀於心。
「那要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團藏的回答,令自來也更加苦惱起來。
想想也是,如果知道怎麼針對,第二次忍界大戰時期,砂隱早就制定出針對戰略,把白牙小隊消滅在腹地了。
「不過有一點很明確,對方已經走到了正面,消滅這種對木葉有巨大潛在威脅的叛忍,正是根部的工作。」
「僅憑根部能夠辦到嗎?」
「能不能成功要試一試才知道。有的時候,打一場沒有把握的勝仗也很有意義。」
團藏意有所指。
「哼,這就是你們激進派的戰鬥策略嗎?」
自來也輕哼了一聲。
這樣一來,無謂犧牲的人就更多了。
「加入根部的忍者,都是做好了隨時為村子犧牲的準備,才匯聚一堂。如果因為沒有看到絕對的勝利,就放棄戰鬥,根部就沒有成立的必要。戰爭,就是在犧牲人命,才能取得勝利!」
不理會自來也那難看的臉色,團藏說完這一句話,帶着四名根部下屬離開了帳篷。
「……真是婦人之仁,同為三忍,和大蛇丸差的太遠了。」
團藏回頭看了一眼帳篷,呢喃自語了一聲。
所以草之國這邊,才一直被岩隱壓制,無法做出什麼突破。
而砂隱方向,大蛇丸的不計代價,無所不用其極,砂隱的忍者無法跨越雨之國一步,完全不需要高層擔憂。
要是這樣一直萎縮下去,這邊的防線遲早會被岩隱突破。
「看來第四代火影之位,只有大蛇丸大人能夠勝任了。」
在團藏身旁的一名根部上忍也輕聲說着。
「哼,想成為火影並不是那麼容易。只希望他到時候,不要採取日斬那種『平衡』政策就好。」
團藏嘴上冷哼着,心中也下意識認為,第四代火影之位已經毫無爭議。
木葉白牙死去,三忍之一的綱手公主因為一些問題,無法擔任火影,自來也過於婦人之仁,沒有成為五影的器量。
剩下來只剩下大蛇丸,可以擔任此重任。
第二次忍界大戰與這一次忍界大戰所積累的功績,可以說在木葉已經毫無敵手,穩坐第四代火影寶座之人。
這樣一來,他也可以進一步和大蛇丸合作了。
◎
「就這樣一直龜縮下去嗎?簡直和當初的砂隱一樣啊。」
正在草之國山林中穿梭的綾音,一連幾天,都沒有發現一名木葉忍者出來巡邏,就知道了木葉那邊再次打算採用『龜縮』政策,放棄這一片的防線,讓岩隱向前推進。
這種策略,綾音記得很清楚,第二次忍界大戰時期,和砂隱所採取的策略如出一轍。
因為巡邏小隊的嚴重損傷,最後不得不縮小巡邏範圍,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真是令人失望,本以為被半神賜予三忍之名的忍者可以帶來一點遊戲難度,結果只有這點水平。」
對於木葉的『龜縮』策略嚴重不滿。
這和她預想的戰鬥完全不一樣。
起身站起,剛要動身離開,白眼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了多個查克拉反應。
「出現了,是根部的忍者。四個人,一共兩千萬兩,別想跑。」
在看到這支小隊的第一時間,綾音不假思索就朝着這支根部小隊所在的位置沖跑過去。
距離十公里,對於耐力很高的綾音而言,不過是一場熱身運動剛好結束的長度。
「好快!」
已經察覺到綾音正在快速衝來,負責感知的根部忍者,下意識說出了這句話。
「出現了嗎?」
「啊,大約十公里範圍。」
感知忍者說道。
「十公里?」
聽到感知忍者的這句話,其餘三人都是低呼了一聲。
「白眼可以觀測到的最遠距離,不是只有五公里到六公里之間嗎?」
「所以團藏大人才說,這是超越日向白眼的白眼,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真是個怪物。如果這雙眼睛為村子所用的話,那就是絕佳的戰爭利器。」
其餘人默然,安靜在山林間奔行。
根部小隊的四人盡在咫尺,綾音在第一時間悍然發動了攻擊。
白眼之中,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威壓,穿透過空氣,讓正在奔行的四名根部忍者立馬感到肩膀與身體一沉,身體微微停滯。
大腦也仿佛受到了某種可怕的衝擊,有一瞬間的意識失明。
「小心!」
最快反應的那名根部忍者大喝一聲。
「晚了哦。」
綾音衝到一人面前,輕輕呼吸了一口氣,肘部微微向後彎曲,然後一拳打了出去。
拳頭與人體的血肉接觸,立馬響起了恐怖的爆炸聲音,在空氣中爆裂開來。
伴隨着悽厲的慘叫,連人帶血在半空中揮灑,胸前的一大塊血肉模糊,瞬間斃命。
「水遁·水龍爆陣!」
綾音回頭一看,另一名根部忍者已經後退結印,一頭巨大的水龍拔地而起,身體上纏繞着大量的起爆符,從半空中墜落向自己這邊。
綾音向後跳躍,雙手交疊的護在身前,閃過水龍的攻擊,起爆符的爆炸閃光浮現,把整塊大地轟碎。
帶來的衝擊力絕對可觀,綾音的衣服上也多出了灰塵,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身體卻毫髮無傷。
「這傢伙……是人型暴龍嗎?」
看到這一幕的根部忍者有點吃驚。
大量起爆符爆炸帶來的衝擊力,對方竟然都能輕易承受下來,安穩落在地面上。
「對淑女做出這種評價真的好嗎?」
在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綾音的身影已掠至他眼前,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如刀尖刺出。
以精湛的體術瞬間閃開,跳躍到空中,雙手的長袖浮動,裏面飛散出大量卷有起爆符的手裏劍。
「手裏劍起爆陣!」
又是一連片的爆炸。
綾音從煙霧中衝出,然後微微低頭,一把忍刀從她的頭頂削過。
見到攻擊落空的根部忍者,立馬抽回忍刀,毫不猶豫向後撤退。
「還有一個逃了啊。」
一開始的殺了一個,四人小隊只有兩人在這裏,最後一個從戰場脫離,大概是想要回去通風報信吧。
「別想過去。」
兩名根部忍者在綾音的前方站立,以血肉之軀搭起壁壘,不讓綾音越過。
「真是麻煩,要是讓情報流露出去,會有點頭疼呢。」
綾音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白眼旁邊的青筋更加猙獰的跳動起來。
——逃跑的根部忍者在林間穿梭,後方的戰鬥與他無關,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即可。
對於根部的成員而言,死亡不過是家常便飯。
他們是早已捨棄一切,甘願為村子出生入死的機器。
所以,捨棄同伴逃跑這一點,他心中一點愧疚都沒有。
為的只是完成那位大人交給他們的任務而已。
而這個任務,事關木葉的利益。
正因為知道這一切的犧牲有意義,所以他們四人義無反顧的出現在這裏。
「這樣一來,範圍就超過了五公里,即使是白眼……」
「抱歉,你的情報無法傳遞迴去了。」
冷不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根部忍者心中一驚,轉頭去看的時候,身體就遭到了巨大的衝擊。
那是柔拳的一種攻擊。
身體像炮彈飛射出去,撞斷了一棵大樹,倒在坑洞之中,咳出大量的鮮血,身體痛苦至極。
內臟已經遭遇了不可挽回的重創,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哪怕是三忍之一的綱手到場,也難以救治他這樣的慘重傷勢。
綾音走到他的身旁,在地面上掙扎了片刻,哪怕想要從忍具包里掏出武器戰鬥,然而內臟破損到這個地步,也沒有那個力氣拿起武器了,只能在痛苦之中死去。
如果一開始就直接死去的話,說不定就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了。
但也側面證明這些根部忍者的意志頑強。
普通忍者,承受這樣的一擊,恐怕直接在飛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死掉了,而不是還要痛苦掙扎一會兒才死去。
◎
木葉營地,一個不起眼的帳篷裏面。
團藏等根部忍者在這裏匯合,一名佩戴面具的根部忍者正坐在帳篷中央,雙手結印,身體內的查克拉以可怕的速度運行,額頭上不斷滲透出辛苦的汗水。
他正在施展某種忍術。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眼睛猛地睜開,放下結印的手勢,意味着忍術結束。
「怎麼樣?」
團藏向前站出一步,對這名根部忍者問道。
在團藏的問話下,這名忍者醞釀了一下台詞,清晰說出自己見到的一切:
「總戰鬥時長兩分二十七秒。白眼觀測距離為半徑十公里,可以釋放類似精神衝擊的瞳術,力量比起綱手大人略低,速度遠超一般的體術上忍。柔拳的破壞性極強,被打中一下就完了。如果在速度和力量方面跟不上對方的戰鬥節奏,不建議近身戰鬥。」
這名忍者以精準無比的話語進行口述,仿佛親身經歷了那場戰鬥一樣。
「真不愧是山中一族的秘術,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利用這些情報,制定針對策略了。」
另一名根部忍者說道。
「可以觀測半徑十公里範圍的白眼,簡直聞所未聞。」
「正因為這樣,才要儘早剷除這樣的威脅。」
根部忍者們身上已經殺意沸騰。
團藏則是淡然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沒什麼問題,一個小時後出發。」
丟下這簡單的一句話,團藏直接走出了帳篷,目光中夾雜着森然的冷酷。
「是,團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