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最近的視頻贈幣數量減少,有解決辦法了。下7.9.76版本,穩定一個廣告10點幣。豌豆莢上可以下載。)
霧內,未知區域。
忽然出現的神秘存在,讓幾個井字級感受到了極大的壓迫感。
如今還活着的四個井字級里,也唯有井四較為淡定。
一方面,是因為他與井的聯繫較弱,且本身實力遠遠超過了其他井字級。
另一方面,不管這個跳脫了因果的存在,到底是不是站在人類的一方
對於他來說,造成的結果也不會更遭。
井一的目的在於拖住井四。
但如今,因為某個強大的存在出現,發生了很大的變數。
在井四看來,如果這個忽如其來的變數,是站在扭曲一方的,那麼人類會死,高塔會毀滅。
最終結果,和井一拖住自己是一樣的。
反之,如果這個變數站在人類一方,白霧就不會死,甚至很有可能扭曲之源的軀體,也會被進一步摧殘。
與自己一起抗爭的人類活了下來,且自己要殺死的存在,軀體變得更加殘破,這無疑是利好消息。
綜上來說,井四至少看到了變得更好的可能性。
而且這個可能性極大。
「看來,高塔的覆滅忽然有了懸念,我可以答應你,不去阻礙你進攻高塔。」
井四答應了井一的條件,井一試圖算出某段因果。
但現在一切都太遲了,高塔戰場附近,產生了隔絕一切的力量。
哪怕是井一,也無法想像會有這樣的一股力量。
勝負的天平,因為巨大的變數開始發生了變化。
……
……
高塔外圍。
當聶重山振翅而來的時候,眾人都感受到了聶重山強絕的氣勢。
唯有白霧知道,聶重山忽然出現,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天下無雙的怪物,成為第三個跨越了井字門檻的惡墮。
不過我們應該怎麼給它命名呢?聶重暮?劉重山?嘶,超級賽亞人合體的命名規則是啥來着?要不我們參考一下這個?我承認,這個問題難住我了。】
眼睛的調侃仿佛沒有感情。但或許此時此刻,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甚至當白霧看着泛着黑晶石光澤,滿身戰鬥詞條的聶重山,其實是該高興的。
任何一個這樣的頂尖戰力,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都該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白霧與劉暮的交情也不怎麼深厚。
但他還是感覺到有些悲傷。
聶重山終於抵達了戰場前段,他一夫當關,隔斷了惡墮之城的進攻路線。
而白霧,五九,黎又,鏡惡墮,四個人也同樣的,讓戰場中段後段安然無恙。
這讓聶重山有些欽佩,只是當聶重山看到五九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很複雜。
有些事情,比戰鬥更難。
但聶重山沒有耽擱時間,簡單講述了自己在惡墮之城看到的。
提及到黑霧和巨手的時候,白霧眉頭一皺。
「看來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什麼情況?你知道那個怪物?」聶重山不解。
五九和黎又也看向了白霧。
白霧點點頭:
「我在啟示里得到的消息是,高塔里封印的那個怪物,軀體被分為了好幾部分,而農場所掌握的,就是手。」
「那個怪物到底多強?」聶重山又問。
白霧搖了搖頭:
「不清楚。無法參考。」
白霧還記得,按照啟示的說法,井一靠着怪物的軀體,牽制住了井四。
而當高塔毀滅之後,軀體有了自己的靈魂後,實力再度提升,就超越了井四。
但也殺不死井四,只能將井四封印在新的高塔里。
所以白霧的判斷,哪怕是沒有靈魂的軀體,只要操控得當,實力或許不如井四,但也差得不遠。
如果只是阿爾法的手還好,但根據聶重山的描述,也許不僅僅是手。
巨大的黑霧或許還遮住了其他的部位。
至於井四……
那是白霧現階段連想都不敢想的對手。
井四的一部分軀體,就讓自己與隊長死了一千多次。
如果不是陶教授的執念,可以讓那個區域的人無限復活,自己與隊長根本不可能打敗井四。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戰鬥,我們勝算很低。」
白霧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後手,能否阻擋住這個怪物。
「高塔一旦摧毀,人類會何去何從?會滅絕嗎?」
聶重山問出了這個問題。
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白霧直言道:
「高塔里的人,幾乎都開始往避難所轉移,而戰場上的人,如果一旦敗退,可以沿着西方,前往港口,方舟會接應我們。」
「至於滅絕,倒是不會,因為在桑切斯,還有一座聚集着很多人口的城市。」
「但根據啟示內容,大多數人類會被抹去一部分常識認知,會對我們這些盛國人恨之入骨。」
「歧視也會逐漸加深。」
白霧頓了頓:
「總之,未來會很糟糕。而且會越來越糟糕。霧內霧外的各個地方,扭曲會不斷加深,那個怪物的重心不是滅絕人類,但它也根本不需要出手。」
「因為人類的生存空間,會因為規則被不斷壓榨,可以預見的是,最終人類將沒有地方可去。」
五九說道:
「不能讓這樣的未來到來。」
聶重山也點頭:
「也就是說,這座破塔如果真的破了……一切也就都完蛋了。」
白霧也認真的回應:
「是的,我不接受這樣的未來。」
正午,烈日高懸。
巨大的戰場上,炙烤之下,到處都是之前怪物血液的味道。
聶重山和五九,都有了死戰的覺悟。
白霧和黎又,卻又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而在五九的傳話下,溝壑另一側的人類聯軍們,也打起了精神備戰。
因為按照五九的說法,此前他們辛苦作戰的那一夜,以及險些被井五以一己之力逼到敗退的清晨一戰
跟接下來的戰鬥相比,不值一提。
仿佛一切只是一場超負荷的熱身運動。
五九希望每個人都有死戰的覺悟。
這也讓每個人都很緊張,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看到什麼樣的怪物。
而真正知道五九為人的人,都很清楚,五九不是一個喜歡誇大的人。
越是了解五九,就越明白接下來的戰爭,可能極為慘烈。
林無柔,王勢,商小乙,白小雨,尹霜,七隊先鋒組成員聚集在了一起。
大概是交流着類似遺言的東西。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一雙眼睛盯着你們。」白小雨怯生生的。
商小乙搖頭:
「你怎麼比我還慫,這能有什麼人盯着你?」
王勢也很納悶,林無柔笑道:
「白小雨就是這樣的,跟個小白兔一樣,別怕!你王勢哥會保護你的!」
平日裏王勢說話總是喜歡帶上林無柔,將其和林無柔劃分到一個智商陣營。
這讓林無柔很無語,於是林無柔決定還回去。
但王勢樂呵呵的:
「是啊,別怕,你們都別怕,真要出現了危險,我肯定死在你們前面。」
「烏鴉嘴,呸掉。」尹霜忽然開口。
雖然她平日裡冷冰冰的,七隊的幾個男人里,能夠入她眼的,也只有隊長和白霧。
但尹霜一直把林無柔,王勢,商小乙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
因為她已經沒有了親人。
尹霜看了一眼白小雨,是因為她和白小雨一樣,感覺有雙眼睛在窺視她。
只是很顯然,窺視白小雨的,和窺視自己的,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尹霜沒有說出來,她只是說道:
「隊長的叮囑你們也聽到了,王勢,無柔,小乙,還有你,白小雨,你們都記住了。」
眾人正襟危坐起來,沒有了五九和白霧,尹霜就是七隊的隊長。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如果你非要去逞能,只會拖累那些人。我們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這話不怎麼熱血,但很實用。
「如果連白霧,連隊長他們都解決不了,面對這些敵人,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來。」
尹霜說道:
「在避難所等待希望也好,或者說按照隊長說的,沿着西港口,前往方舟里寄人籬下也罷,我們第七隊……一個都不能少。」
尹霜何時說過這麼多話?林無柔忽然意識到,也許即將到來的戰鬥,真的會很慘烈。
白小雨睜大眼睛,一改怯生生的姿態:
「我們第七隊,一個都不能少!」
「好!不管是避難所還是方舟,不管人類的未來怎麼樣,第七隊,一個都不能少!」
眾人紛紛發言,各自心裏,卻又都有了覺悟。
……
……
在第七隊彼此交換着意願的時候,聶重山原本打算和五九說一些事情。
但被鄭岳打斷了。
而聶重山準備和白霧解釋的時候,白霧又去找了該隱。
戰場中段,白霧說道:
「無論如何,這場戰鬥之後,一切都算是結束了,該隱,你是黑桃k的弟子,關於黑桃k,你有沒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還有,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當初你的一眾門徒里,以利亞提到的一個你無論如何也想摧毀的東西,是什麼?」
「再不說的話,說不定就沒辦法說了。」
該隱有些意外:
「如果即將到來的戰鬥是一場死戰,你在這裏與我交談,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但我憑什麼告訴你呢?」
開口的是該隱本體,不過該隱為了讓自己更加熟練的操控三具軀體,第二句話是柳龍的身體說的:
「我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師父做的事情,可不比那個紅桃k少。」
白霧不太懂,事實上該隱也不太懂。他的確比白霧知道的要多一點,在關於黑桃十這方面。
不過很有限就是了,而且該隱很清楚,與黑桃k相比,自己只是學到了一點皮毛。
「你的序列,欺詐者,怎麼來的?」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至於我,你也不用擔心,無論高塔是否被摧毀,我都會活下來的。」
該隱略微停頓後,用龐黎的身體說道:
「只有活人才配知道那麼多。」
白霧其實很想再多問問,因為他一直有一個疑惑。
初代,白遠,小魚乾,黑桃k。
作為農場的黃金一代,可以說初代,白遠,小魚乾都有着極大的成就。
哪怕是白霧最不喜歡的白遠,也有極深的佈局。
白霧能夠一路走到今天,可以說與這三個人息息相關。
但黑桃十呢?
仔細想想,黑桃十在白遠口中,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但白遠要誇人何其困難?自己在白遠眼裏,是一個殘次品。
井五在白遠眼裏,是一個報廢品。
黑桃十或許只是憑藉着資質,讓白遠認為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但越是如此,這樣的人不該越有成就麼?
他的成就呢?就是一顆子彈將自己送來異界嗎?
還是說……教出了該隱?
總感覺這一切都是幌子,總感覺黑桃十也是一個關鍵人物。
甚至在井六的說法裏,黑桃十對自己至關重要。
此前他以為至關重要,就是黑桃十將自己送來。
但現在白霧覺得,這四個字的含量太重。
黑桃十做的事情,不該止步於此。
他想要了解更多,可這個時候有着強化視覺,且拿着望遠設備的參謀,驚呼道:
「來了!怪物們來了!」
隨着參謀的驚呼,隨着那股滅絕一切的氣勢傳來……
人類的所有交流,不得不中斷。
從這一刻起,他們開始了最後的家園守衛戰。
所有人拿起了武器,全神戒備着。
秦縱大聲的指揮着戰場,讓前中後段的人各司其職。
而聶重山,五九,白霧,黎又,鏡惡墮,這五個最強大的存在,在溝壑的外側。
他們準備不計一切代價,將所有惡墮攔截在溝壑之外。
同時,想辦法消滅敵人的首領。
……
……
高塔遠處。
巨大的黑霧像是從天河傾斜而下,形成了一道垂落的瀑布,又或者天幕。
黑霧之下,無數惡墮神態癲狂的沖向高塔。
比起之前進攻的惡墮,它們似乎少了很多理智,變得更加瘋狂。
而黑霧之中,一隻巨大的,鑲嵌了滿了「嘴」的手臂,從黑霧中破出。
溝壑外側。
巨大的壓迫感逼近,黎又第一次感覺到了某種恐懼。
這是扭曲之主,對於惡墮天然的壓制。
這種恐懼感,白霧和五九反而沒有。
【我無法評估它的力量,這可是比井字級還要麻煩的東西,它就是扭曲的具象化。
但可以告訴你的是,它沒有自己的意識,現在控制這扭曲具象體的,是另外一個存在。
我並不確定,找到這個存在,切斷他與扭曲具象體的感應,是否能夠阻止它,但或許這是唯一的方法?】
幾乎是無可奉告,信息極為有限。
不過這一幕白霧不陌生。
按照啟示里的說法,井一操控扭曲具象體,與井四作戰。
如果具象體本身沒有意識,那麼只要找到操控者,或許能夠瓦解這場危機。
「不管敵人多麼強大,我們得先下手為強!聶重山,黎又,鏡子,你們三個負責鎮守防線,不要讓任何一隻惡墮越過溝壑!」
黎又不喜歡被命令,但現在為了大局,她必須接受白霧的調動。
五九說道:
「我們做什麼?」
「還記得燈林市我們做的事情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突進,不斷突進,我需要隊長你不斷發動瞬影,帶我接近那隻手!」
五九看向黑霧中出現的手,雖然不會如同惡墮一樣感到恐懼,但那種強大的壓迫感,仿佛邪神降世的巨大邪惡氣息,他還是能夠感覺到。
「沒問題!」
五九與白霧瞬間消失。
而黎又也強行壓制住恐懼,神識擴散開來,
就在五九和白霧身影出現的剎那間,二人的腳下忽然出現了冰柱。
但這並非是敵人的手段,而是黎又的手段。
藉助腳下的冰柱,五九和白霧再次發力,展開了二段跳,三段跳!
每一次跳躍,都會跨越極大地距離。
他與五九就像是火箭一般。
五九負責推進,白霧則是摧毀一切的彈頭。
在推進結束的瞬間
白霧一手握着騎士劍傲慢,一手握着嫉妒大劍,嘴裏咬着貪婪匕首,準備對那隻手發動最強的進攻。
這一刻,無數的惡墮試圖飛上天空保護那隻手。
但黎又的手段就像是圍繞着白霧展開一樣。
隨着此前與五九不斷殺戮,黎又的實力大增,吸收了不少奇特的手段。
在白霧的身後,黎又再次變了模樣,化身為巨大的殺戮機器。
無數恐怖的轟炸如彈幕一般密集的出現在白霧前方,精準的替白霧掃清了障礙。
白霧離那隻手,越來越近!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霧之內,扭曲之手的彼端井魚的身體仿佛一半已經融入了扭曲之手中。
他猛然間睜開雙眼:
「你以為你面對是什麼?想要先下手為強?」
井魚冷笑。
當白霧即將抵達終點扭曲之手手背的瞬間,一道巨大的圓形法陣,仿佛天海中的倒影一般出現在雲層之上。
這個瞬間,巨大的扭曲……讓白霧的身影消失。
而同一時間,這巨大的法陣,讓整個戰場如同被打亂的拼圖一般錯亂。
傳說級畸變詞條扭曲棋盤。
讓法陣籠罩的地方為領域,領域之內,任何人在任何位置……都由自己決定。
如果說宴自在的兩極置換,是與對方發動換位
那麼這就是兩極置換的極限進化能力,在空間上,井魚瞬間將空間扭曲化,讓所有人出現在自己希望他出現的位置。
僅僅一個瞬間,白霧忽然出現在了高塔的後方。
張開了巨大結界的鏡惡墮出現在了天空一千五百米處。
五九和黎又在溝壑之下,聶重山則在戰場中段。
而原本那些脆弱的人類
忽然間暴露在了溝壑的外側。
棋盤瞬間打亂。
秦縱原本傷亡率最小的佈局,忽然間迎來了最慘烈的一刻。
所有衝刺的惡墮,面對的不再是強大的五名鎮守者,而是……無數弱小可口的食物。
整個戰場,在扭曲之手到來之前,人類可以說幾乎沒有犧牲。
但現在……一場無法阻止的屠殺到來。
白霧,乃至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對方的手段如此強大。
那些最強大的惡墮,被安排在了最弱小的人類身邊。
井魚看着巨手之下,無數人被惡墮撕裂,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僅僅一個瞬間……因為戰場這座棋盤被打亂,人類死傷慘重。
尹霜周圍的治療者們,一個個被惡墮貫穿了胸膛,或者也一個個被惡墮直接撕碎,然後塞進了口中。
「救……救……我……」
前不久還在雙手合十,祈禱着人類能夠勝利,祈禱着溝壑外側的五個人,能夠擋住惡墮的女孩,半個腦袋被利刃一爪削掉。
只是巨大的恐懼,讓其沒有立刻死去,仍舊絕望的喊出了求救的口號。
下一秒,尹霜看見這個才二十出頭,只因為覺醒了治療序列,便來到了戰場的女孩……被一口吞沒。
戰場的另一端,王勢大聲的叫喊着:
「小乙!無柔!白小雨!你們在哪裏!」
他雙目發紅,面對這些強大的融合體惡墮,就算配置了謝家的科技裝備,就算這一年多,他不斷地追趕着隊長和白霧的身影……
王勢依舊無法與這些等級的怪物抗衡。
尤其是……對方的數量太多了。
他預感到自己快要死去,但至少,要在死前完成自己的承諾。
可他找不到林無柔,找不到商小乙,前不久還一起許下諾言,一個也不能少的第七隊,現在都在戰場的不同方位。
看着周圍的夥伴一個個被開膛破肚,王勢的血性起來了,悲憤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與惡墮拼起命來。
前段。
原本在戰場後段的鄭岳,來到了戰場前段。
他已經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展開了鏡花水月領域。
且不斷擴大領域,無論是敵是友,領域內所有人,全部拉入夢境之中。
現在必須要讓這個混亂的戰場恢復秩序。
王素則不斷發起虛空鞭撻,同時獸化成了鷹。
該隱看着這極致的混亂,驚嘆道:
「不愧是扭曲之源,只是一個手段,便讓整個戰場徹底陷入了扭曲與混亂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
該隱依舊在戰場的中央,只不過由於整個戰場前移,他從中段,來到了溝壑內測。
巨大的溝壑仿佛一條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秩序與混亂的分界線。
他站在分界線的邊緣,既不屬於黑,也不屬於白,只是縱聲笑着,看着人類與惡墮,一個個死去。
……
……
後段,白霧注意到了一件事
雖然戰場混亂無比,原本的一切就像是打亂了的棋盤,可那隻手的位置還沒有變化。
遠處的黑霧,還有那隻手依舊在緩緩推進着。
「看來它可以改變別人的位置,卻無法改變自己的位置。」
現在的情況很慘烈,黎又,聶重山,五九,因為戰場的位置變化,所有計劃打亂。
他們再也無法保護人類,只能力所能及的解決周圍的惡墮,能救一個是一個。
白霧的頭腦很冷靜,看出了眼前的混亂,其實並非混亂,對方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讓己方弱小的人類,去面對最強的怪物。
這也意味着,只要掌控這個人,就能夠從根源上解決一切。
於是白霧再次發動進攻!
可就在白霧準備發動奇襲,擒賊擒王的時候,白霧猛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扭曲具象體的手背上。
這是千米之上的高空,巨手仿佛飛艇一般,在巨手的彼端,是無盡的黑霧。
黑霧那頭,傳來了一個孩童的聲音:
「初次見面,我叫井魚。通過神軀,我感應到了你體內有着和神軀極為接近的氣息。而且你的樣子,似乎印證了我的猜測,你是白遠的兒子。」
黑霧散去了一小部分,露出了盡頭處的井魚。
這眼睛很快帶來了提示:
【如果是本體,我是無法觀測的,不過這是一個分裂體~眾所周知,惡墮無法生育,但對於精神分裂能夠誕生出實體的小魚乾而言,某人只需要在她的腦海里構建出一個人格,再灌注自己的一部分氣息,就能分裂出眼前這個討厭的小鬼。
我很討厭他,如果可以,你最好能夠殺死他。但我必須提醒你,他很強。】
白霧也很討厭這個孩子,哪怕沒有備註,他的直覺也讓其產生了厭惡感。
這是一個極為邪惡的孩子,雖然看似天真無邪,有着孩童的稚氣,可白霧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假象。
「某種意義來說,我算是你口中農場主的兒子,我在農場有個特殊的身份,叫做少爺。」
白霧沒有說話,只是全神貫注,想要找到機會,將井魚一擊斃命。
不過井魚的身體很快變得模糊扭曲起來:
「是不是以為只要將我殺死,就能夠阻止這場戰爭?但是現在我的生命力,已經和神軀融為一體。」
「我勸你最好放棄你的妄念。」
沒有破綻,能夠感受到,井魚似乎也可以發動扭曲。
在井魚的周遭,有一種熟悉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白霧也不敢輕舉妄動。
扭曲。
雖然飲下井水,讓白霧有了起源級別的手段。他也在一次次使用中,進步神速。
可以說他是一個絕對的天才。
可與創造這些手段,或者說生來就具備這些手短的人相比,白霧的力量,依舊不值一提。
白霧不得不承認,儘管已經足夠的重視對手,可阿爾法的軀體……強大的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
「我將你弄到這裏,自然也有把握你傷不到我,你得明白一件事,或許你跨越了某個門檻,但要與神鬥爭,現在的你,太弱小了。」
「我要告訴你的是,神無所不能,打亂棋盤,只是不規則對弈的第一步。接下來是第二步。」
這一瞬間,白霧終於捕捉到了一絲破綻,他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奇襲,
由於周圍沒有其他人存在,傲慢開始發揮威力。
白霧的力量與速度,再次增幅!
可井魚並沒有躲開,而是任由白霧劃出一道斬切。
白光一閃,貪婪划過井魚的咽喉,傲慢貫穿了井魚的胸膛。
可四周傳來了嘲笑聲:
「你從什麼時候,產生了那就是我本體的錯覺?」
「我說過,我已經和神,融為一體。」
眼前的井魚忽然間如同爛泥一般破碎開。
而天空之中,巨大的法陣之下,出現了第二道法陣!
「當初我的創造者,被你的父親算計了。現在,你的父親死了,這比債,就算在你頭上。我會讓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
讓人厭惡的語氣,讓人厭惡的笑聲。
白霧想要對扭曲之手發動進攻,如果無法找到井魚所在,那就將這隻手徹底摧毀……
但且不提他能否做到,就在他打算這麼做的時候,棋盤又一次錯位。
白霧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遠處的巨手還在緩緩移動,靠近高塔。
仿佛一艘巨大的戰艦,正在緩緩靠近島嶼,準備登陸迎接至高無上的國王。
一切就像是沒有改變,但一切又都變了。
原本慘烈的戰場……忽然間變得更加慘烈。
天空之中的第一個法陣,是扭曲棋盤。
而天空之中的第二個法陣,同樣是傳說級的力量
傳說級畸變詞條·扭曲之影。
兩個法陣重疊,像是遮天蔽日的兩塊巨大的的圓盤重合。
由於兩道圓盤的重合,遮擋住了太陽,整個大地籠罩在陰影之中。
每個人腳下的影子……都變得奇怪起來。
影子不斷的蠕動着,竟然從二維的空間裏,慢慢突破到了三維!
原本只是影子,卻慢慢有了形體!
就像是一個個怪物從影子裏爬了出來。
白霧的前方,多出了一個白霧。
正在不斷救人與斬殺的五九,身後出現了一個五九。
化身為戰爭機器,不斷摧毀惡墮的黎又,側翼多出了一個黎又。
天下無雙越戰越勇的惡魔……迎來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對手。
林無柔看着前方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帶着邪惡笑容的影子,猛然間有些恐懼。
「不要害怕,我就是你。」
……
……
戰局再度發生變化,原本的扭曲棋盤,已經讓人類在很短的時間裏,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數。
但在少數將領的努力下,局面在慢慢好轉。
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轉的局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每個人都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只是這個人的氣息,極其邪惡。
這些人仿佛是影子所化,雖然有了形體,但卻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顏色。
「哼,不過就是影子而已,拙劣的手段!」
聶重山回頭,瞬間對影子發起了進攻。
隨着戰場上不斷廝殺,他的種種詞條已然為他帶來了強大的力量增幅!
此時此刻的聶重山,甚至不輸黎又!
可就在聶重山的拳頭即將擊中影子聶重山的時候……
影子,忽然間以惡魔之爪,接住了聶重山的一拳。
接下來便是力量的對決。
聶重山原以為影子中看不中用,卻不想……在力量對決中,他竟然處於劣勢。
「總是罵着別人垃圾,可實際上,你才是那個垃圾吧?」
影子聶重山承受着聶重山的拳勢,卻還能從容的嘲諷聶重山。
聶重山內心驚駭。
影子的力量,竟然完全不弱於自己。
這樣的驚駭也發生在其他地方。
黎又發現自己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進攻影子黎又,影子黎又總是能夠用克制的手段將其全部瓦解。
她用火焰,對方就使用洪流。
她用冰霜,對方就使用火焰。
在戰場上黎又吸收了許多能力,但無論使用哪種能力,影子黎又要麼就用互相克制的力量,將其進攻攔截。
要麼就用完全一致的手段,否極泰來。
「呵,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會殺了你,將你變成我的影子,然後,玩弄那個小矮子。」
影子黎又輕蔑的嘲諷着黎又,這一瞬間黎又的血壓拉滿。
她變成五九的模樣,發動瞬影,可影子黎又也是如此。
「捨得下手麼?」變成了五九的影子黎又,從容閃避開之後,撫摸着自己的臉龐,看向黎又。
另一側。
兩個半醒半夢的鄭岳開始對決,二人發現似乎進入鏡花水月毫無意義。
於是乎變成了肉搏戰。
王素與影子王素的對決,和黎又很相似。
一個變成某種動物,另一個就變成相對克制的動物。
五九與影子五九的戰鬥也極為怪異。
五九不想戰鬥,只想救救人,但無論如何他都甩不掉影子五九。
且好幾次,五九斬殺了惡墮,救下隊員的時候,影子五九卻又毫不留情的,以更快的速度補了一刀。
「嘖嘖嘖,不要這麼一種表情看着我,我可是正義的谷青玉啊,我正義了這麼久,殺幾個隊友怎麼了?」
「他們的命全都是我給的,我取回去有什麼不對嗎?」
「真是要感謝你啊,我嗅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到這些人死前都不敢相信,殺死他們的,是他們的隊長,那種恐懼與絕望,實在是太美味了。」
五九怒極,身化流光,直接拔刀斬向影子五九。
影子五九放聲狂笑:
「就是這個表情!來吧!讓我們不死不休!」
……
……
後段。
影子白霧的表情並沒有其他影子那麼豐富。
他冷冷的看着白霧:
「你輸了。我可以看到的未來,你也可以看到,不是麼?」
「無論是正在不斷死去的弱小人類,還是那些被我的同類纏住的核心精銳,都不可能改變戰爭的結局。」
白霧沒有說話,因為一切就如影子白霧說的一樣。
萬事休矣。
他看到了很多未來片段,自己使用憤怒與悲傷兩種情緒。
但影子也可以使用,自己無法擺脫影子。
扭曲之影,是比萬相劫形還麻煩的力量。
萬相劫形更注重單體的力量,扭曲之影,則很適合同時對付許多強大的存在。
某種意義來說,只要打敗了施術者,就能夠解除扭曲之影。
這一點來說,萬相劫形比扭曲之影更強。
可最關鍵的是……自己碰不到井魚。
眼下的情況,簡直像是井魚,用扭曲製造了森羅萬象。
如果碰到對手,起源級畸變之力,縱然強大,也無法改變什麼。
最關鍵的是井魚同樣擁有這樣的力量。
影子白霧沒有動手:
「理論上來說,我該殺了你,但我也擁有那雙眼睛,我不想與你對決,太費勁了。」
「慢慢欣賞吧,白霧,你所抗拒的未來,正在一點一點到來。」
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扭曲之影創造的影子軍團,將人類最後的一絲希望撲滅。
影子軍團的本質,其實也是惡墮,只是法陣內,它們可以掌握着「對應之人」的力量,哪怕那股力量本不是惡墮能夠擁有的。
如果只是要解決眼前的敵人,白霧可以做到,但他沒有動。
他的目光落在了高塔外遠處的黑霧之中。
影子白霧說道:
「無論你在盤算什麼,都沒有意義。我的眼睛,可以看穿因果,我們都知道,戰場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可能性。」
……
……
所有人都在陷入苦戰。
五九終於負傷,黎又也終於負傷。
天下無雙的聶重山,忽然間變成了天下有雙,他受傷最重。
因為好幾次,聶重山不顧自身安危,強行參與到了五九的戰鬥中去。
大概是要還某個人情。
一次又一次的,聶重山拼着性命,如同盾一樣攔在五九身前。他的敵人從影子聶重山,變成了影子聶重山與影子五九。
五九的眼中帶着熱淚,他很清楚,這不是聶重山的個性。
也很清楚,聶重山為什麼會這麼做,劉暮為什麼沒有回來。
但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人類一方,所有強大的精銳被纏住,且逐漸落了下風。
而那些不怎麼強大的人,一個個都面臨死境。
林無柔倒在地上的時候,不知是誰的血液,將他俊美的臉龐蒙上了一層血污。
視線里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紅色。
這一刻,林無柔似乎感覺到自己快要變成惡墮了。
他的膝蓋被影子貫穿,雙腳已經無法站直。
他竭力的想要自己不那麼恐懼,可他就是忍不住的顫抖着。
影子林無柔一聲聲辱罵着,羞辱着他,他還不了口。
這項林無柔最擅長的事情,現在因為恐懼,他連說話都哆嗦。
可就在林無柔感覺到自己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出現,這個瞬間,林無柔眼眶紅了。
王勢背起林無柔:
「兄弟,別怕!」
「王勢……我們會不會死……」
在王勢的周圍,很多人已經倒下,站立着的,都是先前隊友們的影子。
王勢也紅了眼:
「第七隊,一個也不能少。無柔,你別怕,我會帶你殺出去的!男子漢,說到做到!」
雙眼佈滿了血絲,這個笨拙的男人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他很希望成為劉暮一樣的存在,能夠如盾一樣,擋在隊長面前。
他做不到這一點,但至少,可以做到第七隊其他人的盾。
王勢大聲咆哮着。
耳中是指揮官秦縱傳來的撤退的聲音。
井魚的出現,兩個強大的手段,扭曲之手甚至沒有參與到戰場中來……便已經讓人類看不到任何勝算。
在所有人被斬盡殺絕之前,人類終於決定撤退。這也意味着,這場戰爭徹底敗北。
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斷朝着西方前進。
王勢背着林無柔,瘋狂的衝刺着。
他很想去就尹霜,救小乙,救白小雨,可現在王勢什麼也顧不上了。
因為戰場的形勢,已然人人自危,他能夠做到的,就是竭盡全力,將林無柔帶出去。
撤退的指令很快傳開。
不僅僅是林無柔這些小人物,就連鄭岳,王素,秦縱這些大人物,也不得不選擇退卻。
但這條道路,依舊艱難。
溝壑里填滿了人類的屍體,撤退的途中,不斷有人類因為恐懼惡墮化。
有的智慧種,在變成惡墮後,流下熱淚,不再選擇後退,而是再次返回戰場,為其他人類爭取時間。
也有不少惡墮,不具備智慧,在扭曲之中徹底喪失自我。
悲傷,恐懼,憤怒,所有情緒瀰漫在戰場上。
黑霧逼近,那隻巨大的手,終於以緩慢的速度,跨越了溝壑向着高塔靠近。
看着這一切,疲憊不堪,渾身是傷,戰鬥到最後一刻的聶重山五九黎又等人,內心無比絕望。
鏡惡墮的鏡面再次破裂,看着身後滿地的屍體,他內心升起巨大的悲傷。
不久前的他,萬眾矚目,可如今,那些目光的主人……已然死在了戰場上。
「戰友們……死了啊!」鏡惡墮泣不成聲。
無論他們多麼強大,是傳奇也好,傳說也罷,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掩護其他人撤退。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高塔被摧毀。
時間的維度仿佛變了,當意識到失敗來臨之後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終於那個至暗的時刻到來。
無盡的黑霧,將整個戰場籠罩。
隱約之中,白霧,五九,黎又,鏡惡墮,聶重山,都看到了巨大的怪物之手……與高塔不過百米之遙。
仿佛下一秒,人類賴以生存了七百年的高塔,就將被摧毀!
井魚享受着來自那些人類的絕望,看着逐漸清晰起來的,刻在高塔外壁上的序列文字……他的神情變得肅穆起來。
「偉大的神啊!我來迎接您的降臨!」
巨大的扭曲之手,猛然間劇烈的抖動起來。這顫抖是如此強烈,仿佛是在回應着自己內心的激動。
井魚露出興奮的笑容,他以為這是神軀感應到了神魂!像是神軀在狂歡!
可他的笑容,很快凝固。
因為無論他怎麼驅動扭曲之手,這手都只是劇烈的顫抖着,卻始終……無法前進一步。
黑暗之中忽然有了光。
金色的光。
無盡的黑霧竟然在瞬間變得淡薄起來,仿佛被金光一照,開始不斷的消散!天地間,竟然肉眼可見的明亮起來!
井魚終於意識到,神軀的顫抖,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
恐懼。
強烈金光讓因黑霧籠罩而昏暗的天地,再次變得明亮。
井魚猛然間回頭,耀眼的巨大光柱忽然間如雷霆降世一般,從遙遠的蒼穹,貫穿了法陣,直射地底。
刺目的金光之下,某個穿着西裝的身影,扯了扯身前的領帶節:
「我應該沒有來晚吧?」
(按照拉胯條所言,今天有萬字章,而且明天依舊有,不過明天也有可能是兩個五千字章節,總之,量不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