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人?」
鍾神秀走近幾步,好奇地看向那群流浪者,看到他們中的為首者是個女人,大概四十來歲,臉上滿是灰土,但一雙眼睛中卻有詭異的十字形痕跡浮現。
在她身後的獵魔人,一部分臉上或者手上長着鱗片與肉瘤,另外一部分有着明顯的身體畸形。
總而言之,就是能一眼認出來,與普通人不同。
「獵魔人容納了怪物的器官,在情緒激動之時很容易突變,是一個個不穩定的炸彈……流浪獵魔人因為生存壓力太大,更加如此……」
佐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鍾神秀身邊,嘆息道:「因此我們天空之城只偶爾吸納一些正常人,改善血統因子,除此之外,只自己培養少量的獵魔人,不接受外來獵魔人加入……你很幸運,你是正常人。」
「我……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
在那個十字形瞳孔的女人身後,一名腿部明顯畸形的獵魔人站了出來:「我能獨自獵殺魔物。」
「但是……你跳得沒我高,打得也沒我厲害。」
蕾切爾嗤笑一聲,皮靴位置突然有強大的氣流噴射,這讓她整個人一下高高躍起,跳了足足十幾米高。
她在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左輪手槍,對準了湖泊。
嘩啦!
湖泊之中,原本潛藏的一條怪魚猛地躍出水面,露出滿口鋒利的牙齒,就要咬向蕾切爾。
砰!
蕾切爾扣動扳機,怪魚身上炸開一團火花,筆直落了下去。
在落到一半的時候,又被蕾切爾手腕飛出的利爪抓住,牽引着落到湖邊。
「嘻嘻……晚上要吃烤魚肉,我惦記這裏的魚好久了。」
蕾切爾笑嘻嘻地道。
肉食很寶貴,而荒野上很多怪物的肉不能吃,帶着劇烈的污染,只有一些特定的怪物部位能夠經過烹飪之後成為食物。
這一處湖泊,就是拾荒隊標記的一處重要物資補給點。
至少,這裏的水污染較低,裏面的怪魚在處理之後,都是能吃的好肉!
「看到沒有,我們這邊一個小女孩就可以殺了你。」
之前說話的男人驅趕小狗一般揮揮手:「還不快走!」
那個腿部畸形的男人還想說什麼,卻被首領勸了回去。
「澤威爾,夠了!」
佐拉也叫住了澤威爾,上前道:「我是拾荒隊隊長佐拉,很抱歉無法吸納你們,但我們可以跟你們交換物資,我們這裏有藥品……」
她顯然很清楚荒野之人的需求,一聽到有藥物,獵魔人中很多人表情都變得激動,甚至是危險。
但是,在看到高大巍峨的要塞戰車,以及大部分拾荒者身上精良的裝備之後,眼神又變得黯然。
「你們能救救小羅本麼?」
一名男性獵魔人抱着一個小孩走了出來。
這小男孩臉上生出大量的水泡,看起來宛若不斷堆砌的肉瘤,顯得十分噁心與恐怖。
獵魔人小心地將小羅本放在地上,一邊苦笑道:「他吞食多瘤蟲器官的嘗試失敗了,而我們沒有藥物……每次冒着危險去黑霧城,也只能碰運氣找到一點……」
荒野上的流浪者沒有穩定的居住地,沒有科技,只能去廢棄的城市中尋找藥物,還越來越少。
但天空之城已經可以自產藥品與『血劑』,這是巨大的差距。
鍾神秀好奇地圍上去,聽到蕾切爾憤怒的聲音:「他才十歲不到,你們就讓他進行儀式,你們想害死他麼?」
「不……」獵魔人的聲音驀然變得有些悲愴:「沒有儀式……是強行容納……」
蕾切爾宛若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鍾神秀只能用迷惘的眼神盯着佐拉。
「獵魔人的晉升,需要通過各種方法,吞食並容納怪物的器官,這往往從下位僕役級開始……而《原典》之上,還記載了一些特殊的方法,針對不同的怪物、不同的器官,利用不同的手段,可以有效降低排異反應,增加成功率……可惜,它散落了,很多獵魔人都無法嚴格按照標準的流程步驟來,只能強行容納,或者利用錯誤的,另外一個種族的步驟,用各種殘酷的辦法來試錯,形成穩定的經驗……他們將這個稱為『試煉』!」
佐拉嘆了口氣解釋。
「你們這不是試煉,而是謀殺!」蕾切爾終於將想說的話喊了出來。
「他是我的孩子,如果不進行試煉,他或許活不過這個冬天……」看起來已經十分年邁,實際上應該還算年輕的獵魔人蘊含痛苦地回答。
「這就是命運啊……」
澤威爾用嘲弄的語氣道:「如果你沒有為他進行試煉,我們或許會接納他,但現在,就算救了回來,他已經是……怪物了。」
砰!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拳打飛出去。
出手的是另外一個獵魔人,他全身都籠罩在斗篷之內,只能隱約看到裏面的無數繃帶纏繞。
「你特麼敢打我?攻擊!有人攻擊我們!」
澤威爾臉龐漲紅,驀然拔出了匕首。
營地氣氛一下變得十分緊張。
「住手!」
十字形瞳孔的中年女人連忙喝止。
而另外一個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出了什麼事?」
「蒙德總指揮!」
佐拉略微躬身,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澤威爾,給我回去。」
蒙德充滿壓迫的目光立即盯着澤威爾:「如果還有下次,我就關你禁閉。」
他繼而望向那個中年女人:「沒有下一次了,否則我的炮口會消滅你們!」
「感謝您的寬容與仁慈。」
中年女獵魔人躬身道。
「還愣着幹什麼,去幹活!將魚肉收集起來!」
鍾神秀原本還想繼續看戲,卻被佐拉推着去收拾那些被捕撈的怪魚了。
而當回到營地的時候,他看到交易已經進行到末尾,從獵魔人中,走出幾個明顯是正常人的小孩,在經過檢驗之後,加入了車隊。
「他們是幸運的,至少遇到了我們……而下次再遇到這個隊伍,就不知道是幾年之後了……」
蕾切爾望着那些與父母分別,哭泣不停的孩童,突然嘆息一聲:「澤威爾有一點說得沒錯,如果小羅本的父親知道會遇到我們,他一定不會為羅本舉行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