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嘯此時再也不復一開始出場時的仙風道骨,眼中濃濃的怨毒,很顯然,沒人吃了這麼大虧後還能雲淡風輕得起來。
看到他竟然還活着,東宮這邊所有人頓時從天堂跌落地獄,碧玲瓏快速對祖安說道:「你快逃吧,別管我們了……阿……?」
她忽然發現祖安已經沒在她身邊了,只見一道殘影划過,祖安已經出現在了陸嘯面前。
所有人都在絕望,他卻沒有,他敏銳地意識到了陸嘯此時雖然還活着,但剛剛那一招重創了他,他此時多半沒什麼反抗之力。
反而是時間拖得越久,等他恢復過後才真的麻煩了。
陸嘯也沒料到他速度竟然會如此之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身子急忙往後仰。
平日裏以他的修為要避開這樣的攻擊可謂是輕而易舉,可現在他身受重傷,能活着已經是個奇蹟了,哪裏還抵擋得了。
眼看着祖安這一劍即將刺入陸嘯的喉嚨,忽然一道流光飛來,叮的一聲,撞開了那必殺的一劍。
祖安只覺得手中一股巨力傳來,差點拿捏不住手中的泰阿。
他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往陸嘯身上刺去,想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殺掉對方一個宗師。
他放棄了雪花神劍的精巧,而是改用直來直去的「辟邪劍法」,試圖以最短的路徑最快的速度刺死對方。
落在所有人眼中,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不停地往陸嘯要害攻去。
可惜他每一次攻擊都被一道流光擋了下來,無論他的出劍多麼刁鑽古怪,那道流光始終能後發先至一一攔下。
祖安身形停下,他放棄了攻擊,因為這段時間接觸以來,他確定自己的攻擊是徒勞的。
這時候一道身影緩緩從空中飄了過來,那道流光也回到了他身邊,嗡嗡作響發出陣陣龍吟,赫然便是一把飛劍。
羋驪的聲音傳來:「宗師開始修煉神魂,神念覆蓋之地,你的任何出手都逃不過他的感知,所以他每次都能料敵機先一般。」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祖安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皇后姐姐,你可終於醒了。」
羋驪嗯了一聲,又陷入了沉默,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祖安卻顧不上許多了,急忙問道:「這次我有沒有機會?」
「沒有半點機會。」羋驪毫不客氣地指出。
祖安:「……」
「哪怕加上我那些各種外掛技能也不行?」他不甘心地又問了一聲。
「就因為你有那些各種外掛,才能是九死一生,不然是十死無生,」羋驪哼了一聲,「這次你的敵人和以前不一樣,宗師和九品之間有質的區別,神念之下你無所遁形,所有的攻擊閃避都沒有意義。如果只對上一個宗師,以你那逆天的實戰能力,倒是可以搏一搏,可如今人家兩個宗師,兩個九品,還有其他八品七品一大堆高手,你拿頭去打啊?」
「我勸你現在趁那個陸嘯還沒恢復快點跑,也許還能保住性命,否則等他恢復過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祖安回頭望了遠處的碧玲瓏還有朴斷雕焦絲棍等東宮的朋友一眼,頓時陷入了沉默。
這時另一邊陸嘯和衛平陽也在聊天。
「你再晚來一下,就要給我收屍了。」陸嘯的聲音中多有不滿,顯然剛剛那一下被嚇到了。
「陸兄別生氣,我這不是及時趕到了麼,」衛平陽笑着說道,同時目光落到他斷臂身上,嘆了一口氣,「皇帝只是一縷氣息留在她身上,竟然就如此厲害,當真是恐怖如斯。」
陸嘯也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萬幸的是這秘境最近有些古怪,似乎能隔絕那縷氣息和外界的聯繫,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我就不止是斷一條手臂這麼簡單了。」
「看來天命在齊王這邊,」衛平陽笑道,「陸兄你還有多久能恢復?」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就能恢復戰力,不過……」陸嘯眼光落到自己空蕩蕩的左肩處,「不過左臂恐怕是沒法恢復了。」
高品修行者都有着強大的恢復能力,到了宗師過後速度更快,對方身上的傷雖然看着恐怖,但最終的傷還是他本命劍損毀以及斷臂了,其他的傷勢恢復起來也容易。
衛平陽心中甚至還有幾分竊喜,這些年陸嘯一直壓他一頭,不過經此一役他就算恢復境界肯定也要跌落一些,齊王府第一客卿的名頭恐怕就該輪到我了吧。
齊王素來嚴禁下面的人內耗,場中還有這麼多齊王府的高手盯着,他剛剛不敢不救,不過心中幸災樂禍倒是難免的。
「好,陸兄就好好養傷,衛某給你護法。」他站在陸嘯身邊,然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縮小包圍圈。
「太子妃,就讓衛某也接一接你一劍如何。」衛平陽言語中有幾分戲謔,顯然他也看出了碧玲瓏如今的狀態絕對無法施展第二劍了。
碧玲瓏心頭暗怒,不過也沒心思反駁他什麼了,而是面色沉重地望向手底下眾人:「諸位,今日多半要死在這裏了,各位大可以趁現在改投齊王府,玲瓏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趙熙哈哈一笑:「太子妃說得哪裏話,我們都是各家選出來的大好男兒,怎能做那種卑躬屈膝的事情。再說了,今天的事情這麼大,他們又豈敢留活口泄露風聲?與其投降後憋屈得死,還不如痛痛快快戰一場呢。」
祖安暗暗點頭,這趙熙平日裏看着挺粗獷的,沒想到也粗中有細。
剛剛其實不少人已經心思浮動了,但聽到趙熙這番話,全都徹底打消了其他的心思,一個個吼着:「死戰到底,死戰到底!」
衛平陽冷笑一聲:「勇氣可嘉,可惜沒什麼意義。」
他手一揮,聲音冷了下去:「一個不留!」
「殺!」一輪箭雨過後,齊王府的那些死士紛紛吼叫着往中間掩殺過來。
「嚴守陣型!」碧玲瓏如今身體虛弱無比,只能靠在祖安身上才能勉強站穩,但她依然堅持着指揮手底下的人。
這些人都是各家的精英,組織得當倒也有一戰之力,如果陣型亂了,那真是任人宰割了。
看着太子妃幾乎是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東宮這邊的人卻沒誰有異議,仿佛本就該如此一般,他們此時拼命地維持陣型抵擋齊王府的衝擊。
反倒是衛平陽出言嘲諷:「趙睿智啊趙睿智,你老婆都躺在別的男人懷裏你卻無動於衷,太子當到你這個份上簡直是皇室的恥辱,還是退位讓賢由齊王來吧。」
大胖子太子一愣,抬着頭望着半空中的衛平陽:「老婆不能躺別的男人懷裏麼?」
衛平陽嗤笑一聲:「廢話!」
「那你老婆在哪裏呢?」太子一臉好奇。
「我老婆當然在外面家裏。」衛平陽哼了一聲。
太子說道:「你們之前說你們在這裏好多年了,這麼久都沒回過家,說不定你老婆也躺在別的男人懷裏呢。」
「你!」衛平陽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傻子繞進去了。
這時太子又說道:「祖大哥一直對我很好,還好幾次救過我的性命,是我的好朋友,我把老婆借他用用本太子樂意。反倒是你,你欺負我和玲瓏,等本太子出去以後,一定要抄你的家滅你的族,讓你老婆也躺在別的男人懷裏。」
噗嗤~
甚至連一些齊王府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氣煞老夫也,」衛平陽氣得七竅生煙,「死胖子,你別想活着出去。」
話音剛落,一柄飛劍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衝擊到太子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