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戰場在血腥鏖戰。
魔鐵兵團揮舞着重錘和戰斧近身廝殺,這些用在最尖端正面戰場的鐵兵,鋼鐵和黃銅組裝起來的傀儡。沒有感情,沒有畏懼,沒有靈魂,只有接受命令就絕對執行的靈基設定。只要有通靈塔的魔力供應,它們就會不可阻擋的前進,翻越壕溝,涉過河流,爬上山脊,沖毀城牆,直到找到自己的目標,然後把它們統統摧毀殆盡為止。
而這數百年間,站在第一線面對這無可阻擋鐵兵的,就是箭毒木旗幟下的『無畏軍團』。紫黑色的軍裝戰袍,白亮的鐵甲,胸前和軍旗上也是同樣的白色大樹。這支雖然是血肉之軀,但同樣無所畏懼的強兵,揮舞着精靈式的湖光大劍,與面前的鐵傀儡奮戰搏殺。
雖然力量和體能完全被魔鐵傀儡凌駕,但精英劍聖有比鋼鐵更堅定的意志,經年的戰場經驗和配合,以及磨練出的最頂尖劍技與配合。他們高歌着山風,高歌着無畏,白刃交加砍翻層層疊疊蜂擁而上的魔鐵像,將這些精鋼的傀儡肢解破壞,斬碎核心的魔法靈基或者破壞體內的魔力迴路,來阻止其推進。同時後隊的預備在一線百夫長的號令下隨時輪換補位,替下受傷或力盡的戰友。
當然的,更少不了他們身後的魔弓手承擔主力的輸出任務,這精靈最強的兵種,近距離用破甲箭的火力投射。鋪天蓋地的破甲箭雨,在導航的星流箭的引領下,密集的北風一陣陣得從劍聖們頭頂躍過,落入帷幕中將鐵兵吹飛,第一時間狙擊打爛魔像身上的裝甲鐵胄,以至於帝國那海嘯般撲來,無盡無敵的鐵流,都在這迅猛的遠程攻勢下被打得一時阻斷,只能分批次得攀上河岸衝擊精靈的劍陣,也為一線的精靈劍士們,創造了以多敵少的優勢戰局。
但戰線還是焦灼了起來。
因為血肉之軀再輪換也會疲憊,哪怕箭毒木的戰士們早已習慣了這數百年的惡戰,但弓囊會射空,弓弦會拉斷,劍刃也會砍到卷口崩斷,唱個不停的法師牧師們,也得喝口水換一換不是麼。
但帝國的魔鐵傀儡是流水線拉出來的,並且第一時間供應了主戰場,幾乎無窮無盡,更別提巫妖們還有好多幾百年前,淘汰過時版本的骷髏兵可以上來湊數。反正不用白不用,就當處理庫存了。
於是頂着箭雨和魔法的狂轟濫炸,一批一批的魔像兵團,間歇混雜些骷髏兵,如攀附的蟻群爬滿了北面的河岸,開始把正面的主戰線從岸堤突破口,一點一點往北推。直推向他們身後的無畏神殿。
然後,抓住着主線開始動搖的時機,夢魘鮮血騎士團開始衝鋒了!
追隨着先代團長的女兒,布麗吉特.阿比迪斯的鐵騎,軍團的死亡騎士們,拉起漫天的死影,突破帷幕而來!
死亡的使徒直接穿越一線的魔鐵兵,鋪天蓋地得衝垮了一線的劍聖,接着從死亡的暗影重歸死亡的鐵騎,連着衝殺破陣,一瞬間收割了三條陣線!踩着一地的血肉衝到了縱深腹地,精靈的戰線內部!
而精靈們也在等着他們呢!
牧師們撕開捲軸,撕破喉嚨般嘹亮的高歌,喚回被衝垮的英雄們的魂魄,把死亡從戰場驅趕,擋下了死亡衝鋒的魔法效果。
而除了第一排劍聖遭到魔像兵的擊殺,後隊三排的精英劍士們又立刻在強效的蘇生之歌中還魂,身經百戰的勇者們在第一時間站起來,分頭抵抗住正面撲來的魔像,並返身夾擊圍攻殺入陣中的死亡騎士!
但是重騎的衝鋒無可阻擋!
哪怕被針對性的魔法策略吸收了第一波死亡衝鋒的傷害,並且遭到漫天的箭雨狙擊。但全身盔甲的騎士們依然奮力廝殺,揮動巨槍斧戟,把周圍的戰團撞得層層後退,在正面的戰線上形成一個巨大的突破部!
魔像兵朝着突破口沖了進來!追隨着死亡騎士們的槍尖奮力向前突進!
精靈們承受着瞬間的巨大殺傷,勉力維持着組織,但依然不可遏制帝國的衝鋒,陣型正被撕開一個缺口!
勝利只在眼前!
「好樣的!突進去了!」
而南岸帝國的指揮部,一號營的要塞里,正用沙盤觀測着主線戰況的代理團長厄尼斯特,終於鬆了口氣,不出預料,只要頂着遠程的壓力,把鐵傀儡的數量疊上去,然後在敵方露出疲態的瞬間,刺出最強的一矛,正面就取得突破了!
其實今晚這個進程已經很慢了,因為按照帝國之前的兵演,是默認死兵隊會在整條河界上打出多點突破口,牽制分散正面精靈的主力的,這樣正面一號營地與無畏主神殿間的主戰場,當面阻攔的精靈主力至少還能分攤一半。
本來,也是因為前夜死兵隊突然暴走,打掉一整個精靈兵團,厄尼斯特代理團長才會同意蘭卡斯特那邊提出的作戰計劃,抓住無畏軍團實力重挫,還未獲得兵員補給的良機,才發動正面的強攻。
可誰知道因為死兵也拼了個乾乾淨淨的,老兵折損的太多,以至於等了一整晚,河界上居然都沒有其他地方,能取得突破的信號。結果這戰局就又僵持住了,以至於到現在才靠鐵傀儡頂着硬推把戰線推過去。
作為前線老兵和指揮官,厄尼斯特當然知道,死兵的人數和戰力真的也是有極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們頭上,而且說白了,不就是本來應該擔任攻擊任務的貴族們,又在摸魚旁觀避免損失,這才錯過了這可以全面打開戰局的千載良機嗎?
但凡有一支部隊能堅決得嘗試一下,都可以突破陣線分攤主戰場的壓力吧?結果就硬生生得又給拖成平局了。
於是厄尼斯特也只好強行忍耐着,一直忍耐,忍耐,忍耐,終於!終於讓她看到了機會,把手裏的主力,阿比迪斯隊的精銳給打出來了!而布麗吉特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雖然那姑娘和她父親一樣稱不上智慧,但她至少和她父親一樣靠的住!能夠帶着人衝上去破陣!
阿比迪斯隊的戰力,依然還是能夠指望的!
至於其他的貴族,雖然本來就是為了籌集軍團的軍資金賣出去的名額,一開始就沒對那些貴族抱什麼希望,但想想和這群廢物為伍,好好的優勢拉跨成平局,實在是有夠窩火的
可還沒等這位深膚色的美人指揮官,強忍着咽下這口氣來,她突然聽到了身邊參謀的慘叫,不由得挑起柳眉斥責,
「收聲!軍機重地不得喧譁!為將者時刻謹記處變不怎麼回事!鐵蜘蛛怎麼被打掉了!而且還全線總崩!混賬混賬!柯內利亞!諾內特!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
魔法沙盤上水晶的燈火開始大片的熄滅,這象徵着後邊的預備隊,魔法結點,營區的結界和魔法陣鏈接供能正被大幅掐斷,中止供能。而前線的傀儡也開始停機,大批大批的魔像兵團從戰圖上消失。背後的二號營三號營更不用說,一線退路都被切斷了。
連一號營指揮部內閃爍的魔能照明也瞬間熄滅了,只剩下沙盤鏈接着魔眼網絡的光芒還在閃爍。
還好,伊森利恩的飛行堡壘還在運轉,所以暗影帷幕和魔眼網絡,還有前線主戰場的魔像兵團還沒有立刻停機。
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了。那座試作型的天空要塞,為了能飛起來,通靈塔的供能規格比鐵蜘蛛還要小一個檔次。現在頂上的魔法大戰還沒結束,還要維持着帷幕,還要支持前線主戰場在戰鬥的魔鐵軍團,肯定是在超負荷運轉,什麼時候停機都有可能。
當然不會去給一二三線摸魚的部隊支援供能了。
於是也不用協調分批撤離和斷後了,厄尼斯特已經能看到,前線在河岸邊觀戰的大量光點,不等她的命令,已經開始向南方無序得潰散。
都不用猜,她都知道那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貴族騎士或者指揮官,因為身懷大量的魔法道具和武器,才會在魔法偵測的沙盤中格外顯眼的亮起來。
肯定是發現前線通靈塔的魔力斷絕,而自己的私兵魔像軍團停機,第一時間開始撤退脫離戰場了。撤退的時候倒是一個比一個果斷,丟下軍隊和陣地就逃
對了,撤退。
「點燃火炬!命令阿比迪斯隊撤退!該死的,都多少年了居然打出這樣的大敗,崩得連建制都沒了,這怕是會被反推回本營了!我也要擔責的,可哪裏還有兵」
厄尼斯特代理團長猛得一怔,咬着牙向着已經驚慌失措,甚至有的都木訥發傻的參謀們下令,「集結昨晚剩下的死兵斷後!讓他們堅守一號營!絕不能讓精靈反攻過河來!告訴豬玀!要是戰線退後一寸為他是問!」
「什麼!撤退!在這種時候!」布麗吉特向着天空怒吼,一連三道,從南面帷幕背後升起的金光,是再明顯不過的軍令了。
立刻撤退。
而且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後續已經沒有援兵從帷幕中衝過來了,就連已經殺到北岸,幾乎就要衝擊精靈兵寨的魔像兵,也停下了進擊的腳步開始分隊後撤。
所以哪怕布麗吉特不願意也沒用,除非她下令阿比迪斯隊這些。在戰場上殺的筋疲力盡,遍體鱗傷的死亡騎士,跟着她一起向緩過了一口氣,並迅速重整部隊開始反攻的精靈兵團再衝鋒。
衝上去送死。
否則她就得往後撤,從即將得手的勝利面前。
「布麗吉特,撤吧。」雷諾策馬攔住她,免得這女騎士做傻事,「估計又是貴族軍出事了,常有的事,要是不跟着退下去的話,反而會被他們集體栽贓的。」
「」布麗吉特緊咬牙關,「死了這麼多人,就這樣該死該死該死!撤!跟我撤!」
如同海嘯一般襲來,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淅淅瀝瀝,逐漸落下的小雨中,
帝國又一次反擊戰宣告徹底的失敗,
而見慣了這一切的精靈軍團,也沐浴着夜雨,開始了追擊。
因為已經沒有一個『家鄉』,來為箭毒木的無畏軍團提供正經的補給了,整個軍團所有的軍資和裝備,都需要自己從戰場上收穫的戰利品,拿來和精靈同盟的其他成員國貿易,和神殿進行交換。哪怕是新兵兵員,也只要神殿集結起來的狂信徒。
不過,倒是托帝國的福,隔三岔五得過來送一大批裝備資助,無畏的戰士們才能在前線一直堅守下去。
於是精靈的軍官們也默認麾下發動反擊,並也加入追擊的行列,以百人隊為單位過河向南,繳獲敗逃的魔兵傀儡,拆卸裝甲和各種煉金器件,魔法水晶等戰利品。
而運氣好的話可以抓獲帝國的貴族,這些傢伙不僅在戰場上人畜無害,而且一個個富得流油,通常除了身上的大把魔法裝備,還會主動付出大筆贖金,足夠劍士們更新一下自己的裝備了。
所以精靈們倒是很少斬首人類貴族,畢竟精靈拿了腦袋又不能換藥,而且老是這些人過來送錢送裝備,是你也不捨得這麼殺掉下金蛋的母雞不是麼。
可惜現在貴族們也學乖了,畢竟誰家也不是錢多風颳來的,生怕被抓過去要付贖金,一個個逃得飛快,往往精靈們還沒過河他們都逃回後方大本營了,倒是很煩人
無畏拄着劍站在神殿中,默然得看着眼前,逐漸下起的大雨清洗的戰場。
血河漫了起來,沒過一顆顆蒼白的頭顱,失神的面頰,如瀑布似的沿着河岸,向着乾涸的水道中將無盡的鮮血灌注下去,可是幾百年了,怎麼灌也灌不滿。
結束了麼。
連天上的頂上大戰也結束了,不說少了一個通靈塔這麼明顯的魔力削弱,撤退的信號直越過天幕,那些精靈的大法師們和帝國的戰場巫妖也都看見了。
於是以大法師尤格和白袍的施瓦托德為首,頂上的法師巫妖們廝殺的雷雲,也開始主動向南方席捲去。
畢竟隨時都可能失去魔力支持,巫妖們得退到南方通靈塔的範圍內,而精靈也得將它們趕走,並為地面上追擊的部隊提供掩護。
無畏依然在等着基力安出現。
但這次,似乎又只是一場佯攻。
明明是精靈一方少了一整個兵團的最危機時候,連無畏,也都做好了今夜與基力安死戰的覺悟。
可帝國居然又撤了。
還真是難以預測。
雖然站在這裏這麼多年,見了各種各樣的人類,但無畏還是無法給這個種族一個明確的評價。
真的是廢物嗎?
這個世界上,恐怕並不存在第二支可以和他的軍團廝殺,並且把戰線正面擊破的軍隊吧?
這個世界上,更不存在第二個能把精靈們逼到這種地步的種族吧?
但真的能說很強嗎?
這麼多年的爛仗和潰敗,不也是人類自己打出來的嗎?
明明有着那麼多英傑,一代又一代的武神,巫妖,猛將,勇者
等一等,武神,
『無畏』皺起眉頭,側過頭,今晚帝國還多了一個武神。
那個武神現在在來了!
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滴在鋼盔上跳躍着,倒灌進甲冑里,把撕裂的傷口都泡的發白髮腫。
死兵隊在傾盆大雨中前進,已經無法聽到雨簾另一邊傳來的喊殺聲。
他們從東北邊過來,找到了那座神殿。
「你說的就是那座神殿?那可不是沒人把守麼」無鼻還被箭插在臉上,因為擔心撕破血管大出血,他還等着回去找戰場巫妖拔出來呢,現在他覺得沒必要考慮這些了,「那他媽是『無畏的神殿』啊!」
「無畏?那個精靈戰神?」一隻耳好奇,「是他的神殿又怎麼了,他本人不一定在裏面吧?或許只有幾個衛兵」
「不,無畏一定在神殿裏,」馬糞解釋,「因為他只有這一座神殿,
正對着南方就是這些年我們交鋒的主戰場,再南邊點過了河就是一號營了,哪怕我們偶爾打到山腳下,他也不會出現,就一直蹲在裏面。」
一隻耳眼睛一亮,「蹲在裏面?裏面什麼東西那麼值錢?」
是在守衛伊甸石?索倫皺眉,不對,那不可能這麼多年了巫妖都沒有重視過這礦石的存在吧?難道是他孤陋寡聞?可死兵們也沒有人聽過這名字啊。
「我聽以前的老兵說過,無畏在準備和帝國首相的一戰,養精蓄銳,所以雜兵戰他不參加。」無鼻透露老兵的情報。
「和基力安一戰?就憑他一個?」索倫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它要是一個就能對付基力安,帝國怎麼直撐到今天的?
「可他站在這裏這麼久了,一個人把戰線釘在這,首相也從來沒和他交手啊。」無鼻這些老兵肯定也是經常聊這個話題的,頂上級這些人誰誰誰更強一點這種,「要是首相能對付他,直接殺了無畏把戰線推過去就是了吧,何必僵持這麼久。」
是的,仔細想來這就是問題了。
索倫也有點奇怪,因為基力安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接觸兩三個月,大致有數了。
如果是別人,可能還會抱着『我可是陣營領袖怎麼能自降身份和雜兵動手』的想法。但基力安大概是不會顧忌這種名譽的。垃圾山的王能有什麼榮譽是不是
所以,如果『無畏』是它能biu得跳過來,再ba得打完,接着biu得跳走就解決掉的簡單貨色,那它肯定早就這麼幹了。
只要能殺掉一個精靈神,它恐怕無所不用其極,可『無畏』就這樣大大方方得,站在第一線蹲着,擺明了是在求戰。
那麼基力安不應戰的回應本身,就有點問題了。
有其他的魔法守護?因果律?沒準備好全面戰爭?有所顧忌?
不管是什麼原因,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索倫就不大好直接動用契約,把帝國的首相拉過來當打手了。
當然了,真到了那種要命的時候也別客氣了,直接『就決定是你了基力安』,把首相拉過來吸引火力。
不過在那之前,為了避免又壞了老鬼的事挨扁,索倫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啊?那可是無畏!是精靈神!你還要湊上去看?」無鼻真的無語了。
又不是沒見過,索倫一聳肩膀,「看看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說它從來都不出神殿嗎?那我也不進去就是了。」
無鼻,「」
不過好像也是哈。
索倫轉頭往山上走去,看一隻耳和馬糞又跟上了了,連忙攔住他們。
「你們也該看出來了,我不是奴隸死兵,有很多自保的手段。不用管我,等會兒我來吸引了精靈的注意力,你們就看準機會過河吧,不是說南邊就是一號營嗎?還差一點就能回到帝國了,拼了一夜就別把命浪費在這裏了。」
他掏出兜里閃着金光的伊甸石遞給一隻耳,「幫我把這個交給西算了,隨便給戰場巫妖就好了。」
一隻耳笑笑,把手裏紫光閃閃的伊甸石拋給馬糞,「我知道,吸引注意力嘛,人不是越多越好,我就跟去看看神殿裏有什麼好東西。」
馬糞就點點頭,壓根懶得廢話,又把傳到手裏變成綠色的石頭丟給無鼻。
「」無鼻看看傳到自己手裏變成了白色的石頭,扭頭看看身邊的其他死兵,「我是兵頭,得把他們都帶回去。」
於是索倫也不廢話,帶着馬糞和一隻耳,逆着風雨上山,和死兵的大隊分道揚鑣。
無畏神殿,一眼看上去,就是個高大的窩棚罷了。
恩,這麼說或許太寒磣了,但確實是索倫比較了勝利那個明光閃耀的神殿之後,直觀的感受。
就是里外三圈高大的立柱支撐着個屋頂,像個扣在地上的石頭鳥籠,遠遠得能看見被關在那籠子裏的精靈神石像。
當然好歹大殿中庭還是比較氣派的,寬敞得可以跑馬,還鋪了大理石地板。
不過也僅此而已,連大門和牆壁都沒有,可以從神殿直望向四面八方的戰場,神像也是面朝着對岸,想必沒有帷幕的時候,對面一號要塞看過來也是一覽無遺的。
因此索倫他們也沒有什麼隱藏的餘地。
一爬上山來,就和神像下面,長得一模一樣,雙手拄着劍,朝着他們側過身看過來的精靈神本尊,照面對了個正眼。
好吧,難怪死兵老兵們都知道,『無畏』一直在神殿裏待着,這可不就是
一直在這站着麼。
「你們退開點。」索倫在雨幕中和無畏對視,拔出星刻劍謹慎得靠近。
他在神殿周圍沒看到什麼法陣,沒有魔法,沒有歌聲,也沒有結界和陷阱。
無畏本尊就在神殿裏,全無多餘動作看着他靠近,僅僅是側過了身,面朝向這邊索倫而已。
身上的魚鱗甲也是很單純的裝備,根本沒有任何的附魔。
也是因此,
索倫一眼,就看到了問題所在。
只是一眼看到,
他就明白這個戰神無畏,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了。
知道對方一直拄着劍,守在神殿裏的原因,
這片荒蕪的大地,被數百年的戰爭榨乾了一切元素的戰場。
並不是就沒有地脈了,
是所有的地脈,所有的魔能,數百年的積累,都被截留過來,沿着山脊,傳遞到了無畏手拄着的精靈大劍上。
河流和地脈,
山風和火焰,
白,青,紫,金,
四色的魔能,灌注在無畏的劍刃上。
那把劍,四色變幻,光芒閃爍,宛如多彩的霓虹。
那個精靈牧師說的確實是實話,
因為沒什麼好隱瞞的,
精靈史上最赫赫有名的寶劍,
泰坦斬首之劍,
『四色的湖光』
就是用伊甸石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