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武道……」東明坊司屋舍內,林霄整理那一摞書冊,這本是一個武道大師所著。
「那個宗師二三事……」看到這書名,配上騷氣的封面,林霄忽然有種看八卦文的即時感。
這一摞書籍足足有十幾本,其中部分是老者根據林霄需求挑選出來的,但也有好幾本是他小動作自以為很隱秘偷偷塞進來,為了多買出一些,七老八 老的,林霄也沒有揭穿,左右不過是多花一點小錢。
不說現在,擱在以往,這樣的錢林霄也掏的出來,畢竟自己要賺錢,總是比一個背井離鄉的老人更加容易。
「霸道公子愛上我……」看到這書名,林霄頓時滿頭黑線,再翻開簡介一看,著作者赫然是一個青樓女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神庭卷二……」看到最後一本書籍,封面古樸陳舊,上白下黑,有一縷縷青色,好似一陣風席捲天地,林霄仔細盯着的時候,不由精神出現了瞬間的恍惚,封面上一縷縷青色似乎活躍起來,耳邊仿佛聽到有輕微的風聲呼呼響起。
再一晃,那種感覺消失不見了。
林霄揉揉下巴後翻開這本書,實在是感到很好奇,所謂神庭卷二里到底記錄的是什麼。
一看,原來是一本神話傳說,說的是距離現在有幾千年的古代,有一個名為神庭的存在,統治着天穹和大地、統御着萬物。
林霄正一頁一頁翻開,看得入迷時,房門被敲響。
夜巡的時間到了。
副御使李群負手而立,面前則是十個聚集起來的巡檢,林霄和蕭天宇在內,更早一些時日調過來的鐵壁也在內。
「和以往一樣,兩人一組展開巡邏,務必提高警惕,一旦發現兇犯行蹤,立刻使用信引。」李群語氣凝重的說道。
「是。」十個巡檢齊齊回應,每個人都得到一支信引,能夠釋放出信號煙火沖天,引起其他人注意,再以最快速度趕到。
東明坊可不小,以十個巡檢來巡邏,其實還是很勉強的,要兼顧過來,壓力頗大。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今整個郡城十九座坊市是風聲鶴唳,誰也不知道哪裏會發生命案,只能加強巡邏,所幸除了鎮武司的人之外,城衛署也加強巡邏,還有一些家族的武者也會出動些許。
「神霄巡檢,你與風鳶巡檢彼此熟悉,為一組。」李群微微笑道,似乎是林司首那一封手信起到了作用,林霄能感覺到李群副御使對自己的態度好像好了幾分。
夜色下,林霄和蕭天宇一組離開坊司,便朝着老者小書店所在的巷子快速行進,十分默契。
老者不願意離開,要不然林霄鐵定是要儘早將他送出郡城。
小巷子內被夜色籠罩,沒有燈火,小書店的門閉合。
「老丈是住在這裏麼?」蕭天宇盯着閉合的店門,仔細感應,沒有聽到店內絲毫動靜,不由問詢。
林霄也傻眼了,好像當時以為老丈是住在這店裏,畢竟按照正常想法,一個背井離鄉無依無靠的老人能在這裏開個小店就十分不容易了,吃住應該都在這裏才是。
但現在,老人竟然不在,至少林霄沒有感知到書店內有任何聲音,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要知道,修煉御神決後的林霄,感知能力可是大幅度增強。
書店裏無人,也不知道老人去了哪裏,林霄和蕭天宇頓時就抓瞎了。
只能寄希望於今夜無事,就算是有事,老人也不要有事,明日再來書店詢問他住在哪裏,再勸一勸他離開郡城。
林霄和蕭天宇離開小巷子去往其他地方巡邏。
「竟然如此憂心老夫,不枉老夫送你們機緣……要變天了……其他的機緣也該送出去了……呼嚕呼嚕……」
……
一夜巡邏,林霄和蕭天宇沒有遇到任何情況,待到朝陽升起,驅散冬夜寒意,巡檢們也相繼返回坊司內,一夜巡邏,還必須保持高度警惕的狀態,對於任何內練武者而言,都是不小的負荷,何況,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不過對於內練武者而言,只要有一定的時間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復狀態。
林霄和蕭天宇又立刻趕往小巷子,然後發現,那書店的門依然關閉着,上面貼着一張紙條,歪歪扭扭如蚯蚓爬過的筆跡寫着「本店遷移」。
「遷移!」林霄和蕭天宇不由面面相覷,一時間腦子根本就無法反應過來。
半夜無人,現在大早上的卻來一個遷移,一個七老八 老的人,能遷移到哪裏去?
偏偏沒有絲毫的線索可循。
林霄之前就覺得這老人有些古怪,如今看來,不是一般的古怪啊,但對方明明就是一個普通人啊,自己的感知不會有錯的,又或者隱藏得太深?
想不明白,兩人只好返回坊司。
屋內,林霄保持着自動修煉天鶴內息術的狀態,摒除雜念,取來那本《神庭卷二》翻開起來,看得十分仔細。
這裏面所記載的是幾千年古代神庭的事,但重點所寫的卻是神庭九神君之首風神君的生平事跡。
風神君小時候是一個放羊娃,時常趕着羊群到山上去吃草,每天無憂無慮的,後來遇到了大灰狼,林霄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說謊的放羊娃的童話故事,有些傻眼了,繼續看下去才知道不是,只是開篇有點巧合。
遭遇狼群襲擊,羊都被咬死,放羊娃也墜入山谷,然後很狗血的得到了奇遇,從此踏上武道之路。
修煉有成後,放羊娃找到那群灰狼屠戮一空,為自己曾經的羊群報仇雪恨。
感覺這故事有些老套,甚至有點狗血,但不可否認寫這故事的人文筆老道,造詣頗高,就算是俗套的故事也寫得入木三分,人物刻畫清晰,引人入勝。
不知不覺,林霄竟然將正本書都看完了。
這就是一個放羊娃得到奇遇,而後一步一步成為神庭八神君之首風神君的故事。
「寫得還算不錯。」林霄合上書籍暗道一句。
同時,蕭天宇也合上一本名為《神庭卷六》的書,暗道一聲『寫得不錯』。
……
「昨夜,我們東明坊沒有發生命案。」李群召集一干巡檢,語氣凝重的說道:「但在西明坊卻死了五個武者,其中有兩個是西明坊司的同僚……其中一個是內練圓滿!」
李群的話一出口,立刻讓眾人面色再次大變。
死去五個武者,這不是小事,而其中有一個是內練圓滿,這意味着什麼?
昨日,李群還與自己和蕭天宇說未曾有內練圓滿及以上武者身亡,這就說明那兇手的實力有限,對付不了內練圓滿及以上武者。
但昨夜卻有一個內練圓滿死去,就意味着兇手的實力更強了,足以擊殺內練圓滿了。
「西明坊司死去的兩個巡檢,來不及釋放信引。」李群又補充一句,讓眾人面色愈發沉重。
來不及釋放信引和不願意釋放信引是兩碼事,前者表示什麼?表示他們被殺死時來不及反應。 兇手的實力,需要進一步高估,說不定連內練極限也不一定是兇手的對手。
唯有真武者才安全?
但整個郡城鎮武司的真武者加起來也才幾十個而已,他們也都在參與巡邏,四處探查。
如今被蒙在鼓裏的也就是郡城裏的那些平民百姓,消息被封鎖起來,不敢叫他們知道,否則整座郡城怕是要大亂。
棘手!
情況十分棘手。
找不到兇手,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但每夜卻都有武者身死,被吸乾一身精氣,無形當中的壓力漸漸蔓延開去,讓每個鎮武司的人都心頭沉重。
……
青蚨坊鎮武司總部外走來兩人,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幾歲,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但兩人身上都穿着款式獨特的長袍,看起來似乎有好幾層,給人一種層巒疊嶂的感覺。
這兩人的氣質也給人十分獨特的感覺,站在人群當中,如鶴立雞群,如此的高遠。
「可是景明大人。」楊司首帶着一干鎮武司的御使巡檢們前來迎接。
「楊司首,我就是景明。」中年人微微頷首,面色和語氣皆淡然:「這是我的弟子石萬。」
「景明大人和高徒前來,實在是太好了。」楊司首頓時笑道:「裏面先請。」
「帶我們去停屍房,我要檢查那些屍身。」景明卻是不徐不疾的說道,姿態談不上高傲,也談不上冷漠,卻也沒有絲毫的熱情,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好,停屍房那邊,我們坤寧鎮武司的兩位御神師也正在那邊。」楊司首立刻帶路,儘管他是一個武道大師,還是一郡鎮武司的司首,但論及地位卻無法和景明相比,一位開闢神宮的御神師,論地位能媲美武道宗師。
深夜當中失去一身精氣身亡的人,全部都被集中到青蚨坊的停屍房內,因為這些死者情況特殊,暫時沒有轉移到義莊。
景明帶着弟子石萬隨楊司首進入封閉的停屍房內,這裏停放着上百具失去一身精氣的乾屍,氣息尤其陰冷,裏面正有兩人在反覆的檢查。
「方歌、樂生,這位是從州鎮武司過來的景明大人,這位是精明達人高徒石萬。」楊司首立刻招呼那兩個御神師並介紹道,接着又向景明做介紹:「方歌和樂生正是我們坤寧郡鎮武司的御神師。」
「御神末學方歌(樂生)拜見景明大人。」兩人當即十分激動的跑過來躬身行禮,好像看到偶像似的。
「嗯。」景明直接受了兩人一禮,面色依舊沒有多少變化:「可有什麼發現?」
「大人,這些屍身上都找不到任何傷口。」方歌率先回答。
「石萬,你去檢查檢查。」景明微微頷首後說道。
「是。」石萬立刻點頭回應,大步走向一具乾屍,圍繞着那一具乾屍仔細打量起來,還時不時伸手觸碰,又檢查了幾句屍身後返回:「師傅,的確沒有檢查到任何傷口,但他們的一身精氣並不是無故流失,而是被強行吞噬一空,死去承受極大痛苦。」
景明點點頭,邁步踏前盯着那些乾屍,仔細檢查起來,當他將一百多具屍身都檢查完畢之後方才開口:「石萬,身為御神師,當要嚴謹,要觀察入微,如果一時間沒有看出什麼,那就要更仔細更多的觀察。」
「景明大人,可曾看出什麼痕跡?」楊司首迫不及待的問詢,實在是這件事壓在他心頭,壓力很大。
「極有可能是鬼魅作祟。」景明的話頓時叫眾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