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關烽一番說辭。
天陽大概明白這個黑衣大主教的意思。
他本人對於這種如同表演戲劇般的做法不是很感興趣。
但現在,為了儘快成為神明。
他願意配合。
並且他相信教會在這方面的『專業』。
「那教會在這方面,有什麼建議?」
天陽看向關烽。
黑衣大主教笑眯眯地說:「劇本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這次的異神排除行動,就是你的『第一場演出』。」
「只要你配合我們的安排。」
「我有信心,至少在西大陸,你的名字將很快為人們所知曉。」
天陽看着信心滿滿的關烽,沉默幾秒後,點了點頭。
.......
下雨了。
雨勢越來越大。
大豆般的雨滴里,還夾雜着許多如雞蛋大小的冰雹。
讓一個個縮在殘破大樓里的流民,都不由遠離門窗,擠到了中間。
以免被冰雹砸破了頭。
他們原本就是這座堡壘的居民,堡壘淪陷後。
居民們流離失所,變成了現在的流民。
不過。
『藍色解藥』的出現,讓許多地方的黑民都悄然死去。
於是他們回到了這裏,想要重建家園。
沒想到才剛回來。
就遇到了這場暴雨。
漸漸的。
窗戶和大門附近都堆起了冰雹。
更有雨水積攢起來,奔涌成流,逐漸往人們所在的方向蔓延。
「我們,到樓上去吧?」一個男人建議道,但看了眼大樓牆體上的裂隙,他不是很有信心。
一個年長些的男人沉穩道:「我們對樓體的結構不是很了解,它可能承受得住這場暴風雨,也可能很快就會坍塌。」
「在樓下的話,如果坍塌,我們還有時間轉移。」
「在樓上,那你只能當空中飛人,還要考驗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扛得住跳下來的衝擊。」
「最多泡點水,大不了生場病。」
「但總比拿命去冒險強。」
他的話得到多數人的贊同。
「我們聽你的,劉易斯。」
流民的運氣還不錯。
在積水還沒有涌到他們腳邊的時候,雨就停了。
雨停了後。
有人走出樓外。
深吸了口氣。
空氣裏帶有泥土的腥味,以及雨後的清新。
灰塵被雨水沖走,空氣愈發潔淨。
那些覆蓋在車輛殘骸或牆壁上的菌群,在雨後散發出更明亮的藍光。
人們開始工作。
他們清理掉那些堵塞住街道的物品。
落石、車輛、路燈等等。
嘗試清理出一條能夠進出的通道。
讓車輛得以通行。
這樣清理堡壘的速度就會加快。
那個叫劉易斯的男人,以自己豐富的經驗和知識。
成為了這些流民的主心骨。
他除了安排流民們的清理工作外,還安排幾個戰士和一名升華者負責警戒。
「在幾天前,我們跟盧錫失去了聯繫,我懷疑他們遭遇不測。」
劉易斯在桌子上放下一張地圖,用手指着其中一個地方。
盧錫是另一群流民的首領,他和劉易斯的通訊機在偶然的情況下,電波對接上了。
從那以後,這兩支流民團體時有聯繫,互通信息。
盧錫帶領的那些人,就生活在距離不遠處的一個聚居地里。
他們修復了那個聚居地,在前不久還邀請劉易斯的人一塊過去。
可就在幾天前,劉易斯聯繫不上他們。
「現在黑民大量減少,但還有黑民在活動,因此我們不能大意。」
「我需要你們打起精神,留意堡壘四周的情況。」
「一有動靜,立刻向我匯報。」
那名職級3的『狩獵者』點了點頭,用兩根手指點了下自己的眼睛說。
「放心吧,我會盯着荒野。」
「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瞞不過我。」
職級4『戰神』的劉易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靠你的,托尼。」
那叫托尼的『狩獵者』就帶了幾個有經過一定訓練的流民離去。
他們迅速來到可以觀察到荒野的樓房中,這座大樓現在只剩下框架。
看得出來。
大樓曾經遭遇過劇烈的衝擊,樓體雖然不至於坍塌。
不過,窗戶全都消失。
甚至連外牆也出現多個缺口。
托尼坐在一個缺口前,這裏能夠直觀地看到荒野。
數十平方公里的荒野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他將子彈一顆顆擺在腳邊。
對於中高階層的黑民而言,以火藥驅動的子彈殺傷力有限。
甚至能否擊中它們都是個問題。
但用來射殺低階層黑民綽綽有餘。
而且不用浪費星蘊。
這是托尼攜帶實體彈的原因。
他接着擦拭起自己的槍,做足保養工作。
一個小戰士來到他身邊。
坐下來道:「托尼先生,你能教我怎麼用好步槍嗎?」
托尼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還是用手槍吧,昆特,我覺得那很適合你。」
「而且,我們剩下的步槍並不多。」
「它們掌握在那些能夠熟練運用的人手中,才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小戰士昆特有些不滿意。
不遠處有個缺門牙的大漢笑道:「別傷心,昆特。」
「等我死了,我的寶貝就是你的。」
他拍了下放在腳邊那把纏有防水布的步槍。
托尼搖頭道:「漢金先生,相信我,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那叫漢金的男人哈哈大笑:「托尼先生,原來你是一個有信仰的人。」
大概提到了『信仰』這個話題。
一個腦袋光溜溜,但上面有許多猙獰傷疤的男人說:「說起『信仰』,你們還記得最近流傳的一側預言嗎?」
托尼停下擦拭槍支的動作,抬起頭:「你是說,從戰爭教會流傳出來的預言?」
「對,上次一個教會的傳教士,在我們營地里休息的時候不是說過。」
「我們不用絕望。」
「當末日降臨,黑色的洪流要將大地淹沒。」
「藍色的解藥會悄然而生,帶來希望與光明的人。」
「亦將從天而降。」
光頭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像是從哪部經典上撕下來的。
他攤了開來,說道:「那個傳教士說,這是戰爭教會在一本古老的預言書上找到的。」
「黑色的洪流代表着黑民,藍色的解藥我想你們也知道是什麼。」
「而在不久之後,帶來希望與光明的人也即將出現。」
光頭男人看向頭頂:「他將...從天而降。」
在那張紙上,還有一幅畫像。
畫像里的人,有一頭白色的頭髮。
托尼笑了下道:「可到現在為止,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出現。」
光頭男人固執地說:「但是黑民和『藍色解藥』都應驗了,你怎麼解釋。」
「巧合,或者其它什麼原因。」
大漢漢金聳了下肩膀:「總之,我沒親眼見過,我是不會相信的。」
就在這時,小戰士昆特輕呼道:「你們快看。」
他指向荒野某處。
托尼微微眯眼,以『狩獵者』異於常人的視力看去。
看見荒野上有一道身影在移動。
那姑且稱之為『人』吧。
這個『人』異常高大,非常強壯。
皮膚漆黑,身體上有一道道火紅的紋路。
那些紋路都在散發着光芒。
另外。
這個『人』的頭髮竟是一團火焰。
火焰上方甚至還飄起了一條黑色的濃煙。
那道身影,就這麼一直往堡壘的方向走過來。
猛地。
對方抬起了頭。
托尼立刻看到。
那個生物臉上只有一顆巨大的豎瞳。
這眼睛幾乎佔據了它一半的臉孔。
它沒有鼻子,沒有嘴巴。
那張臉上,就只有一顆眼睛。
「不好,它發現我們了!」
托尼一下子跳了起來。
「昆特,你馬上聯繫劉易斯。」
「其它人跟我來!」
男人們迅速起身,奔往大樓的另一頭,與昆特拉開距離。
希望吸引那怪物的視線。
奔跑中。
當托尼朝荒野上看去時。
怪物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
他聽到後方響起大氣的轟鳴聲。
接着一股狂風從身後吹來。
差點沒把他掀飛。
托尼腳步踉蹌,勉強保持住平衡。
轉身看去。
那炎發黑膚的獨眼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樓層里。
就站在昆特的面前。
小戰士的通訊機掉到了地上。
裏面劉易斯着急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托尼,有敵人嗎?」
這時。
獨眼怪物看向了昆特,它的瞳孔重複着收縮的擴張。
從不同的角度,將昆特容納進視線里。
它蹲了下來。
仿佛對昆特很好奇。
昆特不敢動。
牙齒一個勁地打顫。
兩條腿抖個不停。
托尼打出手勢,讓漢金等人分開,接着他端槍射擊。
砰!
一顆實體彈射去。
撞在獨眼怪的背上,扭曲擠壓,變得扁平,掉到了地上。
托尼瞳孔往往擴大。
這一槍,竟然連皮都沒有蹭破。
他大吼道:「過來啊,怪物,看這裏!」
可獨眼怪根本不為所動。
突然從它的瞳孔中射出一束赤紅光線。
這光線落在昆特的胸口。
獨眼怪才撇了下腦袋,光線移動。
昆特張大了眼睛。
接着上下半身緩慢錯位,滑落地面。
「狗雜種!」托尼大吼,用上了『狩獵者』的能力,朝那怪物頭頂開了槍。
一顆星蘊子彈射去,隨後迸射出千百細小光線,紛飛而下。
獨眼怪在這場光雨中站了起來。
轉過身。
身上連一塊皮都沒破。
就好像真的淋了一場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