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呂冬剛出家門,準備上車,呂建仁出斜對面二爺爺的家門,直接過來。
「老司機回來了!」呂建仁拿過鑰匙,去駕駛位那邊。
呂冬拉開副駕駛的門:「七叔,這話有歧義。」
呂建仁不解:「難道你七叔不算老司機。」
呂冬上車,說道:「算,七叔你不是老司機,誰能稱得上老司機?逮條長蟲都當白娘娘養着,人稱呂家村的呂仙是也。」
「這跟老司機有啥關係?」呂建仁發動汽車往南走,琢磨過味來:「少諷刺你七叔,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七叔沒許仙那麼重口味,連長蟲都日。」
車子出村前,呂冬特意去村委看了一趟,眼見村里很安靜,沒有因為昨天發的通告出現群情涌動的情況,這才去大學城。
開着車,呂建仁說道:「你太小看咱村裏的人了,誰都知道這些規矩定出來,是保證他們的分紅,有啥可鬧的?難道不停叫人把戶口轉到呂家村來,攤薄他們的分紅?」
呂冬說道:「制定這些,本也是保證咱村現有人員的利益。」
「這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呂建仁又說道:「下個月就分紅了,有不少錢。」
呂冬想起個事來:「七嬸年初把錢投到公司裏面入股,是不是沒錯?」
呂建仁怎麼可能承認自個有錯:「要不是我同意,她能投資?說到底,還是我看得遠看得准。」
呂冬不在這種旁枝末節上跟他糾纏:「七叔,人口分紅加公司股份分紅,你家能拿不少,這筆錢有啥打算。」
「當然是去……」呂建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頭看一眼呂冬:「冬子,你小子又跟我使心眼?我這跟你說了,轉過頭去你就告訴你七嬸,最後我一分錢都看不到?」
他伸手隔空點了點呂冬:「你小子沒良心,你七叔弄幾個錢容易嗎?」
呂冬卻說道:「七叔,你剛不是說眼光長遠?咱錢生錢才是王道,分紅拿到手裏,當然要留一部分在手裏花,咱們掙錢不就是為了生活的更好?但也不能把所有錢都花了不是?你聽我一句,現金留在手裏,永遠都貶值,同樣一塊錢,五年前能買啥,現在能買啥,你掙錢早,比我體會深。」
呂建仁嘆口氣:「錢毛了,不值錢了。」
呂冬又說道:「過段時間,我、老杜、衛國和宋娜幾個人,準備一起去泉南買房子,投資房產,你要有興趣,可以跟着一起去。」
「不會打水漂?」呂建仁不了解這些。
呂冬說道:「絕對不會。」解釋那些有的沒的沒用,乾脆直接說重點:「你們這一代眼瞅着起來了,釘子長大以後呢?買上幾套房子,釘子將來要是讀書讀出來,在省城工作,也有個落腳地。」
中國的父母,絕大部分一旦有了孩子,過的就是孩子活。
即便呂建仁,也不能脫俗:「行,我跟你七嬸商量商量,別的我不懂,但你小子總不會坑你七叔。」
雖然嘴上整天說呂冬不務正業,把他教的一身本事都浪費了,但呂建仁心裏明鏡似的,其他方面不說,單單呂氏餐飲和呂家食品這兩個公司,就能看出呂冬眼光很準。
座山雕也有老的時候,釘子將來有冬子在,倒也不用太愁,但終歸得給孩子留下點啥。
萬一自個這座山雕,哪天撞上個***,釘子也不會缺錢。
來到大學城,桑塔納進創新港地下停車場,呂冬下車,問道:「七叔,我今天應該不出去,你自由活動。」
呂建仁指了下倉庫那邊:「我去給小山幫忙,總不能拿你開的工資,整天胡逛游。」
呂冬沒再多說,乘坐電梯上樓,來到八樓以後,剛轉出電梯間,就見公司門口站着個女的。
這女的很漂亮,特別會化妝,單論臉蛋精緻,還在黑蛋之上。
呂冬心說這寧雪沒完沒了了。
他大步過去,還沒到公司門口,寧雪就看到了他,轉過頭來,露出滿臉笑,主動打招呼:「早,呂冬。」
「你好。」呂冬看她一眼。
寧雪一手提着個紙袋子,另一手提着奶茶,好像是帶的早餐。
呂冬沒有跟她繼續聊天的意思,直接進了公司。
徐曼看到呂冬過來,站起來說道:「那個寧雪……」
呂冬抬手打斷她的話,說道:「告訴薛天,不要讓她進公司。」
外面管不了,也沒權力管,但寧雪想進公司裏面,不用去想。
至於徐曼倒追杜小兵,呂冬不想管,徐曼起碼有理智,在公司里很少表現出來。
杜小兵接受不接受,那就是杜小兵的事了。
呂冬去了辦公室,徐曼見到出去倒垃圾的薛天回來,趕緊去前台,跟薛天嘀咕起來。
寧雪就站在門口等,沒有進去的意思。
又等了幾分鐘,終於等到杜小兵從電梯間那邊過來。
寧雪看人一眼,發現了杜小兵的不一樣,從認識杜小兵起,杜小兵就整天穿着耐克運動服,換來換去全是耐克。
現在,杜小兵卻穿着西裝、皮鞋加領帶,帥氣之外更多幾分成熟。
杜小兵也看到了寧雪,眉頭不自覺擰起來。
這還有完沒完?昨天說得還不夠清楚?
寧雪迎上來,嘴角笑容綻放,猶如暖陽衝破烏云:「你來了?有沒有吃早飯?我專門給你帶了些過來。」
有去其他公司上班的男人,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主動給一個男的帶飯,心中的羨慕與嫉妒都快流出來了。
即便放在大學城這種充滿青春與靚麗的區域,這女人的漂亮都是頂尖的。
那個男的太幸福了。
結果,男的好像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用了,謝謝。」
杜小兵隨口回一句,快步進了公司,只留下寧雪一個人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寧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猶豫了片刻,離開這裏。
下樓,她找到一個垃圾箱,將手裏的東西狠狠砸進垃圾箱裏面。
一上午不停的打電話,跟光美和銀座交流新店的事,呂冬和杜小兵都非常忙,根本沒時間與精力去考慮其他事。
中午下班,倆人一起出去吃飯。
剛出門口,寧雪從旁邊過來:「小兵,你胃不太好,冬天吃飯要注意,不能吃涼的,我給你準備了溫牛奶,吃飯前喝點……」
呂冬看着這個妝容精緻,猶如曾經網絡上女神般的年輕女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杜小兵還是老話:「不用了。」
寧雪遞一個保溫杯過來,眼見杜小兵不接,乾脆放在地板上,沖呂冬和杜小兵笑笑,掉頭就走了。
杜小兵看都不看保溫杯,朝電梯間走去。
呂冬也過去,這個寧雪突然就變了……
這屬於段位提升,還是段位降低?
倆人坐電梯下樓,去體育學院的餐廳吃飯。
走在路上,杜小兵突然說道:「呂冬,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呂冬微微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老杜想開了,他就不想再多說多做什麼了。
杜小兵想到寧雪早上和剛剛做的事,說道:「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就覺得很失望,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寧雪把杜小兵關於她僅剩的那點美好記憶,都給粉碎掉了。
耗費一年多時間,苦苦追求而不可得人,真實面目就是這樣?
杜小兵想到現在的寧雪,只覺得索然無味。
匯合了宋娜,以及從路口過來的喬衛國,四個人一起在體育學院的餐廳吃飯。
期間,宋娜同宿舍的同學黃娟還跑過來打了個招呼。
黃娟因為宋娜的關係,呂氏麻辣燙和漢堡皇開業時,過來給呂冬幫過忙,倒也比較熟悉,偶爾碰上了,也會跟幾個人聊一會。
後面的兩天裏,在創新港二號樓8層上班的人,都發現本樓層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有個漂亮的過分的年輕女人,總是等在那家呂氏餐飲公司的門口,給人送水送飯送牛奶,擺明了在倒追。
偏偏那個男的對漂亮女人不假辭色,後面甚至不搭理她了。
有人忍不住在背後說話:「這好白菜送上門去讓豬拱,結果豬都不拱。」
有知情人透漏:「你懂個屁,知道你嘴裏的豬是誰不?呂氏餐飲的副總!呂氏餐飲知不知道?大學城商會理事單位,據說今年營業收入上千萬,這女的要是追到那男的,後半輩子還不要啥有啥!」
杜小兵徹底對送上門的大好白菜失去了興趣,根本就不搭理寧雪。
像寧雪這種人,能一時放下身段,卻不可能長時間放下身段,在聖誕節前一天的時候,八樓包括呂氏餐飲公司的人發現,過去幾天準時來報道的那道亮麗風景,暫時消失了。
杜小兵鬆了口氣,初戀不僅以失敗而告終,連最後的一點美好記憶都蕩然無存。
「人總算走了。」徐曼也鬆了口氣,私下裏對宋娜說道:「我追不上逍遙王,逍遙王也不能選寧雪。」
宋娜在徐曼和杜小兵的事上,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徐曼又說道:「逍遙王要真找了寧雪這樣的女人,這輩子說不定就毀了。」
宋娜只是說道:「放心,老杜不傻,這件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