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艱難選擇的處境不同,在英皇大廈的楊成天辦公室內則是另外一番情景,此時齊哥正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向老闆訴說着我上午的表現。
齊哥說雖然這個少年連基本的五線譜都不認識,但樂感和樂理極佳,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現場作詞作曲,雖然有偷功取巧之嫌,但也算是難得的了。
楊成天連連點頭,看着小齊滑稽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你說得不錯,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那麼短的作詞作曲的。」待齊哥表演完了他作了總結言,「以後別要求他學五線譜了,新歌作好後讓作曲人給他哼一遍。順便給他找一個好的作詞作曲的老師,希望我們能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音樂天才出來。」
當然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公司給我的計劃安排。
在風叔溫柔的邀請下,我不得已鑽進了停在路邊的平治轎車。
周圍一些好事的人眼瞅着一個英俊少年和一個中年漢子關係不清不楚,最後還進入中年漢子的豪華轎車,搖着頭用不無曖昧的口氣說道,「世風日下啊!哪怕找個有錢的老女人也比做玻璃好啊,而且還會染上愛死病。」
真是人言可畏!這些無聊人士比狗仔隊還要厲害,他們傳播流言的度絕對高於任何一種流行病毒,而且傳言一個比一個更厲害,版本一個比一個更新奇。
在車上我感到氣氛很抑鬱,雖然剛才上車前風叔的語氣柔和了不少,但一上車後卻用盯嫌疑犯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想把我研究看穿似的。過了良久才道:「到了小姐那裏,你說話要小心,口氣要柔和,不要剌激小姐。她想要什麼你就順着她的意思就行了。」
「這個我知道。」我簡單地回答了他一句。真受不了他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什麼都需要交代。
這時我心裏有的只是幾分感傷和期待,「李夢瑤到底怎麼樣了呢?李家到底有多豪華?」同時心裏更有幾分恐懼,「『一入豪門深似海』,會不會進去我就出不來了啊,要知道李家在香港權勢通天,會不會……」越想越緊張,最後只好無聊地觀看窗外的美景來平和緊張的心情。
本來以為很漫長的路程很快地結束,車子在一片林陰花海停下了。
我心中更顯緊張,受難的時候就要到了吧!
風叔知道我在想什麼,臉色仍然是那麼死板,但語氣卻很溫柔,「千萬別緊張,好好地調整一下情緒,待會兒老爺少爺們說什麼你都只管聽着就行了,什麼也不要說。要知道你的目的不是和人鬥嘴!」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在這些富人心裏我們這些藝員的地位,況且我還是不出名的那種。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坐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膛,便跟着風叔下了車。
眼前的豪宅真讓人太吃驚了!這哪裏是房子,簡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堡嘛!看看房子外表的設計雄壯而不顯突兀,高雅而不顯奢侈,簡單清新中讓人感到了一絲撲面而來的壓力,的確與李家目前在香港的地位相匹配。
跟着風叔走近豪宅的時候,一旁的傭人們看見他都會輕微的鞠躬以示歡迎,看來身份暴露後他在這裏的地位還不差嘛。不過我並不喜歡這種做法,在我心目中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無奈現代社會的地位分工使眾生平等的主張蕩然無存。
一個傭人走在我們的面前,鞠了一躬後來到了大門前為我們開門。這是一個乳白色的雙開大門,門把上刻着一個張嘴怒吼的鍍金獅子,有錢人就是不同連這麼細微的地方都要裝飾一番以示炫耀。
門輕輕地推開了,我知道我馬上要面對的是什麼,剛剛平復下來的心又開始激烈地跳動起來。
不過更令我驚訝的是風叔,剛才還板着的臉突然一下子笑容可掬起來,整個人顯得開心了許多,陽光般的笑容掛在臉上,與之相匹配的是謙卑的目光。我心裏有一絲鄙夷,又有些好笑,看來他可以去申報吉尼斯世界記錄中最快變臉記錄了,而且差距之大令人咋舌。
當大門打開後沒有出現想像中的那種閃閃的白光,進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空間:寬敞的大廳,漢白玉的地面,鎦金的吊燈…….當我正想仔細觀察的時候,風叔拉着我的手走了進去。
穿過數重廳堂,在中間的大廳,我看到了站在的幾個大人中間的老者。那天在飛機上見過,我想他就是李夢遙的爺爺,香港最有權勢的人――李爵士吧。
從他瘦弱的身軀中我感到了無窮的力量,下面站的應該是他的子女們。雖然他們也顯得非常精幹但和這位老者相比就差了許多。
但讓我感到非常難受的是,除了李爵士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外,其餘的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如果他們不是上流社會的人,又或者是李爵士不在這裏,他們可能現在已經用十分『文明』、『優美』的語句招呼我了吧。
沒辦法我現在是『罪人』啊!
即使他們對我有成見我依然禮貌地向他們一一問好。這其中李爵士回以的『微笑』起了作用,他們都僵硬着臉向我打招呼。
這時風叔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在李爵士耳邊咿唔了幾句後再折回我身邊,輕聲細語地對我道:「跟我來。」聲音溫柔,仿佛怕嚇到在林中嬉戲的鳥一樣。
我想這樣正好,早點脫離這令人窒息的場景我想我可以多活幾年。於是跟着風叔走上樓去。
我跟着他來到了三樓,走過了三樓的走廊向右轉來到了正數第三間房門外,此時風叔輕輕的對我說:「敲門,然後進去。記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我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我扭了下門沒鎖。輕輕打開門進去,卻聽見一聲微弱的聲音:「出去……」
我站在門口望着床上虛弱的她,感到心一陣陣刺痛。前幾天她還是那麼的開朗活潑而現在卻因為我而弄得整個人都憔悴了,一種罪犯感油然而生。
「是我,張祈恩……」我溫柔地說道。這時她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吃驚地望着我好像還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來到了她的床邊,半蹲着看着她心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啊!我一陣自責,剛才居然還想拒絕來看這個痴心的女孩,我真不是人啊!我的心更疼了,我怎麼能忍心看着喜歡我的女孩子受苦呢?輕輕地跪在床邊,撫着蓋在她身上的被褥,「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話語間,淚水模糊了我的眼。
她只是靜靜的望着我一句話也沒說,眼角間充盈着無盡的溫柔。
「你知道你這樣做我會難過的。」我哽咽着就這麼輕輕地說了一句,不料她猛的一下摟着我,剛才還很平靜的她已開始抽泣起來,我清楚感覺到她的淚珠滴落在我的背上。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傻瓜……你知道人家多想你嗎?」本來身體很虛弱的她再加上這麼激動,說得很不清楚,再加上我自己情緒也很激動,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想放開她的手,可是她摟得很用力,讓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她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也許是愛情讓一個女人變得這麼堅強吧。
「你放開我好嗎,我想仔細看看你的臉。」我輕輕地安慰着她,雙手輕拍着她的後背。她聽到後慢慢的停止了抽泣,鬆開了緊緊摟着我的手,身子慢慢的往後躺了下去。
這時我看見她被褥的一角露出了個東西,「這是什麼?」我起身過去看。
「別……」她似乎很緊張,但在她阻止我以前,我已經拿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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