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是金城郡的治所所在之地,可以說是整個金城郡的政治經濟中心。
只不過,涼州偏遠,又經常發生動亂,經濟這些,遠不如的內地,就連城牆這些,都比不上的內地很多同等級別的城牆。
金城作為金城郡的治所,防守力量並不算強。
畢竟大部分力量都被馬騰帶去攻打鰲頭關了。
夜色籠罩下的金城,顯得靜謐。
城牆上,稀稀拉拉的點着一些火盆照亮,大多數火盆裏面的火,都處於半明半暗的狀態。
城牆上,只是稀稀拉拉幾個守軍。
這稀稀拉拉的守軍,也沒有站起來在城牆上面來回走動巡視,而是一個個縮着膀子,坐在那裏烤火。
有個還將瓦片放到炭火之上加熱,在上面放上黃豆進行烘烤,當做夜間的零嘴來吃,以此來度過這漫漫長夜。
這些兵卒,一邊烤火,一邊咒罵着這該死的鬼天氣。
也有人在出聲抱怨,主將瞎折騰的:「主公他們都去鰲頭關打仗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打下了鰲頭關,攻入到了關中。
就算是沒有攻打下來,有那樣多的兵馬,擋在那裏,也沒有什麼敵人能夠過來。
咱們這裏可以高枕無憂,結果還讓在這裏巡視。
他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麼軍機大事?
只會瞎搞罷了!」
口中說着,心中很是不滿。
他所說小屁孩,乃是馬騰次子馬休。
今年十六。
金城可謂是馬騰的大本營,如今為了攻打關中,他抽調走了大量的兵馬,但金城這裏,若是沒有一個自己親近之人在這裏守着,他心中總是覺得不太安穩。
長子馬超一直想要做先鋒,打仗,所以就將次子馬休留在了這裏,讓他守金城。
當然,還留下將領進行輔佐。
「這鬼天氣,凍死個人,有個鬼的人前來攻城。
他們一個個睡在暖和的房子裏,擁着嬌妻美妾挺舒服,卻讓咱們在這裏受凍!」
說着,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一把。
「老子身上的東西都給凍沒有了,只剩下了皮,娘的,可別凍壞了!
少了這玩意,今後可就少了諸多的快樂!」
隨着守城兵卒漫不經心的罵罵咧咧,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金城這裏更靠西北,氣溫本身就要比長安那裏低。
昨天大雪才停下,此時又是深夜,冷風又一直在吹着,就更加的寒冷了。
夜色越深,越冷,越困。
好不容易挨到四更天,這些巡視的兵卒們,再也忍耐不住。
抱着臂膀,縮着身子,一路快步朝着城牆的箭樓裏面而去。
有的人,直接就下了城牆。
來到暖和的地方,搓搓手,鑽進褥子裏面,很快就酣然入睡。
至於會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進行攻城?
有這個想法的人,一定是十足的傻蛋!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敵人插翅飛過來。
他們做這樣的事情,絲毫心理壓力都沒有。
能夠忍凍在城牆上熬這麼久,就已經非常對得起人了。
而且,他們之前一直都在這樣做,也從來都沒有出過事。
不僅僅是他們,別人守城的時候也一樣是這樣做的。
城防的將領這些,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太較真。
因為他們也都覺得不可能會有人前來攻打金城。
先前的平安無事,更加固化了他們的這個認知
將近五更天的時候,連夜急行的劉成,帶領兵馬來了金城這裏。
一夜急行將近六十里,對手下兵卒的負荷不小,有些兵卒在行走之中,直接就的一頭扎倒在了地上,摔醒之後,連忙起來接着跟着隊伍走。
這一次,因為要穿過幾百里的泥澤,劉成等人,並沒有帶馬,就連劉成自己,都是在靠雙腳在趕路。
負荷確實不小。
連夜來到金城這裏,看到金城上面一片黑暗,連些許火光都不見的樣子,劉成臉上露出了笑容。
自己之前所判斷的一點都沒有錯,因為種種原因,金城這裏必定會疏於防守。
現在看來,這疏於防守的程度,比自己之前所想的還要深。
「繩子解下來,立刻攀爬城牆!
上了城牆之後,先不要驚動,打開城門,悄悄的進城」
劉成對壓低聲音,對趙雲,以及一些虎豹騎親衛出聲說道。
趙雲點頭,立刻帶了五十虎豹騎親衛,準備一下,朝着東面城牆出發。
金城這裏有是有護城河的。
只是這護城河的寬度不夠大,且此時天氣寒冷,又全部都被凍上了。
有與沒有,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區別。
趙雲一行人,朝着城牆走去的時候,這邊劉成也在分兵。
讓成廉、李嚴、張魯三人,分別帶兵前往其餘三面,所有城門外面,都有兵馬守着,防止有會有人趁亂跑出去。
奇襲金城,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隱瞞消息,到時間給前方打仗的韓遂馬騰等人一個的驚喜。
所以需要儘可能好的做好保密工作。
趙雲來到城牆下,將手中繩索,輪動起來,
而後將手一松,帶着石頭的繩索,便飛到了城頭,緊緊的纏繞在了城牆垛上。
用手用力拉拉,驗證了很結實之後,就開始攀登。
速度很快,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猿猴一般。
不大一會兒,便已經爬上了城牆。
左右打量兩眼,借着未曾融化的雪映照出來的光,發現沒有什麼人之後,也就不着急着對敵。
而是伸手將一個將繩子往上連着拋了好幾次,都沒能繞在城牆垛上的部下手中繩子用手接住,幫他拴在城牆垛上
奇襲金城,在趙雲率先來到城牆上之上後,其實便已經宣告着結束了。
當趙雲親自帶着二十人下去將城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帶兵等在外面的劉成,率領着兵馬進城之後,這戰鬥更加的沒有懸念了
「別動!別說話!說就砍死你!」
箭樓裏面正睡得香的守軍,直接就被悄無聲息摸進來的劉成兵馬,將刀子架在脖子上。
並順手將嘴巴捂住。
然後稀里糊塗的被人捆住了手腳,塞住了嘴巴。
直到被人捆綁的這樣結實,一些人才終於知道了將他們捆綁起來的人的身份!
關中兵馬!
居然是關中兵卒!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這些人被捆綁的人,心裏面的震撼,比被人悄無聲息的給綁住更大。
不論如何,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些人是關中來的。
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
前面自己主公等人,調動兵馬二十萬,堵在了鰲頭關那裏,關中兵卒想要大量出來,根本就不可能!
至於死亡水澤那裏,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
這個正確答案,第一時間就被他們給排除了。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活着從那裏走出來!
「狗日的!這一定是韓遂那傢伙,趁着父親兵馬離開,趁機對咱們金城下了黑手!
也就他有這個實力,與這樣做的理由!
我一開始就看這人不是一個好人!」
天色快要亮的時候,住在太守府中的馬休,終於知道了這個消息。
而這個時候,已經有着幾百兵馬,圍攏了金城太守府。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從床上跳起來的馬休,二話不說,對着韓遂就破口大罵。
好大一口鍋,在韓遂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對對着他扣了下去。
「那、那外面的人,自稱是關中來的兵馬,從那一片死亡之地過來,由那劉成親自帶隊」
前來稟告事情的人,出聲說出他所知道的情況。
聽到這話,馬休頓時變得更加憤怒。
「賊從來都不說自己是賊!
他韓遂在這等情況下,行此無恥之事,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將會被千夫所指!
他倒是會找藉口,還劉成領隊,劉成這傢伙,早就被董卓給收了兵權,此時還在玉山閒居,就那他敏感的身份,董卓怎麼可能會放心讓他再領兵?
至於穿越幾百里的死亡之地過來
那更是瞎扯!
你我都是金城人,豈能不知道那死亡之地的可怕?
能夠被大軍穿過來,那也不叫死亡之地了!
他說他們穿了死亡之地過來,還不如直接說長出了翅膀,飛過來好了!」
馬休直接破口大罵,直罵事情荒唐,說韓遂不要臉。
居然找這樣荒唐到鬼扯的理由,來掩飾他部下偷襲金城的事實。
「現在該怎麼辦?
韓遂的那些兵馬,馬上就要衝進來了!」
這個叫做馬海的馬騰近親,也算是馬騰留下來的一個幫助守城的將領,此時也已經被馬休帶偏,不再說外面的兵馬是劉成的兵馬,直接就以韓遂的兵馬來說話。
韓遂的這個大鍋,算是背結實了。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還能怎麼辦?對方陰險,有備而來,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只怕外面已經徹底落入賊人之手,咱們出去也沒有什麼用,只能是白白落入賊手,白丟了性命而已!
我們現在,最為重要的是逃出去,將這消息告知父親,讓父親知道這廝的險惡用心,免得在我父親在前線,再被韓遂這廝坑害!
只要我父親,與父親手中兵馬還在,那麼在之後,將金城重新奪回來,就不是什麼事!」
馬休這般的飛速說着。
他受到自己兄長馬超的影響,對於韓遂,本身就有些意見,在如今的這個時候,一下子就爆發了。
當然,主要也是馬休的年紀不到,經歷的事情不夠多,缺少一些必要的判斷力,缺乏實事求是的精神,一些事情,只是在心裏面想想,就依靠自己的猜測,給當成真的了。
「該如何才能出去?」
馬海出聲詢問,顯得急切。
畢竟外面的那些賊人,隨時都可能進來!
「隨我來!」
馬休出聲說道。
然後帶着馬海,以及身一些人,朝着後院迅速而去。
來到一處顯得破舊的灶房,將一個在鍋台上面的鍋給掀開,然後就小心的鑽了進去。
原來,這裏居然有着一個暗道。
這暗道就算是馬海這樣的人,都不知道。
只有馬騰父子等少數人知道這個通道。
見到這個通道,馬海幾人不由大喜,當下一個個的順着進入,最後一個進入裏面的,還順勢將大陶鍋給放回到了原來位置
在他們進入暗道的時候,劉成所帶領的兵馬,也攻入了太守府。
湧入太守府之後,立刻就控制這裏的武裝力量
「皇叔,馬騰次子,馬休以及馬騰留下來的守將馬海,全都消失,不見蹤跡!」
天色大亮的時候,負責帶人拿下太守府的張魯,前來見劉成,這般出聲稟告。
帶着一些負罪感。
皇叔將這樣的任務,交到了自己手中,結果自己卻沒有將之很好的完成,走脫了重要人物
劉成聞言,笑着對張魯道:「不必擔憂,走脫了就走脫了,這一次,最為重要的是金城,不是別的,只要金城在手,其餘的,就沒有太大的關係。」
聽到劉成這樣說,張魯的心,放下了一些。
「你們確認,在你們進行包圍的時候,太守府的人,沒有提前發覺,沒有人從你們的包圍中走脫嗎?」
劉成想了想了,出聲詢問張魯。
張魯認真思索,點頭道:「確認,咱們破城非常快,極為迅速,動靜又小,他們沒有提前得到消息」
劉成點點頭「那這樣說的話,這些人應該沒有跑遠,十有八九還在府中。
要麼是裝扮成了奴僕,要麼是府中有什麼秘密的藏身之處沒有被發現。
亦或者是,有密道這些存在,他們之前順着密道走脫了。
你一會兒回去吩咐人,好好的察看一下。
這些人走不遠。」
聽到劉成這樣一分析,張魯覺得事情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當下就應答了一聲,返回太守府去安排這件事情了。
劉成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正如方才他對張魯所說的那樣,這一次的事情,最為重要的,就是獲取金城。
其餘的,倒都不太重要。
雖然可能會有影響,但影響並不算太大。
此時,整個金城,就已經全部落入到了劉成手中。
幾個城門,以及全部的城牆,還有糧倉,兵甲庫等這些重要的地方,全部都被控制。
三千多守軍,除了少數反抗被殺的,其餘全部都被俘虜。
兵刃衣甲這些,全都被收掉,人被集中看管起來。
在做這些的同時,劉成還派人在金城中出聲喊叫,告知金城之中的人,是劉皇叔率兵到來,只為征討不臣,不會亂殺無辜之類的話,安撫金城眾人的情緒。
金城的眾多尋常人,今天非常的懵逼。
他們好好的在家中睡覺,結果睡醒之後發現,金城這裏一夜之間變了天!
在發現這個事情之後,眾多金城人,都格外的恐懼。
因為按照慣例,不管是哪一方攻佔了城池,那都會燒殺搶掠一番。
每一次城中換主人,對於他們這些尋常百姓而言,都是一場災難。
每次受苦受難的都是他們。
這是涼州這裏的慣例,甚至於可以說是整個天下的慣例。
在得知金城已經變了天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家中門窗緊閉,把錢糧這些藏起來。
家裏有漂亮女兒或者是漂亮媳婦兒這些的,都將之給弄上黑灰塗抹到臉上,將之藏起來。
有的比較狠的,直接就上了屎尿這些污穢東西,好讓別人覺得這是傻子,看到這一身的污穢,下不了傢伙
結果,想想之中的燒殺搶掠這些,並沒有出現。
這些攻入城中的兵馬,反而是殺了不少想要趁機渾水摸魚,製造混亂的人。
維持城中秩序。
「阿爺,出去吧,沒事,這些是朝廷的兵,不亂殺人!」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對他的父親說道。
「老老實實的在屋裏呆着!
哪有當兵入城不殺人的?
不是不殺,只是時間未到!」
手裏拿着一個秤砣的男子,轉身望着自己的兒子低聲訓斥。
而後繼續拿着秤砣,小心的站在門邊,朝着外面打量,滿是戒備。
「可他們說了,他們是朝廷的軍隊,不是賊匪,是什麼劉皇叔帶兵前來,只要咱們這邊別做什麼過分的事,他們就不會殺人。」
少年望着他父親,出聲爭辯。
聽到兒子的話,這那秤砣的男子,只覺得一陣兒牙疼。
想自己巴蛇多麼機靈,多麼聰明,可怎麼偏偏就生了這樣一個傻蛋兒子?
「他們說他們是這樣,就是這樣了?
老當年還與你娘說老子是好人呢!
可你這崽子不還是出生了?」
「說什麼呢你?當着孩子的面也鬼扯!」
房間之中一個婦人不幹了,出聲趕緊將話打住。
擔心這個自己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的丈夫,再當着孩子的面,說出別的一些什麼話來。
城中居民,抱着這樣態度的人非常多,對於入城的兵馬,抱有極大的不信任。
哪怕是一直到現在,這些入住金城的兵馬,也沒有燒殺搶掠也一樣是如此。
這是被以往的那些兵馬,傷害的太深,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
對於這些,劉成並沒有過於理會,只要這些人不鬧事就可以。
此時,最為重要的是吃飯。
熱騰騰的早飯,分發到了士卒的手中。
兵卒們吃着早飯,看着腳下的金城,心中非常暢快。
昨天傍晚出發的時候,皇叔告訴他們,早上在金城吃飯,現在,他們真的在金城吃飯!
皇叔所說的,都做到了!
吃過早飯之後,劉成立刻安排,讓兵卒休息。
施行三班倒的制度,讓兵卒輪番休息。
不休息是不成的,兵卒們連夜新進六十多里,又連番攻城,拿下金城。
不進行休息,人根本就扛不住!
而劉成所帶領的兵卒,與金城百姓之間的關係緩和,或者說是金城百姓,對劉成所帶領的兵馬的觀感發生改變,也就是源自於兵卒們的休息。
帳篷這些東西,之前為了能夠快速行軍,劉成直接下令讓人拋棄。
這個時候眾人睡覺休息,是沒有帳篷的。
而且,來到金城之後,劉成又不准手下兵卒,燒殺搶掠,所有很多兵卒,直接就在大街上,或者是城牆邊上等地方,進行休息。
此時,天氣寒冷,外面護城河的上的冰凌,都能夠走人,堪稱滴水成冰。
結果,這些兵卒就將積雪一清理,上面鋪上一些乾草,把隨身攜帶的被褥展開,就這樣呼呼的睡了起來。
這樣的一幕,看到那些通過窗欞的縫隙,或者是門縫往外滿是警惕打量着的金城百姓眼中,讓他們心中分外的震撼。
這樣的兵,這樣的一幕,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
這些兵卒,無疑是非常強大的。
這點從他們能夠輕易襲取金城,就能夠看出來。
手中握着刀把子的他們,如果想要的話,整個金城,都可以隨意的掠奪,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可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
沒有在城中燒殺搶掠,沒有殘害他們這些百姓。
為了不擾民,他們選擇在這樣的季節里,露宿街頭!
如果他們願意,憑藉着他們的武力,他們可以輕易得到足夠暖和的房屋,進行休息。
可他們,還是選擇了在這樣的天氣里,露宿街頭!
此時此刻,見到這樣的一幕,許許多多金城百姓心中的警惕開始下降。
他們開始願意相信,之前這些兵卒們所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真的是朝廷派出來的仁義之師,真的不會屠戮百姓!
之前,那些因為固有的看法,以及馬騰韓遂等人釋放出來的謠言,而對劉成兵馬,帶着極高警惕的金城百姓,忽然間就想要對馬騰破口大罵。
如果這樣的兵卒,是他們口中將會屠城的兵卒,那馬騰他們所帶領的兵卒,又該當如何?
「阿爺,我就說這些兵卒,都是好兵,你還不相信。」
巴蛇所在的房間,少年人對自己父親這般說道。
這一次,一向精明的巴蛇,沒有再罵自己兒子是蠢蛋。
看着那在寒風之中,被動的縮成一團的兵卒,巴蛇將自己床上的那床被褥抱了出來。
打開房門,走向兵卒
「想不到一向小氣,精於算計的巴蛇,都這樣的大方,咱們也不能落後!」
又一個緊閉房門打開,一個人抱着被褥走了劉成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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